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之前也没怎么早朝过吧,坐着董事长的位置干着特邀技术顾问的活儿。
——但之前他会把工作学习上用不完的精力放在动漫游戏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爱好玩乐上,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一个夏初搞得,把其他那些全搁置了。
——烛云博说他们公司里一些八卦的小姑娘已经开始怀疑他如此反常是不是因为情窦初开,找人谈恋爱了。
“正常,夏初也喜欢正事不干,然后把节约下来的旺盛精力拿来给人添堵。”
徐念美美饱餐了一顿可口甜点之后,对邵棠转述过来的内容嗤之以鼻。
“邵棠姐你就别担心了,依我看,夏初之所以不想陪戴尔若他们玩了,肯定是与白羽弦太相同的情况,他俩也算棋逢对手,一时半会儿都顾不上别的了。”
邵棠再次垂眸看了看夏初的短视频平台主页,最新三条的主题分别是“咏春”,“苗刀”,和“戚家刀”,会是巧合吗,不是和抗日有关就是和抗倭有关……
……
“初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种种表现,简直比起和卓熠有仇,更像是和我有仇。”
此时白羽弦太的私人公寓内,一身白T白裤的少年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肩膀,从电脑桌前站起身来,随手将夏初刚才从墙上摘下把玩的那把日本刀收鞘挂回去。
“会让我有点慌呢,很怕有朝一日会和戴小姐还有关先生落得一个下场。”
话虽如此说,眉宇间却半分惧怕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大喇喇地挽起了衣袖,露出了小臂上那片乍看上去十分违和的飞天小女警纹身。
“弦太君你还真是少女心欸!”
除了夏初,自从他来到中国,几乎每个见过他纹身的同学或朋友都会这样说,然后则对他的二次元属性更加笃定不疑。
而夏初不做类似感慨的原因也很简单。
身处娱乐圈的他远比那些被白羽弦太蒙蔽的人见过更多的三教九流,他瞧得清清楚楚,少年手臂上显露出来飞天小女警只是二次遮盖,不出意外,底层被盖住的图案才是真正能够昭示白羽弦太面目的东西。
“弦太君这话说的,我也很慌好不好,那位被你献祭给我的佐藤君明明也蛮惨的。”
夏初一双媚眼半嬉半嗔地勾到白羽弦太身上。
“咱俩彼此彼此,没用又碍事的家伙,谁会管他们是死是活呀?”
“哈哈,那就让我们努力向对方证明自己的价值吧!”白羽弦太说,“难得咱们两个还拥有共同的敌人,希望达成的目标也高度统一。”
夏初很是赞同他的说法,也不和他见外,打他桌上拿了包薯片,拆开包装便放肆地咯吱咯吱吃起来。
“弦太君,你让我做的我都做好了,礼尚往来,该轮到你出招了。”
明明是在别人家,自己拿薯片前也没有经过白羽弦太的同意,夏初还是自顾自地将一包薯片吃完三分之一才大发慈悲地示意白羽弦太也可以一起吃。
“我其实没太想通你为什么要我找业务熟练的狗仔往卓熠车上贴定位装置,咱们的目标不是让你成功撬到卓熠的墙角,你抱得美人归,我捡卓熠余生爱而不得的乐子吗?你为什么不直接从邵棠身上下手呢?”
“因为我不是撬墙角而是英雄救美呀!”白羽弦太理所当然地道。
夏初丢过一个“你快够了”的表情,觉得白羽弦太这人不要脸的程度也着实和他自己有一拼。
“初哥,有一点咱们应该都没异议。”
白羽弦太引着夏初走到自己刚才操作的电脑旁,点开下方最小化的地图页面,修长的手指和屏幕上闪烁的定位红点重合。
“他之前做过对不起小学姐的事,现在仍对小学姐有所保留,这就意味着我只要挖出他的秘密,小学姐和他的关系就极有可能会再次破裂。”
“我懂,我们娱乐圈里也这么玩,抢资源最简单的方法是让竞争对手塌房。”夏初继续往嘴里塞薯片,满不在乎地哼声道,“不过他去市郊的澄阳疗养院干嘛,你掌握他的行程就能让他在邵棠那里塌房了?”
