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他也学会了放手。
第二天,温澜到机场和顾亦琛一起去了阮家。
阮幼晴还是老样子,只有温澜问她的时候才肯说几句话。
裴尚昨天来也被她骂了出去,阮建安就命令他以后不能再来找阮幼晴了。
这个时候阮幼晴已经睡下了,温澜只上楼看了一眼就又下来。
下楼梯时,阮建安和顾亦琛在说着什么,虽然及时停了下来,温澜还是听到了几句。
好像是提及了贺夫人。
回酒店的车上,温澜实在没忍住,“昨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医院?”
她这个问题问完之后,男人握着她的手明显用力了几分。
温澜拉住他的袖子,“别瞒着我ᴶˢᴳ,行吗?”
顾亦琛捏了捏她的小脸,温柔笑着,“没瞒着你,其实就是贺夫人跑丢了回来后精神状态不太好,你哥才走不掉的。”
“真的?”
“真的。”
温澜半信半疑地收回了手。
这样想确实没什么破绽,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着落。
顾亦琛转头看着她,乌黑浓密的睫毛下带着下垂的眸子,一看就满是心事。
“等下把你送到酒店,我晚上那边还有个关于项目上的聚会,可能就没法陪着你了。”
温澜回神看向他,“正式聚会吗?”
“不是,”他笑了笑,“但是正经场子。”
温澜无语,“我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他顿了一下,“其实你可以和我一起。”
“别了吧,有点尴尬。”
“这不是怕你怀疑吗?”
她瞪了顾亦琛一眼,抽出自己的手,“你想多了,你要是敢有什么,我第一个甩了你。”
说完这话,她忽然停住,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她从来没有和顾亦琛说过自己和贺栩的事情。
越是这样想着,她心中就越难受,说刚刚那话的资格都不配有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都不敢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只能垂眸扣衣服上的扣子,“没有,就是想到离开M国前我们还有个约定。”
“我记得,你想在哪里结婚?”
温澜这才有了笑意,“爱尔岛。”
“好。”
“顾亦琛,”她转头认真地看着他,“我想…尽快越好。”
身后有一匹恶狼在追着她,她不敢停下脚步,稍不留意这样的美好就会在指尖溜走。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会对美好有着强烈的珍惜感,正是因为曾经一次次的失望堆叠。
有一点点眼光照在身上,就会想要将它藏起来。
晚上,温澜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并且说不上熟悉,“温小姐…您能过来一趟吗?”
温澜愣了一下,“你是…”
“我是夜色酒吧的店长,您不是顾先生的家属吗?”
酒吧?
他晚上不是去谈正经事的么,去酒吧能谈什么正经事。
温澜半信半疑地问道:“他怎么了?”
“他喝多了,要不…您来接他一下?”
她去时已经是十二点了,十二点的酒吧正是人多的时候,这里的环境有些熟悉,外面喧闹的声音吵得她头痛欲裂。
她跟着侍者到了包厢,还没有推门进去就听见了里面别的女人的声音。
侍者推门进去,“温小姐来了。”
顾亦琛在沙发的另一端,正对着门的方向,温澜刚进去就看到了他。
他一身的醉气,温澜完全顾不上看包厢里是否还有其他人,立即上前摇了摇顾亦琛。
“亦琛?”
他有了一点反应,微微睁开眼,“澜澜…”
温澜有些气恼,锤了他一下,“怎么喝这么多?”
顾亦琛笑了笑,坐起来将她抱入怀中。
他身上的酒气重,温澜躲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我们走吧。”
“温小姐想往哪里走?”
第106章 我们不分开了
熟悉的男声从后背传来,温澜的后背瞬间僵住。
过了很久她才回头,看见贺栩坐在包厢的另一角,漆黑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之下冷冽不可靠近。
贺栩挑眉,就静静地看着她。
“温小姐很专注,刚刚进来都没有看见我们呢。”
这话是他身旁的女伴说的,跟刚刚她在门口听到的是同一个声音,又娇又软。
她靠在贺栩的肩膀上,一身红裙包裹着的傲人曲线衬得更加显眼,看着他们的动作,似乎是恋人。
温澜转开目光不去看这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好疼,心底有极大的痛苦从各个缝隙中迸发而出。
她看着顾亦琛已经快要昏睡过去的样子,将他的衣服整理好,这才转头看向贺栩。
“贺先生,很巧。”
贺栩点了点头,身体前倾手臂撑在膝盖上,顺势躲开了身旁女人的倚靠,拿起面前桌子上还未喝尽的一杯酒,放在手中转了一圈,淡淡开口,“你想带他走?”
