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今天考编上岸了吗——朝朝意晚【完结】
时间:2024-04-30 23:02:34

  弘和仙尊的沉默不语更印证了流传的真实性。
  池子时拾起剑柄处的白棋,冷笑着给他敬重的老师讲解神谕的奥秘。
  神让洲岷复生,赐予它护佑自己族群的祸乱之力,是为它能保护自己,能有一栖生存的绿洲。可仙界却并不知足于自己所拥有的地盘,寻着机会就出兵扩张,打着一切君子名号,做着搅乱的三界的祸事。
  是啊,到底是谁在搅弄三界……
  可神终究不忍心,才降下神谕,试图唤醒他们混沌的神智。
  “胡说,神谕所示岂是你能随意参透的。神谕所示,天命阎罗可救苍生。”
  弘和仙尊掌力深厚,将一枚白棋拍在棋盘之上,以白棋为中心,棋局裂开四瓣,黑棋顺着裂缝掉入沟壑,棋面上只剩那颗制胜的白棋。
  姜晚就是天下大局的制胜白棋,神谕如此所示,他也是如此所遵。
  所以,他没错。
  池子时的视线从裂解的棋盘挪到弘和仙尊气急败坏的脸上。
  神要他们自省,他们却无可救药的将罪过推向弱小,自居高位,扫门前雪压他人墓穴。三界的哀嚎幽怨痛苦滋养了洲岷的祸乱之力,从此成了能危及三界的凶兽。
  而后一条神谕,大抵是鬼帝说的。
  地府曾跪伏于神址前求了许久,不知是否真求到了神谕。有人言,那时的阎罗,也就是后来封印洲岷牺牲的那位,慌慌张张的拢着衣袍往地府跑,没人知晓他们捂了什么秘密。
  “鬼帝说,你们就信了?”
  “她杀了蛊雕。”
  “我也曾屠戮苏达丘陵,区区一只妖兽能证明什么?”
  “她是天命阎罗。”
  “天命阎罗如何,您是仙尊,仙力无上,您若愿意,区区蛊雕,不过如掐死小小蝼蚁一般轻松。”
  “够了,蛊雕与洲岷如何能比拟。”
  是啊,如何能比拟。你们不还是拿蛊雕测算她的天命阎罗身份吗。
  既不能比拟,怎么对她所受的伤视而不见呢,张口只谈论如何利用她对付洲岷……
  “师父打定了主意要牺牲她,她和燕桦阿姐一样,不过是你们稳固仙族在三界权重的一枚棋子,无所谓死活。”
  “我只想问问师父,当年选中我,栽培我,教我读兵书,识六道,知大义,究竟是让我为什么而战。”
  “为拓充领土,为彰示仙威,还是你们口中幌子一样的三界安宁?”
  池子时轻巧复原了那盘棋,在黑棋混乱的左小角,两指夹着白棋,重重拍在其上,以白棋为中心,裂开许多细缝。
  白棋落子,打开了棋局的缺口,带去的是微薄的希望,是光和胜利传进去的地方。
  “无需那些靠牺牲弱小的卑劣手段,战我一样能赢,兽我一样能降。”
  “如若老师真的读懂了神谕,悟到了神通,三界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弘和仙尊轻蔑一笑,笑他不懂神谕,笑他不懂上位者的权谋,笑他天真,笑他根本不懂仙界想要什么。
  盘古开天辟地,始有生灵。
  仙族作为最早存在于三界之内的族群自然该享受优上的主导权。可执念堕魔者众多,聚而成群,不满久居荒芜之地,试图推翻他们最初划分的领地。
  魔群起反,妖族紧随其后,无一肯退让。
  魔族纵欲随性,妖族无智粗蛮,唯仙族可为三界共主,能当维护六道轮回之责,可与上神比肩。
  胸腔鼓满了气,气血攻心,冲得他呕出血来,头发从发根开始白化。
  他又阖了眼,对着九天之上的神明祈求。
  远在高天之上的神呐,睁开眼俯视你的信仰者吧,救他们免于水火……
  九天之上有真神吗?
  他们也懂人间疾苦,妖族流亡,魔族悲愤,仙族所求吗?