“当然可以,他那种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到一个地方,我只要将他所到之处都入侵一遍,总会发现他在掩藏的蛛丝马迹。”
白羽弦太并不打算对夏初毫无保留,所以并未提及自己兜这一圈的根本原因。
他是尝试黑入卓熠的电脑和手机失败才不得不另辟蹊径的。
也不知是不是双方有了交集后专门针对他所设,总之当他想到自己还有这方面特长可以发挥的时候,卓熠各种电子设备的安全等级都提升到了他一时半会儿很难攻入的程度。
“这家疗养院里住了一位叫木芳舒的女士,患有严重的阿尔茨海默症,是我家小学姐的妈妈。”
白羽弦太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带向了别处。
“病因是中年丧子受到了刺激,她儿子,也就是我家小学姐的亲哥哥,曾隶属一个代号飞鹰的特种部队,在六年前的一次任务中英勇牺牲。”
“咦?好像有什么东西拼上了!”
夏初的眼睛亮起来,将还剩一点的薯片往白羽弦太的电脑桌上一撂。
“卓熠和周晨骁当年所在的不正是飞鹰特战队吗?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导致卓熠退伍的那次任务也是六年前,难道是同一次,邵棠的哥哥该不会是因卓熠而死的吧?”
“大概率如此。”白羽弦太回给夏初一个肯定的眼神,“除此之外,我在监控小学姐手机的时候也有新发现。”
“是什么?”夏初兴致盎然地问。
“小学姐目前处于失忆状态。”白羽弦太没卖关子,把她和徐念微信聊天记录中能够佐证这点的部分展示给夏初看,“她刚回国时经历了一场车祸,头部受到重创,刚好丢失了六年的记忆。”
“初哥,不只是什么东西拼上了,而是拼图基本完整了。”
白羽弦太把袋中剩下的薯片一股脑倾倒入手心,直接一捧塞进嘴里,咀嚼的声音比适才的夏初更加放肆。
“我们可以开始谋划下一步了,让小学姐想起卓熠造过的孽,到时就是我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
第五十一章
夏初怔怔地看着白羽弦太, 像是被震慑了一般,半晌才回过神来,迎着白羽弦太回望过来的玩味视线问:“你该不会连下一步的计划都制定好了吧?”
他和白羽弦太迄今为止才认识了十天, 所给予白羽弦太的协助都是试探性的。
他本以为都很爱玩的双方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行动都会仅仅局限于小打小闹地给卓熠添点堵, 没想到白羽弦太会直接祭出王炸, 让他在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眼前的少年无疑远比他之前当枪使的戴关二人段位高。
白羽弦太斜靠着背后的电脑桌,一米八二的他比只有一七二的夏初足足高了十公分,这样比较方便他同夏初平视,不会给面前嚣张成性的大影帝造成不利于二人继续合作的压迫感。
“谈不上计划,至多算是想法。”白羽弦太又拆了袋爆米花,人畜无害地笑着递给夏初, “初哥帮我完善完善?”
“你说。”夏初输人不输阵似的咬了下后槽牙, 在爆米花袋子里抓了满满一把,再拿另一只手一颗一颗往嘴里送。
白羽弦太陪着他慢条斯理地边吃边说:“我觉得卓熠当年应该不只害死了我家小学姐的哥哥。”
夏初那张美艳更胜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不解神色:“什么意思?”
“会出动特种兵执行的任务都挺危险的吧!”白羽弦太说, “如果出现牺牲, 基本上不可能只牺牲一个人。”
夏初没有细品白羽弦太疑似笃定过头的语气,难得沉吟了片刻才道:“然后呢,咱们把这事儿捅给媒体?”
“现在外界提起卓熠特战部队出身都是清一色地拿他当英雄,咱曝光他曾害得不只一个战友牺牲是可以直接给他怼到风口浪尖,顺便也给邵棠提个醒儿, 让她想起当年他俩因为啥离的婚。”夏初说,“可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咱自己也够呛能全身而退。”
白羽弦太眉梢漫不经心地挑了一下,似是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他肯定不是犯了什么军纪才害战友牺牲的。”夏初把手中剩下的爆米花倒回袋中, 甩了甩手上的残渣,“不然国家绝不会放任他做这么大, 他还是人大代表你知道吗,官媒不只一次采访过他,说他拿过一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
“夏初哥,你这话说的,跟你其实挺怕他一样。”白羽弦太眸光中的散漫泻尽,放下爆米花后全不像夏初那般大喇喇地靠甩让手变干净,而是抽了电脑桌上的湿巾,细细地擦拭每个指尖。
夏初外强中干地“切”了声:“我谢谢你,我可是中国人,你惹完事可以拍拍屁股回日本,退不退学你也不在乎,我要是被国家定性为‘侮辱军人’,那我往后就不用混了。”
“如果真有那天,我倒是不介意把你一起带回日本。”白羽弦太擦完手,将沾了脏污的湿巾丢进桌下的垃圾桶,“在日本靠着我舒坦过你在中国靠着严穆,初哥你真不考虑一下吗?”
