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军师的自我修养——初一又【完结】
时间:2024-04-17 14:43:46

  禅房最高顶,静者殊闲安。高元之又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望着远方的层峦叠翠,黯然发呆,忽地她释怀了:自己为什么会吸引萧翦,无非是双方都是对方可选范围内最好、最优的人。伴侣不是越优秀越好,而是应该和自己适合。真正理想的伴侣,是经营出来的。不是要萧翦看上去有多么的完美,而是即使发生冲突时仍能好好的沟通,然后互相理解包容,即使是有各种争吵矛盾,也能红着脸走到最后。
  正当她享受这种自洽时,净慧寺的主持前来寻她,这位主持名叫静友,相貌清俊,为人温和有礼,最重要的是她还非常有才华,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吟诗作赋都非常精通。有着这些特点作为加成,让很多香客都喜欢找她探究佛法,她也从来没让香客们失望,对于佛理也非常了解,经常以上师的身份来为附近民众答疑解惑,备受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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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温柔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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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友见到高元之,单手行佛礼道:“我竟不知小姐在我寺中修习,怠慢了小姐,还望小姐不要嫌弃敝寺简陋。”
  高元之心下了然,一般寺庙中都有知客僧,想必净慧寺也有自己看人的门道,她都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了,衣着不凡,出手大方,非富即贵并不难猜。于是她上前回礼道:“主持不必客气,我来此处是来悟禅的,不想打扰任何女尼修行,所以没有告知主持。你许我在净慧寺自由进出,已是难得,庄严净土之中,还望住持不要再说这些折煞我的话了。”
  这位住持,可是名声在外的。这静友在面对一切人或事的时候,不见他人的是非、善恶、功过,自性不动。她的香客中有一名寡妇,她的丈夫参军以后跟随大部队在战场上作战,但是却不幸牺牲,寡妇和丈夫的感情非常深厚,得知丈夫死讯后,寡妇整个人痛不欲生,几乎想要步入佛门,与人世间不再有纠葛。寡妇从别人口中听说了静友的名声,于是将其请到家中来讲经。一来是为了让静友开解自己,让自己不必日日郁郁寡欢,二来也是希望她能够帮忙诵经,超度死在战场上的丈夫的灵魂。静友不厌其烦,日日上门宽慰她,而且她的名声很好,大家都以请到静友讲经为荣。所以经常在她讲经结束后,天色晚了,寡妇担心静友一个人回去会遭遇不测,所以便常邀请她留在家中与自己同住,二人都是女子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以守,何况寡妇非常喜欢静友开解自己,二人之间的关系很好。
  修行之人,持慈悲之心,宽解他人在这世间的苦,确实功德无量。高元之非常羡慕她的定力和控制情绪的能力,这还是她到这边来第一个佩服的人。
  所以接下来在净慧寺的日子里,高元之常与静友主持谈佛论道,一不小心连饭都忘记吃,她欣赏静友的恬静和智慧,静友温柔地关心她的生活和情绪,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几乎形影不离。
  这天傍晚,两人在论佛法之后,静友说道:“小姐可不能再不吃晚餐了,一粥一饭,虽然简陋,确是这世间有人惦记你的温暖。”
  静友说话,总是那么温柔。高元之浅然一笑,和她并肩前往斋堂用斋饭,两人走在山中窈窕小道上,深切地感受秋天的蕴意。忽然山中下起了雨,秋风中的寒意愈来愈浓,特别是深秋的雨,不像夏天那样热情奔放,也不像春天那样充满生机,而是如针似的细且轻,细细的雨点落在身上,顿时的凉爽吹散了心中的浮躁。一滴滴细腻的秋雨洒落在树上、地上,顷刻间,使高元之感到几分凄凉,心中不免想起萧翦和孩子们。
  “雁过秋空夜正央,回塘风起是清狂。岁华如箭几多事,秋月秋宵秋日长。”静友停下脚步,宽慰高元之道:“以往我每每读起这首诗,总是会被浓浓的哀伤紧紧包裹。我还是希望小姐去感受那喧嚣夏日后的清新宁静,少喟叹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无奈。毕竟,秋雨令人惆怅。如果思念他人,缘分到了,自会相见。”
  二人用过斋饭之后,山雨也越来越大了,静友担心山中路滑,坚持送高元之回禅房,高元之不好推辞,两人便结伴返回半山。到了禅房之内,山雨变大,静友半开玩笑道:“老天莫不是要我在此留宿?”
