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军师的自我修养——初一又【完结】
时间:2024-04-17 14:43:46

  萧翦并未说话,拿起腰间常佩戴的匕首,割了自己的食指一下,滴了两滴血进去,情况和秦台的一样,一样被吸收了。
  他不忍割高元之的手指,于是让蓝玉准备了一根比较粗的针来取血,准备亲自采血,秦台不禁皱眉,针取的血那么少,能有什么反应啊?
  萧翦采高元之指尖血前,他坐在椅子上,让高元之坐在他的双膝上,一手环抱着她,另一只手固定她采血手的手腕,拇指压着手掌,采血过程中,他抓她的拇指有规律一按一放地按压手掌,使出血顺畅。
  看得秦台直翻白眼,幸亏除了他俩就只有他在场,要不不知道会恶心到多少人呢!
  不就取个血而已嘛,还不知道能取几滴出来呢,就这么宝贝她。瞧这样子,他延寿怕不是想要这天下,是想陪这位看不出寿数的郡主天长地久呢!
  萧翦眉头紧皱小心翼翼地取了几滴血,滴入这两个器皿之中。
  忽然之间,两个器物,发出耀眼红光,形成一大束光柱,将现场照映的夜如白昼。
  秦台兴奋地左右踱步,想靠前又不敢,激动地大喊道:“就是这样,我师父说的就是这样!彩连川泽媚,何愁帘月尽,胜似宜春苑,还同不夜城,光射斗牛平,自有宝珠明。它们认主了!”
  饶是高元之见多识广,此时此刻也惊呆了。这束光束,像朝天开了一盏巨大的灯。最高处的华盖下像分了三层,最中间光束从上到下依次像悬挂着六角羊皮灯、八角料丝灯、大珠灯三盏大灯,周围各面再衬以一串四盏琉璃灯,看影子,下层琉璃灯下就像悬了一只彩珠花篮,角间悬六串彩珠飘带。
  接着这些光束,逐渐变暗,秦台忽地像醒悟过来一样,对着高元之大喊:“郡主,快,取一样随身之物投入,从此这两宝贝只会任你当主人。”
  他的与其如此急迫,高元之来不及犹豫,便取下随身佩戴的两只耳环,朝这两个厨具一边扔了一只耳环进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光束突然消失了,耳环也不见了,但高元之的手碰到这两个器物,却感受到了温度。
  难道这两个厨具要开始自己做饭了不成?!
  她疑惑地看向秦台,说了句:“它俩在发热。”
  秦台狂喜道:“是了,是了,师父和古籍中都是这样记载的,它们认主之后,和主人相同体温时,就是它们”醒着”之时,此时可对它们提要求,它们都会答应。若是无温度,就说明它们”睡着了”,再想唤醒它,就又得用主人的血去激它。”
  “我要萧翦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和我一起穿越时间长河。”高元之话还没说完,两个器皿像是听懂了,光束也打在了萧翦身上。
  这么快?就这样激光扫射一下就能永生?
  还是秦台眼尖,光束虽在萧翦身上,但地上已经投影出字迹来。
  “只……只可灵魂转移……不可肉身……不灭。”秦台艰难地翻译着晦涩的文字。
  “什么意思?”高元之大概也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但仍然不甘心。
  等两个宝物的光束消失后,温度降下去之后,三人坐在花厅里,沉默不语。
  是啊,这世上哪有什么延寿之术?不过是用上古秘术封印萧翦的灵魂,肉身死后,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罢了。
  高元之一时有点恼羞成怒,对着秦台一顿输出:“亏你吹得自己师门天上有地上无,我当是什么厉害的法门,原来不过是禁锢萧翦灵魂的巫术而已。此事我绝不同意,未来一切难以预测,倘若未来我在这时间长河里消失,留萧翦的魂魄生生世世,四处无主游荡,就算他能寄生与他人肉身之中,我也万万不能答应。”高元之看了一眼萧翦,心痛地说:“他这般骄傲的人,让他生生世世寄人篱下他人肉身之中,是何等奇耻大辱?况且我爱他这个人,爱的是他的相貌,他的身体,他的意志和他对我的情义。若不停地换人跟我见面,难道我还要爱不同面貌性情的人吗?此事我万万不同意,你也休要再打他的主意。今夜我也看明白了,你敬佩我夫君心怀天下不假,但你想利用他去验证你师父和你所看古籍中的说法是否一致,从而来验证你是否真正继承了你师父的衣钵,能不能让你师父以你为傲,能不能让天下认为你比你师父更优秀,你这些小心思我都明白,所以也劝你死了这条心,只要有我在,你休想打萧翦的主意。来人,送客!”盛怒之下,高元之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秦台被看穿了心思,只有灰溜溜地带着他的厨具们先走了。
  房中只剩他夫妇二人,萧翦刚要开口,高元之立马激动道:“我绝不同意。这一世,你已为我受了诸多委屈,已经给了我足够多的信任与爱,我绝不同意拿和我区区几世缥缈的情缘,来给你换一个如此委屈又不确定的结局。我绝不同意。”
  她连说三遍绝不同意,就是想表达自己的坚决。
  萧翦见她情绪还未平复,上前温柔地抱住了她,安抚道:“我当是什么事,不行就不行,可不许你生气伤身,我倒头回见你如此失控。”
  他还是这般温柔。就算秦台出了这种烂主意,他也没有怪他,也没恼羞成怒,反而是高元之一时情绪失控。
  “元之,你听我说,延寿之事,我并未抱任何希望。今夜过后,我才明白,我在你心中的位置如此重要,你为了不让我受委屈,自己的心都满是委屈了吧?”
