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剧透我一脸——青花燃【完结】
时间:2024-05-16 17:19:07

  湘阳秀顿时心疼坏了:“哎哟我的昭昭!”
  云满霜也皱起眉头,话不好听,语气已经软了七八分:“闯完祸知道害怕了?”
  云昭闭起眼睛摇了摇头,挤出几星小泪花。
  “你们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那个严娇!”她扁嘴道,“她们欺负我!她们欺负我!”
  湘阳秀无脑护崽:“该杀!”
  云满霜虽然不太相信有人能欺负这个小霸王,但是看着女儿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顿时心疼到不行,思路也开始走偏。
  云满霜沉声道:“那婢子并非善类。”
  一听这话,湘阳秀不由得挑高了眉毛,怪声道:“哟~”
  云昭道:“她们算计晏哥哥!”
  湘阳秀还不曾反应过来,云满霜已脸色一变,泛起铁青。
  他下意识伸手扶向腰间常年悬刀处,寒声问:“此话怎讲?”
  云昭道:“那温暖暖说,晏哥哥看了她身子,她这辈子绝不可能嫁给别人,定要赖上他!”
  湘阳柳眉倒竖,一巴掌把红檀香木雕花玲珑案桌拍得木屑乱飞:“贱婢!”
  云满霜呼吸沉重,一字一顿:“储君他,缘何如此。”
  云昭假哭道:“那母女二人就是一丘之貉!严娇当年如何算计阿爹的,阿爹都不记得了吗!”
  她说的都是大实话,跟谁对质都不怕。
  湘阳秀一听这话不对,立刻皱眉追问:“算计云满霜?什么意思?小晏他怎么了?”
  因为忧心女儿,她竟是完全没顾上自己的事,只一心扑在云昭身上。
  云满霜显然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他把嘴唇抿到发白,双拳紧攥,青筋一行一行往外爆。
  云昭一脸活灵活现的错愕:“阿娘不知道?阿爹你没告诉阿娘?”
  云满霜张了张嘴,又憋了回去。
  湘阳秀道:“别管他这个锯嘴葫芦――你来说!”
  “哦。”云昭奉旨解释,“当初严娇假装真心实意替阿爹阿娘牵线搭桥,其实暗中动了许多手脚,还把阿爹送给阿娘的信物偷偷扣下……”
  湘阳秀倒吸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开口打断:“信物不是云满霜送给她的?!”
  云昭与云满霜异口同声:“当然不是!”
  云昭:“阿爹以为给了娘!”
  云满霜:“我一直以为你收着。”
  湘阳秀怔忡一瞬,眼眶里迅速汪起了泪。
  她猛地将头扭向一旁,“继续说!说!”
  那信物,多年来都是湘阳秀消不去的一块心病。
  高傲如她,自然不会问,也不会说,就这么一直梗着。
  万万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云昭愤怒道:“严娇骗阿爹说阿娘要来见他,然后她往阿爹酒里下了药,自己打扮成阿娘的模样,熏上阿娘的香,阿爹只以为她是阿娘!”
  湘阳秀抬手抵住了额角,眸光剧烈地闪。
  一时之间,又是惊、又是怒、又是恨、又是种种难以言说。
  好半晌,凤目幽幽瞥向云满霜。
  云满霜冷汗涔涔,又是生气又是心虚又是惭愧又是后悔:“……夫人,是我错了。”
  湘阳秀默了许久,才虚弱地开口痛骂:“你个蠢蛋!”
  云满霜闭上双眼,一副任凭打杀的模样。
  湘阳秀语气幽幽道:“你知道么。严娇给我写信,说你爱她爱得要死要活,为了她,你竟然打算与我退婚,逼得她只好远走他乡。”
  云满霜身躯一震,急道:“我没有啊!”
  湘阳秀冷笑:“那我说了你多少回,你怎么不解释?你嘴长哪了?”
  他痛苦道:“毕竟我确实有错……”
  她骂:“蠢蛋!”
  他苦笑:“是,是。”
  湘阳秀长出一口气,用假指套戳他的头:“回头再与你计较!”
  大继战神被戳得一愣一愣。
  湘阳秀转向云昭时,精气神都恢复了七八分:“小晏他也挨了算计?”
  云昭失落道:“那母女二人处心积虑,一个冲着阿爹,一个冲着晏哥哥。温暖暖与晏哥哥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她垂下脑袋,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我也不知道。反正,晏哥哥一路上定是要护着她,我与她一同落水,他救的也是她。”
  一时无人再说话,屋子里只有愤怒的呼吸声起伏。
  “阿爹,”云昭探手摇了摇云满霜的手背,“要是那严娇还活着,你会让她进门来气阿娘么?”
  云满霜浓眉倒竖:“休想!”
  “阿娘,”云昭望向湘阳秀,“晏哥哥他要娶温暖暖做侧妃,日日气我,你能答应吗?”
  湘阳秀冷笑:“休想!”
