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前夫的家养狗——一七令【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28 14:35:26

  沈元娘颤抖的爪子猛地一顿。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国公爷?不会怎么巧的吧。
  据她所知,此次从战场上回来的国公可就只有一个,便是被她休了的前夫――卫国公楚慎。
  说起这个前夫,沈元娘能骂个一百句都不带重样的,毕竟,她与楚慎宿怨颇深。楚慎比沈元娘长六岁有余,她还懵懂不知的时候,楚慎便已经因战功显赫而扬名天下了。彼时沈元娘年少无知,更兼有旁边的人影响,久而久之,便对楚慎那张脸动了心思。
  她那时还不比如今这般肆意,虽然对楚慎有意思,可却一直没有对着人家做什么。直到有一回,沈元娘无意中得知程素琴也对楚慎有意思。
  沈元娘和程素琴的恩怨,比之楚慎也差不了多少了。
  程素琴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儿,沈元娘是当今皇上的外甥女儿,两个人素来瞧不上彼此,每每碰上便是针尖对麦芒的。且每回掐完了,都是沈元娘略胜一筹。无他,程皇后再怎么厉害,那也只是皇后而已。更何况,程皇后无子又不得宠,沈元娘后头可是有皇帝舅舅撑腰,可不得使劲地怼程素琴?
  那次也一样。
  沈元娘一听说程素琴的心思,便立马大咧咧地叫唤出来了,还讥讽程素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程素琴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场回击沈元娘,激她假意想楚慎说明心意,看楚慎会不会接受她。
  沈元娘明知她不安好心,可还是答应了,一来不想在程素琴跟前示弱;二来,她也想知道楚慎究竟是什么意思。
  试探的后果,沈元娘到如今想起来还是气得直磨牙。
  自那以后,沈元娘便和楚慎结上梁子了,最叫她气愤的是,楚慎那厮竟然完全没有将她放在心上,遇上她的时候,也只当没看见,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
  果真应了他的名字,这是个畜生。
  常人能对着她这张脸视若罔闻吗?不能的!
  然而楚慎就可以,这就叫沈元娘更加不平了。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这般厌恶楚慎的,却不曾想,她还能比自己以为地要讨厌地更加厉害。也不知道她的皇帝舅舅怎么想的,竟然给她和楚慎赐了婚。沈元娘自然不应,进了宫好说歹说,撒娇卖乖,使劲了法子想让舅舅收回成命。无奈,这回她舅舅没有如了她的愿。
  沈元娘到底嫁进了卫国公府。不甘不愿,委屈至极。
  可这还不算完,新婚当夜,楚慎竟然拉下她这个新娘子独自上了战场,留下沈元娘一个,应付她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表妹和没头没脑,只知道护着外孙女的祖母,简直是两个极品!
  沈元娘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忍了好一段时间,最后在三月前留下了一封休书,带着嫁妆直接回了长公主府。
  现在想想,沈元娘都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干脆不过了,她早该这样做了。
  沈元娘本想着这一辈子都不跟楚慎相见,也再不见楚家那两个碍眼的,却不曾想,她和楚慎之间的孽缘还没有断?
  她……她竟然变成了,楚慎的狗!
  如今成了畜生的竟然是她,沈元娘越想越气,心里笃定,这必定又是楚慎那厮的阴谋诡计了。
  知夏哭诉了一阵,便看到怀里的奶狗停止抽搐了,眼睛也睁开了。只是那双稚嫩的眸子里,明显地泛着凶光,两只前爪还向前伸着,就着她的袖子,不紧不慢地磨着爪子。
  像是在泄愤,又像是,伺机而动。
  知夏被奶狗的表情吓到了,赶紧将它放到旁边的窝里,抹了一把眼角,尽量忽略奶狗眼睛里的凶意:“你没事就好。”
  她抚着胸口,后怕道:“我差点被你吓死你知不知道?”