  高元之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紧紧地抱住他,就怕一睁眼,所有过往皆为黄粱一梦。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是啊,萧翦这么好的人,让他生生世世为了区区的爱,让他从此无人识、无人知,抹去他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痕迹,这比他寿终正寝的离别更让高元之难受。而萧翦这种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的情绪,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她还是感受的到。
  情根已经深种,一下子让高元之体会到原本几十年后才会体会到的爱别离之苦,锥心之痛,一时让高元之难以呼吸。
  内心渴求的东西,如果远远的只可观,而不能走近,甚至观而不得,只可放在心底。这种欲罢不能,欲求不得,想想就觉得心痛难忍。就算她在萧国一直运筹帷幄,从不陷入被动之中,此刻她也束手无策,毫无解决的办法。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亲如父子,近如夫妇,亦难得终身相守,又何况其他呢?万法无常,爱别离之苦,是谁也无可避免的。
  萧翦见她如此难过,便不再言语,只是抱紧她,但他心里也有了打算:只要再能见到她,生生世世虚无缥缈又算什么?
  夜里,高元之熟睡之后,听说把糖放在枕头底下会做一个甜甜的梦,他便放了一颗糖在她的枕头之下,这还是听战时边境一个小孩说的,那时他觉得幼稚可笑,如今只要能宽慰她的办法,他都想再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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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永不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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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高元之还是愤愤不平,又怕萧翦再次找秦台,于是想驱逐秦台出京城,亲卫却来报:秦台已被萧翦赶出京城。
  这也算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多年的婚姻生活,已经不需要对方开口,就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了。高元之也将这场闹剧递了消息给宫中的太后。
  太后倒也没说什么,本身也没报太大的希望,出现这种结局也在意料之中。
  张越夫妇也抵达了京城,虽然没有赶上丧事的仪式,但在战事结束后,还是受诏回了京城。
  全家人都觉得张大人死于朝廷纷争,但张越却陷入了沉思。
  要说这朝廷之上,太后、萧翦、高元之三人,足以把持朝政,荧惑守心只是一些人推动朝局的一个借口,太守令如此抓住她父亲不放,高元之夫妇竟见死不救?可打击她父亲,对他们又没有什么好处,何况萧翦和胞兄张朔还是多年好友,应该不会下这种黑手。
  张越回府之后,秦台已被逐出京城,张母也并未向她提及此人,所以她并不知道前前后后的因果。
  或许这只是个巧合。最好是,否则她会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她在心底暗暗思索,恰好刘一澈邀请她一起去丞相府探望高元之夫妇。
  纵使高元之心中有愧,但如今刘一澈重兵在握,割据一方,如果被张越知道她父亲的死与萧翦有关,盛怒之下,鱼死网破也是有可能的。
  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此事就他们夫妇二人知晓。况且,她的情报机构,也向她递来消息,张越在回京城的第二天,就将太史令等一干人等打听了个遍。
  高元之收到风后,心想她果然心存怀疑。
  当两对夫妇重新再见面时,萧翦一脸坦然,与刘一澈交流着几场大仗的细节,萧翦颇为感兴趣道:“听闻你与熊皓交战,用了□□营,但我记得□□营虽厉害,但却有不能连发的致命缺点,只能进行三行轮射三段击,你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除了要多谢姐夫在朝中为我筹谋和及时增援以外,我最感谢的就是我的夫人张越了,是她发现火铳其妙处在用铁力木,重而有力,一发可三百步,后来在西域,她发现了铁力木,其木质最为坚硬,且木质坚密沉重,用来制作箭矢在同等规格下,可以让火器发射的箭矢获得更远的射程,如此可铳箭俱发。”刘一澈脸上写满了骄傲和佩服,改良火铳,张越确实功不可没。
  张越直勾勾地盯着萧翦看,萧翦却一脸正色地表扬她,似乎她父亲的死,的确与他无关。再看看高元之,也一脸坦然,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双方互相恭维,你夸我戍守边疆得力,我夸你稳住朝堂后方给力,一来一去的,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双方各怀心思云淡风轻地用完膳后,刘一澈唤人送上一对铜锤对萧翦说:“姐夫,这是我在西域时缴获的,锤的尾部是一个宽鼻卷发的胡人面,锤杆上下有双虎吞口,锤杆也是带自然倒角的八棱杆,长度非常适合马上作战,当地人叫它’胡人顶瓜’,我觉得有趣得紧,带回来给你看看。”
  见二人交谈甚欢,张越主动对高元之说:“男人们就让他们聊兵器吧,咱们之间话话家常。”
  该来的还是会来,张越为人聪慧,善于推理,她父亲的死,她已经起疑,现在找她私聊,无非是要个说法而已。
