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男配的白月光——楚雁回【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27 14:43:48

  待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吓得泪流满面,伸手道:“秦大公子,救救我!救救我!”
  山坡下黑蓊翁一片,像是深渊。
  令她没想到的是,秦衍风非但没有伸手救援,反而缓缓直起身子,后退两步。
  他居高临下的站着,背后悬挂着一轮如钩弦月,眼神比惨白的月光还要冷。
  于蓝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觳觫。
  “秦大公子,你……你别站着,拉我一把啊!”她还在苦苦哀求。
  秦衍风面无表情。
  于蓝桃此前算计段问春,之后又拦着他无端谩骂,这样的人,他为什么要救?
  他不是江娴,总是无底线的用善良温柔去包容别人。
  相反,他偏执淡漠,睚眦必报。
  四下万籁俱寂,连鸟叫虫鸣都消失了。禁卫军都在山腰搜寻,无人在意这边的断崖。
  于蓝桃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这个出了名的傻子为什么会有如此阴冷锐利的眼神。
  “你快救我啊!”身下的树枝发出“喀嚓”的轻响,好像快断了,于蓝桃害怕地催促。
  她慌张至极,秦衍风却在这个时候轻轻嗤笑。
  他弯下腰,语气恶劣,“救你……怕是会脏了我的手。”
  话音刚落,他顺手用灯杆砸断了挂住于蓝桃的树枝。随着于蓝桃的一声惨叫,她滚入了漆黑的深渊,孤寂的山林再次归于安静。
  秦衍风看都不看她一眼,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提灯找寻,“叶荷萱!叶荷萱!”
第八十九章 被困
  暮沉沉的乌云缓缓遮蔽了月光,秋雨扑簌簌落在山林峭壁之中。
  江娴被雨打芭蕉的声音吵醒。
  她倏然坐起,不经意扯动手臂伤处,传来钻心的疼。
  江娴呼痛出声。
  她环目四顾,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处脏乱的柴房中。透过窗棂,外面天应该亮了,只是下着雨,不能判断具体时辰。
  左臂伤口被一条粗布简单的包扎过,右臂则被一条细细的铁链栓在柴房的墙壁上。
  江娴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回忆此前发生的事。
  那群蒙面人追不上秦衍风,见有人来了,纷纷撤退。江娴心底奇怪,不是说要抢压寨夫人么,结果就这么走了?
  两个逃跑的贵女挂在陡坡边儿上,江娴忍着手臂疼痛,弯腰去拉她们。却不料崖边荒草茂盛,天色又暗,她非但没把人拉起来,自己一脚踩空滚了下去。这一滚脑门儿磕到了石头,江娴当场晕厥,再醒来便是这番景象。
  江娴不死心,扯了扯铁链,无力挣脱。
  她大喊:“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
  左臂伤口有鲜血迸出,染红了身上的天青色轻罗纱衫,布料层层叠叠的润贴在她肌肤上,黏腻又难受。
  过得片刻,柴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粗鲁的推开,一个肌肉虬结的刀疤壮汉扛着一名女子进来。
  女子被棉帕塞住了嘴,手臂反剪,只能“唔唔唔”的摇头流泪。
  江娴定睛一看,心头微沉。
  “你们两个先待在这儿,等老子去跟人谈个价钱。”刀疤壮汉将女子扔在地上,重新给房门落锁。
  确定对方离开了,江娴这才挪到女子身边,取下她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棉帕,惊讶地道:“于蓝桃,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于蓝桃总算看见了熟人,她涕泗横流,哀嚎道:“……完了,我们完了!”
  “怎说?”
  于蓝桃抽抽噎噎地给她讲述。
  原来,玄清山山崖底下有个隐蔽的山坳,她刚摔下去就被方才那个刀疤脸的壮汉抓住了。
  无论怎么央求,那个刀疤脸都不为所动。
  刀疤脸绑缚她的过程中一直自言自语,于蓝桃才知晓他是个聋子,平时住在玄清山山脚靠打猎砍樵为生。他捡到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决定把她们卖给人牙子,以此获得丰厚的银钱。
  “如果真的被卖掉,我们肯定会沦落青楼,这一辈子都完了!”于蓝桃越想越难过,伏地痛哭。
  江娴倒是没那么害怕。
  毕竟现在八字没一撇,一切都是于蓝桃的猜测。
  “你先不要哭。虽然这个刀疤脸是聋子,但人牙子不是。届时你我亮明身份,向人牙子许诺好处,他肯定会把我们放了。”
  “……真的吗?”
  江娴温润一笑,诚恳地点了点头:“嗯。”
  于蓝桃被她的笑容安抚,总算没有此前那般惊恐了。
  她看了眼江娴手臂上的血迹,哽咽道:“少夫人,你一点都不怕吗?”
  江娴之前不喜欢于蓝桃,觉得她小小年纪工于心计。可这会儿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讨厌的情绪也就慢慢淡了。
  “害怕无济于事,不如仔细想一想接下来的对策。”
  “你有什么对策?”
