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钱找网络公司引导舆论，没钱结清工程队的工资呢？"清清问。
"这就是您发帖的原因吗？"秦经理问。
清清："是不是因为工程队的工资是工程部发的，而请网络公司的资金是公关部出的？因为周氏的地产工程部是周家大少爷负责的，而公关部则由大小姐坐镇呢？"
"……请问您是？"秦经理问。
清清摸摸鼻子，"我是李律师的助理。我只是觉得周氏大少爷管理的工程部捅下了大篓子，为公司名誉造成如此恶劣的影响，却要公关部买单，实在是不公平。"
"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秦经理道。
"那就太好了。"清清道，"房屋质量不合格、拖欠农民工工资都是热点话题，我想T市不少媒体都会感兴趣的。"
秦经理："您的诉求我会反馈给周总，稍后给您答复。"
"那就麻烦您了，再见。"
"再见。"
清清挂断电话长出一口气，询问的看向李恒。
"干得不错，你应对的很好。"李恒夸赞道，"比我应对的都要好。"
清清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哪有您说的这么好。"
"我说的可是实话。"李恒笑，"别的不说，就周氏现在的管理格局，换成我就说不出来。你能知道是一方面，关键时刻还能用在恰当地方增加谈判筹码，这就很不错了。"
清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咱们暂且就按兵不动，等待周氏的回复。现在重要的事情是，下午茶我请客，你们想喝什么？"李恒问。
实习生们也不跟他客气，纷纷报出了自己想喝的。
"停停停。"现在奶茶饮料的名字也太花里胡哨了，听得李恒头晕，"小佟，你负责点单，我来报销。"
"好的李律。"佟嘉音点开外卖软件，按照同事们的要求开始下单。
又过了一个小时，清清将尹子坤一伙人被村里监控拍下的截图上传，并配文"认识他们吗"，继续给周氏施压。
截图模糊不清，但是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图里的人是谁。
在耐心的等待着周氏接下来的回复时，清清收到了应嘉琪的信息。
"清清，周氏地产的周乐宁刚向我打听你，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我给不给她？"应嘉琪问。
清清看到信息内容一愣。周氏的人现在找她，想必是查发帖人时也查到她在赵梁了。
清清犹豫了一下，起身敲响了李恒办公室的大门。
李恒听完清清的话叙述后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沉吟片刻后问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跟你谈谈，你怎么想的？"
"我们律所接的都是法律援助案件，站在我们对立面的经常就是……"李恒用手一指清清，似乎是在说就是和她一样身份的人。"他们有可能是你父母的熟人，或者就像这位周小姐一样，与你身边的人有私交，到时候你将如何自处？"
"我……"清清张了张嘴，没法回答。开始时她觉得自己就是找份工作上个班，现在发现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当然以顾家在T市的地位，你完全可以不考虑这些。像你大哥顾警官，他就是名公正刚直的刑警，所以我相信只要你自己想清楚就完全没有问题。"李恒道。
"李律，您还认识我大哥？"清清惊讶。
"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但是听说过。"李恒轻笑，"像你一直在国外刚回到顾家的，都能和梁律在宴会上碰过面被认出。你大哥这样一直生活在T市的，稍微有点门道的都知道他是顾家的儿子，更别说咱们工作上没少跟公安系统打交道，也算是有交集的。"
"这样啊……"清清叹了口气，有点后悔自己想的太过简单，没提前跟大哥请教下该如何应对。
"不过你看，你的身份在工作上其实也是有很多正面帮助的。"李恒看清清情绪低落，连忙开导道："比如说你有钱。如果不是你有钱买了热门，咱们今天发一天帖子都不会有效果。你知道周家的底细，几句话就能直指问题中心，解了好大的问题。"
"在别人眼里，你的出身是无法跟你这个人彻底切割开的，甚至工作中你也不可避免的会利用到这一点。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守住本心，看你怎么选择。"
清清低下头想了想，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往日的阳光自信。"我知道了，谢谢李律。"
"没事没事。"李恒摆摆手，"这几年招进来的人履历都没有比你优秀的，我可舍不得错过你这么个人才。而且说句势力点的话，你确实很适合做法律援助律师。当然不只因为你的出身，更因为你具备成为一名优秀法律援助律师的品质。"
