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青此刻没心思考虑陆峰的感受。她把自己的屋门关上,在床前站了一会儿,从衣柜的底部掏出酒红色的盒子,那里面装着一张十五万的存折……晓青握着它,回想着在看守所里照辉忧郁的神情,可是耳边却响起了昨天李振业的问话:咱们集团的陶书记你认识吗?
照辉跟陈庆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陆晓青正在经理的办公室递着自己的辞职申请。经理反问她这是干什么呢?我正捉摸着提你当VIP客房的领班呢!
晓青只是说是家里的原因,私事。转身的时候,听背后说:“不是因为陶书记吧?!”……
陆家的大院里,小圆桌边坐着照辉,玉芬和陈庆。桌上是玉芬早就预备好的几碟下酒菜,在看守所吃得怎么样,不用问看俩人的面相全清楚了。陈庆面黄肌瘦,照辉面黑肌瘦,黑着脸不吭声,频繁吸着烟嘴。
陈庆:“对了辉哥,罚款谁交的?”
“永宁和我老姐吧…”照辉说着瞄一眼玉芬,看得她一起毛,忙插一嘴:“我之前把钱给晓青都送过来了,可她死活不要,说用不着!”
照辉“哦”一声,看着陈庆说:“八成是永宁。”
陈庆:“辉哥,不是我羡慕,你这发小发得够铁的,唉,晓青这丫头干嘛去了?”
玉芬:“上班去了,说是今个有重要的事儿非要去单位一趟,按说她对象和老爹刚出来也不给接风洗尘,还上什么班,我早上一进门,这家半拉人影都没有。”
玉芬说者无心,照辉听者有意:“行啦,你那意思关键时刻我还得指望你!”
玉芬得意一笑。
玉芬得意一笑。
“玉芬嫂子,我不是晓青对象,人哪看得上我。”陈庆说着看照辉一眼。
陆晓青走出碧水的职工大门时,一个四十来岁的衣着端庄的女人拦住了她。
“晓青——”温声细语,“还认得我吗?”
“……你来干什么?”晓青厉色道,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陶化年的老婆,林眉。
“晓青,你都长这么高了,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晓青置若罔闻,板着脸快步向车站方向走。
“晓青,你等等,我听化年说无意中发现你在这上班,我就立刻赶过来了。我们说说话,就说几句行不行?”
径直走的人根本不搭理她,但是林眉似乎也没立刻放弃,一直是哀求的语气:“晓青,其实你爸很惦记你,虽然没来主动找过你,但是老坐书房里看着你照片发呆,时间这么久了,你原谅他好不好,要怪就怪我,恨我……还有,你弟弟,他也很想你……”
晓青终于转身:“请你闭嘴,以后别来找我了,而且我也辞职了,你们家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找别人说去吧,我还得回家,我没时间。”
“那你现在住哪,告诉我好么?”
“……我现在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我不恨你们了,我就一个请求,别再来烦我好么?”
“好好,不烦你,晓青,我每月给你汇的钱你收到了么?”
晓青走两步,回头:”嗯,但是以后用不着了,我生活得很好。”
林眉:“不行!你看你都瘦了,给你的钱你肯定没花。”
晓青再次领教了林眉的婆妈与啰嗦,如果这是一个普通的阿姨这么关心她,她会很开心和感动,,但是,世界上的事,因果联系的,她没做错什么,怎会对你这么好!
晓青甩掉林眉之后,往回家的方向加快步伐。
见到了林眉,她想起了不愿意回忆的过去那些经历,母亲当年受的苦和累,是她一直都无法摆脱的压力和负累,她不愿找回那些痛苦的感觉,只想快速回到那个能给她安逸的家,快速见到那个让她知道了什么叫牵肠挂肚的人。
一路上她都没有察觉陶化年的车子,默默一直跟在身后。直到进门前,感觉到什么,晓青回头巡视一圈,夜色里物静虫鸣。
晓青踏进院子,一眼就盯住了坐在鱼池边的照辉,那个瞬间好像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她看着的人同样看着她。在夜色里,借着屋里射出来灯的余光,照辉默默注视着晓青,他当时在拘留所里想,如果自己真被判了,不管多久,出来后就跟她做真父女,再不想其它。
晓青并没有跟院里的人说些什么,低着头径直进厨房,收拾着玉芬做完饭遗留下来的战场。
陈庆还在院子里继续侃着:“成,这辈子咱也算是进去过了,没白活。”
玉芬咋舌:“呸,这是好事啊?!你还立功了是吧!”
陈庆:“我倒没什么,就是把辉哥也给害得立了个一进宫,心里怪不捞忍的…”
照辉骂:“不捞忍就自刎谢罪,老子肩膀上的领章弄不好都得搭进去,操!”
……
闲聊完,陈庆打道回府,玉芬凑过来:“哎,去我那再喝两杯,给你压压惊。”照辉俯视着玉芬,虽然他知道此时不该这么说,但还是没忍住:“算了,我怕撞见李大天,万一我一不小心弄死他,还得进去。”
玉芬脸色刷青,心里眼里一起狠狠地咒一句你祖宗的!