  不多时,晚秋便扯着大夫的衣裳,又火急火燎地从外头赶回来。
  才一进门,晚秋便紧张地冲知夏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知夏让出了身子,让他们自己看。
  她也有些呆滞,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回道:“好像又好了。”
  “什么叫好像,好了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国公爷的东西,可一点都马虎不得,刚好大夫也来了,知夏不得不拉下脸来求人,“张大夫,烦请您看一看,刚才这奶狗突然倒地抽搐了,吓得我们俩半天没缓过来神。”
  张大夫被拉过来,本来就一肚子闷气,这会儿听说是来给狗看病的,哪里还愿意出手,只抱着胳膊作壁上观。
  晚秋咬牙:“这可是国公爷的狗!”
  知夏也连连点头:“国公爷可看重了,亲自抱回来的。”
  “这……”张大夫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心里暗暗计较了一番,方才摆出态度来:“罢了,医者仁心,替它看看也无妨。”
  张大夫走过去,伸手欲查看窝里的奶狗。
  沈元娘突然后腿一步,冲着张大夫龇牙低吼。
  滚蛋,狗头是你能摸的吗?
  张大夫被唬得一下缩回了手。还挺凶的,他在心里评价道。
  俄倾,张大夫回头同晚秋二人道:“我瞧它挺好的,精神十足。甫一出生便带凶性,将来也必定是一条看门的好狗。”
  呸!
  沈元娘气得快要昏过去,你才是看门狗!你全家都是狗!她磨着爪子,恨不得一下抓死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的庸医。
  这模样,倒是比方才不知道精神了多少倍。晚秋两人见它如此生龙活虎,这才将大半颗心放下。
  狗没事,那她们的命也保下了,谢天谢地。
  正说着话,忽然外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年轻姑娘领着两个婢女过来。
  沈元娘看到来人,耳朵竖起,眼神猛然尖锐起来。
  那年轻姑娘见张大夫同知夏几个在一块,便蹙了蹙眉,不解道:“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知夏赶紧回禀:“回表姑娘的话,国公爷的狗方才出了点岔子。奴婢们实在是担心,这才请了张大大夫过来。”
  韩茵嗤笑一声,目光划过张大夫的脸:“这位可是给外祖母看病的大夫,你让他来给一个畜生看病,胆子倒不小。”
  知夏二人一惊,连忙跪下。
  沈元娘只觉得脑中茫然一片,只剩下那畜生二字,不断刺激着沈元娘敏感的神经。她气得两眼通红,下意识忘了自己的体形,蓄力之后,猛地蹬了后腿,亮出爪子向前抓去。
  她今天一定要挠死这个嘴贱的!
  “姑娘小心!”韩茵身后的丫鬟惊叫一声,眼疾手快地挡在韩茵身前。
  预料之中的惨案并没有发生。
  奶狗毕竟是奶狗,气势是足了,本事却不够,还没扑到一半便没了力道,生生朝着地下摔去。
  沈元娘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天要亡我”,狗头便磕到一个不硬不软的东西,随即整个身子都落入其中。
  得救了!
  这是沈元娘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第3章 惊醒
  (捉虫)
  “嘶!”一阵钝痛,沈元娘揉着脑袋,茫然地抬起头。
  还不等她再出声,外头守着的忍冬和玉清便匆忙从外头赶了进来,进来之后,又是被眼前的场面给吓了一跳:“天哪,姑娘您怎么睡到地上来了?”
  “我刚刚,是在睡觉?”沈元娘看了看左右,这才知道刚才那一阵钻心的疼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原来她从床上滚了下来,难怪呢。如果她之前是在床上睡觉的话,那刚刚,是在做梦?
  沈元娘不能确定,若是梦的话,会不会太真实了?