  弘和仙尊再睁眼,原本慈爱的眼神里满是利益算计,语气也不再温和。
  “你总会懂得,我的用心良苦。”
  也许永远不会懂,池子时想。
  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
  他是为三界安定平息战乱而战,而师父、天帝、大阁却是为仙族利益扩张而战。
  从苏达丘陵战役他们的谎言暴露在他面前,从他们为了保住仙界名声让燕桦仙子和亲时起,早已昭示了他们永远不会醒悟,永远不准备读懂神谕。
  他不愿与之为伍,他有他所坚守的东西。
  起初是天下大义,三界安宁,后来是她。
  万千苍生如她,她亦是苍生之一。
  池子时从大殿出来,拍了拍衣角四处,踏出大门。
  身后的目光灼灼,一直目送着他消失。
  池子时的背脊挺了挺直,向着晨光,心底自有去处。
  总有办法能解决洲岷,而现在,他要去见她,守在她身边,保护她。
  *
  姜晚身上的封印无法恢复从前,只剩薄薄一层,体内又混入了姜淮的内力,暂时稳定了乱窜的神力。
  她也没有昏迷很久,比上次神力爆发昏迷醒得还要快。她要起身,被鬼帝强行摁着躺下。
  床头原本立着姜淮的魂灯,此刻不知道被撤到哪去了。
  “灯呢?”她之前嘶吼得有些猛,现在声带还隐隐发疼。
  鬼帝装聋作哑,和钟馗互换了眼神,一拍脑门就要往外走。
  "我那个要去结界看看……"
  钟馗被姜晚横扫一眼,直挺起背,转过去背对着她,心里哭哇哇。
  鬼帝能跑,他个打工人还要看着阎罗,根本跑不掉。
  鬼帝和她吵得再凶也不会擅自将魂灯撤掉,这事有怪。
  姜晚摸出扇子,如意玉石挂坠红得刺眼,透明的珠子现在像玲珑剔透的红宝石,躺在手心里又烫又扎眼。
  是魂息。
  从未有过的,如此浓烈的魂息。
  “钟,钟叔……”
  “唉。”钟馗以为姜晚有什么难受的,结结巴巴喊他,赶忙转身来,入眼就瞧见下了引魂咒的珠串,脸色惊变,上去就要夺珠串。
  姜晚手心一收,手腕一转,扇子就抵上了钟馗的下巴。
  “钟叔,是真的对吗,他还有魂魄残存着,他还能复生对吗?”
  引魂咒如此透亮干净的光,必然是感受到了魂魄。
  鬼帝命人将魂灯撤掉定是怕她第一时间发现,他们如此紧张怪异的神情,看来是早就找到了。
  “在哪?残魂在哪?”
  钟馗抿着唇,摇头直否认她的猜想。
  “小殿下,真没有,您就好好养伤吧。”
  "你撒谎,你们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们会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他死了,一点魂息也没有了。"姜晚眸子通红,推开钟馗就要往外找。
  守门的鬼差见了就要拦,被一道风定在原地,路上凡是有意阻拦的都是如此下场。
  三界太大,魂息与魂息的气场相互纠葛影响着,她手中紧握珠串,输送灵力,护着逐渐微弱下去的魂息,一路跟到了南天门。
  守门的仙将一惊,慌忙将手中的长矛交叉拦住。
  “前方九天,仙族境域,非请勿入。”
  姜晚看着手里的珠串,微弱又复明,此刻正长亮不息,魂息所指引的方向不会有错,姜淮的残魂就在里面。
  只要找到残魂,再费力养护,他便能复生。
  是时,笔试成绩已经下发昭告三界,张贴榜单的仙兵和守卫打了照面。
  第一张榜单就要上南天门外的大墙,全透明的显示屏上也同时跳转名单。
  第一名,蓬莱仙岛周佐。
  第二名,蓬莱仙岛苍栎。
  ……
  榜单刷新第二面时冰冷的系统音再次响起。
  叮——
  接大阁最新布告通知,考生姜晚无法控制自身灵力,虐杀鹏云上仙的仙兽坐骑一只,在人间散播疫病……
  综合考量,考生姜晚本次考试成绩作废,取消考生姜晚的考试资格,且永不录用。
  后面的电子嘈杂着又说了什么,她什么也没听清。
  她落榜了。
  姜晚上手揭了刚贴上的布告,仔细看了遍名录,最后一行小字清楚明了的写着,考生姜晚成绩作废,取消考试资格,永不录用。
  永不录用……
  意味着,她入不了九天,寻不了姜淮,也改不了史书了。
  怎么可能。
  区区一个南天门怎么可能能拦得住她想做的事。
  一股浓烈的阴气自脚心底钻出,很快就将姜晚整个笼罩其中。
  有发现不对劲的仙将将长矛对准她,架起防备姿态。
  这样的小喽喽可拦不住“无法控制自身灵力”的姜晚。
  不是要以这个名头让她落榜吗,那就如他们所愿,顺便给他们点更合理的借口,坐实他们的污蔑。
  姜晚一把扇子在手里耍出花来,光影流转,仙将还未看清招式,姜晚已经轻松连过数十人。
  “阎罗,阎罗传天门了!!!”
  有人慌忙中敲响了警示钟。
  咚咚声传遍南天门,有好多仙将带着武器往天门涌来。
  姜晚眸子一眯,体内的力跟着手上的动作往腕上汇聚。
  池子时:你清高,你仁厚,你自怀天下,你怎么不亲自祭天!!!
  阿宝裸考及格了!!
