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化女主配合攻略——虎皮卷【完结】
时间:2024-05-12 14:34:05

  尘土在光里缓缓落下,阎心眯了眯被光刺到的眼睛,不期然注意到僧人喉结的地方有颗小小的黑痣,喉结滑动,一下一下拨动着它。
  她被那颗小痣吸引,脚下偏了些角度,在那小痣上好奇地碾了碾。
  “小和尚,你这小痣是你原身上的还是烧这泥身时点的?”阎心嘴上好奇,脚下用力有些跃跃欲试,想的是怎么把它踩成好看的碎块占为己有。
  岂料僧人竟应了她的提问,还答得极其认真,他回:“贫僧生来就有,烧这泥胎的是个严谨之人。”
  阎心碾下去的脚因他过于的坦诚迟疑了一瞬,正这时,那边江县守的搜魂结束。
  看到结果,阎心眉头蹙起,一圈下来,她在江县守身上什么都没搜到,不光是关于见晦杯的,连他的生平琐碎记事都没有,近七十年的时光里一片空白。
  发生这种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江县守生来缺魂少魄,不能记事,这样的人往往是个傻子,与江县守显然不符,二来,便是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将一些东西藏了起来。
  术法破解一类阎心不甚擅长,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局就被和尚给端了,不过不打紧,待她融了江县守的魂,依旧有办法知道她想知道的。
  阎心没有生吞人魂的癖好,融魂只能依靠法器,那就得先回她的春幽山,走前,她浓重的鬼气圈住那纤细雪白的脖颈。
  好了,是时候送这个攻略者回去了。
  僧人伤得很重,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任由黑雾越箍越紧,裂纹像蛛网一样扩散爬满他全身。
  看着生命一点点在手心流逝,阎心心情很好地翘起嘴角,泥胎碎裂,僧人的神魂被她搅碎,她在一地的泥块里精准找到点了小痣的那片,她的战利品是要带走的。
  可很快,她的目光就冷了下来。
  泥片是和尚的,裹在鬼气里的江县守也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小沙弥和江舟更是因鬼气的侵扰昏死过去。
  一切都是该有的样子,阎心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是风轻了。
  于是,为了这点算不上异常的异常,她开始肆意搅动周身的鬼气,将半个城池包裹其中,随着鬼气的不断外泄,松垮的锁链一点点的收紧,直至绞进她神魂的深处。
  魂锁是用嗜魂虫炼化而成,喜动不喜静,一旦她动用术法,这东西便会疯也似的啃食神魂,魂锁越来越粗,越来越紧,从头至尾,阎心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冷塑的神情只专注在四散的鬼气上。
  阎心的感觉没错,其实就在她的脚下,那边有个和这处一模一样的镜像世界,只不过,从他们的角度,阎心面前,僧人是叶片化的,小沙弥也是叶片,江家父子同样也是一片叶子,她杀的伤的只有几片叶子。
  但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起码,起码在那妖道总用视线轻薄师兄,还问师兄那痣是不是原身就有的时候还是真的。
  无业回想那时,还是气到眼睛鼻子歪,她她她,怎敢……
  就是那时师兄用片落叶将他从幻境里替了出去,他方知一切不过是师兄的计划。
  师兄早知以如今身体便是使了金刚印也无法从那妖道手里将江县守救出,只得以金刚印遮掩,将菩提幻境藏在其中,趁其不备将人引了进去。
  菩提幻境,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本就虚实难分,放个大能修士进去都未必能有所察觉。
  无业本还觉得师兄不该亲自犯险,直到刚刚,他师兄将江县守置换出来离开,那妖道立马便察觉出来,好不敏锐。
  还有那噬魂之痛,他搓了搓发麻的胳膊嗫嚅出声:“真是疯子!还好她出不来。”
  几乎是他话落的同时,刚还在说出不来的人就站在了他们面前,浑身遍布黑金纹路的少女语调轻快:“哼哼,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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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见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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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修周身还有大片未及收起的鬼气,长长铺在身后如黑色的尾裙,无业担忧师兄的身体,举着罗汉棍吃力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副严阵以待模样。
  他的身后,玄已靠墙而坐,先前染血的银白僧衣已被换了下来,只留下脖侧那道斜穿而上的裂纹,证明他确实在菩提幻境里待过。
  随着阎心慢慢走近,江县守父子像两只鹌鹑一左一右拼命往玄已衣摆下钻,试图掩住身形,全然不见体面,自始至终,玄已维持着闭目诵念的姿势,似乎对于她的到来并不见意外。
  “和尚,把我的东西给我。”阎心在玄已面前蹲下身,如有实质的视线一直游离在僧人喉间的那颗小痣上。
  玄已眼帘微掀,狭长的眸光里只见沉着,他道:“贫僧不记得欠你什么。”
  “是么?”阎心笑笑,不知哪里揪出一个蔫吧的藕人,无业直瞪瞪盯着那个藕人,看看藕人又看看师兄,她她她,哪里来的?