终于都他妈走了!照辉挥去烦躁的情绪,三两步跨进厨房,此时人已不在。照辉急切地转身找,发现晓青正在他屋里收拾刚脱下来的脏衣服。
盯着晓青的背影,照辉过去一把抱住她,用力地,激动地,无法掩饰地。
“爸……”
“嘘!…别动!”照辉不让晓青转身,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却听晓青在他怀里说:“爸,你气我,骂我,不跟我说话,我都不怨你,可你拿赌气差点毁了你的前途,你的理想,毁了我心目中那个光辉的…”
照辉扳过她身子吻她,亲她,不想再让她说下去了,他也什么都不管了,不控制了,什么道德伦理,操守德行,全他妈滚吧!照辉激动的边搂着边亲着:“我就是赌气,我就是喜欢你!就算你心里有别人陆晓青,我也不会让你如愿!你这辈子就这命了!只能伺候我一个人…”
晓青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也没有主动配合,只是僵硬着身体沉默着顺从,凝视着把自己按到在床仍然咬牙切齿的陆照辉:“谁让你他妈当初屁颠屁颠的跟着老子回来的,谁让你莫名其妙喊我爸的,嗯?…”
照辉把晓青的手放在自己的裤dang处摸,也不管她是不是害怕,害羞的,感情和挤压的yu望占据了全部理智…
晓青对一切始料未及,无从抵对。
正是这档口,陆峰陆海兄弟回来了,在院子喊着人,嚷嚷着饿…
照辉和晓青同时安静地停下来,照辉皱着眉头骂了句“操。”
晓青坐在自己的床上,用膝盖顶着下巴,一切都像是幻觉,却又是她期待已久的这一天,终于盼到了。她没有告诉照辉,从火车站跟着回来那天起,她就下定了决心。她回味着照辉那句“我就是赌气,就是喜欢你!”,她心里再也无法像往常一样,克制欢喜和悲伤,兴奋与失落。她能感觉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脸在发烫,浑身在发烫。
此时,小海正在照辉的屋里,他们说说笑笑,扯着嗓子一起唱着:“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父子俩抑扬顿挫,合得天衣无缝。
碧水的客房部经理一大早打电话把晓青叫了过去,好一顿陪不是,晓青对他的态度莫名奇妙。经理解释:“晓青,回来上班吧,如果我有说话不当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上头领导…”
碧水的客房部经理一大早打电话把晓青叫了过去,好一顿陪不是,晓青对他的态度莫名奇妙。经理解释:“晓青,回来上班吧,如果我有说话不当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上头领导…”
“不是经理”,晓青打断他:“我是自愿辞职的,跟你没关系。”
“你这么想是好的,可领导不这么认为啊!你就别为难我了…”
“对不起经理,我不想为难你,我已经决定了。”
“…我听说你们家经济情况不是太好,像这这么好的环境,工资待遇都不错,不好找,你慎重考虑一下。”
晓青答应了他,为养家糊口这个理由。
照辉是硬着头皮去部队的,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大不了,转业,不当这个兵了,他调侃的想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就怕国家从此少了一个英勇善战,忠君爱国的英雄。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慌尘飞扬…”照辉经过跑道,嘴里高亢的哼唱,似乎是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架势。他眼睛扫视着部队里的一些陈列,熟悉得跟自己家里的鸽子窝一样亲切。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竟然自己只得了个被他人诱骗,不知情下违法犯纪的罪过。
我艹,照辉心里嘀咕,是上级领导们眼瞎耳鸣了,还是自己踩了狗屎了!找他谈话的是他们参谋长,语气里是批评的意思,但是并没有提什么实质性的错误论点,期间提到的名字让他陌生又诧异,参谋长借此机会还谈起分房的事儿,照辉虽然心有不平,但是这次的过错各级都不追究,其他事他也不想掺和了。他不无悲观的想着他那俩儿子的未来,还有,晓青,照辉第一次因为自己的生活状态替一个女人委屈。
我艹,照辉心里嘀咕,是上级领导们眼瞎耳鸣了,还是自己踩了狗屎了!找他谈话的是他们参谋长,语气里是批评的意思,但是并没有提什么实质性的错误论点,期间提到的名字让他陌生又诧异,参谋长借此机会还谈起分房的事儿,照辉虽然心有不平,但是这次的过错各级都不追究,其他事他也不想掺和了。他不无悲观的想着他那俩儿子的未来,还有,晓青,照辉第一次因为自己的生活状态替一个女人委屈。
他仰望着高空扪心自问,老天怎这么厚爱我!给我这么好一姑娘,我凭什么呀?
同一天,淘化年在碧水集团的书记办公室,接见了陆晓青。
晓青在办公室中间,冷着面孔,站得端端正正。陶化年上下打量她,也一言不发。
晓青不想再耗着,于是先开口:“这次部队的事,谢谢你。”
“你这么谢人的?连笑脸都没有?”