“我来就是接他回去的。”
“一个需要女人接的男人,有什么出息。”
他的语气染上了不悦,看着她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审视。
“爱本来就是互相的,他会接我,我自然也可以接他。”
温澜说这话的时候异常坚定,甚至连刚刚那瞬间的心痛也消失不见了。
但她的话却刺痛了贺栩的耳朵。
“爱…”
贺栩咬紧了后槽牙。
他不再转动杯子改为紧紧捏住,修长的手指逐渐泛白,手背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你说,你们之间,这是爱?”
他又问了一遍。
不仅仅是问,更是一个机会,一个让她推翻这句话说出让他满意的话的机会。
温澜盯着他,不卑不亢,“是。”
“那天忘记告诉贺先生了,我不会在你什么所谓的选择中找答案,我和亦琛很快就要结婚了。”
她话中的尾音伴随着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大声响,破裂的碎片散落一地,飞溅出的酒染湿了男人的裤脚。
这一摔,积攒了他所有的怒意,他身后的女伴都被这样的他吓到。
温澜却丝毫不怕。
贺栩三两步上前将温澜扯到包厢后面的房间中,“嘭”地一声,男人勾脚将门揣上。
温澜也被丢在了床上。
顾不上后背传来的痛感,男人已经倾身压了过来,紧紧捏着她的下巴。
“你要和他结婚?”
这是逼问。
这次他一定要得到想要的答案。
温澜死死盯着他,眼眶通红,说出的话依旧坚定,“是,和贺先生有关系吗?”
“好,很好。”
他将温澜裤子上的纽扣解开,唇已经堵上她的。
一边粗暴地撬开她的唇一边将她身上的衣服褪去。
温澜的挣扎在男人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只能胡乱地扒着男人的手臂。
眼泪和汗水逐渐交织在一起,温澜下了狠心咬住他的唇。
腥甜味逐渐沁入两人的唇齿之间,贺栩停下了动作,让她咬着。
温澜已经快要喘不过来气,感觉到男人停下来她才松开,瞪着离自己不远的男人。
贺栩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剐蹭着她的脸颊,“我记得从前你不是很喜欢这个?”
他的话在温澜的脑中炸开。
从前?
如果说上次他说到他们的曾经她是惊讶,那这次就是震撼。
他们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过往。
“流氓。”
温澜咬着牙,死死抓着男人的手臂。
贺栩将她的唇上的血渍抹掉,额头抵着她的,“我们不分开了。”
说完,没等她的回应,直接将她的衣服褪去。
男人唇上不止血的伤口不断向她的唇中渡着血液,渐渐地她也分不清是自己唇齿中留下的味道还是他的血液。
反抗无用,又加上她的意识逐渐被淹没,最终在这场博弈中她与他共沉沦。
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起,贺栩就没合眼地盯着她看。
认真到将她面上的每一寸皮肤的纹路都刻进了心里。
三年的时间很长,长到她可以忘记他,长到他的每一个夜晚都漫长煎熬。
原本他是愿意等的,等她慢慢记起自己,等她再爱上自己。
但她的那句话直接击溃了他一再修补的坚固围墙,他不能允许她亲口说出她要和另一个男人相爱的事实,这是他对自己放手这三年最大的后悔。
不过所幸,她现在还在自己身边,真真切切。
一旦抓住,他就不会再放手了。
温澜再醒来的时候躺在男人的怀中,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浴袍,男人身上的炽热温度传入感知,她忽然惊醒。
贺栩一直看着她。
温澜看到这一幕竟觉得熟悉。
仿佛在过往的无数个瞬间中最平常不过。
“还睡吗?”
他吻了吻她的额发,将她往怀中又拉近了几分。
温澜立即推开了他,目光惊恐地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些什么。
贺栩被推开,也不恼怒,就静静地看着她,比起昨晚的阴鸷暴戾,现在的他就像雨过天晴一般回归到最正常的状态,甚至还带着些满足。
“你…”
“我?”
