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彭格列的大家对她都很好,在其它世界也总会遇见善良的人,这里有阿拉丁的陪伴,时不时会去的另一个世界也有松阳老师和私塾同学们的关怀。
但她似乎就独独缺少了快乐的能力,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悲观,仿佛被困在一片灰色的地带,与外面的世界都格格不入。
最近九代目似乎对远在日本的一个小孩分外关注,这也让久泽春理十分担忧,害怕那位慈祥的老人会因为有了更喜欢的孩子而疏远她。
她和母亲现在几乎全靠着彭格列维持生计。
“我想我应该多朝他笑笑,”久泽春理紧皱着眉,轻轻叹了口气,“有个朋友曾经跟我说,大家都会喜欢爱笑的人。”
“大家都喜欢爱笑的人……这话好像是没错。”
阿拉丁坐在大殿堂中心的最上面那层阶梯,不断摇晃着双腿,右手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道:
“但笑这种事应该是自然而然的才最好吧,感到开心了就笑,不开心的时候就哭。”
“如果是因为别人的看法才勉强自己去迎合着笑的话,那这样也太难过了吧。”
名为乌戈的蓝色巨人在他身旁安静待着,盘腿靠在墙边,俊朗的脸上双目紧闭,像是陷入了沉睡。
久泽春理屈膝坐在阶梯前的地板上,捧着一本阿拉丁递给她的书,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压抑自己的情绪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蓝发男孩托腮静静注视了她一会儿,仿佛看见了一团黑云弥漫在女孩的四周,压弯了她的脊梁。
他忽然站起身,身形活泼地跳下阶梯,带着笑容朝她的方向走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因为感受到了开心的情绪,所以才去笑啦。”
“我、我没办法……”
久泽春理嗫嚅着嘴唇,眼尾耷拉着,丧气道:“我尽力了,可是我……”
笑得并不好看。
“你想要试试魔法吗?”
阿拉丁扑闪着那双大眼睛挨了过来,很是夸张地用双臂划了一个超大的圆圈,“我和乌戈最近一直在捣鼓一个超棒的东西哦,是准备送给你的礼物!”
久泽春理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礼物?”
阿拉丁从身后掏出来一条做工精细的手链,似乎是由一颗颗亮晶晶的红色圆石制作而成,在明亮的光线下泛着剔透的光泽。
“你的到来是这个世界送给我的礼物。”
他牵过久泽春理的一只手,小心将手链戴在了她的手腕上,笑道:“所以我也想送你一个礼物。”
晶石触碰皮肤的那一瞬间,蓦然有一种神奇的感受顺着左手的脉搏冲上了她的大脑,刺激着神经。
书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心脏的跳动强而有力,眼前世界的灰色仿佛都被手链带来的暖风一扫而空,久违的明亮情绪涌上胸口。
久泽春理被心中突如其来的变化冲得轻轻颤了一下,按着左腕的手链,愣愣地抬头看他。
阿拉丁解释道:“这是一条能够共享快乐的手链,能让你体会到我开心时的感觉。”
魔法的波动吸引了一只只像蝴蝶般会发光的白金色物质,如流光般萦绕在他们周围,整个殿堂都被铺满了辉煌明亮的颜色。
阿拉丁双手朝上摊开在面前,闭上眼睛,发丝与身上的短衫无风自动,逐渐的,一些金蝶遵循着他的意愿,在他手心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圆圈。
蓝色长发的小男孩撩起眼帘,如大海般浩瀚清澈的水蓝色瞳孔里流淌着点点温和的星光。
他捧着由鲁夫组成的花圈,轻轻戴在了她的头上,笑得灿烂:
“那么春理酱,你现在觉得开心吗?”