晓青看他一眼,马上回一句:“我对你笑不出来。”
陶化年也冷着脸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也高了一些:“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德行!”
“我不想跟你吵,以后不要见面。”
“陶晓青!我到底是你爸,还是你仇人?!”
晓青转身开门,一刻也不想多待,临走前,她回头说:“我姓陆。”
照辉在办公室,趁韩江出去的功夫,给廖永宁的校办处打电话,他的助理说廖校长去外出差了。照辉挂了电话,琢磨着怎么还永宁那几万块钱罚款。
下午,照辉从部队出来,意外地看见了站在岗位员旁边的陆晓青。他马上乐了,与以往不同是还带有一丝腼腆的笑,清清嗓子,双手不自觉的整理一下衬衫上没系好的扣子。他走近晓青,含情脉脉的望着她,温柔地声音很低:“你怎么来了?”
下午,照辉从部队出来,意外地看见了站在岗位员旁边的陆晓青。他马上乐了,与以往不同是还带有一丝腼腆的笑,清清嗓子,双手不自觉的整理一下衬衫上没系好的扣子。他走近晓青,含情脉脉的望着她,温柔地声音很低:“你怎么来了?”
晓青示意他沿着路边一同走,转脸问:“车呢?”
“今天没骑。”
晓青点点头,之后就不说话了。
照辉突然紧张的手心冒起汗,他把手心往裤子上蹭蹭,想拉晓青的手,但又特别不自在,今天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跟他们连里那些头一次约会见姑娘的傻小子一样,傻到极致了。他有点触晓青不说话的样子,就像他不待见她似笑非笑,两者都让他摸不着头绪,心里找不着底。
他们各自不言语,就这么走着走着,又来到了湖边。
夕阳点缀起晚霞的红晕,天并不见黑,湖面上的景色好看的很。照辉长出一口气,摸着兜里的烟,想了想,拿出一根来点上。
“爸部队里是怎么处罚的?”
“没严重处分,通告批评,写检讨,撤销今年的一切奖励待遇。”
晓青并不惊讶的点点头。
“你早就知道?”
晓青转头看他,微微一笑,眼睛里也夹杂着与以往不同的情绪。
“爸,你昨天晚上说得话是认真的吗?”
“爸,你昨天晚上说得话是认真的吗?”
照辉眯起眼,马上来了情绪,心想你终于憋不住了!他扔下烟头,靠过来搂住她,充满暧昧的反问一句:“你说呢?!…还叫爸?”
晓青笑笑,会意,低下头往他怀里靠了一下:“辉哥。”
照辉心满意足的嗯一声,放开晓青,拉起她的手,在湖边一同感受着落日余晖的暖意。
照辉把晓青的手拿起来在自己的下巴上蹭着,目光从涣散慢慢聚焦,他打了个哈欠,告诉晓青,昨晚上激动的基本没睡。
然后难以掩饰的动情的诉说着,回忆着:“我去杭州出差,遇见了我前妻王萍,我们俩在饭店一起吃了一顿饭,晚上她来旅馆找我,我们俩就…”
晓青转过身来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但是照辉停这了,他目测着晓青脸部表情的变化,但却听她犹豫着温和的问:“她过得好吗?”
照辉吃一惊,:“你还挺关心她的?”
晓青:“她是我妈这边一个亲戚,但是关系很远,小时候我就见过她一次,但那回在火车站,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了。”
照辉更加吃惊了,整理着回忆和思路:“王萍是你亲戚?诶当时你怎么不跟着她,你跟着我回来干嘛?!”。
晓青抬头,仰视,然后眨眨眼,平静的看着湖面说:“我也…说不好。”
晓青抬头,仰视,然后眨眨眼,平静的看着湖面说:“我也…说不好。”
第十五章
陆海末考后放半天假,这天下午,去陈庆家,质问他与晓青的关系,并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车胎是我扎的。陈庆急了:“你有毛病,扎我车干嘛?!”
“给你个警告,别打我姐的主意。”
“嗬,”陈庆不服地,“你一个毛孩子你算老几,你还警告我?”
陆海告诉他,他姐迟早是要跟他哥结婚的,闲杂人等还是死心的好。陈庆瞪着眼:“你哥?陆峰?……真他妈乱。”
陆海小大人语气附体了:“其实呢,我们姐妹兄弟的,都不是亲的,住一起久了产生了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啊,这个,我哥我姐,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牛郎织女,天造地设…”
陈庆打断他:“打住吧,你爸那点能耐都他妈传给你了!”
陈庆在自家院子里转悠一圈,然后扑哧乐了:“我说你们家老的少的,都没见过娘们儿是么,见天儿围着‘一’个女的转!”
“你才没见过娘们儿呢!你都三十好几了还找不着媳妇,你还有心思笑别人呢,我都替你未出世的老婆着急。”
“我操你大爷!”陈庆和小海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