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他早该想到的,找张弛做个僚机还不如找吴小言。这人的情商和智商还不如Pepper,他要是再说下去,恐怕南漪再也不会让他踏入家门半步了。
唉,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吗?他现在后悔真的来不及了吗?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愿往后余生荤素搭配……
“行啊。”
“呃……什么?” 向野还没来得及许完愿,就听到南漪说话,消化了两秒,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住我家吧。” 南漪似乎是艰难做了决定,“你打着石膏,自己一个人住酒店肯定不方便。” 她说完,感觉自己的左半边脸被一道炙热的目光盯得发热,于是偏了偏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看向窗外。
她装作看不见张弛在后视镜里肆意舞动的眉毛,也装作没有察觉向野微微颤抖的呼吸。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这个人拿捏了。
嗯?等等,这么说,她该不会是被一个有主意的“傻子”给“pua”了吧?
第19章 . 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总是说话很大声
向野怎么都没想到,一招本没抱希望的“苦肉计”居然歪打正着。
在回张弛家收拾行李的路上,他脑中突然浮现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无心插柳柳成荫”以及“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篮子里”,这几句经典名言。他坐在后座,翘着没打石膏的那条好腿,跟着音乐摇头晃脑。
张弛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讽刺他,“某些人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怪不得打球的时候这么拼呢,满场找人垫脚原来是为了打石膏啊!”
“满场找人垫脚?” 向野似乎不同意这个说法,“儿子,在你心里爸爸就是这样的人?”
张弛冷笑,“不然你是什么人?为了住进前女友家里不择脚断!”
向野纠正,“请你不要偷换成语。”
“也不知道是谁,脚扭了一下就扯着我来打石膏,啧啧啧啧啧……”
“行了,别在这小鸡啄米了。” 他说完想到什么,身子往前趴了趴,“话说你怎么又被吴小言拉黑了?” 就在昨晚,向野被迫看了一场“年度分手大戏”。
不,应该是月度。
见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弛果断让他滚蛋。不过他被吴小言拉黑了是事实,这次的原因给前女友点了个赞。
点赞就拉黑,张弛对此叫苦不迭,“我就不明白了,我不就给我前女友点了个赞么?人家朋友圈发了结婚照,穿着婚纱漂漂亮亮的,我点个赞送个祝福很正常吧?分手后我也想看到她嫁得好嘛!我又没去参加她的婚礼,也没找她私聊!点个赞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啊!”
吴小言看到张弛在前女友结婚照下的那颗小爱心,果断背上包走人,一路骂骂咧咧,怎么拦都拦不住。她不听解释,说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好解释的,说完让张弛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找她,他们就此恩断义绝。
张弛越想越觉得吴小言不可理喻,“到底至不至于啊!这么点小事就要闹分手,还恩断义绝?简直无理取闹!”
向野昨晚只听了个大概,在刚刚得知整个故事的起因之后,他不得不说一句:“儿子,你可真是活该啊孤独终老啊!要不然你现在自宫算了。”
“不是,你难道觉得吴小言发脾气不是莫名其妙的?” 张弛太激动了,连“自宫”这两个字都自动屏蔽,急着求证,“我就问你,如果换作南姐,她也会这样吗?算了,我都不用问你,南姐才根本不可能这样。”
向野沉默了几秒,说:“她确实不会这样。”
“你看吧!南姐这样才是正常女孩子的反应嘛!” 张弛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你行了吧,南姐这样没有反应的才是不正常好吗!” 向野说完才觉出不对劲,连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南姐这样佛系的女生太少了,很难找的,你不能拿吴小言跟南姐比!”
张弛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说:“你完了,你说南姐不正常。”
“我靠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解释无用,好不容易被抓到言语漏洞,哪能那么轻易逃脱,于是向野只好插空先发制人,““这件事就是你的错!”
“你现在别来转移话题!我们正在说你骂南姐呢!”
“你错就错在你的朋友圈里根本不应该出现前女友这号人物!”
“啊……”
很好,终于闭嘴了。
向野得意,整个人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嘲笑张弛,“你看!你自己说是不是活该被拉黑!” 没办法,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总是说话很大声。
可张弛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不可能轻易被打倒,他冷笑几声,咬牙切齿地说:“风水轮流转,现在居然轮到你来鄙视爸爸了!” 他骂向野小人得志,然后握住方向盘长叹一声,“别说了,我的心已经死了!”
向野嘿嘿一笑,瞬间杜飞上身,“你的心死了,嘴巴还没有,还t会强吻别人,可怕得很!”
