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泉同他握了一下手,便直切主题:“请问我们能先看看桌椅吗?”
经理道:“没问题!你们随我来。”
说着,他就往二楼走。
沈匀霁扫了一圈大堂,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她还是在右侧看到了“餐厅”的字样。
“经理,餐厅不是在一楼吗?”
沈匀霁提出了疑问。
经理一愣,道:“对,但旧桌椅都在二楼。”
“过来看看呀,小霁。”
陈泉朝她招手,他已经跟着经理上了几级台阶。
沈匀霁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还是跟着去了二楼。
可是他们都快走到走廊尽头了,也没看到什么桌椅,都是些单独的房间。
这时,经理突然打开一间房门,对他们说:“二位在这里等一下。”
沈匀霁轻轻皱了下眉,问道:“请问桌椅在哪?”
经理解释说:“我以为放这间房里了,哪晓得我记错了。”
“没事,我们和你一起找。”沈匀霁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经理却阻止道:“我们旅馆很大的,我也不记得在哪间房,你们先在这儿休息一下,我找到了就来叫你们。”
说着,他还指了指空调,道:“你们跑过来很热吧?房间里还可以吹吹冷气呢。”
陈泉并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大咧咧道:“行,那麻烦经理了。”
经理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
说罢,他也不管沈匀霁是否愿意,几乎是把她推进了房间,然后带上了门。
与此同时,刚刚健完身的江渡岳也接到了一通电话。
“江哥,干嘛呢?”夏知鸢甜美的声音响起。
江渡岳觉得耳朵都受到了污染,怼了句:“关你屁事。”
说完他就要挂电话。
谁知夏知鸢又说:“那你想不想知道沈匀霁在干嘛?”
江渡岳皱起了眉梢:“还敢动她?你是不是教训没吃够?”
夏知鸢故作惋惜道:“哎,难得江哥你这么用心对她,可惜她不懂珍惜。”
江渡岳听出她话里有话,道:“舌头捋直了说话。”
嗡嗡。
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江哥,你看看我给你发的照片吧,有几张是新鲜出炉的呢。”夏知鸢笑道。
江渡岳打开信息一看,顿时怔住了。
照片里的是沈匀霁和一个男人,那个被她叫做“陈哥”的男人。
他们走在一起,看上去有说有笑,还在超市里搂搂抱抱,而最后一张,居然一起进了旅馆?
只听夏知鸢添油加醋道:“江哥,你说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去旅馆做什么?不会是去吹空调的吧?”
—
旅馆的房间里,陈泉摆弄着空调遥控板,怪道:“这好像坏了。”
沈匀霁站在一边,怎么想怎么蹊跷,于是提议道:“陈哥,我去找那个经理吧。”
陈泉觉得有些疲惫,房间里又没有椅子,便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道:“不急,他不是去找桌椅了吗?”
沈匀霁没有听他的话,执意要去找经理,可她走到门口,一拧把手,发现竟然打不开。
她先是一愣,然后大觉不妙,道:“陈哥!我们被锁住了!”
陈泉一听,赶紧过来查看,发现门真的从外面被反锁住了。
“报警吧?”沈匀霁皱眉道。
陈泉想了想,道:“我先联系一下经理。”
嘟嘟。
电话没响两声就接通了。
经理的声音响起:“喂?”
陈泉立刻说明情况:“经理,是我,来买二手家具的。我们房间的门打不开了,你能过来看看吗?”
经理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呢?你等我一下。”
听到对方如此迅速的反应,陈泉心也稍微定了定,转头对沈匀霁道:“没事了,经理马上到。”
没几分钟,经理真的过来了。
他在外面转了转门锁,然后隔着门喊道:“这锁坏了!我也打不开。”
沈匀霁不再犹豫,直接掏出手机:“我喊警察来。”
陈泉却觉得她小题大做了,拦住她道:“叫个开锁的就行了吧?”
经理也在外面安慰道:“别急别急,开锁的很快就来,顶多十五分钟,我现在就给你去叫。”
说完,不等沈匀霁回话,经理就溜了。
“这家店肯定有问题。”
沈匀霁一边说一边拨通了110。
陈泉觉得她有些敏感了,道:“好像没那么严重吧?”
“您好,我叫沈匀霁,现在在……”
听着沈匀霁冷静地和警察描述现在的情况,陈泉有些无奈,沿着床边坐了下来。
沈匀霁报完警,紧绷的神经仍旧无法放松,加上房间里气温又高,汗水都透过衣服渗了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不管是警察还是开锁匠,都没有人来。
许是中午喝了太多的水,陈泉忽然起身道:“我用一下卫生间。”
沈匀霁点点头,心里却觉得很别扭。
即使是和江渡岳,她也从来没有和他在这样狭小又容易产生歧义的地方待过。
忽然,她听到门外似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着:“先生,您不能乱闯啊,我们要维护客人的隐私……”
声音越来越近,最后直接停在了门外。
沈匀霁以为是警察来了,刚要说话,却只听到门锁哔的一声——
接着,哐当一声巨响,脆弱的门板直接被人从外面踢开,狠狠地砸到了墙壁上,天花板上的油漆都落些了下来。
陈泉听到动静,裤子都没提好就从卫生间里跑了出来,嘴里还问道:“怎么了?是警察来了吗?”
沈匀霁此时大脑却好像停止了思考一样,怔怔地望着门口的江渡岳。
他表情森寒,眸若寒冰,死死地盯着陈泉,声音低沉而冰凉:“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
第36章 爆裂、同情和药
陈泉以为江渡岳是来找茬的, 立刻上前挡在沈匀霁面前,道:“你又想干嘛?怎么老缠着小霁?”