  玄已伸手在胸前的暗袋上按了按,那里已经空了,始终波澜不惊的面孔上终于透出些别的神色,很浅的一下。
  这下阎心又故意朝他扬了扬小藕人,好不得意模样。
  先前和尚抓住她的时候,她可没错过和尚还从晕倒的江县守身上拿走了这小东西。
  那些佛修最喜欢弄这种小人出去寻物,那么.......
  “你在用它寻什么?”阎心语气闲适的像是唠家常一般。
  “与你何干。”无业抓着罗汉棍往前驱了方寸,又不敢真的与她对上。
  “本还想归还给两位.......”阎心有些遗憾抿了抿唇,指尖生出鬼气缠上藕人的关节,只需她轻轻一扯,藕人就会四零八落,“唔,看来不需要。”
  说着她就要动作,谁知那藕人竟咯咯笑了起来,一佛一鬼,本是相克的东西,这小玩意儿却分外亲近鬼气,很快头顶蔫吧的荷叶又不堪侵蚀枯了一半。
  她心里嘀咕了句蠢东西,就听和尚清朗声音传来:“贫僧确实需要它寻回金身,但不能拿江县守与你交换,你可与我换些其他的。”
  金身?
  这和尚已经修出金身?
  怎么可能?佛修里就没有这样的存在,系统岂敢!
  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且说和尚没有骗人,眼下,金身的线索指向江县守,她又无故出现在这里,系统到底在盘算什么?
  阎心一瞬闪过众多的念头,面上却是不显,她佯作很好说话:“这般啊,那你有什么可以换与我?”
  “贫僧可助你问出你所寻之事。”
  阎心摇头:“你将他交予我,我自己亦可,换个。”
  玄已竟真拧眉思索起来,他的吃穿用度法器都是寺里给他的,虽他们总说,自己是破一法师的转世,本就是他的,他却无法认同。
  扫遍全身,也只有那串木珠是他自己磨的,不值个什么,况且鬼修亦用不上它。
  那还有什么?
  他想到鬼修大多都是恶鬼入道,本就不被天道认可,最后大抵飞升艰难,若能有人化解他们身上的恶怨,许有一线生机。
  他想了想说:“日后,贫僧若在,定准你一场超度。”
  呵,傲慢!
