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即将被刀了的老婆——月裹鸿声【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24 23:06:05

  “第一个秘密,是关于瘟疫的。我已经知道,引起瘟疫的,就是镜花的花粉。”
  在场所有人目光向我投来,我便清晰地说下去:“所以,最初的时候,夜华夫人才需要有人帮她找到流仙岛,带出镜花的种子,培育出无数的毒株。”
  “那为什么……?” 凌青云看着我,眼中充满不解。我知道他是想问,那为什么岛上的人都没事?他、我、风间月、楚汀兰也没事?
  “而这就是我要揭晓的答案,” 我放大声音,“夜人的身体里,带着天然的抗体,所以一切夜人,或与夜人有过亲密关系的人,都可幸免于难!”
  凌青云先愣了一下,继而即使在这种氛围中,耳根还是微微红了,或者想起了某些跟人交换抗体的瞬间。
  “这个秘密,如果我不能回去,就会被公开,”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一股脑说下去,“用白话说,那些得病的人,想取得瘟疫的解药,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与夜族修好通婚,用和平的方式取得免疫的抗体,另一种,是猎杀夜人获取血液,或者侵犯夜族的女子。而让这广大子民百姓怎么选,决定权现在,全在尊主您的手上,不是吗?”
  女帝的眼神开始从轻蔑变得冷厉,狠狠盯着我,被她看着的地方,我甚至有被刀锋划伤的幻觉。
  而最终,她又轻嗤一声,似乎恢复了平淡,向身旁的夜华夫人笑道:“都说凌青云的夫人温婉和顺,不过我就说,只要是安昭鸾的种,怎么可能不胆大包天?”
  夜华夫人低头表示附和。
  “但你凭这点,就想威胁我吗?” 女帝的声音压迫感十足,“告诉你,族人子民,我自会守护!任何胆敢伤害我族人的家伙,我夷灭他三族,看谁怕谁!”
  我笑了一下,虽然女帝声色俱厉,但想也知道,得病将死之人,谁不铤而走险,再重的刑罚也拦不住的,毕竟中原人多,夜族人少,这将对他们族人形成绝大威胁。
  但我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刺激她,而是言尽于此,切入下一个话题。
  “第二个秘密,我是来告诉您,如何让您的子孙一统中原,千秋万世的。”
  女帝哼一声:“我现在,不正在做这样的事么?”
  我回应:“第一,你未必能把中原都打下来;第二,就算打下来,也未必守得住;第三,你的法子,终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要耗费不知多少你的族人同胞、大好儿郎,而我的法子,却是叫你不费一兵一卒。”
  女帝看着我,显出不解的神情,继而大笑起来,笑声在房间中回荡不休。
  夜华夫人在旁,也禁不住连连道:“安王女,凌夫人,你是傻了,还是疯了?”
  我张口欲言,而就在这时,一声娇喝响起:“母亲大人,不可听她胡言乱语!”
  我看过去,竟是楚汀兰冲了进来,她此时穿着华贵,更显美貌,白肤紫眸,与身前的女帝交相辉映,口中气喘吁吁道:“母亲大人,您万不可信她妖言惑众,诋毁我的出身啊。”
  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觉得小王是天生的坏人,我依然感激小时候,她对我的维护。
  可惜,一向站在“光明正义”一边,“嫉恶如仇”的她,最终做了这样的选择。
  有些人的善良,是因为没有经过考验。
  于是我笑了一下:“夜姬大人,您怎么知道,我要诋毁您的出身?我还没开始诋毁呢。”
  座上女帝,亦用有些疑惑的眼光看向她。
  我道:“捡日不如撞日,既然夜姬大人突然出场,那我就从第三个秘密,关于夜姬的出身开始谈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几章了,感谢能看到这里的读者亲,接下来几天应该稳定日更,直到完结,求点评论~~
第九十二章 滴血验亲的bug
  “尊主,这么多年,您膝下再无子女,恕我直言,是您后来发现,自己已经失去孕育的能力了吧?”
  女帝的眼中升起怒气,五指禁不住抓紧坐位的扶手,低喝一声:“大胆!”
  我笑一下:“如果说出实话就是胆大包天,那欺骗于您,又该当何罪。”
  旁边楚汀兰急道:“安可心!我就知道,你要挑拨离间,看我母女新近相认,就来大做文章!”
  说着,她又转向女帝:“母亲大人,她每一句话都是胡言乱语,您可千万不能相信啊!”
  我看着她,冷笑一声:“‘夜姬’大人,既然笃定我是胡说八道,那你只当打水漂听个响儿,听个笑话图一乐,又有何妨?”
  楚汀兰:“……”
  女帝看她急迫样子,反而面色转沉,扭头向我道:“说下去。”
  于是我躬身道:“发现不会再有第二个骨肉之后,尊主大人您命人潜入中原,寻找夜姬。”
  “夜华夫人他们明察暗访多年,建立了欢夜坊,过滤年龄相符的夜女,都没有夜姬的下落,心中十分焦虑。”
  “所有的骗术,都是建立在‘人们希望相信’的基础上,因此当楚汀兰横空出世,提供给你们一点线索,不管那线索有多么模糊,细节有多么错误,你们都会自行为其补充,得到希望得出的结论。”
  “你胡说!” 夜华夫人终于听不下去,打断了我,“夜姬大人,手上可是持有《神异记》的!”