江渡岳眼睫下漆黑的瞳孔布满阴鸷,他凝眸瞥向沈匀霁, 她脸色煞白,汗水却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他寒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普通朋友?帮忙帮到床上去了?”
“不是,我们是来收家具的……”
沈匀霁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慌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陈泉却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喝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你管我俩什么关系!”
江渡岳目光一直锁在沈匀霁身上:“呵, 我管不着?沈匀霁, 你好大能耐啊。白天和别的男人开房, 晚上跑我家装可怜求收留?”
这话一下就戳到了沈匀霁最敏感的痛处, 她几乎是厉声反驳:“我没有扮可怜!是你主动把房子租给我的!”
话刚说出口, 她就后悔了。
她完全搞错了重点, 甚至像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不是, 我是说……”
自知失言的沈匀霁还想挽回,但她的尾音却被沉重的撞击声吞没。
“哐”
江渡岳一拳砸在了墙板上, 力道极深, 连肩膀都不住地颤抖:“你是说,我自作多情了是吧?”
他的胸腔里翻江倒海,眼中的怒火已无法遏制, 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沈匀霁身体僵直,定定地望着他, 喉咙里却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泉害怕江渡岳会伤害沈匀霁, 见状直接扭头对她说:“小霁, 你快走。”
沈匀霁觉得这误会愈演愈烈,说什么都不走, 反而把陈泉往门外推:“陈哥你先走,我自己和他说。”
她本意是不希望陈泉再在其中掺和,把事情变得复杂,可是这在江渡岳眼里却变了味儿。
“好一对惺惺相惜的狗男女啊。”
江渡岳似笑非笑的语调中掩不住疯狂。
“我和他不是这样的关系……”
沈匀霁的解释在江渡岳的眼里显得苍白又无力。
“那是什么关系?”
江渡岳轻笑中带着狠厉,像是猛兽瞄准了猎物般一步步逼近沈匀霁。
“我陪他来收二手家具……”
“那是什么关系!!”
江渡岳猛然咆哮道。
接着,他没有任何预兆地抬起一旁的茶几,狠狠地砸向了带着镜面的衣柜——
哗啦啦,镜片碎了一地,柜门也被砸开。
“你说啊!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的俊朗的面部已经扭曲到狰狞,太阳穴上青筋暴动。
沈匀霁呆住了,别说解释了,她甚至屏住了呼吸,眼睛都忘了眨。
周身环绕着打砸碎裂的暴击声,或大或小的木屑和不知名的碎片漫天飞舞。
可沈匀霁没有躲开,她微张的瞳孔里全是江渡岳癫狂的模样,脚底似乎被冻住了,一步也挪动不得。
江渡岳几乎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当他举起已经断裂的茶几想将其再度粉碎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了轻轻一声:“江渡岳……”
他顿下手中的动作,侧首望去——
沈匀霁就伫立在那儿,她头发上沾着灰尘和细小的碎片,白皙的脸上也蒙上了粉灰,唯一盖不住的是她眼中的惊恐。
陈泉一直在拉她走,可是沈匀霁却像是听不见一样,一动不动。
哐当。
江渡岳回过神来,手里的茶几也应声落地。
就在这时,门外也响起了嘈杂交错的脚步声。
“不许动,警察!”
—
二十分钟后,安平区派出所内,五个人坐在大厅一言不发。
其中包括稍稍冷静的江渡岳,沉默的沈匀霁,烦躁的陈泉,还有汗颜不止的宾馆经理和前台。
民警走过来,问道:“都冷静下来了吗?讲讲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
宾馆经理恶人先告状,指着江渡岳道:“这男的把我旅馆砸了!”
这的确是事实,江渡岳面无表情,没给任何反应。
“他为什么要砸你的店?”民警又问道。
经理还欲编排,沈匀霁却在这时开口了:“警察先生,我可以说一下我的视角吗?”
民警点点头,道:“行,你说。”
“下午两点半的样子,我和陈泉到达了友友旅馆,目的是为了收15套二手酒店桌椅,但负责联系的经理告诉我们他忘记把这些桌椅摆在哪里了,让我们在二楼某间房间里面等待。可是许久都没有回应,并且我后来发现他将我们反锁在了房间里,我们出不去,所以我才报警的。”
沈匀霁声音不大,但逻辑清晰,三两下就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至于江渡岳先生——”沈匀霁又说,“他是来救我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陈泉直接跳了起来:“小霁!你在说什么!”
民警见他情绪激动,立刻道:“坐下,派出所里不要大声喧哗。”
接着,他扭头问沈匀霁:“为什么说他是来救你的?店不是他砸的吗?”
沈匀霁点点头:“确实是他砸的,但是他是为了把门锁砸开才这么做的。我有幽闭恐惧症,不能在狭小的地方待太久,江渡岳是着急了才这么做的。”
这时前台插嘴了:“你骗人!门锁是我打开的!”
经理一听,直接猛踩了前台一脚。
沈匀霁眼睛一瞥,冷声问道:“听前台的意思,那房间的门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那就是说,是你们故意把我和陈泉锁房间里的吗?”
经理和前台都愣住了。
沈匀霁又转头问民警:“警察先生,他们这样的行为,算不算非法囚禁?”
民警也听出了其中的蹊跷,转而问经理和前台:“是这样吗?”
经理支支吾吾:“不是啊,那锁的确打不开,我后来都去找锁匠了……”
前台也跟着附和:“对啊对啊,我记错了,是这位先生英勇破门的……”
民警还是觉得不对,道:“不要模棱两可,我们这里只讲事实。”
说着,他就准备把这几个人分开问询。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萧司机和另一个西装眼镜女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