他轻飘飘看了眼旁边骂完了装鹌鹑装鸵鸟的不吭声地小姑娘, 降尊纡贵动了动嘴皮子,诚恳看着已经风中石化的小交警:“嗯, 她喜欢玩些小花样, 我陪着就好。”
交警:“........”
赵阳:“.......”
南星:“.......”
小花样,神特么小花样......
活爹!您真是我活爹!
“现在, 检查完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被男人一点,小交警才如梦初醒般疯狂点头:“可....可以了.......”
小交警内心os:有钱人玩得就是花啊,这一车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上班执勤第一天为什么就遇到这样一车的奇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兴许是真觉得臊得慌了,到去酒店的后半截车程, 某人乖乖装了一路的缩头乌龟,小鹌鹑似得低着脑袋不说话, 难得没作妖。
宋京墨给人上完药,看了眼,低低笑了声。
月光从车窗散落下来,南星长得是真显得小,蓬松柔软的发丝吊了个高马尾,衬得脸才巴掌大小,额头饱满,杏眸清凌凌,月光不及她半分坦荡。
在嵩屿初次遇见,他就知道这小姑娘长大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这次来A市,下塌酒店是和卓正合作的希尔顿逸林。
赵阳路上已经和酒店这边联系好了,将宋京墨交待准备的几味药材准备好,和酒店经理对接了,准备给宋京墨送上去。
一看就是为了给南星治脚踝用的,大公子准备亲自配药了。
还没上电梯,口袋里处理公务的手机就响了。
他接起,“喂”了声,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赵阳神情严肃下来。
“好,我知道了,我会转告给宋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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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治安很好,周遭万籁寂静。
套房沙发边儿上有盏落地灯,小鹿的形状,银白色的光芒朦胧落下来,轻匝匝地,像流水,又像薄纱。
南星盖着米白色的小毯子,坐在沙发上。
男人坐在她对面,低着头,修长有力的手指将服务生刚刚送来的纱布在她受伤的脚踝处裹了一层又一层。
氤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光影交错晕染着他的轮廓,低头时鼻梁挺直,眼尾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弧度,薄唇轻抿着,轮廓立体,偏偏耳侧碎发蓬松柔软,温柔地不像话。
纱布带着冰凉感,是消肿的,但是他握着她脚踝的手掌却温暖。
窗户半开着,留了缝隙,有风顺着敞开的缝隙吹进来,掀动纱帘轻轻的晃,似乎晃到了南星心口上。
明明只是崴了下脚,如此微不足道的事情,却被人如此珍重。
她小时候爬树上高打架经常崴脚,南峰回家晚了看到,大不了也只是训斥两句让她自己拿着冰块冰敷一下。
南星总是满口答应,而后懒得冰敷,蜷缩着脚沉沉睡过去,第二天一早再一瘸一拐地去上学,通常这种伤口,放个几天就好了,她懒得在意。
似乎除了对母亲的记忆.......她从来没被人如此对待过。
像是被人珍重郑重地放在心口上,无条件的去爱。
她鼻子一酸,一股难言的热流顺着喉咙哽咽往鼻尖上爬,兵荒马乱地冲到眼眶处。
她是忍了又忍,几乎是咬着唇瓣哆嗦着将那股要哭的劲儿压了下去。
“疼?”察觉到小姑娘的颤抖,宋京墨侧着头掀眼看她。
“没。”南星否认,攥着裙摆的指尖蜷了蜷,努力将湿润的眼眸掩饰住。
但是她却忘记了,爱的最高境界,是共情。
这里说的共情,并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看着弱小的猫狗受伤救助,虽然救助却依旧带着高位者的沾沾自喜和自恋。
爱的共情,是我自由意志地沉沦,去触碰你内心的感受,进入到你的世界,感你所感,想你所想。
宋京墨将纱布灵巧地打个结。81④八衣⑥⒐6伞
小姑娘要强惯了,受了委屈都不愿意在人前哭的。
他虽然想触碰她的伤口,但是他更想克服本能去尊重她的意愿。
思及此,他起身时拨了酒店的内线电话,让服务生把给南星买的衣服送来了。
“换下来,身上那套我让人送过去干洗。”宋京墨将装着干净衣服的袋子递给她。
“哦。”南星闷闷应了声,难得乖巧,伸手去接。
男人蓦然收回手,她接了个空,茫然地抬眼看着他。
他垂眼看着她,喉结滚了滚,撑着沙发扶手低下身子来,“自己能不能行?用不用我帮你?”