  云昭心中偷笑,面上仍然愁云惨淡。
  她幽幽惨笑:“可是阿爹阿娘,他们两个,如今还一块儿住在东华宫呢。”
  夫妻二人都闭了闭眼睛。
  “不行。”湘阳秀率先睁眼,“不解决那贱婢,休想娶我们昭昭过门!”
  她盯向云满霜。
  云满霜微微颔首:“我来处理。”
  “哟!”湘阳秀吃惊,“那可是你亲骨肉!你舍得?”
  云满霜摇了下头:“大继律,女子若遭强迫,生子可溺。对于此女,我只满心厌恶,绝无认亲的道理。”
  湘阳秀依旧冷着一张脸,实则眸光已经软和不少。
  云满霜难得多说了几句:“我这便进宫,请陛下将此女另许旁人。此女一日不嫁,昭昭绝不出阁。”
  湘阳秀沉吟片刻,点了头:“可以。”
  云昭抬起脑袋,委委屈屈,可怜巴巴:“若是晏哥哥对她已有感情,执意要娶她呢?”
  看她这副模样,云满霜与湘阳秀心都快碎了。
  云满霜推己及人,安慰道:“他定不会。”
  湘阳秀想想那种日子都快怄死了,冷笑道:“那就让这对狗男女有多远滚多远!你放心,当年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你爹可是救过他性命!还不止一次!多少眼睛看着哪!”
  云满霜抬高双眉,嗓子都要咳破了,却无法制止夫人继续大放厥词。
  湘阳秀嚣张道:“你爹只要不造反,便是皇帝老儿也得礼让三分!更遑论他晏南天!他想享齐人之福?呵,这辈子都别想!”
  云满霜起身:“我们昭昭只嫁一心人,他若不肯,也便罢了。我会与陛下说。”
  湘阳秀撵他:“快去!”
  *
  送走云满霜,湘阳秀立刻令厨房盛出炖好的汤,盯着云昭热腾腾喝下。
  “不给你爹喝!他不配!”湘阳秀道。
  云昭点头:“嗯嗯!”
  “放心吧,”湘阳秀心疼地轻轻抚过云昭手背上已经结痂的伤,柔声安慰,“你和小晏之间,必定是攒了不少误会。这么多年过来,你们两小个的感情阿娘全都看在眼里,小晏他呀,不是那种人。”
  云昭用玉勺搅了搅汤羹。
  湘阳秀叹息:“昨日在金殿上,我虽怒火冲头,却也冷眼看着呢。若说他对那个温暖暖有什么感情,我看倒不见得。”
  云昭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不是么,他装得多像啊,多冷酷,多绝情。
  她差点都信了。
  她望向湘阳秀,心道:‘可是阿娘,我若信了他,没能杀掉严娇,此刻你该有多伤心、多膈应?’
  “阿娘,”云昭问,“你原谅阿爹啦?”
  湘阳秀笑着叹了口气:“你说呢。当年我以为他心里装着‘真爱’,终究还是选择嫁给他,便是放下了。这些年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手段拿捏他,就是憋着那股气,不服输罢。”
  她的眼角隐有泪花,“这么多年,无论他待我有多好,我都收着心,不敢将情意真正交托给他一星半点,平白蹉跎了青春。如今都老啦,也没那些情情爱爱的心思了,便这样吧,还折腾什么呢?”
  云昭心疼不已:“阿娘……你受委屈了。”
  湘阳秀笑着摇头:“云满霜不也委屈?你放心,我可没那么轻易放过,将来有得是我拿捏他、收拾他的机会。”
  云昭毫不同情自家爹:“嗯!”
  “你和小晏不要这样呀。”湘阳秀笑叹,“你看我和你爹,一个误会闹了这么多年,多不值当。”
  云昭垂着眼睛笑:“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
  湘阳秀笑:“放心吧,你爹都出马了,还能翻起什么浪?”
  “是啊。”云昭也笑,“晏哥哥他,还能翻起什么浪?”
  湘阳秀轻拍她的手:“小晏对你是真的有心,他绝不可能放弃你。”
  云昭点头:“确实不可能。”
  她真好奇,自己接下了他的招,并回给他这么一击,他将如何应对呢?
  他不会放弃她,这是必然。
  但他出于某种原因,也不会放弃温暖暖――倘若他能,温暖暖早死过八百遍了,不至于闹到今日这地步。
  ‘来呀晏哥哥,你来我往才有意思。’
  ‘接我的招,让我看看你如何二选一。’
第36章 非娶不可
  六匹青铜色独角大马拖着苍黑战车,驶往九重山。
  云满霜深得圣宠,战车可直入皇城。
  他一路闭目养神,心下默然盘算见着皇帝之后的说辞。
  马蹄踏上皇城外雨花玉石甬道时,短暂停滞片刻,驾车的亲卫向守军出示令牌。
  旋即,一个身量修长的年轻太监躬身踏上车来,温声道:“……特来接引大将军王。”
  他声线轻缓,第一个字乍听像“奴”,又像是“吾”。
  他在厢中站定,微一拱手,略退半步,很放肆地坐到左面侧榻上,背靠左弦窗。
  云满霜睁开双眼,横目扫过。
  只见这个“太监”脸上抹了铅白的粉,眉色被盖得极浅,唇也苍白,眼周却是细细地描了一圈黑,眼尾逸得狭长。
  乍一看,还真认不出是谁。
  云满霜的唇角一点点沉落:“储君殿下,何故如此。”
  来者正是晏南天。
  晏南天微微地笑着,不答反问:“大将军王,欲往何处?”
