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男配的白月光——楚雁回【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27 14:43:48

  秦随星却道:“母亲总希望我去考取功名,但大哥已为朝中肱骨,官拜相国。我再为文臣,并无裨益,倒不如去军营历练,攒功博下铮铮前程。正所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嘉云郡主还要劝,秦随星去意义绝。
  这点秦衍风倒十分支持。
  放眼朝堂上尔虞我诈,刘甯虎视眈眈,刘桓百足不僵,只有自己家人把持朝政兵权他才放心。
  临行前夜。
  秦随星喝了些酒,纠结了良久,才壮起胆找李鸢盎说话。
  但他找遍府中,都没有少女踪迹。
  后来询问门童,才知李鸢盎在践行宴上吃完饭,便背着褡裢默默离去了。
第两百八九章 操心
  大元朝分崩离析,左右各有大周和北元,隐有鼎立之势。
  其中,以刘甯所处蓬莱七州的大周最繁华。
  休战近三年,刘甯和段问春帝后和睦,领土管辖,百姓士民,安堵乐业,农不易亩,市不回肆,广传为佳话。
  北元百姓就没那么幸福了,在蛮夷和刘桓的双重压榨下,勉强度日。
  期间,边陲小城摩擦不断。秦随星天资聪颖,骁勇善战,在晋王麾下一年便能独当一面,与契丹数次鏖战,声名鹊起,成为大元朝最有天赋的将领。秦随星身处战火缭乱之地,每日训练完毕,还是忍不住思念李鸢盎,往蓬莱写了许多信。可惜路遥车慢,也不知道李鸢盎收到没有。
  次月立春。
  秦随星在一次战事中受了伤,那契丹将领防不胜防射了一道冷箭。秦随星拼死将对方头领斩于马下,回到军营,人便奄奄一息。
  消息传回京中,嘉云郡主直接哭晕了过去。
  还是秦衍风命宋七快马加鞭去找李鸢盎,硬生生奔去边关,救回秦随星一条命。
  再后来,秦随星的家书里全是喜事了。
  “文照早已病愈,兄长勿念。”
  “鸢盎出了个主意,我军不费一兵一卒,大胜。”
  “鸢盎辛苦照料,衣不解带,甚愧。”
  “余与鸢盎今日在护城河许莲灯,愿父母康健,兄长如意,嫂嫂还魂……”
  秦衍风看了这些家书,不禁微微含笑。
  嘉云郡主原本到处物色适龄女子,准备秦随星回京便成亲。秦衍风将家书内容陈述,劝嘉云郡主打消这个念头。
  嘉云郡主看向秦衍风,他立在门庭处,风吹起衣袂,青衫飒踏,比起前些年,稳重不少。
  “秦家本就人丁凋敝,你……你也就罢了,随星总不能终身不娶罢?”
  有的话她不敢提,提起就是伤心处。
  一年前,嘉云郡主可怜秦衍风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心想长媳丧期早就过了,给秦衍风张罗续弦。
  秦衍风下朝回来,得知此事大发雷霆。
  自从江娴去世,他谨听她的遗言,努力去做一个彬彬有礼忠君爱国的文臣。克己复礼,严于律己,希望她回来时,会对自己感到满意。
  看到嘉云郡主给他甄选的女子名册,秦衍风直接将名册扔进火盆,指责郡主一番,拂袖离去。
  母子俩不欢而散。
  嘉云郡主想起温柔懂事的长媳,心生愧疚,主动给秦衍风道了歉,发誓不再管他姻缘,这才平息此事。
  秦衍风她是不指望了,只能寄希望于秦随星。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秦衍风淡淡笑说,“随星他心有所属,倒不如等个机会,让他和李大师……”
  “还真是那个李鸢盎?”
  嘉云郡主愣了愣。
  之前秦随星在李鸢盎跟前像个苍蝇围着转,她就看出不对劲儿了,对这个来历不明举止粗鲁的道姑无甚好感。
  “她一个道姑,愿意还俗么?看得上随星么?别是随星一厢情愿,徒惹人笑话。”
  秦衍风道:“他们的事你无需操心。”
第两百九十章 学习
  嘉云郡主还要继续说,秦衍风看了看天色,道:“母亲,时候不早,我上朝去了。今日还要教陛下习读《论衡》。”
  深冬严寒,原定卯时上朝,奈何刘磐年纪小,总爱赖床,秦衍风便将时间往后挪半个时辰。
  如今天气转暖,他认为还是该恢复卯时上朝。
  秦衍风提出此事,朝中大臣皆没有异议。刘磐丧着肉乎乎的小脸,只敢偷偷觑秦衍风一眼。
  王巍等大臣相继上奏,一说今年雨水充沛,禹鲧二州恐又有水患;又说刘桓蠢蠢欲动,京城里潜伏了不少北元暗卫;又说今年春闱需广泛选举人才,除开各省举人,国子监监生皆可应考,在原本三百名贡生的基础上,再多录十人……
  秦衍风酌情考虑,让刘磐准奏。
  下朝后,刘磐随秦衍风前往宣政殿的暖阁读书。
  暖阁中燃着银霜炭,春寒料峭,却不觉冷。
  秦衍风脱下墨色的披风,随手交给旁边伺立的宫人,考究刘磐学问,“黄石公《三略》劝谏?”