帮她?
帮她什么?
南星眨巴了下眼睛,而后意识到他说的帮是什么,脸色“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单脚蹦跶着站起来,一把抢过他挂着手指尖上要掉不掉的袋子,“帮你个锤子,狗流氓!”
骂完,扬长而去了洗手间,“咣当”一声,锁门,一气呵成。
得,这一下什么伤感氛围,什么狗屁的温柔,全没了!
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狗流氓”站在原地,被骂了,反而思忖回味着小姑娘气鼓鼓活灵活现的眼神,低低笑出声。
站在门口准备汇报工作的赵阳听了南星那声臭骂,本来提心吊胆着进来,一进来就看到自家大公子站在原地回味似地笑。
赵阳:???
赵阳:......
这不会是被骂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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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换完衣服出来,男人站在门口和赵阳交谈着什么,他捞了西装外套在手肘处,一副随时准备出去的样子,墨蓝色定制衬衫随着他的动作带起几丝皱褶,包裹着青劲手臂,腕骨上的腕表盘露出些银边,折射了丝光过来。
宋京墨和赵阳交待完,转过头来看到小姑娘站在洗手间门口支棱着耳朵听着的样子,笑了:“想听什么可以问我。”
她还没张口,他又加了句,“没秘密。”
漆黑的桃花眸带了丝气定神闲的笑,定定地看着她。
那目光似乎要将人笼罩融化。
南星眨巴下眼,张口就问:“你要出去吗?”
“嗯,一个饭局。”
显然A市某某公司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他的行程,执意邀请他过去吃饭,除了这家公司,饭局上还有其他和卓正合作的老板,不好推。
南星“哦”了声,再看了眼他,憋了憋,没憋住,问出口:“那......饭好吃吗?”
龙泽中学食堂的饭真是又难吃又挤,她晚上去晚了,只抢了碗粥,这么折腾一通下来,能量消耗极其大,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满脑子都是饭。
她这问题抛出来,门口的两人双双傻眼。
还是宋京墨了解她,眼眸弯了一下:“五星餐厅,你觉得呢?”
南星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踩着鞋子“哒哒哒”地跑到他面前,仰着脑袋看他:“那带我一个可以吗?”
她的眼型很漂亮,外弧内阔,标准的杏眼,如此仰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时候像是路边冲人摇尾巴的小狗,让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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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明月当窗。
荣府宴公馆,里面清一色的古风古色装饰。
包厢里暖气很足,宽敞的古风设计,屏风软塌,流水小亭,无一不透露着奢侈。
宋京墨到时,其他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就正对门口的主位空着张餐椅,留给谁的,显而易见。
里面的烟味儿很呛人,宽大的圆木桌边围坐着几个男人,指尖夹着烟,杯中倒满了白酒。
在中间像是红花一样点缀着几个年轻女孩,画着精致妆容,杏色旗袍,腰侧别出心裁的设计出弧度露出纤细雪白的腰肢,正坐在一个中年男人身边,低眉顺眼地给他倒酒。
这人姓赵,就是寻藤摸瓜找到宋京墨助理电话三番四次打过去让人来饭局的人。
赵总人已至中年,却一丝不苟地梳着大背头,挺着啤酒肚,喝的脸红脖子粗,手搂在女孩的腰侧,摸了一把,然后顺势落在女孩的大腿上。
看到宋京墨来,周围几个立刻举杯站起来招呼。
“宋总来了。”
“宋总快坐,位置给您留了最里面,哈哈哈哈。”
“宋总来的巧啊,这次我刚带来了瓶82年的老白茶,让服务员沏去了,一会给您尝尝。”
.....
