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今天白天按时吃药了吗？”
“中午吃了，晚上还没吃。早上好好的，但是下午头又开始晕了。怎么反复了？”陆驰问许亚玲。
“反复发烧说明病没好，咱们不能再拖了，我直接带你去医院。我和张老师请个假。”许亚玲赶紧给张老师打电话请假。
“也好，还是去医院，好得快点。”陆驰主动要求上医院。他也不想这样反复，身体不舒服，又不能去学校上课，高考一天天临近，他不想落下学习。
婷婷在一旁给陆驰倒水，递给陆驰：“哥哥，你病了，多喝开水。”
陆驰本来酷酷的脸上，荡着笑意，接过了妹妹递过来的水杯，然后对婷婷说：“哥哥感冒了，你离我远点。”
许亚玲做了两个最简单的菜，陆启明就回来了。她匆匆吃完饭后对陆启明说：“我带驰子上医院看个急诊，你管好婷婷。”
“要不要我也去？”陆启明问许亚玲。陆驰小的时候也经常发烧，那时候还没有婷婷，夫妻俩总是一起去医院，一个负责抱着孩子，一个负责跑上跑下地交费拿药。
“不用，你在家带婷婷。”许亚玲想现在陆驰都这么大了，她一个人搞得定。
出门的时候，陆驰还背了个书包。许亚玲不解地问道：“去医院背书包干嘛？”
“现在还早，万一等会要打针什么的，我可以边打针边看书啊。”这句话让许亚玲心头一暖。平时她要他刻苦，他要一张一弛，生病了，她没想要他学习，他自己倒主动学习了？
许亚玲不免揶揄道：“平时我叫你学习的时候，你要娱乐，现在病了，倒认真了？带病坚持学习？轻伤不下火线？”
“平时你指的是周末吧？那是我的娱乐时间，你叫我学习我当然不乐意。我现在虽然生病了，但现在按理是我正常学习的时间，我不能松懈啊。否则周末我就没时间玩了。”陆驰一板一眼地回复许亚玲。
许亚玲偷偷地笑了笑。这孩子，还真是学习娱乐分得很清啊。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孩子还算是自律的，只是他有自己的节奏，不想被家长安排。
第39章 优秀的妈妈
许亚玲带着陆驰来到最近的附属医院，已是晚上八点。
虽然是晚上，看的是急诊，但急诊大厅依然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终于轮到陆驰，医生询问了相关情况之后，开了一些检查的单子。许亚玲带着陆驰一番折腾，总算将四个检查做完，她和陆驰坐在急诊大厅的长椅上等结果。
这个时候，许亚玲才发现儿子背着书包来的决定是如此的英明。在等结果的时间，他拿出书本学习。虽然急诊大厅里人来人往吵吵闹闹，但他似乎并不受影响，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看着书。
许亚玲时不时地跑到自动柜员机上去刷诊断报告。有时候能刷到一张，有时候还没有结果。如此种种，终于在十点钟拿到了全部检查结果。
陆启明在家也坐不住，在这个时间段已经来了几次消息询问情况。
许亚玲带着诊断结果来到医生办公室，医生认真看了所有报告，对许亚玲说：“流感，细菌性感染，需要做抗感染治疗。是想口服还是输液？”
“输液是不是好得快些？”陆驰在一旁抢着问医生。
“是的。原则上我们现在不提倡输液，不过，你现在反复发烧，扁桃体化脓了，白细胞指标也很不正常，输液恢复得快一些。”医生望了穿着校服的陆驰一眼：“开元中学，高中生？”
“是的，高三，马上要高考了，只想好得快点不影响学习。”许亚玲焦急地回答。
“那就输液吧。有过敏史吗？”医生问许亚玲。医生态度很好，戴着口罩看不出年纪，但感觉应该是个年轻医生。
“青霉素过敏。”
“那就只能打头孢了。我先开药去做皮试。”
许亚玲带着陆驰做完皮试，结果正常，护士带着他俩来到急诊留观室，她看到有二十张床的急诊室居然只有两个床位是空的，在这里打点滴的居然大多是青少年。
陆驰睡到了靠里面的位置，许亚玲问护士大约要打几个小时，护士说四个小时左右吧。许亚玲这时才想起看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这预示着陆驰打完点滴，将到凌晨三点。
她给陆启明发了个消息：已经开始打针了，要四个小时才打完，你先睡。婷婷还好吧？
陆启明很快回复：婷婷很好。你一个人陪着驰子没事吧？
许亚玲：没事。你早点休息，明早送婷婷上学。医生建议驰子明天休假一天，我明天请假陪他。
许亚玲一边陪儿子打点滴，一边在钉钉上填写了请假单。填写完毕之后，她抬头环顾整个病室，躺在驰子这一排病床上的都是中学生大小的孩子，除了驰子在看书，那几个孩子都在玩着手机。没有高考压力的孩子正好趁机玩一玩吧。
驰子的左边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也穿着校服，陪她打针的中年男人，有些地中海式的秃顶，应该是女孩子的父亲。
许亚玲感觉到那个父亲一直在用眼光瞟她，她干脆扭头望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朝她讪讪地笑了一下，问许亚玲：“您是不是准备一直陪着孩子打针？”
“对，还有四个小时呢。”
