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装傻:“我不知道啊,那天晚上我就是正常吃饭,吃完了也是正常回家,谁知道他怎么了。妈妈,他可能不仅只有我一个相亲的,选了别人吧。”
简太太觉得简说得有点道理,但还是骂了简一个晚上才肯罢休。
第二十四章 相亲(4)
简太太原是没有后招的了,但在坐车回家的路上,简太太在气愤中看了眼前头开车的司机,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闲暇时间会做滴滴司机挣外快的陈先生。
陈先生是简太太的备选,简太太嫌他只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家庭条件只能说比她们家好一点点。有安先生在前头的话,陈先生的条件不算好,但现在没了安先生,陈先生似乎又显出一些好处来了。陈先生挺争气的,学习成绩好,名校毕业,回来就进了本市最大的公司工作,而后一路晋升,现在已经是公司某部门的一名小领导,要是保持这种势头,应该很快能挤进公司高管的行列,前途无量。
简太太这么一想,觉得明天就要和陈先生联系,让他找个时间过来看一眼简。
简这回是周末过去简太太家里的,且这回是真的有事,简福上了半个月班领到了部分薪水,决定请全家人外出吃饭,简也在受邀名单中,自然要去的。
大家的心情都格外轻松愉悦,家庭氛围前所未有的好,简难得在父母面前能快快乐乐地吃完一顿饭,一时降低了防备心,遂了简太太的愿和他们一起回家喝茶,甚至泡了一壶茶之后也没想起简太太是从来不会这么好声好气邀请她的。
简坐下喝 了半杯茶,门铃响了,简去开门,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看样子是一对母子,还没开口询问,简太太已经来到门边,笑容满面地请客人进屋。
简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又中计了!
这回简遇到的是另一个危机――那位年龄和她差不多的陈先生看上她了。
据陈先生对她的说法,他在大门口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她了,并暗暗向他的妈妈示意他要和她继续交往下去。
因着简说了一句“慢慢来”,陈先生决定听她的,当天只和简交换了微信,没有一起吃饭,甚至没有聊几句话。
简以要加班为借口逃离简太太家,回到家后就收到了陈先生的微信,“安全到办公室了吗?”
简不想理,但人家礼貌关心她一句,她不回又不太好,只得简单回“到了”,谁知陈先生又发来一句“安心工作,有事可以找我”,简皱眉看着,这下连打字的欲望都没有了,喃喃道:“我跟你很熟吗?”
抬头看见源霖一双好奇的眼睛,像初生的羊羔第一次睁开眼看见花鸟,简的心顿时软了,刻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源霖详细说了今天又被简太太设套的事。
然而第二天,简就发现自己被那位陈先生缠上了。
陈先生早中晚都要发微信问候简,并且将他的行程也主动上报,若是跑滴滴的过程中经过简住处,也会在送完乘客之后给简打语音电话,告诉简他就在附近,问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宵夜之类的。简十分诧异地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多,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陈先生笑了一声,说:“是简阿姨告诉我的,说让我有空就过来这边找你。”
简:“……”
简太太真是时时刻刻都将卖女心切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
简没好气地拒绝道:“我不去了,我洗了澡刷了牙准备睡觉,明天要早起上班。”
陈先生却坚持:“吃个夜宵很快的,不会耽误你的睡觉时间,而且这座城市里有那么多条路,我却偏偏在这个时间走到这一条和你接近的路,是我们的缘分呀。”
简:“?”
简心里狂躁地大喊: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在和别人不熟的时候说这种让人恶心得隔夜饭都呕出来的屁话吗?!
简咬着牙说:“我不去了,我要休息,别说吃夜宵,你现在这个电话就很耽误我睡觉。”
那位林先生不死心,似乎还另辟蹊径开始对简撒娇:“你真是很有原则的女生,但是可以为我破坏一次原则吗?我已经到你家楼下等着了,你住十二楼是吗?你从家里看下来能看到我吗?我真的在这里等你了,你忍心不理我?”
简被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恶心得翻了个白眼,并捂着电话向源霖求救:“有个陌生男人现在在楼下说让我一定要下去,我怕他会找上来。”
源霖眉心微皱,起身到窗边往下看,夜色朦胧,没看见有人,向简摇摇头。
简问陈先生:“你在我楼下?”
