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的门是虚掩着的,温澜大概能听到电话那端女人撒娇的声音。
正如温澜猜测的那样,是唐梓媛。
“贺栩…”她一声大喊,温澜听得清清楚楚,“过来接我!”
听她的声音像是喝醉了。
温澜垂了垂眸子,轻笑一声来嘲讽自己,却被贺栩听到转身看见了她。
没回应那边的人,立即挂掉了电话,开门将赤脚的温澜抱回了床上。
温澜痴痴地盯着他的侧脸,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却要把她捆进他的世界,却又只能将她放到多余的位置,怎么想怎么好笑。
“为什么不穿鞋就下床?”
“我看你又吸烟了。”
贺栩帮她把被子ᴶˢᴳ盖好,才躺下去。
又将人搂紧,喉结亲吻着她的额头,伴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上下拨动着她的皮肤。
“睡吧。”
“你不用去接她吗?”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问题让四周的空气又冷了几度。
“不去,睡吧。”
“其实你应该去的,她是你的未婚妻。”
她这话说完,房间沉寂了一会儿,贺栩的声音才又传来:“如果不睡,那就做点别的。”
说完,将她拉开了一点距离,抬起她的小脸吻了下去,将人压到了身下。
温澜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也没有吃醋,只是觉得他确实应该这样做。
至少不是因为温澜知道了这件事而改变计划安抚她。
早晨温澜正吃着早饭,门口的守卫拦住了个人,她听到动静起身去看。
温夫人被堵在门口,一脸不满地看着守门的两个人。
温澜走近,她立即开口呵斥:“温澜!你羞不羞啊!外面的唾沫都快把我们温家给淹了,你倒好,乖乖待在这里当金丝雀,怪不得都说贺夫人是个狐狸精,原来就教会了你这个。”
温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到她的声音停下来才说话:“说够了吗?”
“你以为你躲在里面就能逃避问题了吗?!出来!和我回去!”
“那你和他们说,”温澜挑眉看了一眼那两个守着门的人,“你让他们把门打开我就和你走。”
“你!”
此时她身后忽然停下来一辆车,江助理从上面下来。
“温夫人,不好意思,贺总请您离开。”
温夫人的神情瞬间变得难看。
没理会江助理,她一改愤怒的表情,平静地对着温澜:“小澜,昨天你表姐因为这件事在外面喝醉差点出了事,你要是有点良心,有点道德感就好好审视审视你现在做的事。”
她的话说完,温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江助理不得已上前做了手势,请她离开。
温夫人愤恨地转身离开,江助理将她送远了又折返回来,对还站在风口的温澜道:“温小姐,贺总说他今晚不回来,叫您别等他了。”
温澜嘲讽一笑转身向里面走去。
唐梓媛那边差点出事,他今晚就回不来,恐怕不是巧合,贺栩还真是会有顾不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他能一直端得平。
第38章 婚纱
如果不是温夫人来闹,温澜也不知道在没有贺栩允许的情况下她是出不了碧幽院的。
这座曾经装满了温澜的爱与期待的房子,最终变成了贺栩囚禁她的牢笼。
回到房间,她又躺了一整天,天气冷得让人无处可躲,被子里倒还算是有点温度。
中午喝了杯水,她还是感觉身子乏得要命,又回到床上躺着,天灰蒙蒙的时候脑袋重得像灌了铅一样,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贺栩和她说:“嫁给我。”
她惊喜地接过他手中的玫瑰和戒指,贺栩的手中露出了一把刀子,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小腹。
温柔的目光猛然消失,眸子中只剩下狠戾:“温澜,你姓温,你不配嫁到贺家。”
伴随着一阵真实的疼痛,她缓缓睁开了眸子。
但却怎么都坐不起来。
小腹的坠痛清晰无比,温澜才发觉刚才的梦又真实了几分。
温澜不喜欢太多人,碧幽院里没有佣人,所以只要贺栩不在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她自己。
贺栩晚上真的没有回来。
温澜收到了编导的问候,她也表示可以去剧院继续排演。
关掉手机,她又将自己裹入被子里。
安全感这才被找了回来,身上的疼痛稍稍减弱。
第二日她收拾好了自己要带到剧院的行李,却被门口守着的两个人拦住。
温澜本就因为生理期烦躁的心情更加不好,拿出手机拨通了贺栩的电话:“我答应了我们编导今天要去排演。”
“嗯。”
“他们拦着我。”温澜看了一眼那两人,声音大了些。
因为温澜这几个字,他俩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耳机里忽然传来命令,让他们其中一个送温澜去剧院。
一旦忙起来,也就不会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表演结束后大家都换好了衣服,温澜才走进更衣室。
随手打开了手机上的一个帖子,刚刚教排说的照片立即出现在了屏幕上。
在一座浪漫的婚礼庄园中,女人笑眼中的幸福感快要溢出屏幕,满是盼望地看着对面背对着镜头的男人,好像是在期待他的夸奖。
不止这一张,几乎每一张都透露着新婚的欢喜。
温澜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只能从手机屏幕中见证他们的婚礼的每一步。
