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崽跟灵儿的更多故事在贺崽的分线以及前传。
这章也是在体现灵儿跟镜子的差别吧,不是说谁更好谁更拉,而是体现她们的不同价值观,当然这跟她们的背景分不开的。灵儿跟贺崽早就有了牵绊,而灵儿本人是引导式的,她会更看重对方选择,并引导对方去自己做决定;另外她是经历了多次转世、毁灭与拯救,所以这方面其实挺看得开,而且她不认为活下去一定比死去好。但是对镜子来说,她是很舍不得这一世的,好不容易遇见她爱的人,撒了手没准也没下辈子了,另外说她跟贺崽他妈像也是真的有点像,有点逼着贺崽回来继续扛家族,虽然按她的想法她愿意在背后支持,跟他一起面对风雨(然而镜子并不适合权谋所以其实……挺吉祥物的);不过她也确实觉得活下来才有希望,毕竟像她这样并无太重宿命的人看来,把希望寄托在下辈子显然很扯淡(所以镜子的代表塔罗是【愚人】、【恋人】跟【恶魔】)。
而贺崽最后选择生(他本人已经没有求生欲了),是他对灵儿以及相关一切宿业的诀别,也是在将镜子当作家人的基础上,选择了她的期望与他的责任。这就是“永别”的含义之一。(从这点说,他以后不可能婚内出轨,嗯。虽然他对镜子直接就是亲情,爱情成分很少。)
第54章 挚爱卷 第二十三章 永别(下)
封灵回到了空荡荡的家。所有陈设都与离开时别无二致,可是“家”第一次落下这么多灰尘。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勇敢地淡然地面对过去,但那更多是考虑旁人感受的说辞,封灵坚强面具之下的悲伤从未平息。
“喂,老大,我跟你说个事......”封狼在打开自己手机后第一时间汇报情况。
封灵将房子简单打扫一遍,回到阳台,见封狼还在通话中:“嗯,大概就是这样,帮我办几个证,以后我就是我妹的监护人了,等她上大学我再回你那儿。就一年半,事情紧急的话我也会万死不辞赶回去的!”
“就你?监护人?”封灵一扫帚拍在封狼脸上,“你自己就跟小孩一样!我监护你还差不多!”
话虽如此,封灵还是决定读完高中,尽自己所能考个大学,毕业后告别此地一切,去封狼常住城市,在那遥远北境找份工作,就这样过完一生。
对于白夜,封灵只等他自己做出选择,没再提出让他寻找来世,白夜便一直陪伴着她。当年萧远高考后抽空过来与白夜见上一面,算是与他作最后告别,毕竟,白夜是随时可能走向来世的死者。
大学时,貌美而逐渐开朗的封灵不乏追求者,而她均以“有伴侣”为由婉拒。热衷八卦的室友却从未见过她沉浸在社交平台聊天,甚至不与男友通话,只偶尔听她对电话那头的人唤“哥”,而与这位兄长对话中并无恋爱成分,惹得大家猜测不断。殊不知,她的另一半始终在身旁守护着她。
不过,有几次白夜具体化后与封灵牵手漫步于偌大校园时被熟人发现,白夜给对方留下的印象永远是“脸上惨白无血色动作僵硬面容清秀可惜带了疤痕的黑衣小哥”。
在校园僻静角落,白夜将自己一身武艺全部教给封灵,希望它们可以代替自己长久陪伴她保护她——明明做好离别准备,可每当他沉溺她的温柔乡,他都渴望永远永远与她相伴。
大学即将毕业时,封灵与白夜聊起未来。他们站立湖边,凉爽风儿吹散夏日所有闷热与烦躁。白夜在封灵背后拥住她,这些年的相处已经让他对灵力之躯的力道有所把控,多少令自己成为虽无温度却有温情的磐石。
封灵闭目倚靠爱人怀抱,“夜,那座城正在引进人才,待遇很好的,不用担心啦。我要去做小学老师,应该是教数学,其实科学之类的也能教哦。这样如果遇到状况糟糕的孩子,我希望可以帮到他们,让他们少点童年阴影。这也是我业余在看心理学书籍的原因。”
明明她在试图拯救他人,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白夜却莫名感动。紧接着他想起她的终身大事,怯怯问道:“灵儿……喜欢孩子吗?想要小孩吗?”
封灵听出他言外之意,沉默片刻,不忍欺骗,只能实话实说:“想要……要两个孩子,是哥哥和妹妹最好啦。领养也可以的。”
何其遗憾。
紧接着她补充道:“而且我想专找身为通灵者的小孩,他们若被普通人家庭收养肯定很痛苦,到我这里我能教他们怎么生活下去,再说这样他们也能看到他们的父亲……”
“就算是领养,孩子总该有个正常的父亲。父亲温暖的怀抱,对他们来说也很重要啊。”白夜环抱她的手臂松了几分。他万不想自身童年缺憾投射到下一代身上。
“你准备走了吗?”