陈先生忙回答:“是呀,就在你楼下,如果你不想下来的话,我上去也是没关系的,你怎么方便就怎么安排。”
“……我说不想出去你就要上门?你真适合去当强盗,怪不得以前的强盗都是男的。不说了,我不想见你,我们又不熟,见什么见。”简厌恶情绪一上头,不管不顾地拒绝了陈先生的邀约,直接挂掉语音电话。
简走到源霖身边也往下看,楼下的确没瞧见有人在等,简担心道:“他不在楼下的话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唬我的,他根本没有来,他想等我说愿意下去了再过来,一是……他知道我住哪一户,已经上楼来了……”简说完自己打了个寒战,双手交叉搓着手臂,小声说:“这种人好可怕,相个亲见个面而已,就以为我们是建立了什么关系可以随便来找我了。”
源霖冷着脸,但言语柔和地安慰简:“没事的,不用怕,我在这里没有人类可以上来搞破坏,”源霖顿了一下,补充道:“除了你妈妈。”
简被源霖逗笑,歪头应道:“也是,我家里有神仙坐镇,哪里会怕了一个普通人类,除了我妈妈那位不普通的人类之外,没什么可怕的。”
源霖耸肩,和简一起回到沙发上,问清楚简方才和陈先生聊天的内容。
源霖在同简说话时悄悄施法,指尖一点微光亮起,快速扔出去一个神识的分身。
那点分身如源霖的眼睛,无声无息地以简的家为中心向四周巡逻,很快在一楼大门与电梯之间的过道边上看见了倚着墙看手机的陈先生,这个人被简挂了电话之后还在斟酌字句给简发微信。
分身上带着法力,直接黏在陈先生的头发上,等待源霖的下一步指令。
而此刻在家里的源霖已经将事情的全貌了解清楚,问简:“你想怎么处理?是希望他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吗?”
简琢磨片刻,说:“差不多吧,我不想见他了,但他又是我妈妈安排的相亲对象,不能太严词拒绝他,不然他跑去跟我妈妈告状,我妈妈就会每天晚上都过来骂我,那样就太可怕了……”
源霖同意:“的确可怕,连我都无能为力。”
“最好是让那个陈先生自己退出这场相亲游戏,不再主动来打扰我。”
“嗯,好,我会想办法的。”
简不解:“你想办法?”
“嗯,我来帮你应付他。”
“怎么应付?”
“让他一接触到与你有关的事就倒霉。”
简笑道:“这是要坐实我倒霉鬼的身份吗?”
“不想我用这种方式吗?可我觉得你知道你不是,我也知道你不是,不就好了。”
简无所谓道:“随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我只是不想被他烦着。”
在简和源霖在家里聊天的同时,楼下的陈先生在编辑文字准备发出的前一刻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谁的车停在这里?被楼上的东西砸碎玻璃了!”
陈先生一惊,他的车就停在大楼边上的空地。陈先生连忙跑出去,大楼外的风夹着雾,冷飕飕地乱吹,吹得陈先生更显迷茫――他的车好端端地停在原地,大楼外空荡荡的没有行人。
可他刚才分明听见有人在这里大喊,距离很近,他听得很真切。
陈先生困惑地绕着他的车走了一圈查看,没看出任何不妥,只能想是自己听错了,摇摇头,向大厦门口迈步,打算回到原地继续给简发微信。
只走了两步,陈先生便听见“哗啦”一声,而后被高空倒水精准地从头到脚全部浇湿。
那水又集中又带着急速下坠的冲力,重重地砸在陈先生的脑袋上,虽是液体,但也砸得陈先生低了头,并一阵头晕目眩。
风不止息,将湿透了的陈先生吹得由内而外寒意森森,他不住地发抖,又无法接受此时此刻的关于自己的悲惨遭遇,瞪着眼张着嘴站在原地往楼上看,大声骂道:“什么东西?!谁大晚上的倒水?!谁?!”
这时有行人经过了,数量还不少,个个都停下脚步看着狼狈的陈先生。陈先生察觉到众人的视线,转身一看,一群他不认识的人,一众黏在他身上的诧异目光,陈先生不习惯,在众人面前他没办法发脾气,也没办法继续以这种形象自处,逃跑似的回到车里,喘两口气,发现车外仍有人在看,气都不敢喘了,赶紧发动汽车离开。
倒霉的陈先生发现一个规律,他只要一接近简的住处就会被高空倒水从头浇到脚。
哪怕他是坐在车里不下去,他的车也会被奇奇怪怪的水淋得一塌糊涂。
陈先生觉得简住的那里有点邪门,不太敢靠近了,想了想,觉得在远远的、没有高楼的地方等简出门应该就没事了,那样他也好上前去假装偶遇,向简强调他们两人之间的缘分。
但这样的安排依旧见不到简的面,陈先生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高楼的地方居然也有高空倒水,那水都不知道是从那里来的,腥臭异常,像别人的洗鱼水,一大盆,直接浇到他的车上,刹那间整辆车都散发着臭味。
陈先生瞠目结舌地下车查看,一闻到那味道就气愤地仰天长啸:“谁呀!!!”