  于是两人进了高元之的书房,张越一进门,发现高元之用楠木雕花隔扇隔分成南北两间小室,里边的一间利用窗台设摆她曾用过的文房用具。另一侧窗台下,一铺张越曾用过的可坐可卧的高低榻,窗明几净,恬静怡人。几案左首是玉如意,右首是铜暖炉。看到自己曾经用过的桌椅、小憩的榻被高元之好好保存,还专门隔开与其他人使用分开,一时就感叹道:“多谢郡主这番心意,当初在这里,度过许多美好时光,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回这里,谢郡主保留我曾经的用具,让我触景生情能回想起当时在这里的温润。”
  这就是高元之的厉害之处。她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做什么也于事无补,她也很明白如今有刘一澈加持的张越,绝不是已经寄人篱下在她这里看书的小姑娘了,一旦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迁怒于萧翦,恐怕也够自己喝一壶的。所以她要的是张越的信任,取得他人信任有一个捷径就是亲融感。
  而取得他人信任的第二个捷径就是不介入矛盾。明面上,萧翦和张鼎之间并无矛盾,所以这也是张越今晚来试探的目的。高元之做了这么多年的作为机关工作人员,工作时就十分谨慎地绕开领导之间的矛盾,不介入矛盾,不评论矛盾,不支持一方而反对另一方,如今想取得张越的信任也算绰绰有余。
  高元之接住张越的话头道:“你和一澈都是我府里出去的人,这里就是你们的娘家,哪有妹妹出嫁了,就收走她东西的道理。”
  这句话就是在点张越,你和刘一澈有今日,是靠萧翦夫妇的帮持,张越也是有琉璃心的人,但到底还是缺乏经验,她开口连续问了两个问题,一是她父亲的死是否与萧翦夫妇有关,二是她母亲与高元之、刘一澈是否有不可对他人言的秘密。
  高元之示意张越坐下后缓缓说道:“你父亲的死,我也很遗憾,如你所见,朝堂之上,我夫妇虽能力挽狂澜,但也不是随心所欲地能做任何事的。何况,你猜测的不错,你母亲、我、你的夫君,我们都是异世而来,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于公于私,我们和你父亲之间都没有站在对立面的必要。”她没有正面回答她第一个问题,但是坦白回答了她第二个问题,来转移话题。
  张越虽然心中推算过很多次他们之间的关系和秘密,真相和她所推理的也差不多,所以并不吃惊。
  “你不怕我对外扬言?”张越试探道。
  高元之笑笑道:“与其让我难受,你恐怕更想保护你母亲和刘一澈,何况休沐期一过,你和刘一澈再回西域,整个京城,只有我能护住你母亲。我想不到你暴露我身份的任何意义。何况我想你并没有让我难受的动机,别说我那时不在京城,就算是在,我也对你的父亲的结局无能为力。小越,这世上,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
  张越心中有点压抑,她承认眼前这人所说不假,但是也的确感受到了言语之间的点醒和威胁,面前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她忽然有点后悔冒冒失失地跟高元之摊牌,应该先和母亲、刘一澈商议的。于是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她主动聊起了高元之这一胎的事情,高元之也关心地问她去西域两年,有没有和刘一澈坐实夫妻关系,有没有关系更进一步。
  张越一时红了脸庞,她和刘一澈之间,的确冲破了防线,不过她并不后悔,就算推测出他可能随时会走,也不会后悔。
  见她不回应,高元之笑了笑说道:“在历史长河里,人和蜉蝣都是沧海一粟。与其感叹人的之渺小,不如感叹人的生命有限,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度过这一生,我很喜欢你这个选择。”
  张越一时有点恍惚,面前这人,时而严厉,时而亲密,自己到底能不能信任她?
  此刻在情感上说,她是愿意相信她的。但事实上,阅历和身份不对等时,就会被对方轻易拿捏。
  但是她确实是个聪明人,她提出了一个高元之无法拒绝的要求,她要求萧翦夫妇为她和刘一澈求情,此次回京之后不再戍守边疆。一来不管萧翦夫妇在她父亲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她都想留下来照顾她的母亲;二来如果是在京城,刘一澈离开,她尚且能够自保,如果在西域,一旦刘一澈离开,她的处境就非常危险。
  高元之听后,并没有直接答应她,而是告诉她愿意找太后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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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桐荫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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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送走刘一澈夫妇后,萧翦陪她散步去了后院的梧桐树下,这株桐树老干遒劲弯曲,顽强地向外自然伸展,枝叶交错繁密,桐阴如盖。树阴下坡石处,有一把躺椅,这还是高元之命人量身定做的一把摇椅,她觉得有点累,于是躺在躺椅上,仰面朝天闭目小憩,神态自然,悠闲恬淡。
  眼下已是初冬,萧翦怕她在这里睡着着凉,于是吩咐人搭好四角攒尖方形幄帐,高元之看着萧翦指挥人忙忙碌碌,也许是现在她已经怀孕七月有余,身子特别容易疲乏,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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