“和您商量个事。我孩子这里还有大半瓶，估计还得打两个小时。太晚了，我准备要她今晚就睡在这里，我明天还要上班，家里离这也挺远，能不能委托您照顾一下？打完了帮忙叫护士给她拔针。”
“没问题。”许亚玲痛快答应。这不小事一桩嘛，她反正还要在这待几个小时。中年人的不易。明天要上班，现在回家已不算早，她想顺便帮一下，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只是，孩子晚上睡这合适吗？我们打完针就会离开。”
“没问题，也不是第一次了，这里医生护士都很好的。”这是个心大的爸爸。
“那行吧。”许亚玲不好多说什么。
女孩子的父亲连声道谢，然后起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记叮嘱女儿：“别老是玩手机，早点睡觉。我明早来接你。”
陆驰右边是个男孩，初中生的样子。他也是父亲陪着，他父亲居然也对许亚玲说：“我孩子也请您帮忙看着点？估计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能打完，孩子晚上睡这里，我先回家了。”
许亚玲尴尬地笑了笑：“我只负责叫护士拔针哦。”
“对，只有这个事。我家孩子是这里的常客，在这里过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问题的。”父亲带娃，果然不一样。
许亚玲只好答应。
男人走之前还特意夸奖了陆驰一番：“开元中学的学生就是不一样，您看我家的，还有那边那几个，只会玩游戏。生病了都不放手。您是学霸妈妈，一看就是优秀的妈妈。”
许亚玲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哪里哪里。没办法，我家孩子要高考了，您家孩子还小。生病了，让他玩玩放松一下挺好。”
等邻床的爸爸离开，陆驰揶揄许亚玲：“托儿所负责人。”
许亚玲笑了笑：“没办法，小事情，能帮则帮。成年人不易啊。既要带娃，又要上班。”
“你明天不上班吗？”
“我请假了，你明天不能去学校，我准备在家陪你。我上班相对于别人，自由点。”许亚玲告诉儿子。其实，从内心讲，就是明天去上班，她也不会将孩子委托给别人，她必须要守着他打完针然后带他回家。
“时候不早了，别看书了，睡觉吧。”许亚玲对陆驰说。
陆驰将书收起。许亚玲问他：“你感觉好些没？”
“好多了。”
许亚玲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打针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体温已有明显下降。
“妈妈，我想上卫生间。”陆驰对许亚玲说。许亚玲将吊瓶架子取下来，举着架子陪陆驰上洗手间。
男洗手间外，陆驰对许亚玲说：“把架子给我，我自己举着进去就行。”许亚玲将杆子交给他，他进了洗手间，她在门口候着。有一个妈妈也举着架子带孩子来上洗手间，不过，她的孩子还很小，三四岁的样子吧，她带着孩子进了女洗手间。许亚玲想起陆驰也是这般大小的时候上医院打点滴的情形。那时候，针还没打下去，他就开始哭。一晃，有些年头没有打过点滴了。时间过得真快，孩子成长也很快，那些抱他上医院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陆驰上了洗手间回来就睡下了。两边病床上的病号也在许亚玲的要求下放下手机开始休息。许亚玲承担着照看三个孩子的任务。她时不时地看一下他们各自的吊瓶，一切正常。
凌晨，许亚玲睡意朦胧，她坐在凳子上有些支持不住，但她又不敢坐到陆驰的病床上去，她怕挨着床她会睡着。她干脆站了起来，到走廊上吹了吹冷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醒瞌睡。
她总算是圆满完成三个孩子的陪护任务，那两个孩子拔了针头后在留观室睡得正香，许亚玲带陆驰回家。留观室又有两个新的小病号进来。而急诊室的大门口，依然有救护车匆匆开来。
这就是凌晨三点的医院，川流不息。
第40章 曙光和希望
第二天驰子休病假在家，许亚玲也在家陪着。
工作日不上班，许亚玲的职场生涯很少这样。可是现在是陆驰的关键时刻，她必须得陪着。给他做清淡的病人餐。
然而，人虽然在家里，但公司的事一点也不少。不是电话就是信息，她一刻也不得闲。为了不影响在家复习的陆驰，她尽量和别人短信交流。
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在公司还挺重要，很多事情都等着她来批准或者拍板。
许亚玲本想白天再带陆驰去医院再巩固打一次针，但陆驰对许亚玲说：“要去晚上去，顺便拿另一个检查结果，就不用跑两次了。还有晚上最好晚点去，我在家按晚自习的作息时间，晚自习后我到那边睡觉边打点滴，不浪费我的学习时间。”
这小子，这个时候居然如此珍惜时间了，不过他的这种安排，让许亚玲没理由反对。只是苦了她，又要熬到凌晨。
下午的时候，开始陆续出二模的各科成绩。