源霖在家里轻飘飘地答:“我呀。”
且陈先生还没办法给简发微信,他一打开和简的聊天界面手机就会死机,动不了,必须强制重启手机才能继续使用。
太邪门了,陈先生日渐惊恐,他的八字和简的八字似乎不仅是不合这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的八字在碾压他的八字。
见了一面而产生的好感经不起倒霉事的磋磨,陈先生尝过几回之后便忘 记了对简的喜欢。
于是,在简家里那位神明的强势干预下,弱小的人类毫无反抗的余地,这位唯一一个真心想和简交朋友的、没有一下子就被她那很麻烦的家庭吓跑的相亲对象也宣布投降了,陈先生甚至连对简的好印象也被改写了,他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受那么多罪,将遭殃的苦恼和愤怒全都一股脑地堆到简身上,不仅不再喜欢她,反而对她生出一些无有根据的埋怨来。
连陈先生也退出了,简太太手里一下子没了人选,又得从头再找,气得她又到简家里把简骂一顿。
简很无辜地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呀。”
简太太怒道:“你需要做什么吗?你本身就是个错误!人家小陈去找师傅算过了,他的妈妈也去找师傅算过了,不同的师傅是同一个说法,都是你的命不好,克夫!我的天,你这名声要是传出去了,谁敢要你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气运不好的东西,我们家这些年没有好运气就是被你连累的……”
第二十五章 月色
简太太骂痛快之后又坐上简给她叫的车回去了,简朝源霖一摊手,笑道:“好了,又一个麻烦被解决掉,这下又可以安生一段时间了。”
源霖伸手捏简的脸,拇指和食指在她的脸颊上往里收紧,捏得简嘟着嘴,口齿不清地问:“干嘛?”
“别笑了。”
源霖松手,双掌揉了揉方才捏的地方,说:“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又不是值得开心的事。”
简拿下源霖在她脸上肆虐的手,眨眨眼,瞅着源霖,带着小心探索的意味问:“今晚和其他时候相比已经算是挺轻松的了,怎么倒让你反应大起来了?”
源霖似乎有点赌气,闷闷地说:“不想你在我面前假装开心。”
“哦,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你不开心就直接同我说。”
简又笑了一下,叹道:“没什么不开心的,我和父母的感情不深,说白了就是我不爱他们,既然不爱,就不会被他们真的伤害到,也不会被他们真的威胁到,我没事,你不用这么担心我。”
“这跟你爱不爱他们没关系,任何人被这样随便地对待都会难过的。”
“我习惯了,很多事情都是习惯了就好,我爸妈就是那样的人,自私爱打小算盘,他们所有行为都是基于此,我正好是他们的女儿又正好在身边可以被他们利用,所以才会这样,这些我早就想明白了。你说我会难过,我不否认,毕竟是人之常情,但值不值得郑重其事地对待这份难过呢,我觉得是不必的,睡一觉就忘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顺从?”
“我已经不算顺从了,父母亲恩之枷锁的沉重是你难以想象的,像我这样的在父母眼里是极其叛逆的存在。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对此我心里有数,急不来。我父母心里有账本,我心里也有,等我清完我的债我就会走。”
话说到这份上,源霖也不好继续说下去。
源霖冷着脸闷在角落里坐了一会儿,突然凑到简面前,问她:“你有什么是很想做但一直做不到的吗?我可是试着帮你实现。”
“问这个干嘛?”
源霖很坦白,“因为你不开心,我想哄你开心。”
简怔然地瞧着离她很近的源霖,反问道:“这样啊,那我是不是为了给你个面子也要开心起来?”
源霖不懂答,试探性地说:“是吧?”
简往后缩了一下,拿起手机开始操作,嘴里说着:“倒也没有到需要被你哄的程度,不过你这么说的话,我最近又看了一遍这个……”
简将手机画面伸到源霖面前。
源霖定睛一看,是他和简一起看过的动画《哈尔的移动城堡》中的一幕,空中散步。
简说:“我对此有点好奇,在半空中行走会是什么感觉。”
源霖笑道:“这个简单,来吧,现在就出发。”
“啊?”
尚未做好心理准备的简被源霖牵着,像个毛绒玩偶一样在源霖手里被整个带了出去,从客厅那扇大窗户的玻璃直接穿过。
没见过这种世面的简眼睁睁地看着玻璃离她越来越近,不禁发出“啊――”的尖叫,并在这种尖叫里发现自己家的玻璃像空气,像不存在之物,她一下子就穿过去了,连一丝遇到阻碍的感觉都没有。
“G?”简回头看向身后那完好的窗户,又扭头看看源霖,再低头看看自己的位置,看见自己正悬在半空中且以高速往更高的天上升起时,简又是“啊――”
源霖又牵着她另一边手,与她面对面,在尖叫的间隙安慰道:“别怕,掉不下去。”
简不敢睁开眼,拽着源霖的手如抓水中唯一的浮木,又叫了一声:“啊!!”接着颤声道:“不行不行,好可怕,脚下踩不着东西,太吓人了。”
源霖便用法力垫在简脚下,“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