  虽然是个没什么含量的证哈哈哈哈
第98章 闯天门
  阎罗闯天门的消息往里头传。
  姜晚浑身散着浓烈的阴气,凡是拦路者,各赏扇面巴掌一下,重重扇到地上、墙上、柱子上,毫不收力,生死由命。
  所到之处前一刻还在议论战神,后一刻作受惊苍蝇散得没影。
  八卦战神的声音和她闯天门的声音同时响起,同时落下。
  她之前对这位战术奇特的战神是好奇的,也想了解这位战神究竟是怎样的人,何方神圣竟能出入魔界如无人之境。
  可现下,她只想找到姜淮的残魂,带他回去。再顺便摸到大阁,逼他们改史书。
  姜晚循着魂息一路往前,却撞见长廊的尽头,从大阁方向出来的池子时。
  她有一时半刻的愣神。
  狐狸没事,他出事的消息也是大阁设计的,就为了引她上钩。
  手中的扇子捏得更紧了。
  她往前走,想瞧瞧这是不是他们捏造出来的幻术,还未迈出几步,原本领路的仙婢像是见了救世主一样往池子时的方向跑。
  “战……”
  姜晚的手腕一转,扇子飞出去,轻巧封了仙婢的穴道,将人定在原地。
  仙婢微张着嘴,话卡在喉口,发不出一点声响,眼圈湿润,几近哀求地望着池子时走来的方向。
  战神,往前看,救救……
  仙婢心底苦苦祈求,却见战神在长廊尽头的拐口顿住身子,要拐去另一角。
  “战神。”有仙婢在他面前停下,这么称呼他。
  池子时皱了眉头,步子没停往前走。
  仙婢却自顾自和身边的姐妹发疯。
  “看见没看见没,那就是战神,现在考编办主考官,好帅啊,当初怎么不是他面试我们呢。”
  封印淡化的姜晚听力格外好,高声贝的激动尖叫传入耳里,像根尖刺扎进她的鼓膜。
  她眸子冷如冰窖,闪身出现在那几个仙婢身前,拦了人的路,和她们对视上。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面对突然出现的像鬼魅一般散发着浓重阴气的陌生女子,仙婢慌乱无措,吓跌在地,惊叫出声。
  “战神,战神救命啊!”
  战神?
  那个从苏达丘陵一战后消声灭迹的战神?
  与池子时何干?
  听到动静的池子时赶着过来,见到姜晚愣了神。
  她没事了?真没事了。
  雪白胳膊光洁如初,仿佛从来没有过什么长至肩头的伤口出现过。
  身后远远的传来仙将的奔走相告。
  “阎罗闯天门啦!”
  仙婢将眼前持扇做乱的人和仙将的通报对上号,连滚带爬的往池子时的身边爬去,嘴里喊着。“战神,战神救命。”
  姜晚盯着池子时的眼,先是质疑的,而后释然明了,凌厉的眼神像要将他剜了,剖解成小块丢去喂兽。
  “战神,主考官,狐狸。”姜晚冷笑一声,手腕轻抬,扇子就随着她的意念将那几个仙婢敲晕了。
  “我不是……”
  池子时想拉她的衣角,还没靠近,就见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带着火光的扇子在身前划拉而过,画出界限。
  是她过于天真了,竟没看出来眼前这位身子虚弱的狐狸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仙界战神,还是主考官呢。
  也是,哪有狐狸满身刀痕伤疤的,还敢跟着一身阴气的她回家。原来一开始就是局,他就是那个饵,引她上钩,想要她落榜。
  所以他轻易就可以给自己编造一个土地庙见习助理的身份,一直留在她身边,监视她,戏耍她。
  呵,真是处心积虑啊。
  他是战神,所以在蛊雕以妖丹祭神器时破招,也能和欻兽过许多招,所以那些仙官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所以,他可以不用书就能给她讲很多近代史,那根本就是在回忆他打过的每一场战事,回忆战事背后的故事,所以他知道每个将领的性格、名字……
  他是故意不告诉她战□□号,因为战神就是他自己。
  池子时想解释:“姜晚……”
  姜晚绕过他,看着大阁高悬的匾额,扇面幻成长弓,瞄准了,拉了满弓。
  带着污浊之气的箭矢飞出去,正中了阁字的“口”中心处,以其点为中心裂开无数细缝,声响惊了里头的人。
  大阁的殿门从里头被打开,两队天兵小跑着出来,列成队,长矛尖刺对着她,防备警惕着。
  姜晚丝毫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活动着脖子,抬臂拉弓,数只箭矢齐飞,横扫一片。
  “一群废物。”
  姜晚将弓幻成长剑,抬脚踹了大门,就要往里去。
  她要闯大阁!
  池子时心中一惊,要拦她,没能拦住,被她一道火光刮着后退几步,稳住身形时她已经动手将阻拦的天兵打倒了一片。
  “姜晚别去。”
  池子时和司礼的声音同时响起,姜晚半只脚踏进大阁,回头去看来人。
  司礼步履如飞地赶着过来,气还没缓上来,伸手扣着姜晚的手腕将她拽出来,上上下下仔细瞧了一番,确保她安好无虞才松口气。
  池子时收回了被姜晚躲开的手,咬着后槽牙,目光在司礼和姜晚之间流转。
  他竟不知道南斗星君什么时候结识了姜晚,还如此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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