  刘磐最怕被他抽问,手指揪着龙袍衣角,磕磕巴巴地回答:“……将拒谏则英雄散,策不从则谋士叛,善恶同则功臣倦。”
  “神主应用何木?子又何曰?”
  “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站栗’。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
  秦衍风将前日学习过的知识都考问了一番,刘磐虽然紧张,但都回答正确。
  秦衍风目光投来赞赏,颔了颔首:“皇上这些时日并未懒怠,臣甚慰。”
  “秦相谬赞。”
  刘磐耷拉着脑袋,他也不敢不学啊。
  上次没回答好问题,秦衍风冷着眼神跟刀子似的,恨不得把他戳一身窟窿。
  母妃跟他说过,当今的大元朝是裕国公府把持朝政。他虽是皇帝,却没有实权,无论臣子心和将士心,全都被秦家拿捏着,他和母妃,都要听姓秦的差遣。
  一开始,刘磐以为秦衍风极不好相处,像古时那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莽夫,目中无人。
  没曾想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秦相虽然人无趣古板,但对他极好,有次他发烧生病,秦相拎着杜太医就来了,还不让杜太医给他吃苦药;秦相把邺王请进宫中促膝长谈,而母妃郁郁寡欢,每当见到邺王,心情才会好起来;秦相还说,等他年满十八,就放权给他,让他亲政……
  母妃说这话听听就行了,可刘磐觉得秦衍风说的是真。
  他是个小孩子,能明显感觉到到秦衍风跟他一样,不想上朝,心不在焉,心里总惦记着另外的事。
  不属于庙堂的事。
  学完今日功课,秦衍风便扔他一沓奏折,让他自行批阅。
  长长的沉香木书桌,左右分坐着一大一小。
  秦衍风坐在窗边,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手执朱笔翻阅鲧州刺史的折子。春光和煦地照在他脸侧,眉眼清冷,俊美无铸。
  刘磐看着折子就两眼发花,咬着笔头,想去御花园挖蚯蚓。
第两百九一章 涟漪
  秦衍风头也不抬,沙沙落笔,“又在三心二意。”
  刘磐抓抓小脑袋,皱着一张脸,恨不得扔了这些奏章,“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提,烦都烦死了。”
  秦衍风扫了眼,拿过他手中折子一瞧,心头了然。
  这是各地官员上奏的百姓意见,大部分都是小事,认真浏览确实费神耗时,难怪刘磐不感兴趣。
  为君者,凭借自己喜好来可不行。
  秦衍风问:“方才你读《论衡》,其中有一句乃‘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知经误者在诸子’,可还记得何意?”
  刘磐嘟哝着嘴,回想了片刻,糯声糯气地答:“惟问政于民方知得失,问需于民方知冷暖,问计于民方知虚实。”
  “这些奏折讲的便是民意。既如此,为何不仔细批阅?”
  秦衍风说完,将朱砂笔往砚台上一搁,沉静地看着刘磐。
  刘磐顿时无地自容,窘红着脸,小声嗫嚅,“秦相,朕知错了。”
  秦衍风刚想夸他“知错善改”,怀中的还魂符忽然亮起了红光。他脸色微变,叮嘱刘磐:“皇上继续批阅奏折,不懂的暂放一旁,臣有事先行告退。”
  “噢,好。”
  刘磐脆生生应下。
  这三年秦相无论场合,总突然离场,他已经见怪不怪。听杜太医说,秦相有痼疾在身,犯病的时候被人瞧见不妥。
  刘磐处于关切,还赏了秦相许多补药吃。
  不过看样子,秦相的病没有减轻的趋势,反而发作的愈发频繁……
  红光带来的灼痛感与日俱增。
  秦衍风迅速钻入一处偏殿,屏退宫人,将还魂符紧紧攥在手上。
  又来了。
  秦衍风闭了闭眼,硬生生抗下了从骨骼里传来的剧痛。
  那剧痛三年来如影随形跟着他,每一次都剜心刺骨,仿佛将他锤炼了千百遍。秦衍风疼得双膝跪地,骨节捏得发白,额头青筋直冒。
  坚持了约莫一个时辰,红光渐弱,折磨才会结束。
  秦衍风力竭。
  他浑身冷汗淋漓,仰躺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望着大殿空荡荡的房顶,慢慢将还魂符小心地放在怀中。
  他已不是他,而是一具躺在淤泥中的尸体。
  平复了许久,秦衍风才松了口气。
  还好,今日只疼了一个时辰,若像上次那样被折磨一整天,估计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痛到极致时,数次想放弃。
  可脑海里想起那个人的笑靥,顿时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再痛又如何?比起那个灯火阑珊的上元夜,余生所有的痛,都微不足道。
  他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她才会还阳,但只要会痛,那就一直有期望。
  秦衍风抚了抚垂在衣摆的连理枝香囊,重新拢好头发,整理了下衣衫,才拉开偏殿的大门,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他在暗处有多卑微,攥着心爱人的遗物,苦苦忍耐,狼狈的像泥泞中挣扎的受伤兽类。
  外人眼前,他永远都是冷静自持权势滔天的秦相国,没有任何事能激起他心中涟漪。
第两百九二章 撞鬼
  “咚咚。”
  秦衍风轻敲暖阁的房门。
  里面的孩童从龙椅跳起来,主动过来开门,“秦相,你回来啦。”
  秦衍风抚了抚他头顶,提醒道:“皇上是天子,该稳重些。”
  刘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是朕听母妃说,秦相以前一点儿也不稳重,还当众顶撞过玉太妃。”
  “在皇上眼中……臣很稳重?”
