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霏表示:“…………………”
她看了他一眼,不死心地又关上门,再拧门把手。
门把手动也没动。
她转头去看高驰。
高驰皱了皱眉,抬起手去拧门把手。
啪嗒一声,门开了。
云霏霏表示:“尼玛!”
她又不死心地试了几次,只有一次能打开,高驰也是时而打得开,时而打不开,她气得踢了门一脚。
高驰弯下腰,仔细研究了一下门锁,说:“锁不对。”
云霏霏问:“咋不对?”
“坏了,先换把锁。”
云霏霏当即打电话给换锁师傅,可换锁师傅去喝喜酒了,两人约在了第二天上午十点。
*
早八点半,云霏霏打着哈欠推开卧室门,却见本应睡在沙发床上的人没影了,餐桌上放着热乎乎的早饭,她洗漱完在餐桌前坐下。
早饭是昨夜她点的豪华大餐剩下来的,连吃了高驰两顿,她良心上过意不去,就点了很多。
刚拿起筷子,门外突然传来三声急促的敲门声,她放下筷子,边往门口走,边问:“谁啊?”
没人应声,她以为是换锁师傅,手刚摸到门把手,直觉告诉她应该先去看看猫眼,于是,她趴到猫眼上看。
一双眼睛冲入眼帘。
云霏霏吓得连退两步,又走上前,哆哆嗦嗦地把门反锁了。
几乎是刚反锁好,门外就传来震天动地的砰砰砰砸门声。
云霏霏发着抖问:“谁?”
回答她的是门又被砸了几下。
云霏霏立刻转身跑进卧室,将门反锁,打电话给高驰,他没接,她找到姜晓波的号码,拨通了。
*
姜晓波正在和小君做晨间运动,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了救命两个字,吓得他整个人从小君身上翻坐起来。
云霏霏握紧手机,声音抖得姜晓波压根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听到了救命两个字,他轻声安抚了她一下,挂断了电话。
他人不在昔阳,赶回去还需要时间,立刻打电话给了高驰。
小君听到电话那端是个女声,而姜晓波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气得她直接一巴掌将亲上来的姜晓波给呼了下去。
“滚!”
姜晓波脸疼,一脸委屈地躺回她身旁,去搂她腰。
小君直接又呼了他胳膊响亮的一巴掌:“滚蛋!搂那个女人去!”
姜晓波这才明白她在吃醋,耍赖皮,将她整个人捞回怀里,亲了亲她嘴,解释说:“她只是一起凶杀案的涉案人……”
小君才不管这些,男人的德行她比谁都清楚,瞪他:“长得好看吗?”
姜晓波被问得卡壳了一下,立刻摇头:“没仔细看过。”
小君冷笑:“姜晓波,少给我耍心眼!”
姜晓波见不管用,正色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纪律,我怎么可能为了个女人违反纪律,不要这身警服?”
小君看了他好一会,使劲揪住他耳朵,威胁道:“你给我记住,要是胆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告诉你们江队!”
*
云霏霏挂断电话,打开了窗户。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门口那人敢闯进来,她就直接跳下去。
摔个半残也比被那啥好。
听到砸门声越来越大,她蹲在窗户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捂住耳朵,在心里一遍一遍骂高驰,甚至连手机响了都没听到。
姜晓波在电话里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驰赶来时,发现门裂开了道口子,而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急得使劲敲门。
敲了好一会,隔壁邻居大妈打开门,见是他,松了口气,说:“早上有人砸门,估计吓着了,你打她电话。”
高驰一愣,问她:“砸门?”
邻居大妈说:“上任租户儿子借了笔高利贷消失了,放高利贷的找上了身体不好的夫妻俩,经常上门催债,闹了好几次,房东就把他们赶走了。怕是那放高利贷的找错地方了。”
高驰问:“看清那人模样了吗?”
邻居大妈摇头:“没看到。他也没砸多久,听到我开门,就跑了。”
高驰还要敲,手机响了,他一接通,就听到那边在吼:“为什么一大早不打声招呼就出门?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他皱着眉听完,说:“开门,我在门口。”
云霏霏听他说在门口,一把甩开被子,起身打开卧室门,被门上那条大裂缝惊到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打开大门,火大到就差手叉腰了:“为什么一大早不打声招呼就出门?”
高驰看她吓得脸色卡白,解释说:“今天周日,我值班。”
云霏霏高抬下巴,使劲瞪他:“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高驰说:“在开车,没听到。”
云霏霏不信:“骗谁?!”