  “如果我说,那半本神异记,是她从我手上骗走的呢?” 我抬头,连说出几个书上的插图,甚至还有凌青云做笔记的地方,“她要怎么解释,这么重要的证物,上头会有凌青云的笔迹?”
  “那是,是……” 还算小王急中生智,找了一条理由,“那是你借走过,所以知道里面的内容!”
  我笑了一下:“我是何年,何月,用何说辞向你借的呢?借了多久?既然如此重要,又为什么归还呢?”
  楚汀兰一时语塞,谎话就怕细节,如果有人问我,我能清楚说出关于神异记的所有来龙去脉,包括小王借走那天说了什么言语。但我不信她能现场直编出一个逻辑完整,没有矛盾的故事。
  果然,对方荡开话题,抓住女帝的腿,跪地道:“母亲大人,儿臣,儿臣是与你滴血相认过的,对吧?”
  夜族女帝冷哼一声,插言道:“没错,兰儿刚来时,与我滴血相验,确认了她与我骨血相连,不存疑问。”
  “这件事,刚刚好,这屋里还有另一个人做过,” 我接过话头来,“我身边这位国主,当初,也是通过滴血验亲,才被接回宫中。”
  屋中几人面面相觑,连凌青云都两眼发蒙地看着我,眼神像在问:我滴血验亲有啥问题吗?
  “问题就是,勾栏场所有种伎俩,是不传之秘,尊主大人,包括凌氏前国主,无处得知。蓬莱境的画舫主人,当初就是用的这一招,瞒天过海,把凌青云送进了宫中。”
  我一边说,一边将尾指浸入面前的茶杯,在众人面前,滴入一滴指血。
  “那就是――” 我提高了声音,“在水中添加白矾,便会让非亲子的血滴也能相融!不信的话,在场各位可以试试,是否都能与我‘滴血认亲’?”
  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女帝甚至亲自下来夺过杯子,将自身、夜华夫人、甚至楚汀兰的血滴在里面,果然全都显示,与我有“血缘关系”。
  原版的楚汀兰,就是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才被画舫主人送走,导致小王穿了进来。而小王,又是因为熟悉原著,掌握的信息比我们都多,所以早早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借用了这一招,摇身一变,成为了荣华等身的“夜姬”。
  楚汀兰如闻晴天霹雳,跌坐在地,继而却又一下爆发了,眼白上都布满血丝,扑过来想要掐我,好在四下都是侍卫,把她拦住。她口中犹自恨声大喊:“安可心,我也不过是保命之举,你怎么就阴魂不散,非要害我!?”
  我看着她,淡淡道:“你错了,我不是害你。现在你不是女主,我也不是全部人生意义都在害你的恶毒女配,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我揭发你的全部原因,是你占了别人本该在的地方。”
  “什么意思?” 现场不止楚汀兰,所有人都看向我,热切而惊疑的目光打得我心口一片斑斓。
  “尊主,” 我再度向夜族女帝行礼,“世人皆知您是紫眸,然而敢问,一旦入夜,眼睛是否会变成金色?”
  “你如何知晓?” 女帝的手握紧铁王座的扶手,整个人身体绷紧,像要站起不站起的样貌。
  “如果您想知道,请您熄灭现场的火光,” 我道。
  火光熄灭下去,室内只剩昏暗的灯烛。
  半屋子的人惊叫起来。
  我扳着凌青云的下巴让他微微仰头,他双眼因为惊愕而圆睁,在此时此地,像两簇跳动的火苗,又像两轮金黄的满月。与对面的女帝,遥相辉映。
  昏暗中,我说下去。
  “经过调查,我才知道,夜族之所以被称为‘夜’族,正是因为,纯血的王族,入夜时瞳色将会变幻,如日月之交替,日紫夜银,称为‘紫月’,日碧夜红,称为‘流火’,而他这种称为‘玄照’,白天黑色,晚上转金,既明明是夜族最高的王血,又刚刚好掩饰了夜人的身份,让他在中原生存下来,如此说,他怎么不是天命之人?”
