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鸾目光落在他脸上,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因缘际会,正正好而已。”
南霁云扬眉,审视着她:“都说,昭王是为我所害,你不恨我?”
骤然得知景昭成了一个废人,她所有的荣华美梦都碎了。
沈青鸾恨不得将南霁云千刀万剐。
她是喜欢过景昭的,但再深的情爱也有消磨的一日,她又不是恋爱脑。
这世间,男人多得是。
一个男人不行了,换个便是。
沈青鸾压下心绪,不答反问:“你为何要害昭王?”
南霁云见她避开问题,淡笑着开口:“昭王不是我害的,是燕寒诬陷我。”
沈青鸾说道:“权谋争端,我不懂,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想在大势之下,有立足之地。”
一盏茶喝完,南霁云放下手中的茶盏,准备起身离开:“承蒙沈二小姐青睐,但这事非同寻常,我得好好想想。”
沈青鸾道:“静候世子佳音,希望世子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自然。”
南霁云笑了笑,离开了茶楼。
他嘴上说着考虑,转头就把沈青鸾给卖了。
他往宴王府递了拜帖,把这事告诉了沈青黎。
沈青黎没有想到沈青鸾会这么蠢,她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长安城多得的是世子,王府世子,国公府世子,侯府世子,应有尽有,犯得着舍近求远?
随便在哪个宴会上,挑个顺眼又有前途的,以“受害者”的姿态,生米煮成熟饭,晋元帝再怎么恼怒,看在两家的家世上,最后还不是得解除她和景昭的婚约吗?
自毁虽然是下策,但只要她还有价值,哪怕她挑的是王府世子,沈崇都会助她成事。
又或者,她要是有能耐,对景暄下手,晋元帝都能给她一个侧妃之位。
沈青黎很好奇南霁云为什么会拒绝沈青鸾。
“二妹妹本事过人,有她相助,如虎添翼,世子竟没看上吗?”
南霁云哪里敢与沈青鸾合作。
第一,沈青鸾有点小聪明,但不多,偏偏野心太大,还凉薄狠毒。
景昭不过是不能人道而已,她竟然不顾旧情,琵琶别抱,甚至,还想着帮别国覆灭西晋。
这样的人,比蛇蝎还毒,他怎么敢娶?
更何况,他的未婚妻可是圣女的亲侄女,出自四大世家,是他千辛万苦求来的。
第二,他在长安这么久,也听了不少传言。
沈青鸾太邪门,太晦气了。
所有和她走得近的男子,都没有好下场。
最惨的,就是景昭。
定亲前,风光无限,太子人选。
定亲后,一败涂地,连男人都不是了。
娶她,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沈青鸾身为晋元帝钦定的昭王妃,却假死嫁给他,对西晋来说,是污点。
她本事过人,不论是经商,还是那些利国利民之物,晋元帝都不可能让她助力南疆。
两国要是开战,他就是南疆的罪人,皇祖父第一个拿他开刀。
南疆多山林瘴气,易守难攻,虽有地理优势,还擅蛊,但西晋能人辈出。
既有萧宴玄这样的战神,又有沈青黎和药王谷这样厉害的神医,且西晋国盛兵强,南疆根本没什么胜算。
南霁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说得滴水不漏:“君子不夺人所好,是我没有福分。”
沈青黎见他不说实话,也不强求,却不得不为沈青鸾善后。
第311章 接你回家
沈青黎道:“二妹妹年轻气盛,行事难免会不周全,给世子添了麻烦,我替她向世子赔罪,还望世子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
南霁云之所以登门相告,就是想卖沈青黎一个好,况且这事传出去,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王妃放心,今日之事,我会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沈青黎含笑道:“如此,多谢世子了。”
南霁云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世子慢走,”沈青黎也起身,朝外间喊了一声,“萧伯,送一送世子。”
萧伯送南霁云出府之后,又给沈青黎备了马车,沈青黎直接回沈家找沈崇。
她把沈青鸾去找南霁云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跟沈崇说了一遍,沈崇的脸色铁青,阴沉得都能滴出水。
晋元帝认定是南霁云害了景昭,沈青鸾还想假死嫁给南霁云,但凡走漏一点风声,晋元帝都会认为是他勾结外邦,图谋不轨。
这孽障是怕沈家太过安稳,上赶着给晋元帝递把柄,好让晋元帝有借口处置沈家吗?
书房里,安静得有些压抑。
沈青黎开口道:“也是女儿大意了,二妹妹之前来找过我,想让我帮她,我劝了几句,二妹妹误会我在看她笑话,气冲冲地走了,她一个姑娘家,行事再荒唐,也不过是耍点小性子,哭闹绝食罢了,女儿实在没有想到二妹妹的胆子会那么大。”
“蠢而不自知,终究是废了,”沈崇脸上笼罩着阴云,冷然道,“你觉得本相该如何处置她?”