高驰看了她两秒,没解释一早出门是回了趟家洗澡 换衣服,她打电话时正在开车没听到,接到姜晓波的电话时刚停好车,问:“你有仇家?”
云霏霏已经想到了肯定是姜晓波打电话给了他,他才会赶来,但气还没消:“没!”
高驰说:“再想想。”
云霏霏说:“真没!我五好公民!”
“那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
“看到那人了吗?”
“猫眼里看了一眼。”
高驰问她:“看清楚了吗?”
云霏霏气慢慢消了,转回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没,他带了帽子和口罩,脸都遮住了。”
高驰走进屋,说:“你仔细想想,砸门的人和那天那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脸都遮住了,啥都没看见,云霏霏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领着物业经理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一进屋,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高驰,又将云霏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她:“你是这房子的租户?”
中年男人眼神很奇怪,云霏霏感觉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到高驰身旁,不自觉拉住了他的衣袖,回:“我是。”
高驰感觉袖子被她拉住,转头看到她害怕,微微侧身挡在了她面前。
中年男人打量了两人一眼,看姿态甚为亲密,认定两人是情侣,说:“我是户主。”不让他们开口,继续说:“这房子我不租了,你们另找地方住吧。”
云霏霏说:“我付了半年的房租和押金。”
中年男人看了看门,说:“我听说,这砸门的人是你仇家?”
云霏霏看向物业经理,物业经理撇开脸。
“谁说的?”
中年男人说:“你别管谁说的,总之,这房子我不租了,你们赶紧搬走,修门的钱也不用你们出了。”
云霏霏说:“我们签了合同,合同上……”
中年男人打断她:“押金和房租我退给你们,请你们马上搬走。”
中年男人把屋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后,回到两人面前,又将云霏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
“你是做什么的?”
云霏霏脸一沉:“你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留下一句:“给你们两天时间,两天后,我来换门换锁!”离开了。
二十分钟后,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谁约的换锁?”云霏霏回过神,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口。
“我约的,可是现在用不着了。”
换锁师傅看了看她,打量了一番破门,说:“嗯,是用不着了,但是上门费还是要给。”
云霏霏没想到还有上门费,愣了下,问:“多少钱?”
换锁师傅说:“二十。”
云霏霏回卧室拿来现金给他。
换锁师傅看了她一眼,收下现金,说:“我认识修门的,你要不要……不过,这门质量也太差了,你换个质量好的,保证砸不烂。你怎么不装防盗门?”
云霏霏摇头:“谢谢师傅,不用了。”
换锁师傅见她脸色不好,不再说话,拎着工具箱走了。
云霏霏盯着门看了会儿,问高驰:“门是怎么被砸开的?”
高驰看一眼门,说:“踹的,师傅说的对,这门质量很差。”
云霏霏问:“真的?”
高驰没说话,走到门边,手扶着门,抬脚使劲踹了下去。
两脚下去,门上又添了条大裂缝。
云霏霏冷哼了声,走到门边,高驰看了她一眼,扶着门,往旁边走了一步,给她让出了位置。
云霏霏找不到借力点,就抓住高驰胳膊,往门上踹了三脚,看到三脚下去,那条缝居然完完全全裂开了,冷笑了声:“很好!”
她转身回了卧室。
卧室门没关,里面咣咣铛铛,高驰走到卧室门口,看到衣柜门开着,云霏霏趴在衣柜里,正往外扔东西。
他问:“打算去哪?”
云霏霏回:“宾馆。”
“接下来怎么打算?”
“先找个宾馆住下,明天去找房子。找到了,再搬过去。”
“找房子要多久?”
“不知道。”
高驰并不认为砸门的人是找错了地方的放高利贷的,说:“万一那人是你仇家,跟在你身后去宾馆了,你怎么办?”
云霏霏迟疑了。
高驰说:“随便拿个房卡就能开门。真要想找你麻烦,比这里容易多了,尤其是夜里。你不能一个人住。”
“有宾馆的工作人员在,他们应该不敢。”
“宾馆房间那么多,工作人员不可能随时随地看着你一个。”
云霏霏沉默。
高驰问:“你在本市没有亲人?”
云霏霏摇头:“没有。”
“朋友呢?”
“也没有。”
高驰皱眉。
云霏霏将柜子里最后几件衣服扔到床上,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句:“我家你敢住吗?”她手一顿,从柜门后伸出头,往门口看。
见她不说话,高驰又说:“我家你敢住吗?”