  江娴笑道:“暂时还没有。但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于蓝桃被逗乐了,“你真乐观……怪不得和段问春关系匪浅。”
  “你若心胸豁达,也会乐观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蓝桃收敛了笑意,低下头,咬唇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在揶揄我之前在裕国公府闹出的笑话吧?”不等江娴搭腔,她便红着脸为自己辩解,“我想给自己寻户好人家也有错吗?段问春家世还不及我呢!放眼京城,秦二公子是最好的成亲对象!就算迎夏宴上我不设计那一出,也会有别人设计!”
  江娴愕然。
  这于蓝桃心头还挺敞亮。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然后说:“为自己争取利益没错,但是你不能去嫁祸栽赃别人。”
  于蓝桃不说话了。
  两人被关在一起,互相生出几分惺惺相惜。江娴想了想,好心规劝,“京城里并非只有一个秦随星。我听那些媒人说,左散骑常侍的弟弟、御史台中丞的长子品貌皆不错。”
  于蓝桃心下动容。
  她苦自己的婚事久矣。
  “你所说真的假的?”
  江娴:“回京后你可以自己打探打探。”
  “万一……万一我能活着回京,我就亲自去相看相看。假如成了事儿,我亲手封给媒人礼包给你!”
  “好啊。”江娴一口应下。
  于蓝桃人被捆着,嘴巴却停步下来。她先是嘀嘀咕咕唠叨自己犯愁的婚事,又告诉江娴自己曾在玉嫔跟前说她坏话,江娴又是无语又是好笑。一盏茶的功夫,倒是熟络了。
  江娴想到此前她堵住秦衍风羞辱,不禁叹了口气,柔声道:“于姑娘,你应该知道秦衍风他脑子不好,怎么能对他说那些话?这样是不对的。此间事了,你去向他道个歉吧。”
  她不提还好,一提秦衍风的名字,于蓝桃脑海里浮现秦衍风冷漠残忍的眼神。
  于蓝桃打了个哆嗦。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对江娴说道:“看在你我生死相交的份儿上,告诉你一件事。秦衍风不似表面那般愚钝,他、他不对劲!”
  江娴疑惑,“何出此言?”
  于蓝桃想起那一幕就后怕。
  她咽了咽唾沫,心有余悸,“我本来有获救的机会,没想到……”
  话说一半,柴房大门突然推开,刀疤壮汉去而复返。
第九十章 买卖
  “这两个长得如花似玉跟天仙儿似的,你看着估价吧。”刀疤壮汉抬手指着江娴和于蓝桃。
  他身后走出来一名头戴缁撮脚穿草鞋的老头。
  老头眼皮子一掀,点了下头,朝刀疤脸伸出干枯的右手,比了四根手指,“一人算二两银子,总共这个数。”
  刀疤脸皱眉,“才四两?”
  老头儿指了下江娴潦草包扎的左臂。
  “她万一残废治不好怎么办?”
  刀疤脸还在抬价,“只是皮外伤,摸点金疮药就行了。你看看她们穿着打扮,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弄去春雪院调教调教,不得日进斗金?”
  老头思忖少顷,多伸出一根手指,“要卖就卖,不卖拉倒。”
  二女留在这里越久,就越多一分风险。刀疤脸不想引火上身,一咬牙道:“行,人你带走吧!”
  老头摸出五两碎银给他。
  刀疤脸立刻把江娴从铁链上松绑,找来麻绳将她和于蓝桃捆一块儿。他力气大,又累又饿的江娴于蓝桃根本无法反抗。
  江娴看了眼老头,沉声道:“老伯,你可知我们二人是什么身份?若你能将我们送回京城,你想要多少银子,我都能给你。”
  老头浑浊发黄的目光瞥向江娴。
  于蓝桃跟着嚷嚷,“对对对!她是裕国公府的少夫人,我是大官的女儿。你把我们卖了能卖几个钱?护送我们回去,赏你黄金万两!”
  江娴和于蓝桃不停画饼,可老头无动于衷。
  他诡异地笑了一下,对刀疤脸比了个手势,“帮我把她们塞进车。嘴也塞上。”
  江娴想不通。
  为什么这老头放着大把银子不要,非得将她和于蓝桃给卖了?