夏初眯了下眼没做声,他会考虑才怪,白羽弦太和他可是一类人,信他们这种人嘴里跑的火车还不去如信条狗。
确实和夏初相似至极的白羽弦太当然也就是随口开个玩笑,见对方并不觉得好笑便果断终止话题,幽幽道出他的真实打算。
“初哥你放心,无论你介意与否,我都没有将事情捅向公众的想法。”白羽弦太说,“我这边对你的期望就是你能沉下心来稍安勿躁,我接下来会花一些时间去摸清那次任务中其他牺牲人员的身份。”
夏初暗暗松了口气却不解:“摸清之后呢?”
“摸清之后,就再说摸清之后的咯。”
白羽弦太站直身子,信步走到客厅另一侧的酒柜处,智能酒柜在识别出他的脸后立刻滑开了门,待他从中取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后又重新关闭。
少年将两杯倒好的酒一并摆在夏初面前,叫夏初先挑好一杯之后自己才擎起另一杯:“不要急,初哥,虽然我们都无法给予对方信任,但我们这么合拍,卓熠一定斗不过我们的。”
……
卓熠下午一点半准时抵达澄阳疗养院,一直待到傍晚六点半,邵棠打来电话提醒他该对今天的工作进行收尾,半个小时后必须准点下班的时候。
木芳舒的情况基本就是昨天疗养院工作人员通过电话告诉卓熠的那样,只是确认接下来治疗方案的话本来也不可能用这么久。
但偏偏出了一个叫卓熠和在场工作人员都半分没有心理准备的意外。
便是当卓熠与院方结束了当日的沟通,准备去探望一下木芳舒就动身回公司时,瞧见了他的木芳舒突然一反常态地激动起来,嘴里喃喃着“荣荣”两个字,拉着他的手许久不肯松开。
“荣荣”是邵棠家里人对邵荣的称呼,卓熠的一颗心被木芳舒叫得发颤。
可近来病情恶化的木芳舒不知怎的认准了他,出于安抚她情绪的考量,卓熠不得不认下这桩格外讽刺的乌龙,按照医生的意思,配合她去扮演邵荣的角色。
“荣荣,他们把妈妈关在这里,不让我去部队找你和你爸,也不让我去棠棠的学校找她。”
“你手怎么伤了啊?唉,当初你被选中的时候我就说不赞同你进特种部队,结果你爸和棠棠都支持,好像我不同意就和全家人作对似的,你是我儿子,我不是心疼你吗?”
“反正你和棠棠都是,长大了我就说不听你们了。”
“你说她一个女孩子非得学什么医呢,还是最难学的临床外科,每次我给她打过电话去,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去上课的路上,别人家孩子到了大学课余生活都丰富多彩,只有她,一学期的课本摞起来能有一米来高。”
“荣荣,你别总站着,坐下陪妈妈说会儿话,部队都给你假了,伤得挺严重吧,疼不疼啊?”
卓熠的母亲在他八岁那年便因为意外过世了,父亲对母亲有愧,之后并没有再娶。
这就导致他八岁之后的成长过程完全没有母亲参与,自然也对来自母亲的关爱十分陌生。
所以木芳舒的话让他愣住了,一些久远到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记忆徐徐复苏,他居然渐渐平和了心境,继破罐破摔地享受起邵棠的爱意后,又半推半就地叫了木芳舒好几声“妈”。
“卓总,这其实是件好事,木女士之前正是因为思念儿子又见不到女儿才病情加重的。”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很是欣喜地对卓熠感慨。
“现在她虽然无法立刻见到女儿,却将您认成了她儿子,您哄过她之后,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了很多。那咱们也不必无法确保效果地从美国那边调动医护团队了,就是得辛苦您多往这边跑几趟,像今天这样陪她说说话。”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知道卓熠和邵荣曾是战友。
认为木芳舒会将他错认为邵荣倒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