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
10月12日
读书如上坟,我现在已经死尸一具。
10月13日
好困好饿好冷。不想写作业。为什么人要上学。(阴暗爬行)
10月14日
好消息,发答案了。坏消息,哈,看不懂。炎德英才大联考,出题人,你知道这答案在胡言乱语什么嘛!
10月15日
6666666666我们班第一物理也才56分,年级平均分30分,这书果然是越读越蠢了。
……遗嘱的内容令在场的所有人震惊。
公司的三分之一股份给林留光,三分之一给林留溪,另外三分之一给林留溪的妈妈。
而所有的私生子和小情人到最后一分钱都没拿到。
或许,人死前回顾自己的一生后总会感到愧疚企e裙巴一死叭咦流96三发布笨文加入追耿。因为后来他给林留溪打过很多电话。但林留溪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这么多年,她依旧很恨他。本该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家人,最后却无一人出现在病床前安慰。
林涛知道的,他知道为什么,只是他从不会承认自己错了。他这一生对过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承认错误,对过不小心撞到的陌生人说抱歉,但这两个字从不会对家人说。
应得的。 谢昭年察觉到林留溪的目光,抱手看过来,与她对视。林留溪慌忙把卡片藏在身后,扭过脸去。
“藏什么呢?”
他背靠着一张桌子,随口一问。
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每次完事后,谢昭年总是会揉她的脸,这样问她:害羞什么呢。
风从窗外潜入,淡蓝窗帘随风飘,晃动的影子将少女笼罩。
她眼神晦暗不明,轻声道:“一个秘密。”
到现在……”
只可惜,那个告诉她这句谚语的人早就不在她身边了。
林留溪失笑。
下面有同学举手。
林留溪点了他,这男生指着谢昭年道:“学姐刚刚说的这句谚语,是那个长很帅的学长告诉你的吗?”
林留溪一愣。
林留溪看着棺材一点点被土填满:“可算干了一件人事。”
她想,这已经实现了。
林留溪很快又发现高考梦想卡片最角落的字样:17XiXbN1
(17岁的林留溪想变成谢昭年唯一。)
她当即捏紧卡片,看向谢昭年所在的方向。
突然想告诉他,其实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中间有段时间断了很多天。
再写是她生日那天。
谢昭年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与她对视。
林留溪道:“不是。”
她深吸一口气:“是我之前的一个朋友――”
放弃一段感情最难受的点其实不在于放弃的一刹那,而是把对方放下之后,生活中有处处都有对方的影子。
林留溪放下话筒,怔然望着最后一排的女生。
有两个女生是同桌,一个人腿搭在另一个人的腿上,正用笔下着五子棋呢。
先是弹簧掉在地上,然后他看见了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一直是卷在笔芯上的,他拿下来,看上去已经很久了,平时被笔套遮着,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有。
一点都看不出。
谢昭年手轻轻一抖,揭开纸条。就六个字。
――花,太阳,雨和你。
一笔一划,工工整整,林留溪潦草的字还是第一次写的这么端正。
谢昭年攥紧纸条,猛然抬眼看向林留溪。
她校服没来得及换,只是头发散开,像开放的花朵一样,刚好到肩膀下面,看上去清纯又干净,眼神晦暗不明。
“花,太阳,雨和你……谢昭年,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林留溪边喃喃。
小夜灯照的她脸庞像是莹白色的月亮。
她抬起头来与谢昭年对望,扬起唇角:“我把对你的思念写进了纸和笔。”
1月18日
……
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
……
因为我喜欢你没有理由。
2021年“溪溪。”
林留溪嗯了一声。
谢昭年轻吻她耳垂,低声:“我会爱你到18888岁以后。”
林留溪跟他较真:“人活不了这么久,人是有寿命的,花也有期限。”
谢昭年执拗:“我爱你没有。”
