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雪为君——免不了【完结】
时间:2024-04-24 23:07:48

  此话一出,银霁大失所望。搞了半天,你们也来论资排辈这套?
  “这回一定要把那几个鬼拆开。”罗老师咬着后槽牙,“一个班长一个学委,加个文艺委员,吵死人了,也不知道一天到晚乐呵个什么劲。”
  行吧,原来是这样。
第24章 快乐火箭班上
  和火箭班不一样,普通班的体育课通常是全自助拖堂的,第二节课上课铃快响了,(18)班的学生才溜溜达达回到教室。
  其中比较着急回来的是位圆脸女生,身材中等,来自江浙一带,左利手,非单身。她抱着一袋零食,走到银霁跟前,用脆卜卜的嗓音自我介绍:“你好啊新同学,我叫刘心窈。”
  看来这就是她的新同桌了。后脚又跟来一个瘦长的女生,小麦色皮肤,眼型细长,薄唇,梳个松垮垮的马尾,是本地人,老家在孔家湾,父母一方是东湖体育馆的员工。
  “我是孔秋……秋天的秋,你想笑就笑吧。欢迎来到(18)班,银霁。”
  孔秋在她们前面落座。两位看起来都很好相处,银霁松了口气。
  被刘心窈投喂了零食,看孔秋用崭新的带有“东体”字样的发带绑好头发,银霁果然被问到“为什么要离开火箭班?”
  “还不是因为我废物。”
  她都没带什么情绪,两个人又摆手又摇头的:“你都是废物那我们算什么?”
  一阵客套后,银霁也有疑问:“为什么我这个座位是空的啊?”
  刘心窈用右手拨了拨头发,无名指上的水钻戒指一闪:“说来丢人,我们班男生占多数,上回换座位,我男朋友那个……他不能容忍我和别的男生同桌,跟老师抗议了很久,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等一下,这是可以跟老师说的吗!世界观小小地被刷新了。
  孔秋非常夸张地哕了一下:“这种直男癌,快分快分。”
  刘心窈认真地说:“别啊,我图他家里有地。”
  “我家里也有地。”
  “我还图他是个男的。”
  孔秋发出一个响亮的“嘁”字,换角度劝分:“他上回英语小测考多少来着?”
  “……52。”
  “你呢?”
  “刚刚不是说了吗,一百十二分。”
  孔秋翻着白眼,朝银霁抱怨:“扶贫办都没她这么积极。”
  银霁挠挠头:“你说的这个男朋友,该不会叫甘恺乐吧?”
  “卧槽,你怎么知道?!”
  “不愧是你!”
  ……不愧啥了就不愧。
  银霁也觉得她今天的心眼子使用频率有些反常了,主动往回收了几寸:“这个班的老师凶不凶啊?”
  “不凶不凶,乔治可好说话啦。乔治是我们班主任的外号,对,就是佩奇家的那个乔治。”
  罗老师知道自己在学生眼里已经改变了物种吗……
  “哦还有,忘了跟你说,你有福了,校草今年只带我们班和隔壁班,极低出率都能被我们撞上,真就天选之人呗。”
  说到这个校草,银霁也有所耳闻,其实并不是真的校草,而是化学老师王睿婕的雅号。她和(2)班的英语老师年纪差不多,人却要帅上一万倍,教学能力和人格魅力一样强,深受学生喜爱。
  刘心窈眼里直冒桃心:“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我跟杰瑞打招呼,她还记得我的名字耶!”
  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出息!”
  孔秋伸手薅刘心窈的头发。上课铃响了,教室门口热闹起来,走进来乌压压的一群人。孔秋的手臂把银霁的视野分成上下两层,元皓ū淮赜底牛上层脸被遮住,下层的腿群中,他的那双最为引人注目。
  一群人在靠走廊的窗边落座,还有说不完的话。跟着,老师走上讲台,指着他们骂了几句什么,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刚入住长江尾的银霁蓦然想起,忙了一天,她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跟他打招呼呢。“尾巴骨还好吗?”……好像太损了。“你是个气球吗说鼓就鼓说瘪就瘪?”……也不行,虽然银霁心里知道她问的是饲料,但听着像在馋他身子。“仇哥他老人家头皮还硬朗着吧?”……太危险了,好怕被他秘密做掉。
  下午的课飞速过去,一转眼到了晚饭时间,刘心窈跟她男友去食堂,孔秋去校门口拿保温桶,银霁在小卖部买了面包,回来时,教室里已有不少人了。
  ――几乎全都集中在元皓ǖ目巫狼啊
  人人都大喇喇地拿着手机,时不时爆发出情绪高涨的欢呼声。听他们聊天内容,是在聚众抽卡。
  是元皓ǖ耐桌……他同桌是这个人吗?上课时没细看,不管了……最先发现银霁进来,全身wave着一挥手,热情洋溢地招呼她:“呐,新人桑,你过来一下!”