几个在包厢里伺候的服务员,有些惊诧看着这么多人对刚进来年轻人,阿谀奉承声不觉于耳。
包厢门还没被揿上,被人从外往里再推了一把。
南星嘟囔着“走那么快干嘛,我又吃不穷你”慢吞吞跟进来。
她甫一进门,全场安静了一瞬,在场的男性的目光仿佛聚拢般落在她的身上。
第54章
其实在车子停在荣府宴公馆时, 赵阳将车子泊好后故意落后几步与宋京墨并排。
“怎么了?”这段时间的相处经历让宋京墨敏锐察觉到他有话要说。
“您就这样让南小姐跟着进去吗?”赵阳犹豫再三,还是本着向着自己老板的私心问了出来。
南星衣服的他托本地的品牌方送来的,甚至临出门前, 还让造型师简单帮她做了梳了发,小姑娘本就生得惊艳, 稍稍点缀, 就已经足够惊艳。
这样的人别说碰上, 就是挑着灯笼找都不好找,这次的饭局什么人都有, 鱼龙混杂的, 而且荣府宴公馆着实也谈不上多么干净。
就这样大刺刺领着人进去了, 少不了觊觎目光和风言风语。
赵阳是处于站在自家老板的角度, 担心小姑娘以后不在宋京墨身边,仅仅靠着这身段, 这容貌,也容易被人盯上了。
男人听闻他的话, 漆黑的眸子定定落在前面一蹦一跳走得贼欢快的小姑娘身上。
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真是受了伤都不老实。
他顿了片刻才笑了声,沉声道:“如果这是她想做的事情, 我就不能亲手去剪断天鹅的翅膀, 阻止她飞翔。”
“可是——”赵阳急了,脑门上汗都下来了, “也不用您阻止,哪怕是拒绝带南小姐过来........”
“赵阳,你今年多大?”宋京墨忽然打断他。
赵阳愣了一下,没想到宋京墨忽然问他这个, 慢半拍才回道:“今年23了。”
“嗯,果然还是年轻, 有喜欢的人吗?”
“没.......”
“等以后你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赵阳傻傻发问:“知道什么?”
“舍不得。”
如果你有一个深爱的人,你舍不得让她牺牲任何来换取你自己的私心。
舍不得打断她的兴致,舍不得让她只停留在他身边。
飞向天空无限接近远方是她的事情,他会一直在她的身后,平静温和地包容一切,在她累的时候接住她。
就像土地。
正是因为有了土地宽容无限永存,飞鸟才能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飞向天空,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能稳稳地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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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暖气很足,宽敞的古风设计,屏风软塌,流水小亭,无一不透露着奢侈。
南星甫一进门,在场的男性目光仿佛聚拢般落在她的身上。
其中有些原因是从未见过宋京墨身边有女伴,还有原因是因为惊艳。
她没化妆,皮肤在灯光下却光嫩白皙,小姑娘梳着麻花辫,发顶蓬松缀着一小朵山茶花,穿着件月白色旗袍,清泠泠让人想到破水而出的芙蓉,瞬间把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都比了下去。
她一出场,没有浓妆艳抹,也是夺目。
她就是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资本。
圆桌边,就正对门口的主位空着张餐椅,留给谁的,显而易见。
南星跟着宋京墨走进去,见到男人微微驻足,单手撑着唯一一把空着餐椅椅背,看了她眼,立刻会意,巴巴跑过去,一屁股坐下了。
她倒是一点儿不客气,宋京墨险些笑出声来。
门口的那人愣了一下,才招呼着服务生加位置。
“哎呦,宋董这是带女伴了?罕见啊。”赵总笑眯眯地,视线在南星身上打量。
餐椅加过来,宋京墨坐下,服务生端着盛着热毛巾的托盘过来,他拿了一条下意识先递给旁边的小姑娘,南星接过,擦了手,然后巴巴望着桌子,显然一副坐等上菜的样子了。
等南星擦手完,宋京墨顺其自然的接过来递回去。
两个人,一个接的自然,一个接的顺手,熟稔地仿佛已经无数次这样做过一样。
昨晚这一切,宋京墨才抬眸,漆黑眸子清清冷冷,带着丝不及眼底的笑隔着餐桌与对面的赵总对视,“嗯,小姑娘饿了,带着来吃点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