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嫁给了心机男——漫步长安【完结】
时间:2024-04-13 14:33:18

  “方才我确实不小心推了张贵嫔。”
  听到她亲口承认,众人议论纷纷。
  突然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颗佛珠,“我并非有意,而是情急之下想去阻止方贵嫔,哪成想脚下一滑,竟然阴差阳错推了张贵嫔。
  她将佛珠展示给众人,“你们看,我就是因为踩了这东西,所以才会脚滑的。”
  “这是佛珠?”有人问。
  立马又有人小声道,“这佛珠我也有……”
  这时一个宫妃可能是想往前走两步,却忽然脚底一个不稳,整个人直直朝前扑去,然后被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地给扶住。
  很快,有人发现了地上滚落的佛珠。
  如此一来,原本还想借势指责谢姝的人,也被迫随着众人一起寻找佛珠的主人。
  高皇后一问,戴佛珠的人还不少,大多都是一些早已无宠的妃嫔们。而送她们佛珠的人,竟然是张贵嫔。张贵嫔早已无宠,膝下又无子女,平日里便吃吃斋念念佛,久而久之吸引了一些同病相怜的宫妃。
  谢姝道:“珠串皆有绳,许是那绳还在戴佛珠之人身上。”
  珠子会滚落,绳子却有可能还在。
  她说这话时,给高皇后递了一个眼色,然后看向晕过去的张贵嫔。
  高皇后心领神会,当下命人去查看张贵嫔的手腕。
  张贵嫔她早有准备,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与其他人一样的佛珠,但她已晕过去,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处理,比如说之前那串佛珠的绳子。
  至此,佛珠是谁之物不言而喻。
  “张姨娘可真是心诚,佛珠都比别人多戴一串。”高皇后不冷不热地道:“可惜啊,也不知刚才在想什么,竟然把佛珠都吓断了。”
  众妃听到这话,一个个都不吭声。
  既然是自己的佛珠断了,而害得自己受了祸事,似乎半点也怨不得别人。所以哪怕张贵嫔被刺得不轻,这事也不好怪到别人头上。
  张贵嫔被抬了下去,而方贵嫔也被带走。
  高皇后沉着脸,训斥淑妃。
  “淑姨娘,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这些年本宫和陛下信任你,将后宫之事全权交由你打理,你怎么连方贵嫔有疯病一事都不知!今日她发起病来敢伤人,难保他改日面圣之时也发疯。若是冲撞了陛下,你担待得起吗?”
  淑妃一脸的诚惶诚恐,不停认错。
  但谢姝知道,她其实有恃无恐。
  原因无它,只因今日这一切是她的主意不假,却更是景元帝的意思。
  君王多疑,且无情。景元帝不愿萧氏家眷离京,又不能明说。倘若镇南王妃受了重伤,此次出京之行势必要搁置。
  所以堂堂天子,不仅会在朝堂之上玩权谋,还能在后宫之中耍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所谓的帝王心术,平衡之术,有时候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今日这宴会,说是给长公主送行,其实就是鸿门宴。这一点长公主已经看出来,老太妃和镇南王妃也心知肚明。
  一行人告退之时,高皇后将谢姝留下。
  她对长公主道:“本宫与月城投缘,想与她说会儿话。”
  长公主闻言,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因着众妃的陆续离去,独孤宫又恢复以往的冷清。凉风瑟瑟中,宫槐之下的叶荚发出“沙沙”声,似是永远不会停歇。
  “进宫多年,本宫记得自己只管过一件闲事。”
  谢姝没有问她是什么闲事,若她愿意说,那自然会说。
  过了一会儿,她笑起来,“你这孩子倒是沉得住气。”
  “非礼勿问,娘娘若是想说,臣妇听着便是。”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高皇后望向宫外的方向,道:“那是近十年前,你夫君萧翎还在千林卫中当差,在护送宁王世子李相如出京时遇刺,此事你应该听说过。”
  谢姝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不是这件事,萧翎遭到了雷击,从而有了读心书。也正是在同一日,她也因为被雷劈而有了透视眼。
  “他险些丧命,他的母妃为了让他脱离千林卫,求到本宫面前。本宫管了这件闲事,却也认清了很多事。”
  比如说帝王心术,比如说天家无情。
  将在外誓守边关,唯一的儿子却被皇子们利用算计。而陛下明明知道背后黑手是谁,依然纵容姑息。哪怕是萧翎险些丧命,刺杀一事却是不了了之。
  这等无情,如何不让人寒心。
  谢姝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宫外。“娘娘可知,臣妇为何喜欢读游记?”
  “为了解闷?”
