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科也笑说:“多交些新朋友好,也让他们和鱼鱼一样来我们家玩,同学嘛,感情就是一块玩出来的。”
“好。”
电视里男女主终于说破误会抱在一起,虚影照在温灼若身上,煽情的背景音乐里,还藏有瓷碗和筷子的碰撞声和偶尔的说笑声,楼前街道里时不时有车碾过塌了一点的地面,“咚咚”两声响。
“鱼鱼现在在哪个班,你们离得近吗?”
“还挺近的,高三毕业了一届,位置腾出来,现在鱼鱼和我们班都在四楼,她们班在我们班斜对面。”
“鱼鱼我觉得人挺聪明,家教也好,就是贪玩了点,要是像她说的以后好好努力,以后没准能和你考去同一所大学,那可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了,这种关系很难得,若若,你要好好珍惜。”
“我会的。”
温灼若想到莫遇这回的考试成绩,几个月的复习,她从年级六百多名考到了年级一百多名,要在高二考进实验班,也是很有可能的。
一班的老师除了许先老师外,于温灼若而言都是陌生的。
她不仅要熟悉每个老师的教学方式和讲课速度,还得去琢磨他们独特的口音。
上课的时候,黎安然偶尔会返身过去,问景在野一两个问题,他基本都会告诉她。
有时老师讲些趣事,景在野也会笑两声。
温灼若不似他们两人这样自然,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卑情绪。
景在野和黎安然像是都学的很轻松,下课之后,一个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走廊吹风,一个不是在和同学笑闹,就是在看闲书,仿佛稍微用点心就能考的很好。
而她需要很努力,很用心。
她有种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的想法。
甚至为自己不自量力的喜欢和告白感到脸红和羞愧。
还有两天就要换座位,温灼若安慰自己,再熬一段时间。
天色渐渐灰暗,墨汁浓涂淡抹,霎时暴雨如注。
田径场上的人四散往教室跑去,还有人在树下躲雨,很快兜着校服跑开。
不用做课间操,且下雨的时候,教室外的空气格外清新,雨里的青草泥土味叫人神清气爽。
温灼若从大号饮水机那打了水,拧着壶盖往教室走。
快走到一班的时候,她发现景在野背对着她,靠在后门,身前站了一个没穿校服的女生,长裙过膝,蝴蝶结系带将她的腰收的很细。
“景哥哥艳福不浅啊。”
“还真是执着。”
“说真的,要不就从了吧景哥,还是说你心里有人啊?”
“……”
有几个男生看好戏地挤眉弄眼,马里奥是靠这两人最近的,好奇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瞧,他旁边的男生则搭着他肩膀吹口哨。
温灼若看了一眼景在野的背影,最后收回,跟着人群从走廊走过,想从前门进去。
到前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半面窗户打开,温灼若看到一群人压在前门贴中学生守则和课表的那面墙,一个个笑到捂着肚子,不知道在玩些什么,门也被他们给堵住了。
这时要进教室的就她一个,温灼若忽然有种慌乱的预警,尝试敲门,可没有人听见,甚至没人注意外面站了人。
此时,有人说了句:“温灼若,走后门吧,后门开着呢!”
说话的是马里奥,他脸上的贼笑还没收回,“他们都聋子,玩起劲儿了老班来了都听不见的,等会儿还给你撞着。”
这话的声音不算小,走廊上站着的人几乎同时朝温灼若看来,景在野靠着门框,单手抄兜,头略低着,视线越过面前女生的头顶。
空气里像是有无数无色无形的泡沫,两道视线不期然对上,薄膜相撞,相融,心脏似乎也被轻轻撞了一下,而后猛烈跳动。
温灼若眼皮如同被烫了下,收回视线,硬着头皮朝后门走。
过道并不宽敞。
几个男生站了一堆,并不规矩,时有推搡。
另一边,景在野的半边身体也靠在门外,女生低声和他说着什么,他并不打断,像是在听。
温灼若忍不住想到了她自己。
他对每个女生都是这样吗。
这一小段的路程,温灼若面对着景在野走,走的十分艰难,到了后门,景在野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但留的位置也够一个人走过,他没有完全挡住道。
这意味着温灼若要在他面前走过去,在挨得极近的情况下。
可再紧张,再忘记呼吸,也只是一两步路的事。
她很快就走进了教室。
景在野在温灼若经过的那一瞬间,余光瞥到了一粒红色的小痣,安静地点在她白皙的锁骨上,和第一回 见时一样惹眼。
温灼若在前门转身时表现出的犹豫十分明显。
有胆子表白,没胆子和他对视,喜欢他的女生都想尽了办法在他面前出现。
她就坐在他前座,这么些天,却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挺新奇。
温灼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从没哪一刻,这个位置给她带来安全感,起码,她僵硬的表情不会在景在野面前一览无余。
陈舒转过来,手捂着嘴说:“温灼若,你看到后面那个女生没有?”