“软禁吧,二妹妹到底是未来的昭王妃。”
“你啊,终究还是太心软了。”
“二妹妹叫我一声大姐姐,我理应多看顾她一些,好让她悬崖勒马。”
沈崇冷哼:“旁人撞了南墙,尚且迷途知返,她只怕要执迷不悟,累人累己。”
沈青黎缓声说道:“二妹妹天性聪慧,与别的闺阁女子不同,那么多的奇思妙想,不如用在正事上,有事情可做,就不会胡思乱想,再生出什么事端。”
沈青鸾无疑是不同的,她是不聪明,但她有本事。
那就在让她为大晋,为百姓,尽最后一份力。
沈崇没有异议。
沈家给她锦衣玉食,她合该报答沈家。
“南霁云那边?”
“他已经答应我,不会将此事传出去。”
沈崇脸上露出赞赏之意:“好,你办事,为父放心。”
他手腕雷霆,动作极快,不但将沈青鸾软禁在屋里,还换了所有的侍女和婆子,只留下一个耳聋口哑的婆子伺候她,院子外更有护卫看守。
沈青鸾大惊之下,震骇不已,同时,又异常的愤怒。
南霁云这个混蛋,竟敢出t卖她,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然而,还不等她闹起来,沈崇来了,给了她两个选择。
沈崇看她的目光冷冰冰的,再没有往日的父女温情。
“要么你安分守己,等着做你的昭王妃,要么......”
沈青鸾看着沈周端进来一杯酒,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满是惊骇与惶恐。
这是一杯毒酒。
念头一起,沈青鸾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整个人都崩溃了。
“父亲要我死?虎毒不食子,父亲,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可以毒死我?你毒死我,怎么跟陛下交代?”
沈崇的目光冷漠:“你一个有婚约的姑娘家,不顾礼义廉耻,家族前程,找外男自荐枕席,背义叛国的时候,怎么就忘了,你是沈家女?是一国的皇子妃?”
“我只是不想嫁给景昭,若父亲愿意帮我,我怎么会找外人合作?”沈青鸾含着泪,越说越委屈,“您和大姐姐,一个是百官之首,权倾朝野,一个有手段有人心,明明都有法子帮我,却眼睁睁地看着让我进火坑。”
沈崇冷笑:“如此说来,还是本相错了?”
“是女儿的错,”沈青鸾跪下来,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有害怕,也有示弱之意,“父亲,是女儿错了。”
沈崇没有半点的动容。
她每次认错,又有哪一次悔改了?
她所有的恭顺乖巧都是装的。
沈崇冷声道:“既然知错,那便将功赎罪,做些沈家嫡女应该做的事情。”
沈青鸾领会其意,垂下眸子,乖顺道:“女儿知道了。”
沈崇起身就走。
“父亲,”沈青鸾忽然喊住他,她心中是不甘的,“如果是大姐姐,父亲是会袖手旁观,还是为大姐姐周旋?”
沈崇在门边顿住身形,回过身,看着她:“如果是青黎,她不会自找麻烦,更不会给沈家惹麻烦,聪明人,哪怕是在绝境,都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沈青鸾看着被关上的大门,冷清的庭院,双手缓缓攥紧,指甲陷进掌心里,血痕斑斑。
沈崇眼里只有利益,没有骨肉亲情。
那么,她就要利用自己的价值,为自己谋取更多。
......
沈崇将沈家上下敲打了一遍,沈青鸾被软禁的事情,没有传出半点风声,沈夫人也被解了禁足,操持嫁女之事。
两日后,南霁云一行人启程回南疆。
又过了两日,燕寒一行人也离开长安。
沈青黎惦记庄子上的苞米,去庄子上住了几日。
苞米已经长得一人多高,长出来的苞米棒子也十分的饱满,沈青黎见了,心里欢喜。
这几日,她在庄子上又是烤鱼,又是摘果子,有些乐不思蜀,还想着再住几日,萧宴玄来接她回王府了。
沈青黎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王爷怎么这般粘人?”
萧宴玄气笑了:“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为夫。”
“王爷胡说,王爷来接我,我还是很高兴的。”
“不论你在哪里,本王都会来接你回家。”
“要是以后,我们吵架了,我离家出走......”