  高元之一愣,虽然她俩关系好,可还没好到同卧一榻的程度,虽然这里不局促,但是是一个人住的情况下,两个人住还是有点挤的,何况她除了萧翦,并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觉,于是并没接她这个话题,而是半调侃地回应道:“可能是留你下棋罢。”于是拿出棋盘、棋子,准备与她对弈。
  而那边萧翦也终于得到了高元之下落的消息,一时间,他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对峙,又有点犹豫,他太了解高元之的性子了,别到时候人没劝回来,反倒激怒她躲到更深更隐秘的地方去,与其那样,不如像现在一样每日还能知道她的消息。比如今天,暗卫就带回来郡主疑似有孕的消息,怪不得那日和她争吵,把她气吐了,原来又是他们之间的小四宝来了,看来秦台说的不错,那日是有仙人送子来。
  他知道这半月以来,元之颇受净慧寺主持女尼的照顾,两人形影不离,他在心中感激,佛法无边,总能让她想清楚的。可接下来一个消息却让萧翦坐不住了,暗卫带回的消息是静友今日下山,买了很多落胎药。青灯古佛面前,寺中女尼必然没有乱来的,寺中有孕之人就高元之一人,她买落胎药,难道是想趁其不备谋害她?
  这可让萧翦如坐针毡,连忙唤来曹文君,带着一行人匆匆赶往净慧寺。净慧寺离城中并不远,萧翦冒秋雨而来,头发上、衣服上都沾了细细的水珠,当他推开高元之所住的禅门门的时候,静友还是吃了一惊,惊得是这隐秘小寺,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么多官兵,为首的还是当朝丞相。
  这间小禅房,瞬间被挤得水泄不通,宋信的脚都踩不到地面上,只能踮起脚尖来。一时间,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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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木烛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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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翦一步跨到高元之身边,把手扣在高元之右肩膀上,率先发声道:“来人,给我拿下静友!”
  随从上去就死扣住了静友,毫无反抗之力。可是静友三缄其口,并未向任何人求救。
  高元之冷眼看着一切,并未阻拦,她和萧翦,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自己一手给他创办的情报机构,足以搜集萧国各种信息,他拿下她,事必有因。
  “其他人退出房外候命,曹文君留下。”萧翦迅速判断局面,发号施令道。等众人退出,萧翦冷冷地审问道:“庄严净土之中,敢问住持是给谁买的落胎药?”
  落胎药?高元之只是怀疑自己有孕,并未招医诊断,所以静友应当不知道她有孕与否,毕竟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应该不是要谋害她。
  那静友为何买落胎药?会不会是落胎药是静友为寡妇买的,恰好这寡妇今日也来进香,此刻人也在寺中。
  难道为了守住寡妇珠胎暗结的秘密,所以她才沉默不语?