话音落下,九泽春理眼里渐渐泛起光亮。
“……开心。”
女孩抬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头顶的光圈,金色蝴蝶煽动着翅膀,亲昵地轻吻了她的指尖。
她下意识扬起了嘴角,眼尾微微下压,眉眼弯起,回答了他:
“我喜欢这个,阿拉丁。”
第18章
好奇心
虽说是收留了从异世界穿来的久泽春理,实际上当天晚上夏油杰并没有在家里过夜,仅仅只是帮她换了套干净的床铺后便出了门。
看起来行色匆忙,应该是要去处理什么要紧事。
久泽春理不会去过问他的私事,对于这个世界的状况也不是很了解。
毕竟她大多数情况下去的都是阿拉丁的圣宫,再就是坂田银时所在的世界,相比之下,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并且每一次待的时间也十分短暂,从来没有超过一天。
基本上除了夏油杰之外谁也没接触过。
还记得自己在五岁那年的夜晚无故从夏油杰的房间消失,第二次来就以八九岁的样貌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对方当时那副惊诧的表情——他这个世界才过了短短几个月。
就算后来她好好地解释了前因后果,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恍然,仿佛重塑了世界观。
不过这一次的时间明显比以往要久,久泽春理顺利度过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醒来后,空无一物的桌面上多了一把铜制的钥匙,边上放着一袋还热腾的早点,应该是夏油杰早上回来过一趟。
袋子上还贴着一张小纸条,用干练利落的黑色字迹简单写了一句话。
【在家里待着无聊的话可以出门走走,袋子下面给你留了点钱。】
她拎起早点袋,下面果然还压着一叠纸钞,看起来数额还不小。
久泽春理并不打算花夏油杰的钱,但她确实有要在这个世界逛一逛的想法,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这一叠纸钞里取了两张面额小的带走。
这里的确和她那个世界十分相似,不仅是城市里的装潢与人们的穿衣风格,就连包括纸币在内的一些小细节都一模一样。
这令走在大街上的久泽春理感觉十分奇妙,就好像自己从未进行过穿越。
心中默默记下回去的路,视线也随意地扫荡着四周,下一刻,她的目光在触及到某个点时倏然一凝,停住了脚步。
……那是什么东西?
远处的电线杆上骇然缠绕着一条像是巨型蜈蚣一样的生物,细长的身体上坑坑洼洼地长着许多肉疙瘩,四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在脑袋上明显凸起,扭曲地蠕动着,看起来很是恶心。
久泽春理还是第一看见这种畸形的生物,奇怪的是周围人都仿佛视若无睹般地从它身边擦肩而过。
是习惯了,还是根本看不见?
站在人群中这样直直地盯着一个地方着实有些醒目,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随处找了一个偏僻的树荫,装成一个散完步乘凉休息的行人,暗地里关注着那条虫子。
根据它的动向与人们的反应来分析,似乎看不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时,肩膀冷不丁被人从后方轻轻拍了一下。
久泽春理呼吸骤然停滞。
有人从身后近身,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顷刻间大脑疯狂拉响了危险的警铃,她绷紧了神经,下意识转身抬腿一个回旋踢。
来者仿佛早就料到她的动作,抬手成功格挡后手臂一翻便卸了她的力,游刃有余地将她的小腿按了回去。
“喔,警惕心很强嘛,好厉害好厉害。”
那人毫无诚意地夸赞了一句,随后很有分寸地退后几步远离了她,举起双手以示无害:“放宽心,我可没有什么敌意。”
久泽春理抬头,入目的是一个白色头发的男人。
身形高挑,穿着一身有些奇怪的高领衣,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感,唇边绽开的笑容十分痞里痞气。
最令人在意的是他那双眼睛,仿佛盛满了碎星的银河,是即使身处阴暗处也无法黯淡的亮色。
她暗暗攥紧了刚拿在手中的云属性匣,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礼貌的笑,“不好意思,刚刚有些条件反射,请问你是……?”
“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男人显然没有要告知她姓名的打算,只是用着一种玩味的表情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她,仿佛在看什么稀有生物一般。
他缓慢开口:“见你一直在盯着那条电线杆上面的那个东西,觉得有些新奇而已。”
“啊……我只是在发呆。”
久泽春理快速反应过来,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事,她又看了一眼电线杆的那个方向,随即恰到好处地做出一副疑惑茫然的表情:“你说的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男人挑了挑眉,目光灼灼地盯了她几秒,忽而满不在乎地耸肩道:
“谁知道呢,或许是什么脏东西吧。”
对话进行到这里,变故再生,远处那条丑陋的巨型蜈蚣像是忽地感应到什么似的,不知为何松开了那根电线杆,尖叫着猛地往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久泽春理余光注意到这一幕,心中陡然发紧,却依然面色镇定地站在原地,谨慎地没有动手。
能够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背后,这个白发男人的实力想必不差,或许根本不需要她来解决。
果不其然,原本放在她身上的视线一转,对方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那东西就不知道被什么切割了一般,瞬间变成了几段肉块。
只是还不待久泽春理松口气,却见那分裂的肉块抽搐了几下,随后重新长出了眼睛与各个器官,并迅速做出分工,一堆朝着男人扑面冲去,一只张大了嘴对准她的脖颈就要撕咬。
危险已然近在咫尺。
见白发男人似乎被转移了注意力,来不及思考,久泽春理手中乍然出现了一把大太刀,为防止这东西继续分裂,她手腕灵活一转,将太刀翻了一个面,旋即覆上紫色火焰,用刀背发力砍去。
然而还没等武器触碰到对方,身边的男人忽然抬手玩儿似地做了一个手势。
下一秒,所有分裂出来的蜈蚣蓦地炸开,化成一片血雾消散在这世间。
久泽春理的动作顿住了。
“嚯——?”