  忍冬和玉清对视一眼,暗道姑娘恐怕是睡蒙了。她俩见沈元娘这会儿还趴在地上没反应,以为她被摔出了好歹,赶紧将人搀到床上去。
  沈元娘任由她们动作。
  忍冬比玉清心细些,方才扶着姑娘上床的时候便发现姑娘的手脚有些冷,应该是冻着了。可若是再看脸,却又不像――若是冻着的话,怎么可能会满头大汗?忍冬拿出帕子,仔细地给姑娘将头上的细汗珠都擦了去:“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沈元娘呆了呆,忙不迭地点头:“可不是,做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
  忍冬这才笑了笑,原来只是噩梦罢了:“怪不得姑娘都滚到地上去了。”
  沈元娘已经没心思管自己方才是怎么摔到地上的,她摸着自己的脸――干干净净,软软乎乎,没有一点毛。再低下头,确认了眼前是手而不是爪子之后,方才长松了一口气。
  “太吓人了。”沈元娘拍着胸口,这要是真的,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忍冬噗嗤一笑:“姑娘究竟是做了什么梦了?”
  沈元娘想到那场梦,脸色忽然古怪了起来,之后任凭两个丫鬟怎么问也不开口。这么丢人的事儿,她怎么好意思说?她不想说那场莫名其妙的噩梦,却又想着旁敲侧击打听些别的,过了会儿又道:“之前听你们说,楚慎早已经回了京城了是吗?”
  “哪里是什么早已经,卫国公是才回了京城,还不过三五日的功夫。”玉清说罢,打量地看了姑娘一眼。往日姑娘从不许她们在她面前提卫国公的名号,今儿怎么?
  玉清的眼神太过明显,沈元娘不想察觉都不行,她挪了挪身子:“我只是随便问一问。”
  玉清笑了笑,而后又听姑娘别扭着问道:“那楚慎身边,是不是还养了一条狗?”
  “这?”玉清疑惑地看向忍冬,见她也摇了摇头之后,才道,“奴婢们从未听说过这事儿。不过以卫国公的性子,想来是做不出养狗的事儿,姑娘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沈元娘随口应付道:“柳氏随口胡说的,我就听了听也没当一回事。”
  “这个柳姨娘,怎么尽打听人家卫国公府的事。”
  玉清嘟囔了一句,并没有人附和她。
  忍冬性子内敛,不爱说人闲话,沈元娘倒是喜欢说,可是这会儿不是没兴致么。她琢磨着楚慎那性子确实不像是会养猫养狗的,就他身上那煞气,什么猫狗都养不活。看来是她的梦做得太过荒谬了,肯定是梦,必须是梦。
  以防万一,沈元娘还是交代了一句:“回头你们再仔细打听一下,看看卫国公府究竟有没有养狗。”
  忍冬当即应下。
  沈元娘想了想,又补充道:“回头再跟我娘说一声,就说我过些天想去庙里。”
  她对面的两人面上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沈元娘就这么吩咐了一句,一点也没有解释。这事不好说,难道她要当着两个大丫鬟的面说她梦到自己变成了楚慎的狗?
  那她堂堂县主的威严往哪儿摆?
  卫国公府。
  知夏和晚秋才刚从地上起来,转眼间又跪了下去,待看到国公爷手上那只一动不动、像是没了声息的小奶狗,两人的身子都有些微微打颤。
  这狗,这狗不会死了吧?
