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开始盼盼不好意思白收,给她银子,李婶坚决不收,说她又不是卖菜的。无奈盼盼只好把银子收起来,早上得空时,就送点自己做的给她。
“够吃,家里就我和楚子两个人,楚子又不天天回来吃饭的,你说我哪吃的完呐。”说到儿子,李婶脸上浮现出笑意。
“那就好,李婶你在这坐着,我前些日子得看到了一块布,特适合你,我给你拿去。”
李婶也是个寡妇,为什么要用‘也’?好吧,李婶是个寡妇,她丈夫前些年得病走了,留下半大的儿子和她相依为命。李婶儿子,也就是楚子,现在在长药堂做学徒,是个有出息的。
很快,盼盼就拿来了布,云纹形花式,料子摸着很软很舒服。
“你给我了,你还有吗?”李婶爱不释手地摸着。
“你就拿去吧,这颜色我穿着也不合适啊。”
见盼盼如此说,李婶也不推辞了,笑道:“那正好,现在做一件,过年时候再穿。”
“唉对了,马上要过年了,你是在这过吗?”说到过年,李婶便随意地提了一句。
“嗯,就在这里过。”唉,除了这里哪里还能到哪里去呀。
李婶听她声音有些低落,以为她想起死去的丈夫,岔开话题:“那你今年可是第一次在十里过呐,要好好办一下,保管来年你的店红红火火。”
“好的。”
俩人说了会话,李婶就赶着回家做饭了。
李婶走后,盼盼想了想,觉得好真要好好操办一下年货。她一人过年,如果还冷冷清清的,那才惨哩。现在她一个人,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下午,盼盼关了店,按着李婶推荐的地址准备割点肉回去做腊肠,腊肉。肉铺不远,李婶说往着东面走,过了桥就是了。
盼盼本想在菜场随意买点就是了,但是李婶非说那里的肉新鲜量足,一定要去那买。那架势好像她不去买,就损失了几两银子似的。盼盼苦笑不得只好同意下来。
和李婶描述的一样,过了桥她就一眼看见了她要找的地方。不是因为那肉铺离得近,而是那店门上挂了块黑色招牌幌子,上面写了个大大的‘肉’字,在风里呼呼的飘,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盼盼不识多少字,但这个‘肉’字她看了就觉得写的真好,有力度,要不是布厚,都像是要被穿透了一样。
盼盼走上前,发现铺子一个人也没有,连卖肉老板也不在。可真是心大,肉放在外面也不怕被人拿了。不过人家老板不急,她急什么,便仔细地挑选肉起来。肉大半都已经卖了,只余下廖廖三四块,看起来也还新鲜。看来正如李婶所说的生意真的很好呢。
好像感觉到前面有人靠近,盼盼抬头指着一块肉道:“给我割两斤这个肉.......”
看到眼前的人,盼盼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天天晚上喝豆花的男人嘛,难道他就是这家店铺的老板?
第一次在白天看到他,盼盼终于看清了这张脸。古铜色的皮肤,眉毛浓黑,斜飞入鬓。剑眉下的那双眼睛深不可测,看不出情绪。身材高大伟岸,足高了她一个半头,他的袖子挽起,里面露出紧实的肌肉,脊背挺拔,像个墙一样矗立不动。
邹胥皱着眉看着眼前瞪着眼的小女人,这个点好肉都卖光了,她挑的这块肉色泽还行,但肉质不如早上的紧致了。
眼神一如既往的,瞎!
“买肉做什么吃。”
“做腊肠。”男人的声音极淡,带着秋天的凉意,盼盼不由自主地回答了。
现在买肉还要说明用途的吗??
“你选的这块不合适,你明早再来。”说着,邹胥把剩余的肉连同摊子搬到屋内。
盼盼见他收摊了,慌忙拉住他的手臂,“别呀,我看那块肉就挺好,我早上很忙的,没有时间来买菜的。”
邹胥低头看着臂上的小手,冷眼道:“我不卖不合适的肉,你去别处买吧。”
说完,邹胥甩开她的手,也不管她还站在外面,直接关了店门。
真是个怪人嘞!她都不嫌弃了,他竟然还不卖!这么早就关门,分明就是不想卖她肉!要不是李婶,她还不来呢。
盼盼恶狠狠地瞪了几眼紧闭的大门,只能气呼呼地回去了。下次看见李婶,她一定要告诉她,这男人是个傻子!