温灼若喝了一口水,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见了后门那个没穿校服的女生,“看到了。”
“她是隔壁二中的,据说还是他们那届高二长得最漂亮的,结果不知道上哪遇到了景在野,这就喜欢上了,都来我们班好几回了,不过你是新来的,应该是第一次见。”
“嗯。”
陈舒好奇问温灼若,说起同班同学的八卦:“以前你听说过景在野吗?”
“听说过。”
“我跟你说,他这个人吧超级受欢迎,高一我们班从军训开始,就有人不停撞见有人给他表白,下到高一上到高三,简直横扫各个年级!”
“还有些家里很有钱的女生,买通我们隔壁班的人报告他的行踪,就专门带着人去堵他,给他那阵子郁闷的,成天冷着一张脸。”
温灼若却说:“听你讲的话,他在班上应该人缘也挺好的。”
陈舒:“你这怎么听出来的?”
“要是人缘不好,你也不会这么熟练地调侃。”
陈舒哈哈笑,说:“真牛,这都能推出来,不过还真让你给猜对了,别看景在野这人总是拽拽的,也不大爱笑,做什么事情都慢悠悠懒洋洋的,可人缘那是没话说,玩的开,也不介意别人开他玩笑,反正挺好相处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看你这个星期都没和他说过话,不会是怕他吧?”
温灼若小声说:“我和他不熟,没什么话好说的。”
这话刚落,身后就传来拉椅子划拉过地面的声音。
她心里一紧。
陈舒抬头说:“景在野,你看你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灼若在你面前笑都不敢笑一下。”
温灼若有些心慌地看了眼周围,不禁心想,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陈舒看出来了,会不会有其他人也看出来。
幸好这会儿附近没坐着什么人。
不等景在野回答,上课铃就响了。
她像是逃过一劫。
老师来教室前,黎安然罕见地和温灼若说话,前几天,她们的聊天内容仅仅是“这节什么课”“借我张草稿纸”之类的。
可她这次问:“温灼若,你和莫遇是不是好朋友?”
似乎要就这个问题聊天。
温灼若不知道该怎么和黎安然相处,而黎安然问完,友好地一直保持微笑。
“对,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方暖冬生日那天,一班二班不少人去了,温灼若和莫遇两张陌生面孔就显得很突兀。
莫遇也认识了许多新朋友,往后还有联系的,黎安然算一个。
“她经常带你去景在野家玩吗?”
“没有,那次是第一次。”
“原来是这样啊,”黎安然拿书本挡着脸,笑着朝她说:“交个朋友吧,我叫黎安然,平安的安,然后的然,以后我们还有莫遇可以一块出去玩呐。”
温灼若嗯了一声,勉强弯了弯唇。
……
终于到了换座位的这天。
温灼若起了个大早,幸亏从前在六班养成了习惯,现在再适应实验班的时间要简单不少。
实验班的上课时间距离校门开只有十分钟。
有时候来早了,她就站在路灯底下吃包子,街头昏黄色的灯光还没熄,遥远的天边已经泛白。
卖早餐的摊贩陆续推着车来,竖起招牌,热腾的雾升起。
温灼若在外面吃完了包子,习惯性买了那个牌子的牛奶,塞进书包里。
按习惯,换座位的时间一般在班会课,也就是最后一节。
倒数第二节 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头顶光秃秃,挺着啤酒肚,临下课前,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道压轴题。
“这题是今年高考我们省出的题,不是很难,用我们目前学过的知识就可以解出来,来,哪两个同学上来做?”