"我一定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待的。"清清说道。"至于周氏那边……"
李恒："是你的私人号码，要不要给，看你。"
"好的。"清清看李恒没有其他话要说了，便起身离开回到了自己工位上。
思量之后，清清回复佟嘉音，同意她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周乐宁。
十分钟后，周乐宁的电话就打到了清清的手机上。
"顾小姐您好，我是周氏的周乐宁。"那边自我介绍道。
清清不能确定对方的意图，只能中规中矩的回了句："周小姐，您好。"
"我这边突然将电话打给您确实是有些冒昧，但也是因为有些事情想直接跟您沟通一下。"周乐宁道。
"是工作上的事吗？"清清反问，直接在这次沟通中占据主动。"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周小姐还是联系李律比较好。"
"这……"周乐宁没料到清清如此态度，顿了顿继续说道："也不只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之前一直在国外，顾小姐回归顾家这么大的事情都没祝贺一番。"
"周小姐太客气了。喜事确实是喜事，但也只是对我们一家人来说的喜事，所以就没有过度的铺张。"清清的回答语气平静，把"不熟"摆在了明面上。
周乐宁被清清的态度噎的一时说不出话了，调整情绪后放弃了跟清清套近乎，总算是进入了主题。
"我这次打扰顾小姐，确实是想跟您聊聊网上那个帖子的事情。"
"帖子，周小姐说的是我们正义直言爆料周氏地产新楼盘存在质量问题的事情？"清清问。
"顾小姐，"周乐宁压低了声音，"这里应该有误会，周氏的楼盘绝不存在任何的质量问题。"
周氏的新楼盘走的是高端路线，如果传出来有质量问题，那对楼盘的销售是致命的打击。
"不存在问题，那质检报告是怎么来的？"清清问，"周小姐您要清楚，我们是可以向仲裁机构申请提取材料做证据的。您如果不相信，等到申请批下来拿到仲裁机构存档的质检报告，我可以发给您看看。"
"那个质检报告……"周乐宁一顿，"不瞒顾小姐您说，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在周氏，周小姐跟您大哥一人管一摊，互相之间有些消息没沟通过倒也正常。"清清道，"我有个小建议，不知道周小姐愿不愿意听一下。"
"顾小姐请说。"
"我是觉得，周氏内部先沟通好了达成共识，再来跟我们聊，或许要更好。您觉得呢？"
"我明白了，打扰顾小姐了。"周乐宁说完挂断了电话。
清清想了想，又给应嘉琪去了个电话，向她打听了一番周氏的事情。
就如同清清之前模模糊糊听说过的那样，周家老爷子现在身体还算硬朗，但长大成人的儿女们已经有些按奈不住了，彼此间暗流涌动。
"我跟周宁安也不是特别熟，但是她前阵子找过我，问我想不想入股她的美容院的生意。"应嘉琪道。
"美容院？"清清印象里周氏的生意版图里没这一块。"是周宁安自己的生意？"
"对，是她自己的生意，不是周家的。"应嘉琪道。"我看了她发给我的方案，还不错。周宁安前期市场调研做的很全面，考察工作做的也不错，整个方案很有吸引力。"
"那你决定入股了？"清清问。
"嗯，我是有这个打算。你呢，你要不要一起加入？"应嘉琪问。
"我？"清清一愣，"我对这些不太了解。"
"不了解没关系，反正投资也不多，你可以一起试试。"应嘉琪提议，"一会儿我把方案发给你，你看一下。只论能力的话，周乐宁确实要强过她大哥太多，只不过周家老爷子对儿子还没死心，总想把家业传给儿子，这才造成了现在周氏的微妙局面。"
"周乐宁的大哥啊，确实不太行。"清清表示赞同。
拖欠薪水的事情不一定是周乐宁大哥周才英指使的，但属下做事也会看管理者的眼色，也能看出管理者的办事风格。拖欠下来的工资又不能进自己口袋，很难不让人认为都是周才英默许的。
当天晚上，李恒在群里发来好消息，刘志刚他们被拖欠的薪水已经悉数到账，一分不差。
看到消息的清清忍不住撇撇嘴。周氏还是有钱，只要想发几百万也能马上到账。就这还要想那么多花招拖欠薪水，实在是贪得无厌。
手机上弹出好友申请，备注是"周乐宁"。清清想了想，点了通过。
"顾小姐，你好。"那边马上发来了问候语。
"你好。"姜梨回，"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没有。"周乐宁回完又发了个笑脸的表情，"拖欠工人的薪水已经发下去了，您应该收到消息了吧。"
"收到了。"清清一时拿不准周乐宁和自己说这些的意思，等着看她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欠薪的事情，是项目负责人的主意，我大哥也不知道。我们周家做生意一向诚信，从没出过这种问题，我父亲知道后也很生气，狠狠骂了大哥一顿。处罚大哥之后马上安排调转资金，把薪水发了下去。"周乐宁道。
