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
她战战兢兢,但齐木夫妇直接一开口就来了个大的,他们见房子里没有人,立即就过来把她抱住了,开始呜哇呜哇诉苦。
“呜呜呜呜爸爸妈妈找了你好久啊!就连非洲的食人部落都去过了!降谷那个臭小子说你在非洲,还是爸爸妈妈我们急中生智想着换个地方才把你找到……”
绘梨:“……”
她提心吊胆等了好一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呼……”她松了口气,埋进妈妈的怀里,只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小宝宝,扁着嘴巴刚想开始诉苦,就听见爸爸气冲冲地开始骂琴酒。
“那个银发小子竟然敢亲你!我下次就在他的饭菜里下毒!他经常光顾餐厅的时候我就猜到他不是好人,现在好了吧,孩子妈妈你看,那小子果然就是图谋不轨!”
“经常,光顾餐厅?”
绘梨楞楞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掉下来,听见爸爸这么说,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之前好像就听见爸爸妈妈说有个银发大帅哥经常来餐厅。
所以那个人真的是琴酒吗?
“没记错的话,餐厅里有很多我的照片吧?”
“对呀宝宝!”
“那、那他也看见了我的照片?”
“当然呀宝宝!”
“……?”
看着满脸‘原来大帅哥竟是我女婿’的花痴妈妈,和旁边怒气冲冲用手机搜索着如何网购毒药的爸爸,绘梨感觉事情复杂的程度超过了她的想象。
所以,琴酒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和爸爸妈妈的关系吗?
“那他……知道我读警校吗?”
两只可爱的大熊宝宝骄傲点头,拍着胸口表示女儿考上了东大又进了警校这么骄傲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昭告天下。
所以,他也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警察???
不可能……的吧……?
绘梨大脑彻底宕机,琴酒是恐怖杀手,但他知道她的警察身份却一直没有拆穿她,琴酒是冷酷杀手,但看见她想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还会主动离开给他们空间……
该不会……这个琴酒,其实根本不是琴酒,而是黑泽阵吧?
不是说黑泽阵和琴酒长得一模一样吗……有没有一种可能,琴酒和黑泽阵轮流出现,不对……黑泽阵杀了琴酒,顶替了他的身份,然后……他说不定也是一个卧底!
这样一来,他在背后默默帮助自己,去了美国以后还能用黑泽阵的身份做事,她还总是能在他身上获得安心感,这些事情就都说得通了――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好人!
他也是卧底,知道卧底有多么辛苦,为了保护她的身份,他竟然,竟然还大义献身,在伪装成一个冷酷杀手的情况下,又和她伪装情侣保护她!
这是一个多么无私奉献的人……想到这里,绘梨几乎快哭了。
“爸爸,你不许说他的坏话了,他其实是一个大好人!!!”
“什么?”齐木爸爸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心肝小棉袄就这样背叛了自己。
“事情是这样的!”
绘梨咳嗽一声,话到嘴边才想起来不能把卧底的事情告诉家人,于是只能编造了一个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她在非洲部落被食人族抓走,然后黑泽阵从天而降抱着加特林机枪突突突把她救下来,接着他们又在西西里遭遇邪恶黑手党的绑架(三哥:?),黑泽阵又这样那样把她救下来之类的感天动地大事件,成功……成功把爸爸妈妈弄崩溃了。
“你的任务竟然这么危险!狗屎的日本!狗屎的警视厅!宝宝我们辞职不干了!什么都没有你的生命重要!”齐木妈妈蹭地站起来――她一发火就显得非常可怕,冒着直接飞去日本把所有人直接撕碎的恐怖气息。
“是啊呜呜呜哇……”齐木爸爸抱着妈妈的大腿哭:“孩子妈妈你冷静点我们不能变成杀人犯,我们还是让宝宝先提交辞职报告吧呜呜呜实在不行我去舔警视厅高层的鞋子……”
“……”
还是熟悉的爸爸妈妈呢。绘梨摸了摸小脑瓜,把他们先哄去洗澡,叮嘱他们不要乱跑,以免弄坏了琴酒的东西,然后自己也钻进浴缸里面。
热乎乎的……好舒服……本来还想再思考整理一下黑泽阵和琴酒的事情,但一泡进浴缸里面,就困呼呼地打起了瞌睡。
直到躺进香香的被子里,她还是没有找回思考的力气,接下来的几天又一直都在被当成小宝宝照顾,感觉自己甚至回到了初中生活,直到琴酒回来。
绘梨悄咪咪盯着他看,像是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琴酒看了她一眼,走进地下室,把门反锁,然后扯开衣服,绘梨这才发现他受了伤。
“是枪伤吗?”
她皱着眉,凑到旁边仔细看:“子弹拔出来了没有?”