白发男人收回了手,慢悠悠地转过身来,那双银眸微微眯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差点被骗过去了呢,原来你能看见啊。”
既然已经暴露,久泽春理见状也干脆不再隐瞒,她放下刀,坦然询问道:“这是我第一次见,那是什么东西?”
“五条悟。”
男人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突兀地指着自己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后,反而先是开口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听说过——咒力?”
很陌生的词汇,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久泽春理自然不可能听说过。
她摇了摇头。
五条悟歪头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视线在她全身上下游离了一圈,接着伸手一指,开口道:
“在我告诉你更多消息之前,你能不能先为我解个惑?”
久泽春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武器,立刻明白对方所谓的解惑是指哪个方面。
她将云属性匣子摊开在手心,给对方看了一眼。
“是我家族使用的技术,可以从匣子里取出武器。”
这种事倒是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毕竟就算将什么机密全部告诉对方,他也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从别处再找出更多的细节。
在这里,她说的一切都无从佐证。
“我刚刚好像看见奇怪的紫色火焰?”
“那是我家乡的一种能力。”
“……真稀奇。”五条悟点了点头,视线从那把太刀逐渐转向少女的双眸,低声缓慢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能力呢。”
“这在我们那里并不罕见。”
久泽春理温和一笑,将话题带动下去:“那么,请问五条先生现在是否能为我解惑了呢?”
“当然。”
五条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副全黑的墨镜,松松垮垮地挂在鼻梁上,朝她咧嘴一笑:“先跟你解释一些最基本的。”
“如你所见,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一些恶心的脏东西。”
“我们刚刚提到的咒力,是一种提炼于人们自身负面情绪的力量。而你看见的那丑东西叫做咒灵,则是从人类产生的负面情绪中所诞生的怪。”
“一般来说,几乎所有人类都能产出咒力,不过拥有较少咒力的人并没有能够看到咒灵的能力,其中大部分普通人都包括在这个范畴内。”
听到这里,久泽春理心中失笑,这个设定倒是让她想起了远在自己世界的太宰治和曾经的自己。
她真应该庆幸她那里没有咒灵的存在,不然周遭的麻烦事又会多出不少。
“但是!”
五条悟突然话锋一转,音调升高,夸张地双手比枪对准了她。
“问题在于你分明可以看见咒灵,我却没有在你身上看到任何咒力的存在,这种现象这么多年来我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碰到过,更何况……”
更何况看久泽春理的样子,她周围似乎并没有任何能够接触到咒术这种圈子的人,本身几乎对咒力的存在一无所知。
如果她没有撒谎,在这个世界生活这么多年,并且刚刚真的是才第一次看见咒灵的话,那么可疑的点就太多了。
以及她的战斗武器和方才展露的力量……
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对于眼前这来历不明的少女,此刻他心中的好奇简直快膨胀到了顶峰。
看着五条悟凑过来前前后后,一边摇着脑袋啧啧称奇,一边或是弯腰附身,或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久泽春理万般无奈。
她将武器收回匣子,笑容不变地退后一步,制止了对方这种仿佛对着一只珍奇动物的观赏行为。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回答,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我该离开……”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
一股突如其来的直觉充斥了大脑,下一秒,久泽春理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似乎极快地压缩了一下。
看来是时间到了。
“……我的名字叫久泽春理。”
她笑着重新对上五条悟的视线,对方似乎也在霎那间感应到了什么,微偏着头定定地盯着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他看着少女双手提起裙摆,弯腰朝他行了一个道别礼。
“五条先生,我们有缘再见。”
依然没有任何咒力的波动,久泽春理从眼前消失了。
第19章
气急败坏
久泽春理每次停留在异世界的时间随机,但回来的地点不出意外都会出现在她所信任,并绝对不会对她造成危险的人身旁。
仅仅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空间的转换就已经完成,她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还没等大脑适应环境的变化,耳边蓦然传来一阵重物砸地的声音,她刚转过头,整个人就被拉进一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