  “不是。”谢姝轻轻摇头,“女子一生大多都困高墙之内,被世俗礼法所束缚,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拘束在规矩之中。而那些世俗礼法和规矩,如同无形的牢笼,终将圈住我们一生。
  但臣妇以为,身体可受限,而心无限。心之所向,天地广阔。纵我一生无法亲眼所见,却足可慰我此生漫长。”
  高皇后喃喃着,“说得好,好一个心无限。”
  人心啊。
  原来可以无限。
  半晌,她笑看着谢姝,道:“你这孩子,年纪不大,说话竟是如此的老道。”
  谢姝想。
  自己可是活了两世的人,两世的年纪加起来,可真不小了。但这个秘密,除了萧翎,谁也不知道。
  出宫的路上,她还在琢磨着独孤宫发生的事。
  淑妃、庄妃、张贵嫔、方贵嫔,一张张面孔在她脑海中掠过,最后全都被另一张脸所替代。那张脸老而威严深沉,有着上位者绝对的霸气独断。
  那是景元帝的脸。
  不多时,这张脸就清楚出现在她眼前。
  因为她在半路上被带了过来,而萧翎也在。
  一进殿,她一眼就看到了隐在明黄遮幕之后的李相尧。
  【萧翎,李相尧也在。】
  萧翎闻言,手指动了一下。
  他知道。
  谢姝上前,恭敬行礼。
  景元帝眯着眼,眼神中流露出长辈应有的慈爱之色。
  “月城啊,你祖母此次出京,朕很是担心。”
  他不放心的当然不可能是长公主,长公主身份摆在那里,明有侍卫随行,暗有暗卫保护,一应衣食住行上都不会受苦。
  谢姝知道他真正担心的是谁,他担心的是远在乾门关拥兵镇守的镇南王,他担心提萧家在京中为质的筹码不够。
  这就是帝王的疑心,哪怕镇南王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哪怕萧家从来不站队,也挡不住他的多疑和猜忌。
  “长兄如父,祖母深知陛下对她的爱护之心。她是陛下的妹妹,也是臣妇父亲的母亲。若不能有生之前亲眼看一看臣妇父亲的长眠之地,终将是她一生的遗憾。”
  这一番话直接点明了长公主她们出京的目的地。
  既然多疑,索性说破。
  景元帝摩挲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眼睛越发眯起。
  “乾门关啊,那么远。”
  “是很远,当年臣妇一人流落在外,跟在那些逃难之人的身后,一心想着回到京城。这一条路臣妇走了十几年,最终臣妇还是回来了。心有所念,不惧路途遥远,也不惧岁月漫长,臣妇以为祖母的心情必是如臣妇那时一样,纵然山高水长,也要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话虽如此,但她年纪大了,你真的能放心吗?”
  “臣妇不放心,因为祖母确实年岁已高。但祖母却很是放心,因为她知道便是留臣妇在京中,陛下和萧翎也能护着臣妇。”
  这话指出了一个事实,萧翎不会离京。萧翎是萧家独苗,有他京中为质分量足够。还指出另一个事实,那就是萧翎已是霍家的女婿。
  他们是一家人啊。
  虽然天家无亲情。
  景元帝若是想做明君,想给后世留下圣贤之名,自然是不可能行昏君之举,而寒了忠君之臣的心。
  但……
  【萧翎,你应该听得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赶紧说几句拍马屁的话哄一哄他。他若是被哄高兴了,肯定什么都好说。】
  萧翎:“……”
  幸好这话只有他能听到。
  “承蒙小殿下抬爱,臣自当肝脑涂地。”
  “……”
  【我让你说几句好听的话哄一哄他,你说这些干什么?什么肝脑涂地,那应该是向君王表白的话,你对我说有什么用?】
  自然是有用的。
  因为她不知道萧翎这话,正合景元帝的心意。
  景元帝有着帝王的疑心,他对于臣子们张口闭嘴的忠心之言听得太多,不仅早已麻木,且压根不信。
  所以萧翎这波恩爱秀得刚好,因为景元帝更相信一个恋爱脑行事的目的性。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夫妻恩爱,朕很是欣慰。”
  谢姝:“……”
  这也行。
  【果然还是读心术牛啊,否则换成别人,再会拍马屁也拍不到点子上。】
  “……”
  等他们一起告辞后,李相尧从遮幕后面出来。
  景元帝问他,“尧儿,你怎么看?”
  “皇祖父,孙儿以为萧家绝无不臣之心。”
  “朕也信。”
  信与不信,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看着自己的嫡孙,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月城那孩子实在是不错,可惜你回京太晚……”
  “皇祖父,孙儿觉得一点也不可惜。月城是孙儿的表妹,等同亲妹。她越是聪慧,孙儿就越高兴。”
  “没错,她自是越聪慧越好。”
  而出宫之后坐上马车的萧翎和谢姝,也在谈论他们祖孙。
  谢姝说:“看来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嗯。”
  【那你可得好好利用自己的读心术,抱住未来皇帝的金大腿。】
  “金大腿?”
