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郎是偏执狂(女尊)——呕花深处【完结】
时间:2024-04-22 14:36:52

  “含玉,走。”孤启冷声道。
  孤善睐料定了他会来找他,此刻正是捧着一盏温茶抿着,觉出身旁来了人也不曾抬头。
  他看着缓缓吹气的孤善睐道:“将禁步还于我,今日一事便作罢。”
  “长兄怎会来此,这末等的席位,怕是辱没了长兄。”孤善睐对此置若罔闻,幽幽道。
  “的确,这末等的席位你一人坐便好了,”孤启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孤善睐,今日是宫宴,你若想高嫁,便莫要生出乱子,否则你我便闹个鱼死网破。”
  他如此说着,孤善睐总算是有了些反应。
  他仰起脸看着他,许久才笑道:“那长兄如今又在顾虑什么,若是长兄当真想这般做,为何如今不做,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他一下将此事说到了点子上。
  的确如此,孤启从未这般畏手畏脚过,寻常他想做什么,无需告知任何人,早就做了,不然京城为何满是孤家疯子的言论。
  无非是郁云霁早就叮嘱了他,不许他闹事,而今恭王殿下又在宴上,倘若他像方才那般又出了事端,只怕会被殿下看轻。
  “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孤启冷声道。
  孤善睐微微摇了摇头,含笑看着他:“那这可如何是好,我原是有些线索,可长兄这样,我反倒不愿说了。”
  孤善睐此人甚是狡猾,他心中有自己的成算,今日这般做,想来是还有旁的目的。
  “你究竟想如何?”孤启眯了眯眼眸。
  他这些年何曾这般隐忍过,若放在以往,他早要闹了。
  孤善睐偏着头想了想:“我哪里有旁的意思,自然是我想早日嫁进恭王府嘛,你我兄弟二人,早晚是一家人,何必彼此为难呢,长兄。”
  他微微直起了身子,朝他耳畔倾斜了几分,低声道:“那禁步不在我这里,如今在……”
  他低声道出了几个字。
  孤启眉头紧皱,冷道:“你想作何?”
  孤善睐抿唇笑道:“长兄想要,自己去寻好啦。”
  “殿下……”含玉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不可在此处多留,而今宴上人多眼杂,若是不及时去寻,届时落入有心人之手,怕是会难料。
  孤启冷睨了他一眼,带人出了百草亭。
  也是在此时,孤善睐含笑的脸神色渐渐淡了下来,朝着身旁小侍低声吩咐道:“去临华殿,告诉皇贵君殿下,鱼儿上钩了。”
  宴上人多眼杂,不曾有人注意到,角落有一行人顺势出了去。
  正中央是一群柔枝嫩条的舞郎,丝竹声悦耳,忽而弦转急。
第18章
  “什么,不见了?”
  郁云霁心头腾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来这儿之前,她已然嘱咐孤启多次,可如今他独自离去竟是不曾告知于她。
  他时不时便要发一次疯,倘若牵扯到她,她这些时日的努力便白做了。
  两人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郁云霁突然想起来什么,沉下脸道:“周子惊兴许知晓,她去哪了,我去找她。”
  *
  孤善睐所说的这个地方有些偏僻。
  百草亭这一带,到了夜里是没有掌宫灯的,到底是宫中的地界儿,竟是连个巡逻的女卫都不曾有,不知怎的,他心中一时有些难言的怪异之感。
  只是时间紧迫,此事不宜声张,孤启只想着快些把玉佩找回来,免得到时孤善睐在背后使些手段,亦或是被旁人发现他不在宫宴之上。
  越往里走,好似天边的明月也愈渐隐去,眼前愈发黑暗。
  他出来的匆忙,担心太过招摇,不曾带着提灯照明,更不曾料到这处连宫灯都没有。
  而今只借着淡淡的月光,根本瞧不清什么。
  “殿下,这儿有些冷……”含玉打了个寒噤。
  孤启站定,不再打算往前走。
  却在此时,眼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孤启心头像是被温暖的春水包裹,他张了张唇,却不曾吐出半个音节,身上的初春料峭的寒意,像是也被这股凭空而来的暖意驱散。
  是恭王殿下。
  此刻恭王殿下就站在他的面前,这里只有他们俩。
  孤启轻轻颤抖着,他有好多话都想同恭王殿下说。
  自那日一别后,他们已有多年不曾见面,都是他在人群中,等在她的必经之路,远远望上一眼。
  他捏紧了衣角,却不敢先开口,直到郁枝鸢回头看到了他。
  像是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郁枝鸢也怔了一下:“你怎会在这里?”
  “恭王殿下,”孤启朝她行了一礼,“我……我的禁步丢了,我便带着侍人来寻。”
  “是吗,何不多带些人。”郁枝鸢表示了解此事。
  她没有主动帮忙的意思。
  孤启抿了抿唇,有些艰难地挤出涩声儿:“恭王殿下能同我一起找吗?”