晚上,邹胥吃完饭,脚步不自觉的往一品豆花香走去,每天喝惯了,不喝总感觉少点什么。
一品豆花香前,男人停住了脚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店门紧闭,上面挂着一个写着休息的小木牌。
呵,还和他杠上了。
男子身边温度顿时降了几度,秋风更凛冽了。经过的行人缩缩脖子,加快了脚步,冻死个人。
“还好有你啊,不然我这老眼昏花的还不知道描成啥样呢。”李婶靠着蜡烛,看着手里的花样,满意的点点头,“还是你们年轻人手巧,画的好看啊。”
盼盼把手里画好的递给李婶,“下次你要描叫我就成了。”
李婶一把拉住正要走的盼盼道:“今天耽搁你开店了,是婶子不好,一会就在我这吃了在走。楚子今天不回来,我一个人吃也怪冷清的。”
“那谢谢李婶,我就留下来尝尝李婶的手艺啦。”半起的身子又坐了下来。
李婶把花样放进篮子,回头说道:“你坐会,我把菜端来就好吃了。”
盼盼看着桌上跳跃的烛火,心里想想那人吃了闭门羹的样子就想笑。本身她可以晚上再过来帮李婶的,但想到下午的事,她索性关了门到这来了,让他也尝尝吃闭门羹的滋味。
“笑什么呀,怎么开心。”推门进来的李婶看见傻笑的人儿,好奇的问道。
盼盼起身帮忙把菜摆好,“没什么,我刚想到有个每天晚上喜欢喝豆花的客人。”
“那咋办,今晚你没开门呀。”李婶停住了放菜的手。
“别担心,一天不吃打什么紧,我们吃吧。”盼盼把李婶拉过来坐下。
“下次可别这样了,画花样什么时候都行,你刚开店最重要的就是多积些老顾客。哎呀,你还年轻不懂,你以后就知道了,这年头除了钱什么也靠不住啊。男人啊,儿子啊最后还是要走的。”李婶语重心长的说道。
盼盼见李婶越说越伤感,再说下去晚饭都要难过的吃不进去了。忙打住她,和她讲了下午买肉的事。
李婶从刚才的伤感抽出来,夸道:“邹胥果然是个良心商家,现在不多了。”
“……”还想……好吧……盼盼把抱怨咽回肚中。
不过知道一件事,他叫邹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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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出场,收藏果然动了,开心!话说,我干嘛把男主压到那么后啊!
第24章
天不亮,在十里镇上的一个小屋子里,暖暖的灯火亮着,从里面传来嘎嘎嘎的石磨声响,在寂静的小院子里听的格外清楚。
推了半响,少女停了下来,用袖子拭拭头上晶莹的汗珠,然后把桶里剩下的一点豆子倒了上去,嘎嘎嘎的声音又在屋内回响起。
终于推完了,外面的天亮了大半,盼盼坐在凳子上看着慢慢一桶的成果,喘着粗气。她的汗水浸透了秋衣,粘在身上怪难受的,盼盼不舒服的扯扯衣襟,露出大片雪白。
等她有钱了,一定先买头驴!她现在既要磨又要做的,还不如头驴呢。
盼盼瘫在凳上,累得头脑放空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这个点来找她的只有李婶了,盼盼赶紧起身拉好衣服,对院子喊道:“来了!”
一开门,盼盼愣住了,不是李婶,却是昨天不卖她肉的男人......
他来干什么?难道,他昨晚没吃到豆花,现在报复来了?
盼盼越想越有这种可能,默默的后退了两步,做好随时关门的准备。
“你来干什么?”警觉的问答。
邹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防御的女人,在心中嗤笑了一声,她这是在防他吗?真是被她蠢笑了,他要是想做什么,这扇破门能挡的住谁。
“卖肉。”冷清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嘲笑。
盼盼低头一看,他手里果然拎着一个竹篮,里面有块比昨天看上去好上不少的肉。
还真的是来卖肉的......是她想多了......
“哈哈,我还以为你来吃豆花呢......”盼盼尬笑了两声,把门开大了不少。
外面的风从门口里呲溜地吹进来,放松下来的盼盼忍不禁打了冷颤,身上的衣服变的冰冰凉。
半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材,颈脖的雪白让人联想非非,因为寒冷在风中还微微发抖的身体。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是个男人看到了,都会勾起身体里与生俱来的保护欲吧。
“多少钱?我去给你拿。”看他诚心送肉过来,知道昨天是她冤枉他了,心里有些羞愧,语气顿时软下几分。
邹胥敛下幽深的目光,神色不明,手一松,篮子掉到了地上。
“晚上再算。”说完转身就走了,脚步沉稳,却比来时快了不少,好像身后有妖怪似的。
“啊?”盼盼还没反应过来,高大背影已经走远了,只留下地上孤零零的篮子......