  走近一看才知道,元皓ǖ淖雷由戏帕烁龆嗖蹇诔涞绫Γ就像一家输血中心,连接着大大小小的手机。这个充电宝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大上许多――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其实它不是充电宝,而是一所小型核电站,是银霁见识短浅了。
  同桌捅了核电站站长一胳膊肘:“登记表!”
  元皓ㄕ獠攀栈仞ぴ谑只上的视线,掀起眼皮,分给银霁一点注意力,然后低下头,心不在焉地在桌洞里翻找片刻,手指一顿,“咻”地抽出一沓装订好的纸,快速翻阅起来。银霁大老远都能看到表格上的字密密麻麻,怎么感觉全校的情报都集中在他这里呢?
  有人抽到了好卡,炫耀式地把手机凑到他眼前,一群人发出猴叫,高低起伏,颂唱春天。于是,那沓纸就随意地塞到了银霁鼻子底下,纸边都卷了起来:“那个谁,全年级的名字都在上面,你自己找。”
  银霁的名字是y开头的,很快在最后一页找到了自己。她在附近找了个清净地方坐下来,又不好意思拿别人的笔,于是钻回人群,当着主人的面,从元皓ㄗ郎纤匙咭恢А
  重新坐下,划掉(2)班,改成(18)班,再填上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就没有别的字要写了。银霁想把手里这支笔撅了,但是何必呢,又不是它的错。
  放回笔,正准备回到自己座位,她又被人叫住:“你等会!”
  元皓ò着身子从胳膊的丛林之下钻出来,晃了晃手里那张粉色活页纸:“这是韩笑的同学录,专门留给你的,你填一下。”
  跟着递来的是另一支笔,质量比刚才那支游泳馆广告笔好得多。韩笑本人从体育课开始就不在班上了,八成是文艺委员例行出席乐团活动吧,银霁坐回清净之地,一笔一划地写起了同学录。忽然,日光灯的光线暗下来,一抬头,是元皓ㄔ谒对面坐下了。
  ――手里拿的是另一张单独的表。这个班的转班手续竟如此复杂,银霁想到了妈妈常说的一个词:文山会海。
  班长例行公事地展开了调查:“籍贯是本地吧?”
  不然呢?
  “血型?”
  “AB。”
  “星座?”
  “……摩羯。”等一下,这表格它官方吗?前半段怎么和韩笑的同学录一模一样?
  “还记得上次的小测成绩吗?记不得也没关系,这不重要。”
  哦,到这里就不一样了。
  “记得。”
  不等对面反应过来,银霁准确地报出九个数字。元皓ㄖ遄琶纪贰⒛糜斡竟莸墓愀姹史煽焯钚聪吕础
  最后,他补充提问:“素质拓展是多少?”
  “我没参加。零吧。”
  元皓ㄍ后一靠,舒坦了。
  “证件照有吗?”
  银霁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底的递过去,元皓ㄒ泊涌诖里摸出一管固体胶,在相应位置贴好。
  一时无法判定谁的口袋里更加别有洞天,元皓ǖ耐桌带着下一个问题走来了。
  “新人桑,你在老班级有没有当过班干部啊?”
  听到这个,元皓ǖ难劬Ρ坏懔亮耍骸案蘸茫我们这里有个空缺的学委……”
  “轰多?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准确来讲,本来有个学委,不论是天上下冰雹,还是地上冒岩浆,他都坚持七点半准时开始敲锣打鼓,把所有人、所・有・人的作业全都收齐,少一本他都要哭爹喊娘,实在太累了,不休息怎么行?”
  明白了,CEO为一己私利狠心裁掉当朝元老。
  “桥豆!别听他乱说啊新人桑。”
  自然不会听啊太君。
  银霁猜到兔斯基就是学委,只回答他同桌的提问:“算是当过吧。”
  同桌刨根问底:“是什么职位啊?”
  银霁摸摸后脑勺,谨慎措辞:“怎么描述呢……班长秘书。”
第25章 快乐火箭班中
  面前两个男生沉默半晌,用眼神交换着信息。一个无声怀疑:“她开玩笑的吧?”另一个用眉毛发电报:“不像故意的。”
  几秒后,元皓咳嗽一声,做出评判:“细分到这种程度,火箭班确实不一样哈。”
  他同桌稍加思索:“加一个坑位也不是不行。”
  “算了,我不想当官,就让我当平民吧。”
  “那没辙了。Younger,你失去了最后一个找人代写英语周记的机会,苦累西哟。”同桌沉痛地拍了拍元皓ǖ募绨颉
  Younger该不会是他给自己取的英文名吧?说实话,水平还不如她的小学同学Hamburger。
  同桌瞥一眼贴着照片的表格,又开始大呼小叫:“哦哦哦,原来你就是银霁啊!我老在楼下的排名表上看到你,当时就觉得这个姓真少见,一下子就把你的名字记住了。”
  然而有些人到现在还记不住呢。
  “――现在终于能对上脸了。奇怪,你怎么长得跟名字一模一样?”
  当事人消化不了这句评价。看来,这位太君是有些独特的通感在身上的。
  “我叫黄思诚,请多多关照!”他兴奋地抓住银霁的手,上下晃了晃。
  元皓ㄐ毖劭此:“那我呢?我长得和名字一样吗?”