  他看不清郁枝鸢的神情,几息才听她道:“可。”
  虽是只回了他一个字。可此时孤启已心跳如鼓,他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意。
  孤启原想着能快些找到早些回去,可不曾想在此碰到恭王殿下,只要殿下在此处,让他在这里呆多久,他都是愿意的。
  郁枝鸢身边的女卫提着灯匆匆赶来,她接过女卫的宫灯,俯身寻着他口中那枚禁步。
  心口跳得越来越快,他险些要喘不上气。
  此刻若是不说,将来再想说怕是没了机会,而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孤启攥紧了衣袖,看着身侧郁枝鸢的侧颜,像是一瞬间下定了主意。
  恭王殿下不会不喜他的,她待他那般好,又多次救他于水火之中,怎会不喜他。
  这般想着,他心中更有底气了几分:“恭王殿下……”
  “你看,这可是你要找的禁步?”郁枝鸢摸索了一会,便直起腰来,将掌心那只饱满的芙蓉摊出。
  看着她手中的白玉,孤启再也忍不住,扬起脸对上她的眼眸。
  他心中是欢快的,那些呼之欲出的想法终于能在今日说出口了,同他的恭王殿下。
  “听闻殿下今日订了婚,我也,也为殿下高兴……”孤启磕磕绊绊的,像是害怕说错什话惹得她不喜。
  “你也为我高兴?”宫灯让她清丽的面容映入他的眼中,孤启却猛地哽住。
  她面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侧身看着天边昏沉的月,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不,不是这样的!
  孤启心口隐隐作痛,像是蚁虫啃咬般。
  他得知此事的时候差点昏厥过去,这么多年,他心悦了恭王殿下这么多年,如何会因为此事高兴?
  可,殿下不愿娶云家嫡子,那他呢,待他和离,殿下又是否会……
  “我无心家事,若是娶了王夫,怕是要让他受委屈了。”郁枝鸢这般道,“你说,如何会有人住进王府,过这样的日子呢。”
  “殿下若是对云家公子无意,为何不曾告知于他。”他急声问。
  郁枝鸢侧眸看着他:“这世上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了。”
  孤启追问:“那若是,若是有人待殿下赤诚,十年如一日的为殿下祈福,亦不在乎过什么样的日子,只盼着同殿下在一起,殿下可会迎娶?”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傻的郎君,”郁枝鸢怔笑,“儿郎痴情,但若是用在我身上,如何算不得付之东流?”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道:“我知晓,王夫也是重情重义的男子,不然不会提起这些事,我认为,将这份心思用在自己妻主的身上,便能得一片贤名,可用在旁的地方,怕是万人唾骂,难以善了。”
  她淡然的将此事说出口,孤启心口却猛然抽痛。
  恭王殿下,原来是这般认为的吗。
  可他不曾提及这郎君究竟是谁,恭王殿下又如何会知晓是谁。
  但若不知晓,方才她又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依着恭王殿下的聪颖与才智,想来会想到一些什么。
  都怪他,是他一时鲁莽试探太过。
  孤启喉头上下滚了滚,挤出发了颤的声:“不,殿下,其实我……”
  “找到了,王夫在这里!”
  “怎么还有一个女子?”
  他的话还不曾说完,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不远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还有几个小侍的惊呼。
  “是恭王殿下!”
  王夫夜宴私会外女,这话传出去,王夫怕是要被浸猪笼了。
  可这女子是恭王殿下,性质便又不同了些,皇妹婿与皇姐私会,便成了不可言说的丑事。
  前面提灯打头的几个小侍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可他们身后的贵男全都看见了,此刻正多少双眼睛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未婚的郎君们无不对此感到惊怒交集,窃窃私语被夜风带到了孤启的耳畔,宛若利刃剜心。
  “长兄?”一道声音在议论声中异常突兀。
  孤启方才心口猛烈的跳动像是一瞬间停滞,对上孤善睐那张羞愤与失望交织的脸,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为何他们会来得如此及时。
  孤善睐眸中含着泪,声声泣血:“长兄,你即便不喜菡王殿下,也不该做出这等事,孤家还有待嫁儿郎,你这般辱没孤家的名声,可让我与爹爹怎么活。”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贵男们惊异地看着他。
  人人都知晓,菡王殿下如何宠爱这位王夫,可方才这位孤家公子如何说的,照他说来,王夫对殿下是没有半分情意的。
  这事能作假吗,他可是孤启的娘家人,怎会说假话。
  春夜微凉的冷风灌到他的鼻腔,孤启忍着咳嗽,生生逼出了泪意。
  “诸位误会了,是王夫的禁步遗失,他心中焦急万分,恰巧再此碰到了我,而今禁步已寻,我与王夫方要分别。”郁枝鸢淡声解释。
  指尖狠狠戳进了掌心的软肉里,孤启咬紧了牙关。
  不能,他不能让恭王殿下瞧见他这幅样子。
  人人都知晓他是疯子,这没关系,他不在乎,可却不能让恭王殿下再三见他出丑。
  孤启下唇咬得泛了白,耳畔的嗡鸣声渐重,人声显得愈发嘈杂。
  “何人在此处大吵大闹,当真是没规矩。”
  不远处,一道愠怒的声音呵斥道。
  其余小郎君还没反应过来,孤善睐已然先行朝着那人行礼:“殿下。”
  袁文善打量着面前一众小郎君,缓缓开口道:“都是世家大族的儿郎,生得又都是这般好颜色,却不知规矩两字如何写吗?”