“嗯。”琴酒低着头,找到镊子,开始在伤口里翻找子弹碎片。
他连麻药都不打。
绘梨皱起眉,之前觉得这个人是大魔头的时候,她明明很讨厌他的,但现在觉得他是个好人以后,她就开始把他往好的那一面想。
杀死那个卧底,其实……其实那个卧底暴露了身份的话,谁去杀都是一样的……反而如果琴酒也是卧底,那他要承受的心理压力就会变得更大吧?
就像zero……他现在也加入了黑衣组织,为了取得晋升和信任,肯定也要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她可以理解的。
更何况,琴酒是对她好的人。
所以她凑过去,有点心疼地问:“要不要先打麻药呀?”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疼痛。
刚刚杀过人,肾上腺素处在极端旺盛状态,再加上承受着枪伤的痛苦,神经也极度活跃,她呼吸很浅,扫在胸口,没感觉痛,反而带来一种痒。
他呼吸一顿,往后退了一些,但这家伙傻乎乎地又凑了过来。
灯光下,她的脸庞白皙、洁净,还带着从前不曾有过的红润,那是属于健康的色泽,她被照顾得很好,很少生病。
她终于可以吃掉所有她想吃的东西,可以肆意欢笑奔跑,和狗狗追逐嬉戏,可以上普通人的学校,行走在太阳之下,过着她想要的生活。
与他无关的生活。
“你、要不然我来帮你吧?”
看着他粗暴、毫不在意自己的动作,绘梨鼓着脸,大着胆子提议。
琴酒像是在出神想着别的事情,灯光下,他的额头渗着薄薄的汗,在他安静思考的时候,墨绿色的眼眸像是冷冷的一汪潭水,有很多时候,绘梨都觉得这个人像是一只狗。
察觉到她的凝视,男人条件反射般回看过来,绘梨连忙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认认真真给他处理伤口。
“怎么会中枪的呀……”一旦把这家伙纳入‘对她好’的范围之内,绘梨就忍不住关心他,在意他,小声碎碎念起来。
黑泽阵闭上眼睛,露出怀念的神色,就好像现在还是黄昏,他和他的小姐一同坐在落地窗前。
渐渐的,呼吸声变得平稳,他睡了十多年来的第一个好觉。
绘梨小声叽叽喳喳了一大堆,一直到处理完伤口,才意识到琴酒这家伙根本没有搭理她,她鼓着脸抬眸看,却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胸口酸酸的,好想哭,就好像找回了失去很久的一件东西。
但那是什么呢?她不知道。
那之后,琴酒又在法国养了一段时间的伤,期间绘梨一直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经过各种试探,绘梨已经确定这家伙早就知道她是卧底,并且也知道她和爸爸妈妈的关系。
感觉就很安心……因为就连黑衣组织的头号杀手都帮笨蛋卧底打掩护的话,摧毁组织不是指日可待吗?
她哄好爸爸妈妈以后,就满怀希望地回到日本,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琴酒的跟屁虫,他走到哪,自己就跟到哪,在琴酒身边什么事情也不用想,他也不会强迫她去做杀人之类的事情,有些任务她不方便去,他就会把她留在家里。
琴酒在据点的房子是一栋小别墅,一楼是客厅厨房和餐厅,还有一个小书房,二楼有两个卧室,还有一个很小的阁楼,以前他好像不住在这里,空空荡荡的,绘梨这段时间都任务就是好好布置这个家,把这里填满,让自己住得更加舒服。
在家的时候和以前没有区别,有网络有游戏机,不想做饭的话楼下就有餐厅,附近还有超市,各种俱乐部一应俱全,有困难就打电话给伏特加,他是琴酒的手下,会帮她处理一切难题。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琴酒都是一个完美的超级大腿。
不过只有一点:他从来不和她商量摧毁组织的大计划。
应该是怕她泄露出去吧。
绘梨复盘了一下,感觉自己从见到琴酒开始就破绽百出,如果不是他帮忙隐瞒身份,早就暴露八百次了,所以不和她透露是应该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保守秘密!
“大哥真好。”
今天琴酒难得回来,绘梨已经默认把他当成可怜的卧底了,一边想象着他去做坏事内心的挣扎和折磨,一边又为自己待在家里当咸鱼感到有点羞愧,所以她黏黏糊糊地抱住他,想要报答他。
“我今天晚上让伏特加买了超多好吃的,家里还新装了投影仪,待会我们就可以一起看电影了!”
黑泽阵没说话,揉揉她的脑袋,然后瞥向另外一边。
那个金发黑皮,晋升速度远超旁人,遭受嫉妒以后又用实力让所有人闭嘴的家伙,正拿着两瓶啤酒,笑眯眯地看着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总之两辆购物车在逛零食区的时候撞到了一起。
“呀,真不巧。”
金发黑皮的那个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薯片,笑眯眯的:“这个口味的薯片好像是最后一包了呢,小姐能不能忍痛割爱,把它让给我呢?作为谢礼,我明晚请您吃饭怎么样?”