  “不可能,不可能……” 女帝站了起来,口中嗫嚅,“‘夜姬夜姬’,我丢的,明明是个女孩……”
  我握紧那朵硕大的,牡丹一样重瓣的镜花:“那就只有,让当时当地的情形,来解释这一切了……”
  说着,我扬起手,花柄刺入凌青云颈下的伤口,让他轻轻呜咽了一声。
  时间,是画舫主人告诉我的。
  媒,就是凌青云本人。
第九十三章 真正的“夜姬”
  烈火在宽广冰河的两岸熊熊燃烧,隔着火焰看去,所有厮杀呼号都显得更加动荡而扭曲。
  大块的浮冰上,躺着一个女人。
  那正是如今的夜族女帝,当时还不是君王,而是王妹。
  年轻的女人上身还穿着重铠,下身覆盖着毛皮,温热的鲜血在冰面上流溢,蒸腾起一片白气。
  她的随从有两个女性武官,在那时,她们的面庞都还年轻,但依稀能辨认出,一个是如今的夜华夫人,另一个是则是画舫的舫主。
  夜华的眼睛受了伤,缚着绷带,大概,她就是那时致盲的。
  另一个女官,也就是后来的画舫主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用匕首割断了脐带。
  “是女孩吗?” 平躺在冰上的母亲迫切地问。
  这看似是一个问句,然而从语气中,我们都能感受到,她多么需求一个肯定的答案。毕竟夜族世代女君,只有婴儿是个女孩,在这兵败如山倒的时刻,才有保留的价值。
  抱着婴孩的女官没有回答,反问:“主君,您要看看吗?”
  听到那句“您要看看吗”, 年轻母亲一度努力想要撑起身体。
  但很快,她又躺了下去,偏过头,虚弱地道:“不看了。看了,就舍不得了……你告诉我吧……”
  女官看了看视线被遮挡的主人,又看了看双眼缠着绷带的同伴,然后,冷静地道:“是,是一位‘夜姬’。”
  ……
  无声的惊叹响彻我现实所在的大殿。夜帝甚至半站起身,仿佛这样可以看的更清楚那过去的事情似的。
  此时的我们,都开着上帝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身上带着血污的小不点,是个男孩子……
  换句话说,女官用一句谎言,救下了这孩子一命。
  但是当然,当时的人们不知道。
  “好,好,” 年轻的母亲脸上露出笑容,发出虚弱但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带她走,有机会,再把她带回来……”
  “主君……” 女官开口,声音有几分哽咽。
  “不用顾我,把孩子保住,我这还有夜华照应……” 她说着,闭上眼睛,用手在怀中摸索,终于摸到一本书,拿出来扯成两半,咬牙道,“若鹰神显灵,今生还有缘得见,以此为凭。”
  不消说,这本书就是后来《神异记》……
  火中的喊杀声更盛,女官不得已,用冻得不太灵活的手指从甲胄中撕下两条内衬,将婴儿粗糙地包了一包,抱着离开。
  当年的夜帝与年轻的夜华互相扶持,站起身来,因为我的“媒”是那个婴儿,在我们的视野里,反而是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抱着婴儿的女官骑马逃离战场,两岸火光与风雪中的人影,倒退得如同电影放映。相信对他们其中绝大部分,也是今生最后一个画面。
  她跑出很远,才换了衣物,混迹在流民之中。
  但是危机尚未解除,她怀中婴儿脸色青紫,哭声微弱更甚小猫的呻吟。
  她一个年轻姑娘,哪来奶水喂养这新生的婴儿呢。
  这时,流民中的一团突然躁动起来,隔着时空,尚且可闻血腥的味道,一群苍蝇成群结队地飞下来,嗡嗡乱响。
  “可怜见的哟,” 人群里挤出一个稳婆,摇摇头,“辛苦了十个月,生下来就死了。等下人醒了,还不知怎么哭呢。”
  我们看过去,只见稳婆手中端着一个铜盆,盆里都是血水,还有一个不成型的死胎。
  旁边的看客纷纷摇头:“这世道,有什么办法,大人能活就不错了。”
  而就在这时,女官怀中一直蔫头耷脑,哭都哭不出来的婴孩,眼睛突然睁开了。
  暗金色的眼睛,像熔化的金属的洪流,又像倒映在江水中的满月。
  这么一丢丢大的孩子,仿佛在用那双眼睛说:救救我,我想活……
  女官嘴角扬起,沾了一点血水,在手中的婴儿额头轻点了一下。
  “你有救了,” 她说。
  ……
  命运就是这般讽刺,一个人的不幸,是另一个人的奇迹。
  那个现在正被我作为“媒”的孩子,就这样被交给一位一无所知的母亲,跌跌撞撞地长大,他母亲那一点点混杂的夜血,刚好掩藏了他眼睛会变色的事实。
  我不知后来这位女官是如何成为蓬莱境的画舫主人的,也许在后面的岁月中,她惊讶地发现,那流民中的孕妇,竟然受过凌海流的宠幸。至于她将凌青云母子介绍给凌海流,我亦不知是出于广义的同情,还是身为夜族后裔的私心。
  但结果终归是,那个孩子被接进了凌氏宫中,熬过了“父亲”的冷漠,熬过了嫡母的凶残,终于阴差阳错,以最为中原仇视的血脉,继承了凌国的大统。
  这个故事最微妙的地方,是绝大多数人都只知道一部分真相。
  他的生身母亲,只知道丢失了婴儿;一直被他爱戴的养母,终身都被蒙在鼓里,也许正因为这样,才给了他全部的爱;他的“养父”凌海流,被一个青楼的小伎俩蒙蔽;甚至画舫主人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顶替的,居然会是凌氏国主的血脉。
  知道、或推测出所有来龙去脉的大概有三个人。
  一个是始作俑者画舫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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