温澜知道这个庄园,之前贺栩带着她去兜风的时候路过那里,她一眼就被那里的美丽和浪漫吸引,但那时贺栩没有停下来带她进去看一看。
也许那个时候贺栩就知道温澜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在那里挑选一件适合她的婚纱。
后来温澜还特意搜索过关于那个庄园的信息,看到其中的一个关于爱尔岛的主题,她很喜欢。
她没有去过爱尔岛,但她知道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很多追寻永恒爱意的人们都会选择那里作为他们婚礼的举办地,温澜在过往的几年里也向往过在那里办一场轰轰烈烈地婚礼。
现在却没有了,确切地来说是不敢向往了。
认清现实后,她才明白自己当时有多么愚蠢。
握着手机的手已经逐渐泛白,她蹲在地上不知是哭还是笑。
贺栩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今晚不回去吃饭了,别等我。”
温澜没有回他,出剧院后避开贺栩的人打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她到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暮色之中的庄园更加神秘迷人,这里很少有人形单影只,又加上温澜本身就出众,所以引来了不少人侧目看她。
但都被她略过。
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堡在所走的这条路尽头凝望着她,城堡四周挂壁的点点光亮都由钻石折射出来,映在温澜泛起了一点凌波的眼底。
一位侍者出来问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看着这座城堡的大门,温澜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向右边走去。
这座城堡就是照片中的地方,那里存放的是世界顶级设计师设计的婚纱,它们等着被挑选,也筛选着适合它们的人。
显然温澜不是。
第39章 桔梗花
走到了爱尔岛婚礼设计方案的展厅,温澜第一次设身处地的感受到这个小岛带来的浪漫气息。
四周挂着许多步入殿堂的人对爱情的誓词,温澜每一个都认认真真地看了。
每一个都打动人心。
这里又有一个侍者上前询问她,她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看得入迷,等温澜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这才离开了这里。
出庄园的路上都是卖桔梗花和玫瑰花的小花童,她看着这些象征着爱的花渐渐地也放慢了脚步。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呀,要不我送给你一朵花吧。”
一个小女孩提着花篮跑到温澜身边抓住了她的衣角,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温澜对她温柔地笑了笑。
“不用啦,要不我买一朵吧。”她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
“可是我们这里有规定,不能把花卖给没有同伴的人,我看你不太开心,所以想偷偷送你一朵。”
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年纪,眼中的清澈和善良都是毫不掩饰的。
温澜正要开口说什么,身后有声音传来打断了她。
“没关系,我和这位姐姐同行,这花能卖给我们了吗?”
温澜回头,发现是傅时宴。
“好呀!”小女孩开心极了,“这样姐姐就不孤独了,也不会不开心了。”
傅时宴从小女孩的花篮中挑了一只好看的桔梗花,送给温澜。
那小女孩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这里。
温澜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花,面色不像刚才那样温柔了:“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我不能来?”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路上成双成对的行人都对两人之间的氛围感到不解。
傅时宴将花又向她递近了些,倾身靠近她的耳边,低哑道:“先把花收下,别让我没面子。”
“你有没有面子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着,偏开身子向大门走去。
傅时宴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同样的情形,温澜还是一样的反应,迅速甩开了他的手。
“傅先生还是不要动手动脚,免得让人误会。”
她走到门口等车的时候,傅时宴还是一直站在她身旁。
“贺总会误会?他在乎吗?他知道你一个人来这里吗?”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他们倒算是一直的同学,不过后来高中的时候温澜走艺考就和他不同班了。
以前他们互怼起来就都不嘴软,现在也没变多少。
傅时宴愣了一下:“你还是没怎么变。”
温澜翻了个白眼看向了别处。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叫了车。”
温澜只盼着这车子快点到,好甩掉这个尾巴。ᴶˢᴳ
傅时宴看了一眼她站在风口微微发抖的样子,勾唇笑道:“那块地你开那么高的价,是为了报复我吗?”