“敢离家出走,打断你的腿。”
“那我不离家出走,”沈青黎笑得双眸弯弯,狡黠道,“我把王爷扫地出门。”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入了夜,萧宴玄揽着她上榻,将人抱在怀里。
他忽然说着:“三日后,我要带玄甲军去平州剿匪。”
第45章 属饕餮的
平州一带,盗匪猖獗,为祸百姓。
接下来,没有大战,正好肃清匪患。
沈青黎闻言,怔了一瞬,心中思绪万千,敛下所有的担忧,就如平常那般闲话家常。
“要去多久?”
“快则三四个月,慢则半年。”
再过四月,便是沈青鸾和景昭的大婚,萧宴玄若半年才回,那时,她已经离开长安,再见,或许,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沈青黎搁在萧宴玄胸膛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攥住了他的衣襟。
萧宴玄用下巴轻轻地蹭着她的额头,笑着道:“怎么不说话?这么舍不得我吗?”
沈青黎回神,眉眼微弯时,瞧不出半点情绪。
“半年眨眼就过,闲时,也可以写信,只要......”
“只要什么?”
“王爷威名在外,仰慕者众多,那些当地官员又最是体贴周到,今日莺莺,明日燕燕,后日逛个花楼,王爷消遣归消遣,别带回来扰我的清静就是。”
沈青黎从来都是端庄雍容,萧宴玄从未见过她吃醋,心中一动,翻身,虚虚地将她压在身下。
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沈青黎推了推他,没推动。
萧宴玄深深地凝视着她,唇畔带笑:“我长这么大,还没逛过花楼,要不趁着这几日得空,阿黎和我一道去玩玩?”
听着这不正经的话,沈青黎低低哼一声:“我才没那么不识趣,坏王爷的兴致。”
萧宴玄手指缠着她的一缕头发,勾着唇笑:“为夫只对阿黎有兴致,不知道,阿黎肯不肯让为夫尽个兴?”
沈青黎招架不住,即将离别的那点伤情,一下子就被冲淡了。
她抵着他的胸膛,又去推他:“我困了。”
“阿黎睡阿黎的,我亲我的。”
萧宴玄一双墨瞳暗色深浓,一看就是情动了。
沈青黎小脸漫上一抹好看的红晕。
亲近得多了,她也摸清了他的性子。
她主动一点,他会更动情,但也会更温柔。
让他自己要,只会亲得更狠。
他这个人,事事顺着她,只在这一事上,霸道得很。
沈青黎攀上他的脖颈,微微抬起身,像一株艳丽的凌霄花,缠在他身上。
她亲上他的唇,在他唇间低喃:“跟谁学的这无赖的行径?”
萧宴玄搂住她的腰,凝着她的眸光,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深黯。
“无赖吗?”
“嗯。”
“明明是阿黎先吻我的,”萧宴玄蹭着她的唇瓣,轻含慢吮,“这算不算恶人先告状?”
沈青黎如何受得住他这样撩拨,呼吸微乱,身子也软成了一滩水。
“那你要不要亲?不亲,我要睡了。”
这一声娇嗔,似一簇小火苗,将萧宴玄心底的情欲,燃得更盛了。
他将她压进锦被里,用力地吻了上去,纠缠得更深,在她即将要喘不上气的时候,滚烫的双唇缓缓下移,在她玉白的脖颈上吻出一个个红痕。
那灼热的气息似乎要将她融化,烫得沈青黎神魂都在颤栗,整个人仿似被情潮淹没,难耐地轻吟了一声。
萧宴玄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瞬间就断了。
“阿黎,帮我。”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握住沈青黎的手,往下探。
那样的庞然大物,她根本握不住,轻颤着想要缩回手,却被萧宴玄带着动作。
呼吸交缠,喘声相合,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娇软的骂声。
萧宴玄安抚地亲了亲她,加快了动作:“很快,阿黎乖。”
嘴上说着很快就好,却没有半分要收手的意思。
沈青黎受不住咬了他一口,连声音都娇软无力:“萧宴玄,下次,你休想让我帮你。”
“阿黎......”
萧宴玄动情地唤着她。
满室春情。
床帐上映出了一双旖旎的身影,一道餍足的闷哼声,从帐内溢了出来。
沈青黎双颊绯色,鬓发被细汗打湿,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萧宴玄去亲她的脖子。
“阿黎,”
“别跟我说话。”
萧宴玄听着这明显赌气的闷声,心知把人累坏了,蹭了蹭她的脸,哑声道:“我也是憋坏了。”
这话叫沈青黎没法反驳。
平时,他动情起来也缠人,却极克制隐忍。
许是,离别在即,便想纵情一回。
这么一想,沈青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那点火气也消失殆尽了。
“萧宴玄,我渴了。”
“我去倒茶。”
萧宴玄用衣摆胡乱擦了一下,下榻去打水,收拾清理了一番之后,才倒了一盏茶喂给沈青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