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医生不是说只要积极进行康复治疗,停个一年多不照样可以走路吗?”
“你个蠢货,人家把合作终止了,就是在生气,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咱得想办法,让人家把气出了,这事才好办。”
“不过好在,我们身边现在都有保镖,赵家的人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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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炎生在川桥又待了一天,就连夜赶了回去,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刚下飞机,他就赶到了程逝寒家门口,他想见她。
很想很想。
只有抱抱她,他才会好受点。
夜色深重,他开着车来到了程逝寒家楼下,正要上去时,却在电梯口和她遇见。
她推着两个极大的行李箱,像是要出远门。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瞬间不耐烦了起来。
“你又来干嘛?”
“你这是要去哪?”他问。
“和你有关系吗?”她不再管他,继续推着行李箱,朝单元楼外走去。
今天程澈加班,所以她提前回到家把行李箱收拾好,箱中大多是一些换洗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贺炎生跟着她来到了外面,一言不发,帮她把行李箱搬到了车的后备箱。
她无奈地说了声“谢谢”,便不愿再看他。
今晚,小区的路灯坏了,空中有没有月亮,有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心中莫名升起一阵不安,但说不清是为什么。
“小橙子......”他又开始唤她。
她不耐烦地再度抬眼,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恐惧感瞬间袭上心头,她快速眨了眨眼,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贺炎生的身后,出现了一道黑影。
第39章 崩溃
“贺炎生!”
她话音刚落, 就听到“砰”的一声。
贺炎生身后的那道黑影将棍子绰起,直直地砸向了他的头。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在重击下昏倒在地。
她急忙蹲下身看他, “贺炎生!”
她抬眼看向四周,却发现已经被黑压压的一群人包裹。
怕她报警,那群人将她也挟持了起来, 和贺炎生一起带上了车。
一路上,程逝寒紧张得要死, 冷汗不断从后背冒出。
此刻唯一能确定的, 就是这群人是冲着贺炎生来的。
一路上,车窗外呼啸的风声不断袭来, 瘆人可怖。
程逝寒不知道要被带去哪里。
她的手机被这群人收了过去。
最终, 车跌跌撞撞从国道转入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在一处破旧灰暗的仓库前停下。
这里只有一盏吊灯亮着, 惨白的灯光照亮了空气中飘散着的粉尘颗粒,四处弥漫着灰尘的气息。
她双手绑着被带下了。
紧接着, 一桶凉水浇到了贺炎生身上, 他皱着眉惊醒。
“小橙子......”
意识迅速回笼, 他打量起周遭,仓库里堆放着杂物, 聚集了二十多个人。
他和小橙子四肢都被束缚。
明晃灯光下,为首的男人悠闲自在地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男人面相极其不善, 脸上的刀疤格外醒目,看起来就是在干刀尖舔血的勾当。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棍棒,而他被束缚得很紧, 全无挣脱的可能。贺炎生顿时心下一沉,眼前这种局势毫无胜算。
“这件事和她无关, 你们先把她放了。”他冷着声音开口。
闻言,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不屑地冷哼一声,嘲讽:“放她走是让她跑去报警吗?别他妈做梦了!”
眼见沟通无果,贺炎生追问:“我猜是赵家的人派你们来的,对吧?冤有头债有主,把赵家小少爷整成这样赖我大哥,你们抓我来有什么用?”
“你大哥他们,我们根本近不了身,但这事总要给个交代,你一下飞机我们的人就跟着你了,谁知道你着急忙慌,还真一点都没有发现。”
说着,刀疤男将嘴角的烟掐灭,重重地踩在脚下。
“赵家的人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三倍。”他沉着声音和刀疤男谈判。
程逝寒了解贺炎生,他这个人从来不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外露情绪。有时候他越是冷静,就越是愤怒,他一向睚眦必报,过了今晚,他一定会让眼前的这些人付出惨痛代价。
但此刻她有些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赵家的那些人是谁她根本不知道,只能隐隐约约地察觉贺炎生是牵扯进去了什么恩怨。
“呦,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想到贺家一个私生子出手也能这么阔绰!”
“不过赵家人对我有恩,跟着我的弟兄们都知道,我这人爱钱,但更重情义,你给我听着,就算你出十倍二十倍的价钱,也别想把我收买!”
用钱威逼利诱的途径被断掉,贺炎生心头一紧。
突然,刀疤男的目光停留在了程逝寒身上。
他不怀好意地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个遍,笑了笑。
“这丫头是你什么人?”
“姘头?”
“她跟我没关系,跟这件事更没关系!”贺炎生顿时着急了起来,头顶青筋暴起。
“哼......”刀疤男冷笑一声。
“那你就让她自认倒霉吧,今晚进这个仓库的人,别想毫发无伤地出去。”
“这是我答应赵董事长的。”
程逝寒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慌乱中,贺炎生竟莫名生出一种庆幸,和她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你们听着,今天在你们的地盘,你们想怎么对我都可以。赵家的人和她有无冤无仇,他们肯定也不想给自己招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刀疤男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考贺炎生的话。
眼见他有动摇的倾向,贺炎生继续开口:“你们把我抓来,想必也知道我是谁。这样吧,今天无论你们怎么对我,我都可以不计较,但要是敢动她一个指头......”
他顿了顿,声音无比坚定:“过了今晚,你们就别想安稳度过后半辈子了!全都死路一条!还有你们的家人,都别想安稳!”