张弛想到昨天“强吻”吴小言然后被狂揍的场景,嘴角抽搐几下。
这明明是他跟情侣视频号学的啊,说女朋友生气了,什么都不要解释,直接吻上去就好了。明明看大家用这招屡试不爽,怎么到他这就吃了钉子?
他不耻下问,向野热心回答:“也许,因为吴小言根本不承认她是你的女朋友吧。”
“你……” 张弛被这人幸灾乐祸的嘴脸气得胸口起伏,他缓了几下,不甘示弱,“那你住进去之后可得加把劲啊,小心在眼皮子底下家被偷了!我听说那个James可是业界精英呢!”
“别给我提那个西装男!”
“哈哈哈哈恼羞成怒了!”
于是塑料兄弟草就这样吵嚷了一路,两人难决高下,可终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向野到家便欢快地收拾行李,出于仁义道德,张弛还是没忍心看他拖着行李箱单脚蹦着去打车。
兄弟俩到南漪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南漪似乎一直在等他们,接到张弛电话之后很快下楼。
“你怎么样?” 她率先去确认向野的情况。
“没事,放心吧。” 向野朝她弯着眼睛笑笑。
张弛见不得他们浓情蜜意的样子,把刚搬出来的行李箱放回后备箱,“原来你没事啊?没事那走吧,住酒店吧,我送你去。”
向野盯了他几秒,叹了口气,虚弱地说:“不愿意帮我搬行李了是吧?行吧,那我自己搬。”
“你别动了,我来吧。” 南漪走上前去,默默看了张弛一眼。
张弛感觉自己心里顿时涌入一万只羊驼……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不但被喂狗粮,临了还搭送了一个薄情寡义的形象。
“行了,我来吧。” 他不情不愿把向野的行李箱扔下来,关了后备箱朝他们不耐烦摆摆手,“快走吧!这个没良心的儿子,我好心开新车送你过来,你倒好过河拆桥玩得是真555啊!”
没等向野说话,南漪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盯着面前的车牌看了一会,问:“这个是你的车?”
“是啊,我上个月刚提的,怎么样,酷不酷!”
“酷,所以那天你也是开这辆车去接向野的?”
张弛眨了眨眼睛,“对啊,这辆车不是能装么。话说你怎么知道?那天你也去机场了?你该不会是看见我们了吧!”
“我去机场接程了啊。” 南漪回答,“倒是没看见你们,不过应该看见你这辆车了。” 所以,在他出停车场时,那个冲到她车前面的,十分招摇又不怎么会开车的狂野司机就是张弛。
可狂野司机本人似乎根本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只想听南漪多夸夸他的车。
“南姐你快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车的!”
南漪的头歪了一个轻微的弧度,疑惑地看着他,然后敲了敲张弛的车牌——
“SKRRRR这个车牌挺少见的。”
向野在旁边“噗嗤”笑出声。
“呃……南姐,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张弛被盯得有点发毛,“总觉得你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自信点儿子,可以把‘好像’去掉。” 向野拉过行李箱,不耐烦地催他,“行了,快走吧,我们先回去了,站这么久脚有点疼。”
南漪见状把他手里的行李箱接了过来,“我来吧,你别折腾了。” 她看了一眼向野的右脚,朝张弛摆摆手,“你快回去吧,路上开车慢点。”
“你们就这么走了啊?” 张弛在他们身后嚎叫,“都这么晚了,也不客气一下留我吃饭吗?”
“跟自己儿子有什么客气的,拜拜。”
说完两人便开锁进了公寓门,留下一脸苦相的张弛站在风中哼哼唧唧。
走进电梯,向野询问南漪当天是怎么回事。南漪把在停车场的无语经历说了,说完之后再次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向野立刻顺着吐槽。
“张弛这个人太过分了!人品低劣!开车都不会开,他这样的驾照就应该被收回去!所以你和程了没事吧?”
南漪摇摇头,“没事。” 不过,她记得当时程了的手机被刹车甩到了地上,脏话仿佛就在嘴边。
“我猜了姐肯定扶着额头说‘O、M、G’,是不是?” 向野打趣模仿起程了。
见这个行为逗笑了南漪,他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哎呀,看来他和南漪的缘分确实不浅嘛。不但在吃饭前提前偶遇,甚至他在刚落地的那一刻就算已经见过南漪了。
不对,等等……
向野忽然愣住。
那天在张弛后面跟着的车是南漪,他等于刚下飞机的当天就已经遇到过南漪了。
所以,如果当时他们相认了,他们重逢之后的第一面就不会是在厕所门口!并且手还杵在鼻孔里了!
向野感觉自己不太好了。
“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差。” 见人迟迟不出电梯门,南漪有些担心,“是脚很疼吗?”