“好呀。”
她已经等zero好久了,之前两个人偶尔遇见,他们都不敢和对方说话,总是看对方一眼就匆匆离开,现在他主动过来搭话,说明他那边的情况也变松弛了吧?
想到这里,绘梨有点激动,有了超厉害的大哥,和超厉害的zero,卧底阵营真的蒸蒸日上啦,那离她回家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了!
不过zero看起来好累……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浓得都快变成熊猫了,最近一定非常辛苦吧?她刚想把薯片递给zero,然后顺理成章地交换联系方式,再找个地方好好抱抱贴贴哭一会,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黑泽阵低头看着她,明明没说话,但眼神里写满了压迫感,绘梨愣了一下,下意识把手缩回来。
唔……大哥一定是把zero当成黑衣组织里的坏人了,所以阻止她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反正后面时间还多着呢,找个大哥不在的时候,她再和zero偷偷来往吧。
她这么想,但降谷零却不这样想。他迫切需要一个和她相处的机会,他已经无法忍受这么长时间的分离,甚至已经躯体化地表现出了丧偶综合症的症状。
于是他弯腰凑得更近,用漂亮的紫灰色眼睛看着她。
“好了,我坦白,薯片无关紧要。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获得您的联系方式而已,亲爱的小姐,我对你一见倾心,请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接着,他抬眸看向琴酒,“组织里好像没有规定,成员之间不能谈恋爱吧?”
第77章 第
77 章
零食区不太宽敞。
身后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杀手, 即使背对着他,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绘梨也能感知到一种十分可怕的杀气。
而前面, 正站着警校创立以来成绩最好的第一人, 她的幼驯染。
青年那双下垂的狗狗眼不同以往, 显露出了极强的侵略性和攻击性, 和她印象中的降谷零完全判若两人。
小矮子被夹在中间,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句话也不敢说。
怎么办……
大哥和zero都是好人, 但是现在好像一副要杀了对方的样子……不过、zero也开始用香水了吗?
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 她的大脑最先关注的, 竟然幼驯染的味道。
zero的味道闻起来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忍不住靠近嗅嗅,想要把他新的味道记在心里, 然后立刻就被揪住了领子。
琴酒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但谁都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绘梨缩缩脖子, 怂兮兮地低下脑袋,琴酒这才收回目光, 单手把她拎了起来, 干脆利落地推着购物车转向, 一句话都欠奉。
“……”绘梨趴在琴酒的肩膀上, 悄咪咪去看降谷零, 示意下次再找个地方好好说话。
金发黑皮的青年站在原地,看着她在别人怀里, 离自己越来越远,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
因为在她的脸上,他找不到和从前那样反感、抗拒的神色,反倒是另外一种……安心感。
只会在他和hiro面前给予的,那种依赖信任的神色,像是小花朵依靠着大树,安心梳理自己的小叶子,等待绽放的可爱表情……现在竟然也同样给予琴酒了吗?
不安感随着她的远去渐渐扩大,降谷零紧紧攥着购物车的推手,用光了全部的理智,才没有追上去。
不能着急。他这么告诉自己:至少他的小幼驯染看起来心情很好,没有受伤,他担心的那些糟糕情况好像也没有发生。
这值得他付出全部的耐心去守护。
再次见面是三个星期之后了。
琴酒这几天都不会回来,毫无疑问,他不在日本,这才是他们见面的好时机。理智告诉他,这是最好的选择,但降谷零依旧对于她受制于人,甚至见面都要背着另外一个男人过来的情况十分不爽。
而这家伙好像并不能体会他的心情,跑到上次和他见面的超市里面探头探脑,满脸期待,像是趁家长不在家,偷偷做坏事的、没心没肺的小朋友。
搞得好像他是想要拐小孩的坏人一样。
明明从小学到大学,甚至是警校时期,他才是站在她身边,驱赶所有追逐者的那个人。
见她朝自己眨眼睛,降谷零抿紧唇,插着兜,脸色臭臭地跟在她的后面。
这家伙根本不知道据点里装满了眼线,并不存在安全隐蔽的地方,傻乎乎地带着他七拐八拐,因为好不容易来超市一趟,小贪吃鬼还买了不少零食,超规格的购物袋把她的手掌都勒红了。
降谷零看不下去,追上前把她手里的购物袋接过来,也不说话,只是走到了她的前面。
G?
绘梨低头看了看被解放的双手,又看看zero高大的背影,笑了一下,然后小跑着追上去,跟在他后面傻乐。
……在笑什么啊。
他很担心,很难过,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睁开眼闭上眼全都是她,还吃醋还生气,都快哭出来了,她在后面傻里傻气笑什么啊。
降谷零加快脚步往自己现在的住处走,听着她小声的笑,感觉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