  萧翦的人随后从寺中搜出落胎药,可这并不是一人服用的量,于是怀疑静友还有污浊事隐瞒,要曹文君当场给净慧寺的女尼、女香客全部把脉,以证清白。
  这不查验倒好,一查验,含高元之、寡妇在内,还有九名女尼怀有身孕,这下别说是高元之了,在场的人无一不惊掉下巴。怪不得这静友买落胎药跟批发似的,是会引起萧翦警觉。
  高元之心里已经顾不上生萧翦的气了,因为她对眼前这个案子太好奇了。
  九个女尼、一个寡妇,谁敢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如此放肆?污浊出家人的罪可不小。
  见高元之好奇,萧翦表示要亲自审理此案。
  他将这些人分开看守,最先审的就是那名寡妇。严加审问后,寡妇终于承认自己因为丈夫去世和静友之间有超出香客和女尼的关系。但是还没有忘记向萧翦保证自己和静友二人是你情我愿,静友完全没有对她进行逼迫。
  萧翦大惊失色,静友在此地名声极好,有很多女性香客都会邀请她回家讲经小住。如此,寡妇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第一次。原本萧翦是担心高元之的胎有个三长两短,这才带上了曹文君。眼下深山老林里,只有曹文君颇通医理,于是连忙让曹文君给静友验身。曹文君对静友进行了查验,最终发现静友确实有两套阴阳器官。
  萧翦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情况,曹文君却说道:“丞相为国操劳,不知道此等小事并不奇怪,《补疑狱集》曾经记载过这样的情况,里面将阴阳双体的人称呼为人疴,既是男也是女。”
  接着萧翦加派人手,对和静友有过交集的人,全部叫到大殿,一一进行审问,确保将这桩案件调查到底,一审问,萧翦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静友,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体和寻常人不同,他非但没有对外声张,反而利用了女尼的身份进行遮掩,和来找自己的女性香客培养感情。因为静友相貌清俊,为人又细心温和,很快便让那些女子放下了戒心,她们从静友身上感受了从未有过的温和对待。
  等到时机到了,静友再向她们透露出自己特殊的身份情况,那些女子早就对静友情根深种,平时更是不止一次开口悲叹静友为什么不是一名男子,此时得知了静友男子的身份后,有很大一部分女子都愿意和静友保持私情。因为静友有尼姑的身份做掩饰,所以大家也没有怀疑过她的真实目的,时间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地过去。
  多年来,静友祸害的女子一共有百余人,萧翦既吃惊于这个数字之多,又感叹静友手段高明。
  现在东窗事发,静友倒意外地平静。
  他跪在地上,平静地望着高元之,还是温柔地问道:“怪不得小姐如此知书达理,气质卓然,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昇平郡主。听闻郡主怜惜天下女子,那我算不算女子?值不值得你怜惜?我虽祸害了她们,可她们没有一人怪我,没有一人是我强迫,没有一人告发我,这就是你们夫妇想要的真相?”
  “大胆!谁允许你对她这么说话!”萧翦护起妻来,真是一秒都不肯等,连忙命人把他拖下去。
  高元之不禁心中难过起来,既为静友,也为受害人。
  静友从出生的时候就阴阳双体,当时消息封闭,没有人能够告诉她这样的情况是疾病还是怪人,他也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一旦讲出去,极有可能会被人当做怪物处死,所以他只能拼了命地隐藏自己的特殊之处,多年来被秘密压在心口上让他走上了歪路。但若是静友能够生活在现代,他从出生的时候就能够得到及时的治疗,并且也能清楚自己并不是怪人,而是因为激素分泌异常导致身患疾病,完全可以通过医疗手段进行治,从而选择留下一套器官,以后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静友引诱寺里的女尼发生关系固然可恨,但同时可悲的是他没有生对时代,更可悲的是因为沉迷于他的温柔体贴,却没有选择告发他的女人们。
  一切喧嚣散去,萧翦乖乖地跟着高元之,沿着寺里北边上山路西行,山林之间,秋意弥漫,树木像被染了色,斑斓迷人。有一座粉墙黛瓦、造型为扇形的亭子,两边小窗形似桃花瓣。湖水是比草绿深一点的颜色,如诗般静谧流淌,秋季的湖面上,曲桥与若隐若现的红叶相映成画。这里红叶种类有枫香、乌桕、槭木等,再往两岸延伸的密林中有高大的山核桃树,树叶的沙沙声都是秋天的声音。
  夜幕逐渐降临,清朗夜空之下,寺里逐渐亮起点点灯光。
  夜深人静,星河辽阔,月色无边,因着天色已晚,萧翦又知道高元之有孕在身,不宜劳累,于是今晚就在这寺里的禅房将就一晚。
  “你不要我了吗?”萧翦率先灵魂发问,听得高元之鼻子一酸,她也实在太想念他了,想念他的身体,想念他的拥抱,想念他的嘘寒问暖。
  “是我不对。不过不是你这件事做对了,而是我区别对待了你与太后,这件事本身你并不占理,只是我对你区别责问和遇到问题选择了逃避,这是我做得不对。”高元之认起错来,也不含糊。
  那些女人们,为了静友一点点的温柔,自陷其中,无法自拔。但萧翦却给了高元之全部的温柔,在萧翦心中,高元之占三分,不是三分流水七分尘的三分,而是天下只有三分月色的三分,她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可萧翦喋喋不休道:“幸亏我今夜及时赶到,要不然这静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你与他整天形影不离,亏我还放心由她开解你,我真是这世上最蠢之人。”
  高元之不再说话,深深地吻了吻他,让他明白亲密的行为,胜过千言万语。
  天阶夜色凉如水,灯下牵牛织女星正在窃窃私语。
  “行吗?还不到一个月吧?”