气场太过强势,在场的不少小喽啰被震慑。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刀疤男又打量了贺炎生一眼,虽然他是贺家的私生子,不受重视,但言语间的真实性不容忽视。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他明白。
今晚,还了赵家的恩情固然重要,全身而退也同样重要。
想明白后,刀疤男拿出了一把极锋利的刀,朝贺炎生走去。
程逝寒心下一惊,全身抑制不住地强烈发颤,她从未见过这种情形。
大难将至,贺炎生反倒有种悠闲自得的释然,他看着刀疤男一步步朝自己走去,心好像一瞬间静了下来。
接着,他不受控地看向不远处的小橙子。
她脸上毫无血色。
看来她终究是担心他的。
他不合时宜地生出某种庆幸。
锋利的刀刃刺入腹部,他原本平淡的表情彻底扭曲,禁不住攥紧了拳头。
程逝寒心头一紧,惊呼声硬生生呛尽了喉咙里。贺炎生却只一味地盯着她,目光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见贺炎生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躲都不躲,刀疤男反倒来了兴趣。
“这丫头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个反应可真有意思!”
“问这干嘛,要动手就赶紧动手!”他疼出了一身冷汗。
见眼前人是个硬骨头,刀疤男得了乐趣。他叫来两个弟兄将他架住,直直踹了他一脚,紧接着一顿毒打,身后人见状纷纷一拥而上,加入到了这场斗殴中。
又是一记重击,贺炎生像麻袋一样被打翻在地,一时有些受不出,咳出了血。他身侧围了一圈的人,占据高位,对他拳打脚踢。
后背冷不丁地又挨了一刀,他疼到快要吐血,踉跄着想要直起身子,却未能如愿。
“你们别打了!都别打了!”浓烈的血腥味传至鼻翼,程逝寒整个人都快要崩溃。
她嘶哑着声音,无助哭喊。再这样下去,真的会闹出人命来。
她无法接受贺炎生受这么重的伤,甚至有生命危险。
她的心彻底乱了。
泪水止不住地滚落。
脸颊擦向地面,贺炎生不可避免地被灰尘呛到。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一阵一阵吐出。
他像麻木了般,不喊一声疼,就这样跟这群人耗着。
“靠!跟踢一个死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真他妈没意思!把那个丫头给我弄过来!”
“长得真他妈带劲!”
“你敢!”贺炎生一下子反应激烈,他狠狠瞪着刀疤男,满眼戾气,恨不得和他拼命。
“你说好了不动她的!”
“老子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就这样跟你耗着,太他妈无聊了,找点乐子也是理所应当!”说着,刀疤男重重踩向了贺炎生背上还正在不断冒血的伤口。
贺炎生攥紧了拳头,硬生生地将嘴唇咬出了血。
在方才的打斗中,束缚手腕的绳子被磨得松动了些许,贺炎生顺势紧紧抱住了刀疤男的双腿,不准他挪动。见状,刀疤男抬脚狠狠踩他,却无法将他撼动分毫。
“你们都他妈给我愣着干什么,把那丫头给我弄过来!”
刀疤男一声令下,有几个人就朝着程逝寒的方向走去。
这对程逝寒而言简直是无妄之灾,她拼命挣扎,又惊又惧:“给我滚开!”
刀疤男又一连踩了地上的贺炎生好几脚,贺炎生的手指都快被他踩断。
一片混乱中,贺炎生的声音像有穿透力般,格外响亮。
“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别动她!”
在场所有人俱是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眼前这个倒地不起的人。
他匍匐着身子一点一点地站起,挑衅地看向刀疤男。
“怎么,只会为难女生,是什么孬种?!”
他的衣服已然沾上了血水,却依然笑得恣意。
“是不敢了吗?”
“妈的!”刀疤男猛地将站起来的贺炎生踹倒。
“这可是你说的!老子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试过男人,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闻言,程逝寒抑制不住地发抖,贺炎生却朝她宽慰一笑。
“贺炎生!”
“没事。”他声音格外温柔。
她挣扎得更加厉害,心底发酸。
“没什么。”他还在安慰她。
她心里矛盾极了,尽管她无比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贺炎生,今晚她根本不会身陷险境;尽管她恨他,可看到他这样,她还是很难受,心口一阵阵地疼。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不愿看他被欺.侮至此。
心好痛,痛到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干,只能被动地目睹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眼睁睁地看着刀疤男将皮带解开,贺炎生嫌恶地皱了下眉,却只能曲意逢迎。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嘶哑着声音,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只是徒劳。
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刀疤男将裤子褪去时,一阵刺耳的铃声突兀响起。
“大哥,是赵董事长的电话。”
差点因为一时的恶趣味耽误了正事,刀疤男咒骂了一声,赶忙提好裤子,接通了电话。
贺炎生闭着眼睛,艰难地喘着气。
而程逝寒则被吓到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
电话那头的人想要视频,刀疤男立刻听令,勒令其中一人将此刻情景直播录下。
此刻,赵成正在和贺炎生的父亲贺州进行一场谈判。
“今天一块钱买,明天一百块卖出去,这样的事,贺董喜欢,赵某人也喜欢。”
“说好的五五分成,如今让你一成,你六我四,赵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再说了,政.府打算在弥陀乡搞这个房地产开发项目,开放地定在了合修山,这件事你知我知。只要提前买下了合修山的地皮,等政.府公布再卖掉,一夜之间赚个上百倍不成问题。”
“这么大的利息,我抽了一成给你,算是给小少爷赔罪了。”
赵成突然笑了,笑起来不怒自威。
“我哪有贺董这么好的福气啊,我只有两个儿子,夫人福薄,生老二的时候没了,庆右这孩子,从小跟着我,捧在手心里怕化了。”
“不像贺董,儿女双全,孩子一个接一个。”
“庆右的事,是逆子对不住你,我已经很严厉地教训过他了。”
闻言,赵成瞬间眸色一暗:“不不不,贺兄,这件事可不是训斥就能解决喽!”
“那你想怎么样?”
此刻,两人间的谈话已然带上了剑拔弩张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