周氏是不是真的诚信清清说不好，但还是回了句："薪水发下去了就好。"
周乐宁："是呢，还好解决了。多亏了顾小姐和几位律师们，如果不是你们在网上曝光这件事情，我们一家还都蒙在鼓里。回头事情闹大，公司的声誉就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事情还不算闹大吗？清清他们最后删了帖子又发了个"都解决了"，算是将事情冷处理了。不过就像周乐宁说的，这件事对周氏的名声多少还是产生了负面影响。
"我最近在筹划自己的美容院生意，因为还缺些资金一直想拉几位年纪相当的小姐妹入伙，不知道顾小姐有兴趣吗？周乐宁问。
"我？投资的事情我不太懂，周小姐要不还是找别人吧。"清清拒绝。
周乐宁美容院的方案清清刚才扫了几眼，初期投入并不多，周乐宁不至于负担不起需要拉其他人入伙。她之所以想要别人入股，应该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意能够与周氏切割。他日在周氏的路走的不顺，还能有个退路。
清清跟周乐宁今天才认识的，没有去凑热闹的想法。
"不用顾小姐出钱，给分您百分之十的股份，就当为今天的事情道谢了。"周乐宁道。
"啊？"清清看着这行字，回了个问号过去。
"您别误会，我是想谢谢您曝光欠薪的事情为周氏铲除隐患。还有今天开会的时候我借用了您的名头，也希望可以向您表达歉意。"周乐宁道。
名头？清清在心里吐槽跟周乐宁说话太费劲，什么都要猜。
周乐宁说用了清清的名头，还是在周氏内部的会议上，多半是起初周氏并不愿意老老实实支付拖欠的薪水，周乐宁把清清抬了出来，周氏担心事情真的闹大才妥协的。
不过不管是表达歉意还是表达谢意，股份清清是绝不会白拿的。眼看实在说不动周乐宁，对方说什么都要拉自己入伙，清清没有办法，只得投资入股说好将钱转过去。
"这周乐宁还挺执着。"清清有些无奈，不过就像佟嘉音说的，试着做些投资也不是什么大事。
清清自己没有时间做投资打理资产，有有能力的人帮忙也不错。
欠薪的案子没等到开庭就解决了，清清还觉得缺点什么。等到转天新案子一股脑的塞进来，也就没时间多想了。
之前考虑到李恒要带新人，律所就只分了一个案子过来，好让李恒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教导实习生。结果这几天新来的案子太多，实在压不住了，只能一股脑的分下来。
清清他们三个实习生从跟着李恒跑一个案子，一下变成了三人分别跟是三个案子。再加上李恒的助理前阵子离职了，清清他们说是实习生，其实是在做助理的工作了。
赵梁的工作确实很忙，每天上班不是见委托人就是查资料做卷，再加上在T市也就勉强过的下去的工资，也难怪在就业形势不好的时候也招不上人了。
第49章 第 49 章
终章
"最近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应泽辰哀怨的看着清清。
清清被他看的后背发毛，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哎呀，我工作忙啊没办法。我们这个工作你知道的，活多钱少，主打的就是一个奉献。"
应泽辰无奈摇头，"从这个角度上看你跟乐生确实是亲兄妹。也要多亏顾叔叔颜阿姨能赚钱人也开明，给了你们奉献的机会。"
清清听到他的话摸摸鼻子，上个月她赚的工资连她在工作上花出去的一半都不到，倒贴钱上班。
"主要是我们律所太穷了。"清清没什么底气的解释道。
"应氏也有相关的基金会，要不赞助一下你们律所？"应泽辰问。
"不用了吧。"清清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们律所一直都是秦氏的基金会赞助，而且只有秦氏。这里面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方面的事情还不清楚，还是不要贸然加入了。"
凭赵梁在T市的名气，想要赞助也不太难。律所每日开销不少，但在大企业眼里也不算很大的数字。赵梁一直只依靠秦氏的基金会，其中肯定还有其他方面的因素。
"好，"应泽辰点点头，"等你需要了再联系我。"
"知道了知道了。"清清摆摆手，"这话我爸也跟我说过好几次了，你现在跟我爸越来越像了。"
"你……"应泽辰被清清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这是被嫌弃了？
"好了好了，"清清看应泽辰表情不对，赶紧安抚的挽住他的手臂，"你也就比我大六岁，还好还好，不算什么的。"
"你如果不再强调一遍会更好。"应泽辰无奈，清清以傻笑回应。
"我这不是紧张需要缓解下心情么。"
今天是考试出成绩的日子，清清跟应泽辰早早吃完午饭，就等时间到了十二点准时开始查成绩。
"你也紧张？"这个理由应泽辰可不信。
"紧张啊。"清清答得理所当然，"我主要是会担心考的不够高可怎么办。"
应泽辰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