  黄思诚铁口直断:“说出来你别生气,你的气质配不上这么难写的名字。”
  “几个意思?”
  “先不说这个,我一直想问,你小时候是不是花了很久才学会写自己的大名啊?”
  “那可不,都怪我姥爷,取的什么破名字,考试的时候,别人最后一道大题都做完了,就我还在那一笔一划写名字。”
  “嘲笑你!”
  “随意。”
  银霁可以作证。幼儿园时,从高看他智商的视角来分析,为图省事,他一直把名字写成“○告□”,有时候□里还要涂成黑色,伪装成一个汉字,为此没少挨老师批评。
  “你姥爷是杜甫的粉丝吧?”
  两人安静下来,看向银霁。
  “你怎么知道?”
  很好,她的感觉没出错。引入一些场外信息,可以推测出一个这样的故事脉络:楼冠京出生那年,元皓ǖ睦岩还没掌握到意译技巧,直接从“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这句诗里扒了个名字送给女儿;等外孙降生,他都年近耳顺了,境界自然不同以往。
  “因为我觉得,你的名字像‘窗含西岭千秋雪’的简写版。”
  元皓ㄇ嵝σ簧,不置可否,垂眼盯着手里的表格,像是急于从银霁的名字里找到什么藏头诗。
  黄思诚偏头看他:“什么意思?我怎么完全届不到?”
  “差不多就是……”银霁试图调动他的通感,“你假装这里有一幅雪景,意会一下。”
  黄思诚眼里看不到雪,只看得到浓雾。
  “我大概可以届到。” 元皓ㄓ帽是崆米雷樱如果不集中注意力,这句话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黄思诚转移求教目标:“那你给我解释一下?
  “解释不了,老文青的世界岂是你能懂的。”
  不怪银霁敏感,这是明晃晃的指桑骂槐。
  “到底什么意思嘛?”
  元皓ㄉ斐鍪郑掌心向上:“来,知识付费。”
  “付你妹!”黄思诚狠推一把同桌的脑袋,转身走了。
  向上的手心角度不变,以胳膊肘为圆心,顺指针画了个弧线:“最后跟你说一声,班费50块钱。”
  银霁想回去找自己的书包,元皓接着说:“有空扫码转给我就行。”
  银霁第三次坐回去:“这么便宜?”
  “那肯定,又不用维持一个庞大的官僚体系。”
  嗨呀?非得这么话里有话吗?快乐三人组有一个群体共性,就是不太能藏住心思,尤其是他们这位头头,阴阳怪气水平如此低下,银霁体感像是一边听相声一边有人解释包袱,难受极了。
  “全班总共30个人,也没庞大到哪去。”
  “冗官冗兵冗宗室。”
  “不是冗费吗?”
  “……是冗宗室。你得穷举法啊,而且并列关系,知道吗?”他嘴上这么说,眼里渐渐染上动摇。
  “你说是就是吧。”
  元皓ㄣ渡衿刻,“腾”地站起来,回去翻历史书了。
  那就预祝他期中考试顺利吧。
  ***
  回到自己座位上,银霁填完同学录,总觉得她做了些无用功。
  班费事件之前,她一直在为促进联谊暗中做准备,具体操作就是变成韩笑的云朋友,先是暗中观察杨翊君,再从杨翊君的礼物推测出韩笑从小追到大的男团,找来资料,从出专辑年份到冷门梗,统统背下来。
  转来(18)班,虽然不再需要联谊,但她刚好搞到了余弦的微信,昨晚通读一遍他完全不设防的朋友圈,认识了他家的多肉墙,如此一来,谈资都准备好了,只等一个和韩笑搭话的机会……
  然而,从元皓ǜ詹诺奶度来看,他们好像并不想跟她友好相处。
  银霁也很纳闷,想不到原因。难道这是原住民对插班生的排异反应吗?推己及人,雷成凤在新学校里大概也在经历同样的事。
  这么一想,刘心窈她们可能也克服了一些什么,心里是排斥她的,表面上完全看不出端倪。
  韩笑提着外卖回来,一边嗦粉一边伸头看黄思诚的手机。元皓ǜ她说了几句什么,她转头看向银霁。
  银霁的大脑宕机了,她又忘了提前准备打招呼的说辞。刘心窈提醒她:“韩笑问你写好了吗?”
  粉色活页纸在同学们的传递下跨越了整条长江。
  姑且算是逃避了眼前的难题,银霁已经因为过量的新人际关系感到了眩晕。
  刘心窈看她打了好几个哈欠,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甘恺乐刚才跟我说,昨天你低血糖发作,在操场上晕倒了,是吧?我看你晚饭也没好好吃,要不要先小睡一下?”
  银霁听话地趴在桌子上,自上高中以来,头一回在上课时间睡大觉。
  老师在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教室里闹哄哄的,刘心窈挪好座位,牢牢把守大门:“睡吧睡吧,老师来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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