  “就是靠山的意思。”
  萧翎下意识垂眸,视线落在她腿上。
  “小殿下这话倒是提醒了臣,臣以后是不是应该多抱一抱小殿下的金大腿?”
  谢姝拍了拍自己的腿,“那你来啊。”
  谁成想萧翎真的蹲下,抱住了她的腿。
  “……”
  不是吧,还真抱啊。
  你说你抱就抱吧,还一抱一个不吱声,也不撒手。
  过了一会儿,谢姝觉得不太对。
  “萧翎,萧翎,你怎么了?”
  萧翎埋首在她膝上,像个撒娇的孩子,“娇娇,我想我父王了。”
  她愣了一下,尔后明白过来。
  透过马车,她望向逐渐远去的宫墙。
  良久,她喃喃,“会的,你们肯定会有相聚的一天。”
第97章
  ……
  三日后。
  长公主一行人离京。
  谢姝和萧翎一直将她们送至京外十里亭, 回望不见京城,远看前路迢迢。
  然而明明是离别之时,却丝毫没有离别的愁绪, 无论是长公主还是老太妃,皆是一脸兴奋。便是因为赵家之事而略有愁容的镇南王妃, 在出了城门之后也渐渐舒展眉头。
  “你们快回去吧。”老太妃迫不及待地要赶路, 摆着手催促着孙儿孙媳。
  谢姝哭笑不得, 却也能理解。
  京城再是繁华,也难敌京外的山山水水, 何况远方还有想见的人。若是换成她,只怕此时也是心情飞扬, 恨不得一夜之间飞到天边。
  正思忖着, 便听到萧翎在交待自己的母妃一些注意事宜, 全都是关于老太妃的饮食忌讳, 包括但不限于少吃荤甜之物, 不宜太过饱腹等等。
  老太妃闻言, 假装露出苦相。
  “我说你这个臭小子, 这些事记得倒是清楚。”
  她虽然面上带着生气的模样, 实则因为孙儿时刻不忘以自己的身体为重,而满心的欣慰与受用。
  镇南王妃一一记着,情绪些低落。
  谢姝注意到这一点, 也更注意到他们母子之间尽管关系已有所缓和,但依然很是生分。
  【萧翎, 母妃应该很想听到你对他的关心。】
  萧翎自然是听到了她的心声, 却一言不发。
  她无法, 只好自己出马。
  先是拜托镇南王妃照顾自己的祖母,然后道:“这一去路途遥远, 天气又一日比一日冷,母妃你切记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若是身子不太舒服,千万不要强撑着。”
  镇南王妃很是熨帖,心道还是儿媳贴心。她心里好受了一些,以为也就这样了。但是当她正准备上马车时,忽然听到儿子的声音。
  萧翎说:“母妃,珍重。”
  简单寻常的几个字,让她险些湿了眼眶。她怕儿子看出自己的失态,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回望。
  马车远去,扬起尘土。
  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谢姝才对萧翎道:“我们也走吧。”
  两人齐齐转身,面朝着盛京的方向。
  谢姝看着身边的人,眉眼一弯,“萧大人这一局,从我们被赐婚之后就已经开始了吧。”
  心眼多成筛子的男人哪,恐怕一早就开始而已。所以将长辈们全部支出京,一是为了保护她们,二是为了更好地施展计划。
  萧翎默认,问她,“怕吗?”
  风雨欲来,怕吗?
  与我并肩作战,怕吗?
  谢姝摇头,“不怕。”
  天色不知何时变了,阴沉沉黑压压的,不见半点日光。风吹着路边的树木晃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树欲静,而风不止。
  朝堂逐利,王权之争,从来都是风不知何所起,只要身在风口浪尖中,便再不可能有安身之处。
  越是风雨将至,越是平静。
  长辈们离京之后,两府的中馈全落在谢姝身上。
  各处的庄子陆续送来孝敬,山珍山货数不胜数,她便分成几份,其中有一份送到谢家,一份送到杜家,姜瑜和叶兰那里也送去一份。
  送去谢家的东西,跟车的人是多乐。
  多乐一去半天,回来时神情不太对。
  不等她问,多乐就说了。
  原来是多乐提着点心布料去看张阿嬷时,张阿嬷却不在家。一问左右的邻居,谁也不知道张阿嬷去了哪里。
  张阿嬷是孤寡老人,这些年从没有亲戚往来,自然也不可能出门做客。平日里有空就坐在巷子口的牌坊下,有人时就说些闲话,无人时就发发呆。
  多乐等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人回来,只好将东西留下。
  因着担心张阿嬷,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谢姝想也未想,直接让她多派几个人去找。她领了命,亲自带着那些人返回举人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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