  “惊扰了皇贵君殿下,还请殿下恕罪。”孤善睐率先开口道。
  “本殿本不该同你们计较,可方才瞧见有女男在此私会,不及探查究竟是怎的一回事,便被你们惊扰了,”袁文善斜了他一眼,“你可知究竟是怎的一回事?”
  孤善睐面上有些为难:“殿下,我……”
  “在宫宴上出了事,倘若有人敢隐瞒,被查出可是大罪。”
  看着眼前的小郎君们,个个跟受了惊的鹌鹑似的,袁文善又补了一句。
  孤启断定了此事是孤善睐为之,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生生忍着一口气。
  “是我长兄,丢了禁步特来此寻,”孤善睐嗫嚅着,“长兄不曾私会女子,只是碰巧遇见了恭王殿下,并非私会。”
  他像是在努力为长兄解释,可这些话若非细想,无一不是来抹黑他的。
  掌心已然被戳破,几道细细的血流顺着指缝蜿蜒而下,滴入松软的泥土中。
  细密的疼痛将他席卷,孤启面色一片煞白,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他却堪堪稳住身形,努力不让自己跌倒。
  袁文善怒气不消:“当真是没规矩,丢了理应先告知家中长辈,由女卫带着来寻,独自出来寻,即便是被污蔑也是咎由自取。”
  今日孤善睐唱这一出便是不想善了,一切都怪他,怪他拖累了恭王殿下。
  孤启急促的小口喘息着。
  一切都是因为他站的不够高,连自己都护不住,他恨,恨眼前的每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此刻便将这些人通通拉下地狱。
  “求恭王殿下莫怪,是长兄一时糊涂,小郎替长兄道歉。”
  孤善睐朝着郁枝鸢悲戚道。
  袁文善扬了扬手,吩咐:“把这不知廉耻的荡夫带下去。”
  “有辱皇家颜面,给我狠狠地打。”
  “慢着!”
  一女子高声道。
  众人纷纷朝声源看去,却见远处一片光亮,小侍们手中提着八角宫灯,将这处照的明光烁亮。
  一袭青蓝色衣裙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其上的罩纱映出湘色碧色,宛若圣女周身的霞光。
  孤启低低的喘着,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揽在腰际。
  他原本将要软下的身子,被这只手稳稳扶住,这只手像是在源源不断的为他输送着温度,那股淡淡的香气萦来时,他心头将要沉寂的心跳,也跟着缓缓跳动起来。
  “没事的,孤启,别怕。”
  他听见她说。
  袁文善轻笑:“怎么,这是来救你的小夫郎了?”
  郁云霁睨了一旁的孤善睐一眼,后者面色闪过一丝阴翳,缓缓向后退去。
  “我还在这儿呢,竟各个都来欺负我的夫郎吗?”她看向眼前倨傲的皇贵夫,“皇贵夫殿下,您在宫里时间不短了,怎么还来掺和小辈的事。”
  郁云霁今日说话毫不客气。
  孤启如今都成了这副模样,这些时日她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这位反派夫郎黑化,这些人可倒好,上来就这样刺激他。
  谁的命不是命。
  要知晓,男子最是在意自己的年纪,更何况是他们这群靠皇帝吃饭的宫夫。
  袁文善面色当即沉了下来:“菡王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如何算得上兴师问罪,您是长辈,只是不知我王夫何错之有,做着我的夫郎,还要被皇贵夫拉下去施以宫刑,这怕是说不过去吧。”
  按照宫规,宫夫可责罚奴婢与品级低下的男子。
  可孤启到底来说算不得宫里的人,更由不得他袁文善来插手。
  郁云霁侧眸看向身旁那人。
  孤启面色瞧上去很不好,她原以为赶来看到的会是他发疯的场景,却不想,平日里要死要活的人此刻被众人抨击,像是将要晕倒了一般。
  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袁文善怒声道:“像什么样子,我还当王夫为何这般,菡王殿下便是这般没有规矩吗!”
  他早年是宠冠六宫的宫夫,有皇帝撑腰,无人敢拿他怎样,时间久了,便愈发地口无遮拦,更无人敢忤逆他。
  可他却忘了,郁云霁有这个底气。
  “您跟我谈规矩吗?”郁云霁淡笑了一声,“那敢问殿下,欺负我家的夫郎,这又是哪家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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