“嗯……不过,先看着灵儿安顿好吧,现在不走。”白夜心虚道。原本他想见证能许她一世幸福之人牵起她的手,现在看来,只有自己远走高飞,她才可能从这业火脱身。于是,最多最多,他只能看到她工作顺利了。
徒留遗憾。
于是,当封灵在这北方城市封狼住所安顿好,事业走上正轨,白夜趁她洗澡空档来到这位名义上哥哥的卧室,说出自己决意离开一事。
封狼刚刚做完俯卧撑,看也不看白夜,边拧水杯边挑眉道:“你告诉我有什么用?你去哪关老子什么事?”
“我走之后,只剩你在她身边,请你保护好她。”
“她同意了?”封狼带着极度不满与不屑瞥着白夜。
“嗯。她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结婚生子,有温暖的怀抱......这些我都给不了。”
“你走了她就正常了?”封狼言毕,大口大口喝起水,没有继续说话意思。
“你娶她。”白夜语气平静到极点,仿佛早就准备着说出这句话。
正在喝水的封狼心头一颤,一下子扭过头将水从床头喷到床尾。他赶忙放下水杯使劲咳嗽,然后故作镇定一本正经道:“我?我是她哥。”虽然娶封灵的念头曾在他心中浮现无数次,但他始终压抑着,直至那场决战后不再去想。此时此刻竟是白夜提出让他娶她,他不知怎的出一身冷汗,只有惊讶,并无喜悦。
“我离开后,她只可能爱你,或者不会爱。你也知道她……”
“扯淡!”
“你一直爱着她,没有真的当她是妹妹,对吗?该兑现承诺了吧,让她幸福活下去。”
“我不会强迫她的!她当我是哥哥,我就当她是妹妹!”
无论封狼态度如何,白夜终究把计划的离别日期告知封灵。
封灵祝福道:“希望你来世幸福。”她冲他微笑,泪水被忍了又忍,忍住了。
“我要去荒原,你送送我吧,走到不能再走,然后告别。”白夜说。他看到了封灵眼中闪动的遗憾。他也努力装作平静样子,不在她面前表露任何悲伤。虽然,她都感觉得到。
二月初,荒原大雪纷飞,众生蛰伏。塔拉远远跟着白夜封灵,负责在他们永别后将封灵安全带回。
傍晚时分,风愈来愈大,犹如迷失游魂,极力呼喊狂奔也不得往生。
白夜带她来到早已准备好的山洞,点燃篝火,“就到这里吧。过完这最后一夜。”
封灵躺在洞内,一天跋涉令她困倦,可她还是努力睁着双眼,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话:“夜,我怕我醒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夜躺她身侧,与她额头相抵,“你是否对未来抱有希望?”
“嗯,希望永远都在。”
“那你一定会做个好梦的。晚安,灵儿。”
第55章 挚爱卷 第二十四章 新生(上)
白夜和封灵是在高中认识的。校园里偏僻一角有个小池塘,略显阴森,封灵常去那儿发呆,碰巧白夜也是。不过,白夜往往比封灵先到。当他发觉她来了,总是闪身藏到假山后面,毕竟他过于腼腆,独自面对女孩子时不知所措。
偶尔,白夜发现封灵对着空气说话。
不巧的是,某天封灵早早无事,先到了小池塘,正对空气说话,被后到的白夜撞个正着。封灵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对上白夜澄澈双眼。
“我......我叫白夜!”白夜一时大脑短路,自报姓名。
封灵嘴角抽了抽。她看看空气,又看看白夜,“你看得到?”
“看……看到什么?”白夜茫然四顾,脸越来越红。
“没什么......”封灵站起身来,“我……走了。”
“等一下!封灵!”
“哎?你认识我?”
“嗯,我也经常来这里,而且听说你经常帮助别人,所以……所以就这样认识你了......我还经常看到你在操场上跑步,在食堂后面喂猫!”白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呃......我......我觉得你......唉......”
封灵望着眼前人局促的样子可可爱爱,忽然笑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背过手,低下头,挂浅浅笑意,羞羞答答说道:“白夜,其实我也是,经常看到你,听别人说你总是多管……不对是见义勇为,真的超棒!而且我嘛......很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白夜的脸已经红透,额上也开始冒汗,不知下一句该怎么接。生性腼腆的他能对封灵说出这些已经不易,封灵却火上浇油似的对他说了这样的话......
“白夜!我有个问题: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封灵鼓起勇气抬头,冲他眨巴眨巴眼睛。
白夜不知她为何这么突兀地问了一句,不过老老实实回答:“我相信。”然后他又补充:“我有两个朋友,都是通灵者,就是能看见灵魂的人。虽然我看不见,但是已经听他们讲过很多故事了。”
较白夜主动得多的封灵因此下定决心,慢慢走到白夜面前,左顾右盼,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终于开口:“啊,白夜,我......其实我不只是喜欢你的笑容啦!”
“诶?”
“我知道白夜是个很善良的人。白夜这样善良的人,我很喜欢!”封灵说出这句话时,很想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入地下。就算已经互相暗中观察很久,现在可是他们第一次正面对话!