  驮车的黄牛哞哞叫。
  江娴和于蓝桃倒在硬邦邦的车厢里,找不到逃脱机会。
  伴随着淅沥沥雨声,牛车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驶离。到了傍晚,老头押着两人坐上一辆马车,期间只给江娴两个馒头,早晚放她二人出解一次。江娴于蓝桃费尽心思想逃,可老头腰间别着弓弩,警惕性非常高。
  就这样艰难地过了约两日,三人来到一处荒废的渡口。
  老头弃车坐船,顺着南下的水路舟行三日。这般辗转颠簸,江娴静静望着两岸倒退的青山,自知已经离京城越来越远。
  于蓝桃晕船,整日昏睡。
  江娴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身子骨弱,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手臂上的伤久不愈合,整个人头晕脑胀,趴在船舷发出阵阵干呕。
  这时,头戴斗笠的老头撑篙走来。
  他碰了碰江娴的手臂,递给她一颗药,“吃吧,吃了就不吐了。”
  “多谢。”江娴依旧温和有礼。
  她将药丸收入掌中,用大袖遮掩嘴唇,装作一口吞服,实际上屈指一弹,将药丸给扔进涛涛江水中。
  这些日子,老头也算看明白了。
  受了伤的漂亮女子性子温软,另一个则寻死觅活吵闹不休。
  他往江娴身边一坐,取下头上的斗笠给自己扇风,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么,大元朝江南七大名妓,有三个都是我送去的。”
  江娴默然不语。
  片刻后,她装作感兴趣地笑问:“是么?她们个个都有一技之长吧。”
  老头有些自傲地扬起下巴,“不错,一个琴艺出众,一个舞姿动人,还有一个刺绣绝佳。”
  江娴道:“恐怕这次你要失望了。我和那位姑娘不通文墨不擅歌舞,更学不会乐器刺绣。你还不如把我们送回去,我家中人自有黄金千两奉上。”
  “我倒是想进京,可惜……”老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他不再与江娴胡侃,站起身走进了船舱。
  因为没戴斗笠,江娴看见他后脖处长着一块巴掌大的红色胎记。
  江娴收回视线,继续和晕船作斗争。
第九十一章 审讯
  江娴和于蓝桃失踪了。
  光禄寺主簿和玉嫔娘娘急得不能合眼,裕国公府也是鸡飞狗跳。
  嘉云郡主在城门口贴了悬赏告示,谁找到叶荷萱奖赏黄金八百两!她整日以泪洗面,谁来劝都不管用。
  裕国公好心叫她吃饭,直接被嘉云郡主用鞋子砸脑门儿。
  “萱儿如今生死未卜,你竟然还有心情吃饭?”
  裕国公:“……”
  晋王原本祈福大典之后就要回封地,为了找孙媳妇儿,带着亲兵在京城周围天天地毯式搜寻。秦随星放心不下,跟着一起找。连叶荷萱的父亲叶溱、酒楼里的汤万香十九娘等人都参与其中。
  京城戒备森严,六七天过去,仍然没有二人的消息。
  段问春得知此事,十分自责,她找到七皇子恳请他帮忙寻找。
  刘甯自己也纳罕。
  他审问过蜉蝣组织的死士,确认他们没有带走叶荷萱和于蓝桃。平心而论,他对江娴的印象不错,不希望她间接因为他出事。
  显然那天有别人捷足先登。
  段问春说着说着,一把抓起腰间的匕首,哽咽道:“我去找江.姐姐!天涯海角都要把她找回来!”
  当天,若非她和刘甯说话支开江娴,江娴也不会失踪。
  “问春,别冲动!”刘甯怎舍得她去冒险,连忙将此事应承,“如今京城周围已经被找遍了,待明日天亮,我立刻差人去别的州城。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段问春是极信任刘甯的。
  她抬起泪眼,轻轻点头,“多谢七皇子。”
  “说过多少次了,叫我阿甯。”
  “七皇子,我……我还有事,先告辞!”段问春霞飞满面,握住匕首,匆匆跑开。
  贵女失踪,满城风雨。
  翠浓和徐嬷嬷守着松竹院,无精打采,失魂落魄。
  翠浓不停地责怪自己,为什么当日没有执意跟随江娴。徐嬷嬷老泪纵横,擦了擦眼泪,羡慕地望向紧闭的书房大门,“傻人有傻福,不知世事,便无烦恼。”
  所有人都在牵挂江娴。
  裕国公府里,最清闲的人就是秦衍风了。
  他待在松竹院,每日不是在书房里看书,就是躲屋里睡大觉,没被影响。
  秦随星看见秦衍风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几次欲言又止,“大哥,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嫂嫂吗?她……算了。”想到秦衍风的疾病,到底是没往下说。
  秦随星匆匆吃了饭,继续外出寻找江娴。
  秦衍风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微黯。
  白日里,他装傻充愣面无表情。只有在夜深人静,等人都熟睡之后,才会联系机密署的人,确定江娴的行踪。
  他一直都在找她,不曾停歇。
  黄天不负,直到昨日,终于从一个聋子猎户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是夜,秦衍风循着宋七留下的暗号标记,来到城外一处破庙。
  庙里没有掌灯,破瓦中漏出皎洁的斑驳月光。
  刀疤壮汉被打地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躺在腐朽掉色的地藏王菩萨塑像前,哀嚎惨叫。
  “主子,就是他。”
  刀疤壮汉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他忍不住抬眼。
  月光拉长了来人颀长的身影。玉冠之下,男子剑眉星目,挺鼻薄唇,气质覆满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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