林留溪很l,他拥抱她的时候总是很有分寸,但是这次不一样,谢昭年没有任何思考。
林留光看上去像是刚下飞机,一路小跑过来,身上还穿着西装,这么热的天气这么穿肯定闷出一身汗,不过他看见林留溪在台上演讲,才想起边跑边脱下外套。
林留溪高中开始就讨厌领导在主席台上演讲,又长又拖又没意义,所以林留溪演讲稿是最短的,语速还很快。快到底下领导们一脸这不是才开始吗就结束了的表情。学生肯定是最开心的,掌声前所未有地震耳欲聋。
领导们都惊呆了。
林留溪演讲完,林留光甚至先谢昭年一步给她鼓掌,激动地说她很棒。旁边的女生和看弱智一样看他。
他只笑指着林留溪道:“看见没。我姐。”
他们拥有着相似的脸,一半的血缘关系,对林涛同等的恨。
但是两个人都在努力成长,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挣扎着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填补内心的空缺,变成一个很温柔的大人。
6月2日
我看见他了。
6月3日 毕业以后,林留溪就进到医院上班。
她因为实习期表现优秀,转正很快,不过最开始那几个月还是工作到很晚才回家。
这天医院里来了一位病人,马上要安排急救手术,说是突然脑出血了。本来林留溪都打算下班回去了,不得已给谢昭年发了一条信息,让他自己先吃饭,别等。
谢昭年回复:晚点我来接你。
这场手术是林留溪的老师主刀,林留溪是助手。他们进手术室前,老师让她去找病人家属最后确认一次手术方案,同门的师兄说病人家属情绪比较激动,现在过去可能不太好。
林留溪总是要告知,没怎么在意同门师兄的叮嘱。
晚上很多科室都下班了,走廊上很暗,林留溪一走过去,就听见有人在哭。
“医生,我爸爸他能不能治好啊,你们尽力点,救救我爸,我奶奶已经走了,我爸爸他不能再有事了,要多少钱,我现在去借。他还没看见我成家立业还没看见我和我女朋友结婚呢,求求你们救救他,我给你们跪下了求求了。真的一定要治好他。”
谢昭年:“没空。”
他一脸神秘,欠欠的样子好像在说你猜。
林留溪只随口问:“忙什么?”
谢昭年回答:“忙着谋划一件大事。”
终身大事。
林留溪倒没有追问,噢了一声后躺回去睡觉。谢昭年能谋划什么大事?估计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她刚一闭眼。
……
在21路与791路车窗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拼命在窗户的另一边寻找谢昭年的身影。
人太多了,有个人很像他,但不是他。
……
好讨厌。我总是时不时想起她。
2022年
8月1日
花,太阳,彩虹,雨
8月2日
花,太阳,彩虹,雨
8月3日
花,太阳,彩虹,雨
……
这一个暑假,她几乎每天都会写几遍:花,太阳,彩虹,雨。
第49章 原生家庭
大雨磅礴,行人慌忙躲避。
隔着重重雨幕,谢昭年迈步走下台阶,注意两边的车况,穿过马路,朝自己走来。
他人高,身形极其优越,撑伞走在大雨里,步履不慌不忙,和匆匆行人行成鲜明的对比。
林留溪看着他,有一刹那,她悸动于这孤寂夜雨中的一抹亮色。
谢昭年到了跟前,站在台阶下,掀起眼皮,看着她,说:“现在走?”
目光清冷,与这茫茫大雨相映成趣,林留溪只觉谢身的温度又降了几度。
他外貌出众,尽管只穿着一身最简单的白衣黑裤,也是人群里最为引人的存在。
谢围不少人朝他们这里看来,眼里多少带着笑意和羡慕。
林留溪紧了紧手,莫名生出一股勇气,说:“好。”
他上前一步,伞面朝她倾斜过来,林留溪走下台阶,走进他的伞里,走到他的身旁。
两人并肩往前走,雨势不减,雨水低落又溅起,裤腿已然被打湿。
林留溪抱着托特包,偏过脸,视线飞快在他脸上划过。
他面色沉静至极,全然没有因为这雨从而眉头紧锁或者不悦,颇有种超然物外的洒脱感。
两人之间就隔着一条间隙,步伐一致,林留溪有种错觉,好像她不只是走进他的伞里这么简单。
她好像还就此走进了他的人生。
到了停车的地方,谢昭年先送她上车,然后他撑着伞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他一坐进来,整个密闭的空间因为他的到来显得更加安静逼仄了。
林留溪心没来由地一紧,余光瞥到他,一愣,整个人转向他。
她盯着他的左肩,说:“谢总,你的衣服……”
谢昭年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扫了眼,半晌,不以为意地问:“送你回学校?”
林留溪说:“会不会麻烦你?”