温澜掀开被子,毫不犹豫地下床。
刚要转动门把手,男人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现在走出去,就是告诉所有人你昨晚是怎样度过的。”
温澜的背影瞬间变得僵硬。
她也不回头,攥紧握把的手指逐渐泛白,另一只手的指甲嵌入皮肉。
这样的气氛僵持了很久。
温澜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他,“你想怎样?”
“很简单,你做不了决定,我帮你做,现在你也没有退路了。”
“顾亦琛呢。”
她紧盯着他,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她能够十分确信自己现在还在酒吧中,昨晚他将自己拖入的房间也没有变过。
既然这样,顾亦琛很有可能就在门外。
“他不是在门外?”
贺栩的声音戏谑,就等着温澜听到这句话后变得紧张。
果不其然,温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ᴶˢᴳ看着他。
贺栩一只手撑在后颈,眼神慵懒,“还想出去吗?”
第107章 及时止损
“如果我们曾经认识,你大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你所谓合理的方式让我回忆起什么。”
其实温澜心中已经有感觉自己和眼前这个人有过什么纠葛。
从那时他在自己的婚礼上向她走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发觉到他这样一个本来在她世界中是陌生人的人有着不一样的光环。
即使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是那么不合理,她依旧不曾畏惧过他。
她说的话似乎真的让男人陷入了沉思,温澜泄了气,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
男人的沉默莫名惹来了她的委屈,眼泪决堤涌出,她蹲在门口失声痛哭。
她对不起顾亦琛,一旦回忆起来昨晚的一切她就会觉得自己是个懦弱无能的罪人。
她不断告诉自己,走出这个门,她要报警,至少不是无动于衷地任由事情向着更糟糕地方向发展。
半晌,脚步声传来,贺栩的声音也随之落入耳中。
“别哭了。”
温澜抬头看他,眼眶生锈般地通红。
“如果我说,我们曾经很相爱,你会信吗?”
她愣住了。
这男人眼底的温柔陌生又独特,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从来所指的包括那些丢失的曾经。
“我们?相爱?”
片刻,她忽然笑了起来。
这笑话真是好笑。
她不觉得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也不相信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会爱谁。
他们之间,怎么看都是两条平行线。
温澜的笑容像一把刀子刺进了贺栩的心。
她抹干眼泪,嘴角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刚刚蹲下与自己平视的男人。
“贺先生,您身边的女人不少吧,哪怕昨晚我们有过什么过几天都会被遗忘,是,您在宁城只手遮天,我略有耳闻,但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敢反抗。”
温澜在那次他的婚礼之后查过他,她所能收集到的关于他的信息几乎都是花边新闻,不是今日与哪个模特出游就是来日和哪个女星出入酒店,他的生活带给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靡乱不堪。
所以她只觉得这是男人为了让自己的行为变得合理的借口而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说不准也在和别的女人说着同样的话。
贺栩勾唇自嘲一笑,随之缓缓站起,垂眸睨着她,刚刚眼神中的温柔全然不见。
“你想怎么反抗?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堆烂摊子。”
他做的卑鄙事竟然也好意思说。
她更觉得他无耻。
半晌,贺栩轻笑了一声,转身走到窗台前,背对着她,沉声开口,“不管你怎么觉得,这个游戏还在继续,你的选择依旧是答案。”
酒吧包厢没有顾亦琛的身影,温澜打了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前往警局的车上,温澜又痛哭了一场。
报警的结果和她设想的一样,那些警察就像是串通好了一样,对温澜说的无动于衷。
这种无力感让她崩溃,还是三年前的那个走廊,温澜坐在那里,眼泪已经流干了,只能仰头盯着天花板。
细算下来,牵连进这件事的人已经太多太多,她根本无法承受,也不知从何弥补。
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顾亦琛,想到他的温柔,温澜就会难以喘息。
他的爱在此时变成了一种负担。
后来还是顾亦琛来警局找得温澜,她那时睁着眼睛,其实内心已经如一潭死水。
“澜澜!”
温澜闻声才找回了现实,转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人。
眼泪不断涌出,她立即站起来抱住了他。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很久…”
“亦琛,”温澜紧紧抱着他,“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