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触到不属于自己的触感,季明乐身体紧绷,飞快地劝他,“不要这样,傅敬舟,求你了。”
“不这样唐明怎么打消念头?”傅敬舟轻轻拍了拍季明乐的脸颊,“要怪就怪他有眼无珠。”
季明乐被他从言语到举动一块侮辱。
她又怕又气,手指抓到傅敬舟的手背,深深陷进去,“我不会原谅你的。”
傅敬舟一垂眸便能瞧见女孩惨白的脸上清晰可见的灰败,好似他真的做了,她就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手背上那点细枝末节的痛感不足为惧,傅敬舟掐住她的腰身,气息将她覆盖住。
也许是因为此刻的境地太过不安,季明乐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很在意,总是产生有人过来的幻觉。
门外突然又有一声清脆的巨响,季明乐整个人抖了下,随后又被脖颈处尖锐的刺痛引去所有的注意力。
肯定被咬破了。
“傅敬舟。”三个字狠狠从季明乐唇齿间蹦出来。
傅敬舟贴着她,还笑了下,“别这么紧张。”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了,”季明乐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下来,“你这样有意思吗?明明知道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还要这么践踏我。”
她好像真的很委屈,僵硬的身体倚靠着傅敬舟,眼眶包着晶莹的泪,委屈的不得了。
分不清几分真几分假。
傅敬舟用手掌盖住她的脸,“有人过来了。”
他根本没有在意她说的话。
莫名的,季明乐开始有些喘不上气,但顾忌外面有人可能会进来,又不敢乱动。
直到喉咙里实在堵得难受,季明乐不得不胡乱扒开傅敬舟的手,呼吸没有遮挡,胸腔被挤压的感觉却完全没有好转。
“我好难受。”
季明乐推搡傅敬舟,“你离我远点。”
她想到他身上应该粘上了猫毛,于是想尽办法避开他。
傅敬舟却不知内情,并不高兴,“怎么,觉得是唐明来了,所以不要我碰你?”
季明乐越是躲,傅敬舟偏偏要堵她的去路。
两人逐渐往旁边移动些距离,季明乐憋得脸都泛青了,挣脱时手碰到一旁摆放的花瓶,想也没想地朝傅敬舟砸去。
第22章 别这样对我
花瓶在两人之间碎裂,随之带来的是被划破的气氛。
季明乐如愿跟傅敬舟拉开距离,额角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禁不住深深呼吸来缓解难受。
趁此机会,她拉开房门就要走,傅敬舟攥住她的手臂,轻蔑地反问她:“怎么,现在出去就不怕唐明看出来了吗?”
傅敬舟是生气的,已经不仅仅是季明乐抗拒的缘故,而是这其中夹杂上其他的人。
不等季明乐说话,唐明那边察觉到这里的动静,唐明率先跑过来,看到在纠缠拉扯间的两人,以及季明乐难看的面色,想也没想地上前挡在两人中间。
“你找乐乐干什么?”
傅敬舟放手,冷冰冰的目光扫过唐明的脸,很不屑停留的意思,饶有深意地看着季明乐说:“我们在干什么,好像不用跟你交代。”
他留在季明乐身上的视线总让人产生暧昧的想法。
唐明不敢相信,又做不到自欺欺人,“是你逼她的。”
“唐明,”季明乐虚弱地拉了拉唐明的衣服,“别吵架,我没事,我要走了。”
季明乐的药现在没有随身携带,她要先回去。
赵译和傅宝真闻声而来,各个神态隐晦。
看得出季明乐难做,唐明忍下脾气,询问季明乐,“我送你,你看上去很不舒服。”
季明乐怎么可能会答应,“不用了,你留下来和傅小姐好好说说吧。”
场面不能越搅越乱了,季明乐只想逃离。
她刚迈出一步,便听到身后傅敬舟嗓音中透出的高高在上和睥睨,“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坏了她的好事。”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一怔。
他话中有话。
唐明咬牙,“你什么意思?”
傅敬舟反而不想说了,留下无限遐想。
他拨开挡路的唐明,走到季明乐面前,抓住她的手臂,俯首在她耳畔沉声,“希望他还能一如既往地相信你。”
季明乐像被毒蛇咬了一下,顷刻间遍体生寒,后退一步。
傅敬舟走开,并且把傅宝真带离。
繁闹落幕,唐明靠近季明乐,“你还好吧?”