真是怪人一个,不过也好,她在外面吹的快冻死了。
盼盼跺跺脚,拎起地上的篮子,赶快跑回屋内把衣服换了。
换好衣服,盼盼把篮子拎到厨房,把肉拿出来时,发现里面还有段小肠。
盼盼脸上浮现起笑意,这男人还挺细心的嘛。
没想到早上有个送肉的,下午又有个送肉的来了。
吃过正午饭,店里没什么生意,盼盼趴在桌上小憩。早上她起得早,她习惯中午趁着没人都会在桌上趴一会的。
“潘丫头,你昨天没买到肉,你看看我今早买肉的时候顺便给你捎上了点。”李婶用绳子串着,拎了块肉走进来。“你说你是要做腊肠的,这块又新鲜,肥瘦还正正好。”
听见李婶的声音,盼盼迷迷糊糊地醒来,擦擦口水,发现李婶也是给她送肉来了。
这毕竟是李婶的心意,盼盼也不好意思和她讲她已经买到了,只得接过李婶手里的肉,“李婶你先坐,这肉多少钱?”说着,向柜台走去。
“这里两斤多一点,小邹人不错,算我五十文,你给我五十就行。”
“好嘞,你收好。”盼盼从抽屉里数了五十个铜板递给李婶。
李婶收下钱,“婶子就不多坐了,现在白天时间短,我要回家多做点针线活呢。”
盼盼目送李婶出去,回头看到桌上的肉,又想到厨房的那块,有些哭笑不得。
下午,盼盼把邹胥送来的肉洗干净,刮掉猪毛,将肉剁碎,加上各种香料腌制。两块肉全做腊肠估计小肠不够用,盼盼把李婶送来的那块做成了熏猪肉。
盼盼在后厨一直忙的腰酸背痛,,一抬头天已经黑了大半,突然想起早上邹胥好像是说‘晚上来算’的,盼盼赶紧洗净手,小跑到前堂,发现邹胥已经坐在那了。前堂没点蜡烛,他就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要不是盼盼知道那角落是他的老位子,她还看不出来呢。
盼盼从柜台摸出火折子,边把灯点上边问道:“你来了怎么不叫我呀?”
男人稳坐如山,不作声响。烛火下,挺立的鼻子在刀削般立体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真是闷葫芦一个,盼盼在内心吐槽道。
“还是一碗咸豆花吗?”人家不说话,但生意还是要做的,何况他早上还帮了忙。
“嗯。”好看的喉咙动了动,吐出一个字。
很快,盼盼从后面端了碗豆花出来,放在桌上,这次还外加一个黄金蛋饼。
这不是普通的饼,它是一个大得过分的黄金蛋饼,占满了整个盘子。
“这个饼呢,是谢谢你早上特地跑一趟,里面给你放了三个蛋呢。”不用客气,快吃快吃,她可是知恩图报的。
邹胥看看碗里的饼,金灿灿的,闻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可是……他是吃过晚饭的来的……
想要拒绝,抬头看到那小女人坐在他对面,一脸期待的样子,邹胥迟疑了下,还是动了筷子,从饼上夹了一块下来。
“好不好吃?”她也是第一次做那么大的饼,味道应该还不错吧。
他那么大一个人,每天晚上只吃一碗豆花,哪里吃的饱啊。以前和他不熟,她自然不会多管。现在她觉得这人吧,虽说闷了点,但人却顶好,所以做饼时,多加了两勺面粉和鸡蛋。
“嗯。”
“下次我也可以给你做那么大的!”
“……不必。”
以前从军的经历,邹胥吃饭一向很快,转眼一个饼和一碗豆花就见底了。
“哦对了,这是肉钱,加上小肠七十文够不够?”邹胥早上送的肉比李婶拿过来的掂着还要重几分,她也不知道具体多少。
邹胥看了眼桌上的钱,随手拿了一半,“够了。”
“我不是贪便宜的人,这些你全拿去。”盼盼见他只拿一半,便把另一半推了过去。
邹胥视线在她白皙的手上一顿,收了回来,语调微沉:“够了。”
这人还真倔强,有钱还不收。不过还好他碰上了她,盼盼拿起桌上的铜板,掰开邹胥的手,放了进去。
放完,盼盼还在心里默默的评价了下,他手很宽大,里面有着厚厚的老茧,硬硬的,热呼呼的。看起来和他人一样,很有力量。
被这张手握着,应该很有安全感……
天哪!她怎么了?!胡思乱想什么呀!盼潘摇摇头,想把奇怪的想法甩出去似的。“给你,你就收着吧。”
邹胥握紧了手,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柔软。心也跟着软了下,但马上又硬了起来。
这女人对谁都是这样嘛?是不是随便哪个男人在这,她都能摸上去?!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作者〔举起手,弱弱地问一句〕:刚才你被摸的不开心吗?没有肌肤接触,你准备以后纯精神交流吗?
邹胥〔一记斜眼瞟过〕:个稳滚。
作者:滚是什么意思,你想以后和女主怎么交流嘛!给句准话嘛!哎别踢别踢,我滚就是了……)
男人脸立马冷了下来,周围围绕着一股煞气,站起身一声不吭的走掉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盼盼被一阵杀意怔住了,难道刚才她的动作太放荡了?可她只是摸了一下他的手,然后不小心的肖想了一下,就生气了?!
盼盼内心泪流满面,她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不是妖艳贱货型的荡妇……
第25章
邹胥回来时,邹老太正在屋里腌咸菜。一根大棍子在缸里不停的戳着,听见脚步声,便向外喊道:“胥儿,把外面井边的石头搬个进来!”
听到老妇的声音,邹胥收了收身上的煞气,弯腰挑了个最大的石块,轻轻松松搬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