  “是啊。”
  秦衍风望着窗外郁郁葱茏的牡丹,有片刻失神。
  他总被她说幼稚轻佻,如今竟会让人觉得沉稳。
  “那皇上觉得,臣……真诚吗?”
  “当然。”刘磐最喜欢秦衍风了,夸赞起来毫不吝啬,“秦相是满朝文武中最真诚的一个。”
  少顷,秦衍风嗤笑出声。
  笑着笑着,许是被风迷了眼,微微湿润。
  他压抑下情绪,继续教刘磐学习政务。没过多时,秉笔太监过来传话,说是机密署来人有要事禀报。
  来者正是宋七。
  秦衍风这两年把他外调去边关,宋七也甚少回京,在他面前晃悠。
  宋七无错,但他知道,秦衍风见到自己便会勾起伤心事,难掩忧愁。而且,秦衍风看向自己的眼神,夹杂着莫大的艳羡,他承受不住。
  这次林九苏二等人都有要务,此事只得他来汇报。
  “主子,刘甯和刘桓的探子,都在鲧州出现。”
  “现在呢?”
  “仍在。”宋七顿了顿,颇为惭愧,“属下跟踪了几日,不知道他们意图为何。”
  秦衍风拇指食指摩挲,皱眉沉思半晌,问:“那探子隶属刘甯谁的部下?”
  “属下截断他们的飞鸽传书,发现刘甯探子交接的头目是曾述。至于刘桓的探子……契丹人口音。”
  秦衍风又问了几个详细的,推断道:“曾述狡诈。眼看春后入夏,禹鲧二州洪灾泛滥,他想浑水摸鱼,扰乱人心。无人心,则失天下。”
  宋七问:“刘桓也是这个主意?”
  “刘桓筹谋未必如此长远。”秦衍风迟疑着说,“他学刘甯依葫芦画瓢,想分一杯羹罢了。”
  探子入腹地可大可小。
  秦衍风深思熟虑了一番,打算亲自去禹鲧二州看看。一来可以拔除敌方眼线,二来可以提前治理水患。
  打定主意,秦衍风准备暂时离京。
  此事他只告诉了刘磐,对外身体抱恙,一段时间不上朝堂。有什么事,八百里加急传信联系。
  当晚,裕国公和嘉云郡主给秦衍风践行,约了二房过来一起开席。
  哪知紫鹃刚走没多久,立刻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神色慌张地惊呼:“郡主!郡主!小公子出事了!”
  裕国公府的小公子,只有年纪最幼的秦信宇。
  裕国公不耐烦地瞥了紫鹃一眼,“那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秦信宇顽劣,人尽皆知。
  裕国公府地位越高,秦信宇越不知收敛,几乎成为京城里最招摇讨厌的小霸王。
  紫鹃解释:“听二爷说,小公子又撞鬼了!”
  一听“鬼”字,秦衍风霍然起身,以为是江娴回魂,难掩激动欣喜,忙问:“在哪里?”
  “在……在老夫人的佛堂。”
第两百九三章 出去
  老夫人礼佛的佛堂,闹鬼事件不是第一次了。
  数年前,秦信宇也在那里遭了殃。他说自己看见了披头散发的女鬼,整日做噩梦,裕国公请来当时有名的大师做法,才将此事平息。
  秦衍风等人赶去秦信宇的院子,二爷秦塬已经急得愁眉苦脸。
  “到底怎么回事?”
  裕国公问道。
  秦塬指了下佛堂方向,“说是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那东西还想吃他……”
  秦衍风忙问:“男的女的?漂亮吗?”
  秦塬一阵无语,跺了跺脚,“女的!不漂亮,又老又丑!青面獠牙!从佛堂外面飘过去,把我儿吓的现在都魇着。”
  嘉云郡主瞪了秦衍风一眼,关切地问:“大夫呢?”
  “还在屋里看诊。”
  裕国公和嘉云郡主各种安慰,秦衍风待了一会儿,借故说要回屋整理明日行囊,先行离去。
  他并未直接回梅柏院。
  而是转道去了江娴的灵堂,上香、诵经、絮叨一些身边发生的事。末了,秦衍风凝望着牌位上的名字,交代道:“夫人,明日我要离京,可能要耽搁一个月,你别太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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