  “那就算了吧。”
  “那可不行。我想你想的紧。”
  “肉麻。”
  “再肉麻的话,我悄悄说与你听。”
  “说,你想我。”
  “想你。”
  “算了,还是不让你说话了,免得累着你。”
  此生此夜,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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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战功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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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一澈夫妇在收到张鼎病逝的消息后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西域护都,三年一回京述职,其他时日无诏不得进京。两人正想上书朝廷回京奔丧,却听闻邻国铁石国蠢蠢欲动。
  刘一澈在西域这两年的政绩名声颇佳,传闻他治军严整、驭军严明、赏罚立决,平居甚闲暇,师出多奇计,出入神速不可测。刚来时士卒娇惰、纪律松弛,他以严整军纪为治军之首,严惩触犯军令之人。听闻他在秦州时,一次视察边防,发现部队工事挡箭板不符合规定,当即要求更换,这时一位老将见刘一澈年轻便当即顶撞说:“我们这里从来就是这个规格。”他听后立即回击说道:“那么今天这规格就得改新的”,并且命令刀斧手把这位老将推出斩首。下属连忙劝他,这位老将善于用兵,战功赫赫,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斩首。他却不为所动,当即斩了这位老将。从此以后,全军上下都慑服于他。
  这是出发前萧翦教他的,军中最忌讳初次试探将领强弱,一旦没有立下马威,后面再难服众,恐生哗变,刘一澈时刻牢记在心。
  他对部队建设也搬用了现代的服从模式。年前张越的哥哥张朔前来探亲,住在客舍,刘一澈要巡边,便邀请张朔一起前往,张朔奇怪他为何没带护卫,他笑道:“已经全部到位。”等到出门时,张朔才发现,门外居然环列着三千甲士,自己一点也不知道,附近安静的就像没有人一样,张朔因而对他极为佩服。
  刘一澈驻地系平原,萧军步兵部队较多,和游牧民族骑兵交手比较吃亏,他到任后修筑堡垒,开挖战壕,防御为之改观,在边境修了很多防御工事。同时针对萧国西北马源不足、西北精锐骑兵无几而边防无险的状况,从军界开始,循陇山而东数百里,修建了长城,以阻止善射的藩国骑兵驱驰而下,虽工程浩大,但并未劳民伤财,而是根据工作量发足工钱,百姓有工作有活儿干,这些钱财都来自他的俘虏国。
  他还很重视当地民兵建设,招募了很多弓箭手,按武功好坏给其土地,萧军几乎很少给他们给养,但这些人因为有了土地,一旦敌人入侵,事关切身利益,作战时的勇猛,甚至超过了正规萧军;他久镇西域,虽功勋卓著,但他对入侵民族及周边部落并不是全以兵威相服,主要还是以恩德绥抚,笼络羁縻,以争取周边民族及部落的诚心归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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