  与其他的攻略者并无二般。
  阎心缓缓站起身,背光之下,她低垂的眼眸染满厌弃:“小和尚啊,佛可不渡坏种。”
  话落,藕人变成一节一节的藕段掉在地上,谁也没看到她是如何动手的,等回神,地下已塌陷大半,玄已躺在皲裂的地底,血迹从他的嘴角沁出,他的身后,江县守父子被淡黄的光晕好好护着,任凭阎心如何攻击也不能伤及分毫。
  又是几个来回交手,阎心和僧人打得不分伯仲,她开始意识到,恐怕,僧人怕身上裂纹加重也一直在压制实力。
  阎心可以再解下一道鬼印,那时和尚终究不是她的对手,但代价是,她可能要付出一半的魂魄,比起喂饱噬魂锁,她不介意继续和和尚耗着,反正和尚的泥胎看起来撑不了多久。
  至于那个小沙弥,就是再来几个也不足为惧,但她万万没料到,猪队友版的小沙弥会是何杀伤力。
  那会儿,日已近西斜,和尚脖颈上又多了一道裂纹,无业在那头急的不行,十六岁的小沙弥将他毕生学到的术法都用了出来,管它是会的还是不会的。
  寻常术法,若手势、口诀有一处不对便不能生效,不知道他们佛修的东西是怎么回事,阎心眼见他将一个大罗法咒歪成佛家用来救人的连生咒。
  等阎心意识到不对出手阻拦的时候,连生咒已经将她和和尚捆绑在了一处,还因为她的阻拦,原本朝她施的咒错用在和尚身上。
  连生咒,主生副生,主死副死,那咒生在了和尚身上,他就是那个主,这下好了,她不光不能要和尚的命,还要保他不死。
  真真乱拳打死老师傅!
  最要紧的,这咒没有解法,和他们老祖割肉喂鹰一个路数,讲究的就是一个心甘情愿,一个舍生取义不求回报。
  神她妈邪门的情愿!
  阎心憋屈到不行,上前就要撕了那小沙弥,玄已自然出手阻拦。
  和和尚没有打头,她实在是气不过,收手的时候凌厉鬼气故意在无业的心口划了一道,血沫子溅了玄已一脸,最终汇停在喉结小痣的地方。
  小痣猩红,阎心伸手抚了上去,恶狠狠:“迟早归我。”
  无业眼睛瞪的浑圆,碍于自己犯的惊天大蠢事终究没敢上前敲掉那失礼的手。
  玄已不知道阎心为何对那颗小痣兴致那般的高,他自小习佛修佛,身体于他不过外物,与装水的器物并无二致,对此倒没什么反应,等阎心安份下来,他方才将江家父子从护阵里放了出来。
  后院因他们先前的打斗,大半的地都塌了,此刻都没有个好站脚的地方,几人便移步前厅。
  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多,江家父子这会儿具是疲累到极点的呆愣模样,玄已伸出一指点在江县守的眉心,替阎心问出见晦杯的事情,这是答应放过无业的条件。
  不一会儿,江县守果然说了,说杯子是不尽城主的,是那杯子要了他女儿的命,但是杯子如今在哪,又是如何模样,又如何作用他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他一直重复着他不想女儿死,这才老糊涂犯险招魂。
  玄已解释他是被人下了禁言咒,由不得他开口。
  阎心倒不甚在意,她已经知道了最想知道的,这世上确有一人有她前几世捣鼓出来的法器,至于是不是系统的手笔她得见了那人才知道。
  重来了这么多次,她从来没听过什么不尽城主,她问:“那城主所在?又如何寻他?”
  江县守指指后院最后一块完好的建筑:“有,有指引的信物,几位仙人您且在这稍等,小人这就去翻来。”
  说着见阎心没有阻拦之意,扯着傻站着的江舟到自己身边,边走边还说着:“去扶你娘到后面找个地方歇着,天阴地凉的,你也不顾照好你娘。”
  “都去后头莫不是想跑吧?”阎心冷不丁飘到他们中间,笑嘻嘻说着,把江家父子吓了一跳,江县守连连摆手:“仙子说笑仙子说笑。”
  一老一小搀着江夫人很快消失在视野中,阎心飞了回来,魂体缩成木珠大小往玄已手边一停,见玄已没有动作,还不耐烦踢了踢木珠。
  那意思是赶紧让她进去歇会儿?