  “国,国公爷……”知夏不知道该怎么禀报,说得多了难免牵扯到表姑娘,可若是一点儿不说,她们今儿也就完了。知夏咽了一下口水,狠心闭上了眼睛,“方才它一觉睡醒了,不知道怎么就浑身抽搐了起来,奴婢两人担心它出了毛病,赶紧将张大夫请了过来,可等到张大夫过来之后,它又没事儿了。之后……”
  知夏瞄了一眼韩茵,不敢瞒着国公爷:“之后表姑娘过来了,它便突然发怒了,直接冲上去想咬表姑娘。”
  再然后,国公爷便来了。也亏得国公爷来得及时,否则这小奶狗便要被摔死了。
  “这事终究是奴婢两个照看不力,请国公爷责罚。”
  知夏咬牙说完后,屋子里一片静默。
  韩茵虽然觉得这东西不过是个畜生,想来表哥也不会因为一个畜生对自己怎么着,再说了,即便他想,外祖母也必定不会答应的。她本该理直气壮的,可眼下这气氛,却叫她壮不起来。
  “表哥,这狗没事吧?”末了,韩茵心虚地说了一句,替自己争辩,“我压根就没碰它啊,是它自己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硬要冲上来,结果没冲到一半就自己掉了下去。”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被表哥救了之后还晕死过去了。要不是韩茵清楚知道这不过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畜生,她说不得要以为眼前是个心机狗,故意在这儿对付她呢。
  韩茵瞄着楚慎的脸,想要从里头看出什么情绪,无奈看了半晌,却什么也看不出来。韩茵急了:“表哥,我真的没有对它做什么,我压根就没见过它,今儿才是头一回看到。”
  她就快要指天发誓了。
  楚慎扫了她一眼,心里自有计较:“下不为例。”
  韩茵撅了噘嘴:“我知道了,下回见它必定会绕道走的。”
  楚慎却不再多留,手上还托着奶狗便这样转身出去了,走之前连一声交代都没有。
  直到看到隔着门框看到国公爷出了院子,知夏才劫后余生地往晚秋身上靠了靠。冷着脸的国公爷实在太吓人了,她方才还当着国公爷的面一下说了那么多话,想想就觉得自己胆肥。
  晚秋也没什么力气,推了推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张大夫还在,晚秋想着那奶狗的昏死模样有些担心,不禁问道:“张大夫,那奶狗应当没事吧?”
  张大夫还没说话,韩茵便先开了口,语气不善:“有事没事不过就是个畜生而已,用得着你们这么上心?”
  晚秋低下头:“奴婢俩如今的职责,便是照看这奶狗。”
  韩茵一噎,酸了一句:“还真是畜生比人强。”
  晚秋只当没听见。
  张大夫见气氛不佳,这才道:“两位放心吧,那狗没有摔倒,应当是没事儿的。况且,方才国公爷没有说什么,往后应该也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了。”
  知夏庆幸不已,要真是张大夫说的这样的话,她今儿得回去多烧几炷香了。至于那奶狗被国公爷抱去哪儿了,谁也没有心思去管。总归是国公爷的狗,国公爷还能害了它不成?
  翌日一早,沈元娘跟着家里人一同去宣城侯府给老夫人请安。这是长公主之前便同女儿说好了的,沈元娘便是再不愿,那也得压着性子去一趟。毕竟,沈元娘总不能叫她爹娘难做人。
  如今的宣城侯是沈元娘的爹爹沈邑。不过因为她爹尚了公主,兼之夫妻恩爱,是以他们一家人都住在长公主府里,宣城侯府那边,只住着老夫人和二房。
  沈元娘的祖父去世地早,膝下只有两儿一女。唯有一女虽是庶出,却得嫡母怜惜自幼养在膝下,甚是得宠。如今的柳姨娘,便是老夫人的便宜外孙女。
  沈元娘知道老夫人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她娘,所以每每对上老夫人和柳氏的时候,她心里都会暗戳戳地猜测――当初老夫人把柳姨娘弄到她们府里,为的是不是刻意监视她们母女?换言之,柳姨娘就是宣城侯府那边派来的奸细。
  至于理哥儿,那就是小奸细了。
  小奸细理哥儿正吮着手指,乖乖坐在瑜哥儿身边。兄弟俩都瞪着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姑姑,指望能得姑姑几个正眼。
  可惜,沈元娘才懒得理会他们呢。一上马车,沈元娘便在她娘怀里腻住了。她昨儿受到了惊吓,眼下正需要母亲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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