这题实际涉及到很多必考知识,需要做辅助线,难度并不算小,给时间还是有人能做出来,他这样说是鼓励大伙积极点做。
但一写完题目就喊人,不少人才刚看完题目,教室里还是鸦雀无声。
数学老师扫视一圈,发现了几张新面孔,最后目光落在温灼若脸上,“新来的同学,你来。”
温灼若还没想好,但被点名了,也就走上讲台开始思考。
“再找一位同学。”
“黎安然,你来。”
没过多久,教室底下突然响起一片起哄声,笑哄哄的。
温灼若看着题目已经有了思路,简单在黑板上捋了下过程,抬手擦掉,然后拿粉笔写。
她和黎安然一左一右,各占半面黑板。
因为第一次碰到这类题型,温灼若书写的速度不是很快,偶尔还会停下来看一眼题目。
可反观黎安然那边,却是带着草稿纸上来的。
她对着草稿纸,三两下就把题给解完了。
温灼若再想忽视旁边的动静,也在黎安然写完,丢粉笔回铁盒的时候,被那一声轻轻的“咚”给打乱了思路。
数学老师站在黎安然的解题步骤前,看一下她的,又看一下温灼若,若有所思。
温灼若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手上也加快了速度,得出结果后简单验证了下,就下了讲台。
可已经比黎安然慢上许多。
她有些低落,眸子灰蒙蒙的。
数学是她很拿手的科目。
坐在位置上看向讲台,温灼若发现,她和黎安然的答案一模一样,只是她的过程更细致。
可无疑是黎安然的思路更出色。
这时,黎安然看向温灼若的眼神却有些佩服,“你好厉害啊,居然做出来了。”
温灼若不语。
下一秒,黎安然却把草稿纸往温灼若身后,景在野的桌子上一拍,笑容灿烂道:“谢谢你的草稿纸啦,救我一命。”
温灼若愣住了。
数学老师看完两人的答案,说:“不错,都写对了,但是黎安然的解题步骤更简单更好,但答的好是好,在考试中一定要注意不要失步骤分,另一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有人帮她回:“老师,她叫温灼若。”
“哦,你就是温灼若?”数学老师看温灼若的眼神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停了几秒,才接着说:“你的思路虽然没有黎安然的那么快捷,用的方法也比较难,但你步骤和结论都是对的,这题以前做过类似的没有?”
温灼若摇了摇头。
“第一次做这题就能解出来,虽然走了点弯路,但是也已经很不错了。另外还有黎安然,数学进步很快,继续努力,你们两个是同桌,温灼若你下课之后可以向黎安然请教一下,大家都是同学,要互相帮助。”
黎安然站起来鞠躬:“谢谢老师!”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小范围的笑声。
陈舒转头过来,对黎安然说:“你可是真勇啊,景在野笔都还没放下,你就把他草稿纸抢走了,就不怕被老师发现。”
黎安然偷笑,“反正景在野不会举报我。”
温灼若握着笔的手一顿,眼眶忽然有些热。
也许是到了临界值,在此刻,莫名的委屈与难受发酵,堵在胸口。
数学老师喊了一声安静,“那我们开始讲题,都拿出草稿纸来。”
景在野一直没说话,笔在稿纸上划拉两下,刚才被送回来的草稿纸的另一面,他的解题步骤和温灼若的如出一辙。
可他中途想到了新的办法,步骤只有一半。
要看黑板,就必须越过温灼若的头顶。
数学老师讲完了题,景在野的视线在温灼若白色的发圈上停顿片刻,才收回。
第18章 盛夏
新学期的班会课内容比较多。
许先专门拿了一个会议本, 让学习委员陈舒在班上做记录。
“那些规制度就不再重申了,一会儿我会让陈舒把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贴在教室后面,今天重点要讲的是运动会报名的事情。”
“这次运动会和高一不一样, 教导主任让我们理科一班当仪仗队。”
温灼若看着许先在黑板上画出了田径场的雏形,然后听到他说:
“上次运动会我们班只有三个人报名,教导主任给我们开了特例, 没有强制性要求多少人参加, 这次呢是高三前最后一次大型的运动会,大家最好还是踊跃参加,决定进仪仗队的就不用参加比赛, 参加比赛的也不用进仪仗队。
仪仗队需要站在田径场维持秩序, 有家长来也要热情为他们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