“以后你不要再这样了。”
随着季明乐轻轻摇头的动作,发丝散开,脖颈处白皙的皮肤上浮现一枚显眼的吻痕。
几乎要破皮。
可见留下它的人用了多大力气。
唐明愣住,到喉间的话怎么也不能顺畅吐出,眼睁睁看着季明乐摇摇欲坠地离开。
季明乐几乎一路跑回她的房间,找到药,许久才恢复平静,爬起来去洗了把汗津津的脸,随后才注意到脖子上的痕迹。
手指一碰,还有些刺痛。
季明乐手脚冰凉。
难怪她最后离开时,唐明那样看着她。
傅敬舟的目的达到了。
不久之后,季明乐从落地窗看到主宅那边来了一辆陌生的车,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是杜灵。
杜灵满脸笑意。
也只有来找傅敬舟时,杜灵才会这样。
季明乐看着,内心掠过一阵冷风,透骨的凉。
她不配合傅敬舟,自然有的是人愿意。
事后唐明和傅宝真的事情怎么处理了,季明乐不清楚,约莫不会好办。
毕竟唐明感兴趣的人偏偏是她。
别说傅敬舟三番五次警告ᴶˢᴳ她,就连季明乐知道唐明是傅宝真喜欢的人后就主动动了远离的念头。
只是傅敬舟不信她呢。
夜里,季明乐靠着安眠药入睡,睡得依然很浅,所以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她受到影响,心跳剧烈,陷入巨大的恐惧和迷茫之中。
敲门声很响。
季明乐不明所以,披上外套去开门。
来的人是神情紧张的赵译。
“傅小姐出事了。”
赵译夜闯傅嵘的家,带走季明乐,这么大的动静没人出面。
季明乐没空多想,她在不安。
“赵助,傅小姐怎么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到医院之后会向你说明情况。”
赵译这才有空看她一眼。
走得太急,季明乐的外套下是单薄的睡衣,素白的小脸被慌张和迷茫占据。
季明乐的体检报告赵译是清楚的,这样单薄虚弱的身体……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赵译忍不住对季明乐升起几分不忍。
深夜的医院无处不透露着冷寂,季明乐很不喜欢,尤其是看到傅敬舟那张冷若寒霜的脸。
有种她即将要大祸临头的错觉。
赵译轻声道:“季小姐,宝真小姐意外受伤出血过多,需要你帮忙。”
季明乐脑袋里嗡嗡的,“我不行。”
为什么要找她?
杜灵也在,很是幸灾乐祸,“都是因为你才让唐明跟宝真两个人吵架,不然宝真也不会出意外,你这个罪魁祸首怎么好意思拒绝。”
“我不知情,”季明乐下意识的害怕,转身要走,“我不要。”
一言不发的傅敬舟紧紧捏住她的手腕,一字一顿,“不准走。”
手腕剧痛,季明乐几乎是哀求地仰望着他,“我真的不行……你别这样对我。”
🔒第23章 认命
季明乐给傅宝真输血这事,不是第一次了。
最早是十年前那场意外,作为导致傅宝真重伤的“凶手”之一,自然没逃过付出所谓的代价。
但是时至今日,季明乐不懂为什么依然要她承担。
傅敬舟没有理会她的不愿与抗拒,自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早警告过你,你怎么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傅敬舟说着,将她往反方向拉,“宝真等不了太久,别浪费时间。”
季明乐反应激烈,好像即将要赴死那般,手腕痛得仿佛快要被生生折断。
傅敬舟有怒气在宣泄,因此季明乐深知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慌乱间对上杜灵嘲笑的眼神,季明乐觉得自己是个任人欺辱的小丑。
为求自保,季明乐伸出手朝赵译的方向抓了下,“帮帮我……”
赵译心有不忍,但他是为傅敬舟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
反倒是傅敬舟瞧见她向赵译求助,不悦之意不减反增。他固定住季明乐,暗示与威胁的意味十足,“你是不是忘了从我这里得到过什么?”
季明乐的所有动作一顿,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不论是被他买下的属于沈钰的项链,还是他出面答应替傅瞳另找肝源,这些事情中季明乐都成了受益者。
偏偏傅敬舟不是大慈善家,季明乐当然要回应报酬。
此刻便是。
意识到自己走进一环套一环的陷阱中,季明乐不再挣扎,认命般任由安排。
地板里源源不断的冒出寒气,钻进季明乐的四肢百骸中,她拿身上的外套紧紧将自己包裹,可还是无济于事。她甚至没有穿袜子,脚踝露在外面,皮肤已经冻到青紫。
护士将针头扎进季明乐的血管中时,季明乐抖了下。
“放松点,你的血管太细了。”
很疼,季明乐眉头紧皱,万分想要逃离却只能受着。
血液的流失加剧了寒冷,她整个人止不住轻轻颤抖着。
很快眼前阵阵发晕,不适感涌上心头,季明乐凭着本能想躲,又被护士按住手臂。
门外有交谈的声音,飘进屋内听不清楚,碎碎的,让季明乐很想闭上眼睛睡觉。
“好了,你在这休息会,我让外面的人进来。”冰冷的针头终于从身体里退出。
季明乐已经没有力气挪动被抽过血的手臂,甚至也没力气动,歪倒在椅子上,下意识地往外套里缩,想要汲取为数不多的温暖。
迷迷糊糊间,季明乐感觉到有人进来,有饮水机工作的动静。一杯热水在她手边放下,她睁开眼。
看到的是赵译。
“你怎么样?”