  无业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这妖道拿他师兄的法器当什么了,他师兄的东西日后可是要当圣物供起来的,说什么不能被这妖道指染,于是硬着脑袋将玄已的宽袖扯下一截藏住那手,那模样跟防狼似的。
  阎心被魂锁磨了半天,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无事,只是疼了太多次麻木而已,这会儿只想找个地儿让魂体的她歇会儿,便很好说话移开身形朝棺材的方向飞了去,抓起江湖的尸体就要把自己塞进去。
  此举落在无业眼里无疑是对方对自己阻拦的一次蓄意报复,肉包子似的脸蛋气得通红,又不知该拿她如何,鼓着一张脸看看玄已又看看阎心。
  玄已拨动木珠的手指顿住,墨沉般眸子轻动,似是在经历某些考量。
  不多时,外间有人家掌起夜灯,为即将而来的黑幕撑起块亮色,玄已将木珠捋到手腕上,手腕轻抬。
  不需要言明什么,阎心哼了声并未拒绝,丢了江湖的尸体飘了过来,临了还不忘绕着小沙弥转了一圈,直到把小沙弥气红了眼才跟个猫似的钻了进去,
  清幽檀香萦绕,阎心竟生出些懒意,这般,和尚的木珠确实比尸体躺着要舒服些,躺着躺着见和尚竟然移步到棺材前将丢在地上的江湖小心抱起放了进去,之后一丝不苟整理起被弄乱的棺材、祭台,再是坐下诵经,从头到尾像个真正慈悲心的僧人一般。
  阎心的心情顿时说不出的烦躁,但一时她又抓不住由来,任由那串情绪在胸腔四撞之后,她恍然了悟——
  是伪善啊,他们惯常以拯救的名义,做着悲天悯人的事,却为的是将人送进无法翻身的地狱。
  怒火穿不透如阴影笼罩的系统,最后只能落在同为局中人的僧人身上,阎心盯着玄已开始找茬:“过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和尚,你不会故意将人放走了吧?”
  说着,后堂方向马儿一声嘶鸣,十分应景传来,又很快渐远,玄已停下诵经的动作,面上带着后知后觉:“贫僧以为你是故意将人放走,原来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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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见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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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心被这话说的一噎,那股无名的怒火莫名哑了半截,她确实看出江县守的心思,本以为他会为了儿子留下来,毕竟江舟死期将至,能救他的人就在这里。
  不过也用不着她着急,那边无业早就坐不住了,提着金刚杵想出门去追,可又放心不下师兄,来来回回的恨不得将自己撕成两个人用。
  实在不怪他上火,江县守身上那只藕人,是目前找回师兄金身唯一的线索,他得弄明白藕人为何会出现在他身上。
  几日前,玄已修得小圆满外化出来金身,距离成佛仅一步之遥,初得金身的他就如那换鳞之龙,虚弱的还不如普通人。
  寻常修士肯定少不得有护法在旁,但玄已自出生起便被秘养在寺里的地下宫,知道他存在的人本就寥寥无几,加之他性子稳重少要人操心,一时谁也没想到这茬,不成想还就真出了岔子。
  金身是他修为的一个外化,且不说贼人会拿金身做些什么,重要的是,没有合适的肉身承载,玄已迟早会被功法反噬爆体而亡,这个过程可能是一个月,可能一年,形势可见危急。
  事出之后,寺里放出不少用来探寻金身的藕人,怎奈贼人狡猾,一时大陆各地角落都有传信回来,金身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各地,又怕错过金身的线索,只能全寺出动,结果皆一无所获,平白被支了出去。
  拖延的时间越长,找到金身的机会就越渺茫,无业想到师兄脖颈上的两道裂纹,挣扎半晌还是不肯放过手上仅有的线索。
  只是两句话的功夫却见人又折返了回来,无业背上背着江舟,一会儿不见,江舟身上竟透出股枯死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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