陆驰这次挺关心成绩，下午五点的时候，成绩已经全部出来，许亚玲收到了学校发送的短信，陆驰此次二模的成绩较一模又有了一点进步，班上第三，年级200，总算是进到了前三百。许亚玲心里稍稍安心点。她将这个成绩告诉陆驰，陆驰嘀咕道：“要不是生病了头晕我会考得更好。妈，手机我用一下，我问一下这次我们班第一是谁。”
许亚玲将手机递给他，很快，他就问到了结果，对许亚玲说：“第一是欧阳幸子。比我多十分。如果是同一所大学，她可以选个好专业，我只能踩线进。”
“是啊。不过，幸子好像想学医，好学校的医学专业，那可是分数最高的，特别是那种临床八年制的。”许亚玲看儿子心情不错，也和他随意聊着天。
“哦。乔越这次考得也还不错，班级第六，比我少八分。和他同分的这次班上有三个。”
“那还不错。”许亚玲记得上次乔越好像考得不好。
“是的，他这次终于比较正常了。”
“我做饭了，你再去学习一会。等你爸和婷婷回来就吃饭。我们九点半去医院，稍早一点，12点多就可以回来。”
“要不等会我把打点滴的速度调快点。”陆驰想到了一个节约时间的方法。
“你傻吧，打太快你自己身体会受不了。”许亚玲笑了笑，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快七点的时候，陆启明才带着婷婷回家。
许亚玲张罗着开饭，婷婷一蹦一跳地来到许亚玲跟前：“妈妈，我听说以后我们会取消考试。”
“你听谁说的？”
“范东阳。”
“他怎么知道的？”
“他说他爸说的。以后一二年级不搞期中和期末考试了，还有，不会有家庭作业了。那多美啊。”陆婷摇晃着小脑袋，一脸的期待。
陆驰不着痕迹地揶揄她：“你倒是想得美。”
“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如果是真的，那我岂不是亏了？妈，我这些年作业没少做，培训没少培，练乐器的孩子还没有童年。一想我就亏大了。”陆驰为自己抱不平。
许亚玲望着这两个孩子只想笑，她强忍着笑对陆驰道：“要不，你变回去，和婷婷一起，重新上小学？”
“切，那还是不要了，过了高三，我就解放了。”陆驰一副胜利在望的样子。许亚玲
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开口。她本来是想告诉陆驰，进了好的大学，大一就是高四，在大学混及格混毕业容易，但是如果想保研，那么，大学生活不比高中轻松，唯一不同的是大学可以实现手机和平板自由。但更多的时间这两样都是为了学习服务了。可是，为了让陆驰感觉有奔头，她终究是将这种扫兴的话吞了回去。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啊，总得给点曙光和希望。
“妈妈，如果学校不考试了，你说你还要我去参加奥数培训吗？”婷婷满怀希冀地望着许亚玲。
“如果真的不考试了，大学都不准参加课外培训了，妈妈当然也不会要你参加了啊。但是目前大家都还和原来一样，你就不能松懈，对不对，否则，你就会掉队。”许亚玲给婷婷讲道理。目前，为了能够稳住陆婷的心思，她只能用这种方法。如果大家都不参加了，那当然婷婷也不需要参加了。毕竟，如果500分就可以上北大清华，大家又何必傻傻地将这个分数人为地拔高到700分呢？但现在就是要700分，500分摸不到一本线的边，更别说211、985学校了。
“哇，好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啊！我就可以尽情地玩乐了。”婷婷雀跃着。许亚玲苦笑。孩子毕竟是孩子，天真。会有这种好事到来？说了这么多年的快乐教育，真的快乐了吗？似乎越来越内卷了。
陆驰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给了婷婷两个字：幼稚。然后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许亚玲对婷婷说：“哥哥今晚在家晚自习，你吃完饭以后也赶紧去做作业，不要吵着哥哥。”
“我的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婷婷冲许亚玲眨眼。许亚玲懂她的意思，她是想争取看动漫的时间，但是许亚玲也不是吃素的，她也冲婷婷眨眼：“那就听英语，读名著，多的是学习任务。”
婷婷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连吃饭的兴致也没有了。
陆启明在一旁催促道：“赶紧吃啊，婷婷，等会爸爸要洗碗了。要不，你最后一个吃完，你负责洗碗？”
“付费吗？”
“怎么动不动就谈钱？这孩子。”陆启明爱怜地在婷婷头上摸了摸。
“虽然谈钱伤感情，但是，不谈钱，伤心啊。”婷婷像个小大人一般。
陆启明拗不过女儿，为了培养她从小做家务劳动，他还是答应道：“好吧，今天要洗的碗不多，两元。”
“妈妈，洗碗的时间能够冲抵学习时间吗？”婷婷又开始和许亚玲讲条件，感情她洗这几个碗，还准备一箭双雕？这个鬼机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