季明乐说不清自己有没有失落,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她有气无力的,很是虚弱。
赵译心虚地不敢看她,“你现在这样,还是别急着离开吧,好好休息。”
“你觉得我在这能好吗?”
苍白的一句反问,堵死了赵译的口。
心知眼前的人和傅敬舟是一路人,这里只有她形单影只,季明乐便不再在他们身上觊觎希望,缓缓起身。
头重脚轻,险些摔倒,赵译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手碰到门把手,刚拉开一点就没有力气,这时外面的说话声从缝中钻进来。
“你让我把乐乐接走吧,瞳瞳现在需要她,你难道要我给你跪下吗?”
陈舒无比焦急,听上去是没有办法了。
傅敬舟反应平平,“就算再着急,以季明乐现在的身体也帮不了你们。”
“事后她还可以调养,还会好的,瞳瞳不行!”
“你回去吧,我没法把季明乐交给你。”
即使没法亲眼看见外面的情形,季明乐也能想象出来他们二人的模样。
话中谈论的是她,但一个为的是傅瞳,一个为的是傅宝真。
到了这个地步,傅敬舟不放人,陈舒怎么也不可能把季明乐带走,她走投无路地大喊季明乐的名字。
“你躲到哪里去了,你妹妹需要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是在害人你知道吗?季明乐,别躲了,快点出来!”
有人在拦着陈舒,她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但季明乐还是听清楚了。
季明乐想动,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发软,身体瘫下去,被赵译扶住手臂。
傅敬舟叫人把快要发疯的陈舒带走,很快外面恢复了安静。
房门从外面推开,赵译的手还扶住季明乐。
跟在傅敬舟身后的杜灵看见了,唯恐天下不乱地问:“天呀,赵译你什么时候跟季明乐关系这么好了?你们在干什么呢?”
🔒第24章 重修旧好
傅敬舟的目光落在两人肢体接触的位置,一瞬间,赵译慌得不行。
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
还是季明乐主动拂开赵译的手,只重复一句话,“我可以离开了吗?”
她的脸色惨白,让人丝毫不怀疑她能不能走出医院。
可即便如此,季明乐也不想待在这里。
傅敬舟看一眼赵译,“你去给她办理一间病房。”
让赵译离开,同时又侧面回答了季明乐的问题。
赵译不敢再惹话题,径直走出病房。
留下的杜灵话中不满,但眼珠子一转,很快掩藏起来,搭上傅敬舟的手臂。
“宝真的情况还没好转,确实需要你继续留在这等着,都这样了还打赵译的主意,不能老实点吗?”
季明乐心如死灰,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总不能无期限地让我给傅小姐输血吧。”
显然她和杜灵想的一样。
傅敬舟没作解释,“事情因你而起,在结束之前你难道不用负责任?”
“是要我负责任,还是单纯想折磨我。”
季明乐眸中刻着凉薄的色彩,静静地看着傅敬舟。
这眼神无端让杜灵觉得不太妙,思绪七拐八拐,居然想到如果傅敬舟真如季明乐所说,是借这些事折磨她为难她,那反而说明傅敬舟心里还没有彻底剔除季明乐。
傅敬舟应该完全无视季明乐才对。
没有接触,才不会有任何可能。
杜灵紧张地握紧了傅敬舟的手臂。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傅敬舟道:“你没做错事,自然没人能逼你。”
一声不屑的轻笑。
来自季明乐。
她在用这种方式反驳傅敬舟的话。
两个站在对立面上的人,无论如何都是各执一词,两厢敌对。
他们之间的状态太奇怪,杜灵觉得自己是被排挤的那一个,于是站在傅敬舟一方,对季明乐说:“你怎么这种态度呢,刚才你妈来这里要人,要不是傅哥出面帮你说话,你现在就要被拉去动手术了!”
“是吗?”季明乐问傅敬舟,“是帮我说话,还是觉得我刚输完血傅宝真还有可能需要我,所以不能让我走呢。”
“如果没有今天这回事,傅先生应该立刻把我送过去吧,毕竟怎么说你们也是一家人,我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