“没有没有。” 向野扶着栏杆往外走,“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
南漪点点头,看他步履蹒跚的样子于心不忍,于是伸出一只胳膊,“你要不要扶着我?”
“我……” 向野挪出电梯,盯了几秒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要的,谢谢。”
嗯,现在感觉好多了。
向野走到很慢,南漪有耐心地陪在他旁边,在这一刻两人似乎忘却了如今不尽明确的身份,就像几年前住在一起的时光那样,在天黑之后肩并肩回到家里。
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资格牵起南漪的手。
两人慢悠悠走到家门口,南漪刚打算掏钥匙,电话响了。她左手掏钥匙,在这时顺便看了眼手机,接着倏地呼吸凝滞——她被屏幕上超大的“James”晃瞎了眼睛。
在原地几秒钟没动弹,钥匙纹丝不动,下一秒他听到向野说话:“不接电话吗?”
“嗯……等会再接吧。” 南漪把手机按了静音,旋转钥匙开门,“一会我给他打回去。”
“哦,这样。” 向野跟着进去,突然问,“James是谁啊?你朋友吗?”
南漪呼吸停了。
这个问题她不知怎么回答。
而且,三年不见,向野好像真的变“坏”了。
第20章 . 探索欲是“喜欢”的开始
两人进屋,南漪把向野的行李箱放到客房。
在这之前她已经把客房的床单被子换了一套,还去附近超市买了简单的洗漱用品。
在置办好一切之后,南漪有些恍惚。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件事了。
几年前在她和向野决定搬到一起同居时,两人的生活用品也是南漪去购置的。并不是因为向野要当甩手掌柜,而是他这个人生活能力太差,也没什么常识,让他去超市买个水果都能挑着最贵的买,所以对于采购生活用品,南漪实在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其实南漪曾经是对同居生活有过些许幻想的。
提到同居,她脑中总会第一时间浮现出韩剧里的画面——在美好的清晨,优雅的暖光穿过窗帘的缝隙落到床上,男女主起床给对方一个早安吻。两人黏黏糊糊一起去浴室洗脸刷牙,他们把洗面奶的泡泡涂到对方脸上,笑着闹着把彼此拥入怀中,难舍难分。他们在闲暇时间会在阳台一起修剪花草,也可以花一下午时间在厨房合作完成一顿丰盛的晚餐。总之,每个情节都带有对浪漫的遐想。
可后来当她和向野搬到一起,才发现同居生活根本不是电视剧里呈现的那样,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南漪和向野作息不同步,很难在同一时间起床。即使是并肩一起洗漱的温馨时刻,眼中也只有对方满嘴的白沫和流血的牙龈。再者,他们两个对做饭都没什么天分,南漪还要好一些,至少做的东西可以下咽,可只要是从向野手里出来的食材,总要担心食品安全问题,所以两人平时吃饭,基本不是在外面解决就是叫外卖。除此之外,他们在家中大多数闲暇时间,一个用来抽空复习英语考雅思,另一个则奉献给了游戏,连一起看电视的时间都不多,更何况是在阳台上养养花草了。
这和她所认知的浪漫确实是沾不上边。不过,南漪并没有对这样的同居生活失望,反而觉得很新奇。
分享欲是“动心”的标志,而探索欲是“喜欢”的开始。
纵使向野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仍旧对这个人充满好奇。她期待和他一起醒来的每个清晨,也享受他为了自己每天改变一点的过程,即使两人一起生活四年,她也抱着同样的新鲜感,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所以,当初向野离开之后,她才会用那么久的时间戒断。
而现在她却因为一时冲动,又让自己陷入了循环纠结的境地。
其实直到现在南漪仍处于迷糊状态,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同意向野搬过来,她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复杂的。但话已经说出去,那人都满心欢喜搬着行t李住进来了,现在再后悔恐怕是太晚了。
“南漪,你别忙活了,我来弄就行。” 向野单脚蹦进房间。
“没事。” 南漪淡淡地说,“我只是把箱子帮你放进来。”
她也只能做到这里了,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至于他怎么换衣服、怎么洗澡,这些都不是她该担心的范畴。
“那我先出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嗯嗯,好,辛苦了。”
南漪带上门出去,抬脸看到小贝正在自己的窝里往外伸着脖子往外看。
她失笑,走过去戳了戳小贝的耳朵,“你怎么这么好奇啊?看什么呢?”
不得不说,有了新的猫树,小贝已经很少往沙发下面躲了,现在南漪每次回家她基本都躲在中层的猫窝里,只露出一半脸看她。
她挠了挠小贝的下巴,小贝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还一个劲儿用头蹭她的手。
“今天这么黏人呀?” 南漪有些惊喜,她给小贝续粮,忽然想起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刚刚James的电话她没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