云霏霏盯着他,问:“什么意思?”
高驰笑了下:“怎么?害怕了?”
第21章 小卧室
三居室,面积一百八十。
云霏霏搞不懂一个单身汉干嘛租这么大的房子,她扫了一眼屋内布局,很空,问:“你租这么大的房子干嘛?”
高驰正弯着腰换拖鞋,没说话。
云霏霏见他不说话,也不再问,脱掉鞋,直接踩在了地板上,地板又冰又凉,她被冷到打了个抖,蜷起脚趾,将右脚搭在了左脚背上。
高驰被她白袜子脚背上睁着双大眼睛的绿色青蛙瞪了一下,从鞋柜拿出双拖鞋放到她脚边,然后起身。
云霏霏低下头,深蓝色男士棉拖,很大,和他脚上那双一模一样,伸脚穿上,问他:“我睡哪?”
高驰打开一扇门,朝屋内扬了扬下巴,说:“这间。”
云霏霏走到门口,房间朝北,很大很干净,可味道不太好闻,一股久未住人的尘粉味,且又冷又湿。
云霏霏摇头说:“我不喜欢这间。”
高驰又打开了对面一间。
这间卧室朝南,采光极好,阳光占据着半壁江山,阳光下,窗边书桌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没合上,屏幕漆黑,是云霏霏曾经想买但没舍得买的一款。
可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床尾和椅子上堆着几件衣服。
云霏霏本想往里走,突然看到那衣服颜色都是黑灰白,很眼熟,问:“这房间你住?”
高驰说:“你要是喜欢,可以给你住。”
云霏霏一听,头立刻摇成拨浪鼓:“你住过的,我不喜欢。”
高驰扫了她一眼。
云霏霏看到隔壁还有一间,伸手去拧门把手,可门锁着。
高驰拿出钥匙打开,也不进去,只倚着墙站定了。
这间比其他两间小很多,虽然朝南,可窗帘紧闭,屋里光线很差。
比起其他两间,这间房显得有些拥挤,也有些冷清,一张书桌,一个椅子,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除了书桌上立着的几个相框,除了床上摊开的被子,什么都没有,连扬尘都没有。
云霏霏觉得它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问:“有人住?”
“大部分时间没有。”
云霏霏这才意识他是和室友一起合租了这么大的房子,问他:“你室友住这间?”
“我一个人住。”
云霏霏搞不懂他一个人租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但懒得问,说:“就它了。”
高驰问:“确定?”
云霏霏瞪他:“就它了。”
说完,生怕他反悔,一脚踏进去。
高驰看着她急吼吼走进去的背影,笑了下。
云霏霏走到书桌前,看着上面的相框。
右边立着三个,一个是个人二等功荣誉证书,另外两个是集体三等功荣誉证书。
左边两个都是照片,一张是全家福,何玉萍和高驰的父亲坐在最前面,一人腿上坐着个四五岁男孩,姐弟四人站在最后,高驰一身黑衣,站在最左侧。
其他人都在笑,可他没有,他盯着镜头面无表情,黑着张脸。
另外一张是合影,十个身穿迷彩防寒服的年轻战士站得笔直,风雪帽遮住了他们的头顶和下巴,帽檐遮住了他们的额头,让人分不清他们的长相。
云霏霏一眼看到了站在最左边的高驰。
这张照片上的高驰在笑。
高驰见她盯着相框看半晌不说话,以为她后悔了,问:“还选它吗?”
云霏霏直觉这间房有些特殊,它像是上了锁的日记本,里面藏着秘密,她转过身,抿了抿嘴,问他:“选它不行吗?”
高驰见她紧张,笑了下:“当然可以。”
云霏霏松了口气:“那能不能借我放东西?明天我就去找房子。”
高驰说:“你随意。”
云霏霏问:“有车吗?”
“有。”
“借我开一下,我把行李打包搬过来。”
“摩托车会开吗?”
云霏霏摇头:“不会。”
“现在去收拾?一起去?”
云霏霏想了想,点头:“好。”
*
云霏霏有些庆幸自己当初图省事,从老家搬过来的东西不多,更庆幸自己不做饭,搬过来的都是衣服和被子。
全部家当只需三个行李袋以及两个拉杆箱。
半小时整理完,高驰骑摩托 车在前,云霏霏开车跟在后,一趟全部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