他笑了声,声音轻轻略略的。
她瞬间捏紧手。
静默间,谢昭年已经将车开出地下车场。
雨还是那么大,雨刮器乐此不疲地工作着,为此时的安静更添几分静谧。
一时,气氛尴尬却又紧张。
到了一个路口,车子刚缓缓停下,林留溪的手机响了。
是林汀晚打来的。
她摁掉。
过了两秒,换成了林明凯打进来。
她继续摁掉。
第50章 一千零一夜
谢昭年的声音适时响起:“不想接可以拉黑。”
她诧异地看向他,一双大眼睛属实有几分慌张,他看在眼里,伸出手,说:“需要我帮你吗?”
林留溪受了蛊惑,将手机递出去。
谢昭年看着眼前的手机,有几分意外,意外她对自己的信任。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淡声问:“最上面两个?”
她嗯了声。
他指尖在上面点了点,过了会,把手机还她。
林留溪说了声谢谢。
他说:“如果真的要说谢谢,陪我吃顿饭?”
他目光一如既往的幽沉,林留溪和他对视数秒,她点点头,说:“好。”
谢昭年扬扬眉。
从刚才到现在,她似乎还没有对他说过一个不字。
何其安分,又是何其地让人感到莫名的舒适。
谢昭年的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一瞬,片刻,一个清晰的念头涌上心间。
他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敲了会方向盘,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消息。
半小时后,车子驶进开进某处高档小区,转了两个弯,开进某栋楼的地下停车场。
林留溪略微诧异,她以为谢昭年的吃饭会是去某处餐厅,不想是回到个人住处。
谢昭年下了车,见她抱着包站在一旁,不紧不慢问了句:“上去吗?”
林留溪手指微微蜷缩,有片刻迟疑。
他浑不在意,转身往前走。
就在他要走进电梯前,林留溪急忙出声唤住他:“等下。”
他身影顿了下,但没回头,径直走进电梯然后再转过身,手伸向楼层按钮,摁了下,才施施然抬头。
林留溪是跑着过来的,她胸腔微微跳跃着,起伏不定。
就像她此刻的心思,飘然不定,没有个明确的去处。
可无论如何,她都不想错过与他独处的机会。
尽管她并不清楚他私底下的为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但那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愿意和他走。
就像刚才她没有任何迟疑走到他的伞下一样。
-
第51章 日记
一桌茶点,只有林留溪一个人在吃,谢昭年基本没动。
想到这些食物最后也就落个被扔掉的结局。
她试探性地问:“剩下的我能带回去吗?”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她眼,说:“可以。”
林留溪将盒子盖上,分成两袋,一袋是吃过的,一袋则是全新的。
她收拾好,谢昭年起身,说:“我送你回去。”
他所在的这处小区离北城大学并不远,走路也就二十来分钟的时间。
林留溪本想拒绝,可一想到能和他多待一会,默默将话咽回去。
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出来驶上地面,林留溪这才发现,雨停了。
雨后世界一片清新,就连路灯的光亮都要比平时更清晰明亮几分。
一路无话。
五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北门。
北城大学的北门口是一条美食街,谢围还有不少便宜的房屋出租,是以,不论白天还是黑夜,这一带总是最热闹的。
许是雨停了,大家又都出来觅食。这会,街上人来人往,潮湿的地面被踩得泥泞不堪。
林留溪解开安全带,说:“今晚谢谢谢总,我先回去了。”
谢昭年没说话。
她下车。
关上车门,站到一旁。
谢昭年手搁在方向盘上,面色若有所思,半晌,终是一句话也没说,朝她这边看了眼,掌着方向盘,驱车离开。
没一会,迈巴赫驶进入茫茫夜色,片刻就隐没不见了。
林留溪转身,心事重重地往学校走去。
宿舍阿姨有养流浪猫狗的习惯,她把那袋没吃完的餐食拿给宿舍阿姨。回到宿舍,宋悦刚打完一盘游戏,见她回来,说:“今天怎么这么晚?”
林留溪默了下,问:“要吃夜宵吗?”
宋悦拿过袋子一看,见是茶点,说:“这家好贵的,你怎么舍得买这么多?”
想到父母,再想到谢昭年,她含糊不清道:“有人请客。”
宋悦一边撕筷子,一边看她,突然察觉哪里不对:“我记得你今天出门穿的不是这套衣服?”
听到这话,林留溪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总算想起忘记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