温澜将自己的大衣扣上,奇怪地看着他:“你没事吧?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项目跟你有关系,而且愿赌服输,这也值得你自恋一下?”
“我不信你不知道那块地是干嘛用的。”
“管你信不信,我确实不知道。”
话音刚落,温澜叫的车就停在了路口,她匆忙上车,看都没看傅时宴一眼。
关于那块地的用处,温澜还真的没有问过贺栩。
但傅时宴既然这么问了,那就说明这件事肯定和贺栩有关。
到了去碧幽院的路口下车,温澜才发现那束桔梗花被插在了她背的包的夹层上。
因为一路的挤压,几片花瓣已经残败,在温澜的手里没有了生气。
恰时恰点地,手机上傅时宴之前说的他的号码给她发来了消息。
“收好这朵花,后面还会有更大的。”
除了这条消息,还有贺栩的很多个电话。
她刚刚把手机的免打扰关闭,所以都是才看到的。
手指在贺栩的号码上顿了一下,还没点下去,身后一辆黑色宾利车的喇叭响了好几次。
车子在她身旁停下,车窗落下,贺栩紧紧盯着她,阴沉森冷的眸子让温澜后背发凉。
第40章 受伤了
她上了车。
“你去哪了?”
温澜手中还攥着那支破败的桔梗花,看向贺栩:“去看看你昨天去的地方。”
男人轻嘲,大掌扣上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耳朵贴近到自己的唇边:“这花不好看。”
“但这是我第一次收到桔梗花。”
桔梗花象征着至死不渝的爱。
温澜当然知道傅时宴的意思,比起周泽,她更不想将他作为自己脱离贺栩的跳板,因为她十分清楚傅时宴对她的喜欢比周泽要纯粹更多,不过他这人的嘴确实欠了一些。
温澜的话又莫名惹起男人的怒气,窒息的吻又向她滚来,伴着浓烈刺激的酒味冲击着她的唇齿。
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地变得粗重他才松开。
她愤怒地看着贺栩:“你又喝酒了?”
他却心满意足地勾唇笑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发动车子顺着路回了碧幽院。
那朵桔梗花,温澜一直捏在手里,下车的时候贺栩直接将温澜横抱了起来,顺手将她手中的花抽出,丢在了碧幽院外面的花坛里。
温澜一愣,挣扎着就要下去捡。
“你想试试后果吗?”
男人停住了脚步,危险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
温澜盯着他,不服输地道:“你还能把我怎么样,除了床上那点手段,能不能有点新鲜的。”
“手段不在新,管用就行。”
温澜没有再挣扎,任由他把自己抱进了客厅的沙发上。
关于他喝酒的事情,温澜不再问了,她觉得很累。
以后自然会有别人去关心他的这些,她操什么闲心,给自己找赌。
第二天去剧院的路上,还是那个门卫送得她。
“温小姐,晚上您就别一个人乱跑了,我接不到您在贺总那边也不好交代。”
“抱歉,你也可以不来接我。”
“这怎么能行!”他立即着急地回应,“您都不知道昨天找不到您,贺总差点没把我给杀了,要不是江助理帮我说了几句话,今儿我可能都没命送您了。”
温澜垂了垂眸,轻嘲道:“杀人犯法,他不会杀你的。”
“唉,您还真别觉得我夸张,我说句实在话,贺总真的对您挺上心的,只是有时候他不善于表达,就拿昨天来说,他知道您不见了,那么重要的饭局都吃到一半离开,光我们找都不够,他还亲自去找,我还真没见过贺总什么时候这么失控过。”
他确实上心,上心把她圈在自己身边罢了。
“他昨天什么饭局?”
“这我不清楚,好像是和唐家有关系吧。”
温澜不说话了。
和唐家有关系的还能是什么。
他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补充道:“不过不是那种饭局…”
温澜嘲讽地笑了一下,看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排练持续了好几天,正式演出前教排又给她打预防针,让她别因为个人问题给这场舞剧招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