有一瞬,白夜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将手插进裤子口袋,又马上抽出手,插进上衣口袋,最后怎么也不舒服,挠了挠头。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烫得几乎可以煮熟鸡蛋。现在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能呆呆望着封灵。世界凝固得一团糟。
封灵尴尬万分,绕过白夜就想走,却被白夜一把拉住。白夜憋了半天,拿出背水一战的气势,终于挤出话来:“我也很喜欢你!我想......要是......要是能......能和你在一起,会......会很幸福的。”
“要是和白夜在一起,一定会很温暖的。不过,什么是‘在一起’?”
“我也不太清楚......是一起发呆吧......哈哈哈哈!”白夜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白夜和封灵就是这样认识的,并且莫名其妙在一起了。相遇时彼此不曾经历痛苦,也不曾心怀目的,有的只是温暖,与小小的幸福。
“在一起”半年,学校分班,白夜与封灵成为同学。白夜将一位朋友带到封灵面前,向她介绍道:“灵儿,他叫贺天山,也是个通灵者。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有什么困难可以请他帮忙!”
贺天山只与封灵对视一眼就匆匆回避她目光,偏过头小声对白夜说:“我跟她成绩接近,帮不上她的课业了,比谁分高还差不多……倒是你,口口声声说要跟她考去一所大学,那就多花功夫在学习上,我们可以给你补课啊!”果然,这位一心向着事业的学习狂魔三句不离学习。
白夜傻呵呵笑起来,像个小太阳。
封灵望着白夜笑容,心里暖暖的。最初关注白夜,大概也是因为在学校各处看到过这名少年在各种情况下——比如说高兴、尴尬、无聊、莫名其妙——都能有阳光般的傻笑。再后来她得知,经常在这座城市行侠仗义的少年就是他,不由得好感暴增。
“在一起”一年半,白夜封灵在学校天台看星星时,封灵开始规划未来。
白夜望着并排而坐的封灵,轻声问道:“灵儿以后想做什么?”
“我嘛......我挺喜欢动物,也喜欢看看风景啊,去大自然跑跑什么的。但不知道有什么职业可选。”
“那要不要学摄影?我打算做这个,这样就可以把美好的事物拍下来留下来带给大家了。但是听说干这个很烧钱,作为长期职业也挺难,所以要更加努力才是啊,大学时我想做做兼职……”
“摄影很棒啊!然后等小有所成后我们就结婚吧。夜,我想要双胞胎,一个做哥哥一个做妹妹。”
“嗯,我也想。不过……现在讨论这个也……”白夜又脸红得说不出话。
“没关系啦!给我抱抱!”
“啊?喂......”
封灵与白夜第一次拥抱。主动的封灵总让白夜有些招架不住,不过她好似能够看穿他心中所想,当她扑上来时他真的很幸福。
“在一起”两年半,白夜和封灵考上同一所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到的第二天,两人见面时,白夜主动抱起封灵转了个圈。封灵不甘示弱,直接吻过去。白夜大脑宕机,把封灵摔着了。
封灵坐在地上嗷嗷直叫:“初吻给你了,你要对我负责!”
那年暑假,白夜带着封灵去见家人。白夜出身武学世家,咋听起来杀气逼人,却一样有慈祥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可爱的妹妹,以及名叫“白昼”的田园犬。
白夜的母亲与封灵极有眼缘,捏了捏少女脸颊,笑盈盈道:“小夜经常提到你呢,说你很漂亮很善良哦!这孩子有时候脑子不好使,不太会说话,要是他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摆平他!”
当然,封灵也带白夜回家见父母,之后还一起去了她出生的地方——草原上,一名英俊潇洒青年策马来到白夜面前,满脸写着不悦,“你就是我妹夫?我告诉你,你要是欺负她,我就对你不客气!”
封灵牵起白夜的手,“噗嗤”笑出声来,“哥,我欺负他还差不多!快去告诉爷爷奶奶我回来啦!”说罢又向白夜介绍:“夜,这位是我的表哥,我们经常一起玩耍。他就是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很热心的。”
“在一起”七年,白夜带着怀有身孕的封灵去医院检查身体。走廊里,白夜指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子小声说:“那位是贺天山的妈妈,口碑很好,医术高超又对每位病人负责。可能受她影响,贺天山从小就认准了医生这行,他正在读博士,将来肯定能攻破什么瓶颈拯救全人类。对了,之前我怕他沉迷搞科研找不到对象,他说邻家‘小妹妹’在他上幼儿园时就开始追他来着;他还说那个小妹妹很烦,所以干脆娶了她——领证的时候才发现她大了他三岁,哈哈哈哈。她的名字挺好听,叫‘镜’。不过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他的婚礼从简偷偷办了,我跟你结婚时他又忙着念书,所以都没看到对方结婚啦。”
后来,封灵诞下一对健康双胞胎。先生出的是男孩,后生出的是女孩。
白夜和封灵的事业较为成功。他们扛着相机跑遍祖国河山与市井百态,出版影集和游记,虽然事业上历经坎坷,但还是克服了重重困难,小有所成,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