  云满霜冷眼觑着他,并不作答。
  片刻,他抬手敲了下身前矮案上的黑铁铃。
  玄铁隔板降下,阻绝外界声色。
  厢内空气凝固,分明坐着两个大男人,却连呼吸的搅动也不复存在。
  车马辘辘驶出一段。
  晏南天开口打破沉寂:“小婿若是没有猜错,岳父大人此行,是想问我讨一个说法。”
  他微摇着头,轻笑了下。
  “可是这个说法,其实不在我身上。”他一点一点抬高视线,正正对上云满霜寒冽的眼睛,“而要问岳父,眼前两条路,您走哪一条。”
  云满霜沉着脸等他说。
  晏南天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条路,打道回府,答应岳母和离。”
  云满霜没开口,目光渐重,一身杀伐威压尽数镇向晏南天。
  晏南天毕竟年轻,额头很快便有了虚汗。
  他却不避不让,直视云满霜,缓缓竖起了微颤着的第二根手指:“第二条路,联手湘阳氏,押上九族性命,全力助我逼宫上位。”
  听着这杀头话,云满霜没喝放肆,反而沉吟片刻,收敛了威压。
  他知道晏南天不是能被野心冲昏头脑的蠢物。
  “不可能。”他冷冷道。
  “我也知道不可能。”晏南天往身后一靠,冷汗粘住衣背,神态显得昏懒,“大将军王麾下重兵镇守在西境,每次入京所带兵马绝不过百。若想从西境调兵,大军开拔之前,京都必定已经得到消息,云府上下,人头落地。”
  他继续说道,“京都密布眼线与重兵,想要瞒天过海将亲眷接出去……”他摇了下头,“难如登天。”
  云满霜讥讽道:“多谢你处心积虑替我谋反。”
  晏南天神色不变:“京都禁军、御衣卫与南北大营,都由父皇亲手掌控,水泼不进。刺杀更不可取,父皇身边大内高手如云,无人敢探深浅。”
  云满霜冷笑:“你扮作太监,就只为了说这些废话?”
  “不止。”晏南天丝毫不以为忤,“父皇自己便能够力撼犴山兽,您可知晓?”
  云满霜眉眼微沉,眸光隐隐一闪。
  晏南天知道眼前这人是个闷葫芦,他便自己说:“当年父皇还是皇子时,战场上多亏您屡次相救。您可曾想过,倘若其实不必?我只说一个人,敬忠。您恐怕从未见过敬忠出手罢?只以为他是个贴身伺候的老太监?其实,顺德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嫡传亲徒弟。”
  云满霜眼眸微垂。
  那个时候,陛下还是七皇子殿下。
  他年少张扬,打法激进,热爱以身犯险,与自己意气相投。
  ――“满霜!我就知你定能杀破重围!”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满霜兄弟!从此你我就是亲兄弟!”
  ――“走,我们快回去!迟了,敬忠老头又得偷偷躲在营帐里哭鼻子!”
  云满霜绝不是挟恩图报之辈。
  一次一次生死相托,年轻的将军只会与七皇子殿下越绑越紧,说自己不站七殿下,谁信?
  那时候自己满腔赤诚,以心相交,从没想过其他,只当他也和自己一样。
  事实上呢?
  不知从何时开始,其余皇子都认定云满霜再没有拉拢的必要,只欲除之而后快。
  明枪暗箭、阴谋计算。
  一步又一步,自己被推着、被逼着,从一个纯臣战将,渐渐成了铁杆七皇子党――彼时两个人性命相托,倒也不曾觉得不快,只道是命中注定。
  可若是……
  “敬忠是不是高手,您若有心,自能试出。”晏南天淡声道,“只是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云满霜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
  “说罢。”云满霜问,“那个心思深沉的帝王,他想要,做什么?”
  晏南天收敛了全部笑意,一点一点坐直身体。
  默然半晌,他眉眼低凝,沉声正色:“要动湘阳氏。”
  云满霜后仰吸气,下意识便道:“没理由!”
  “有。”晏南天缓声开口,“天下皆知,通天塔若成,湘阳必是第一功臣。”
  这句话他在云昭面前也说过。
  那么聪明的姑娘也没能察觉其中深意,她还挺骄傲。
  云满霜一脸不解:“那为何要动功臣?”
  这也远远没到烹狗藏弓的时候吧?而且湘阳氏只是商人,也不存在功高震主之说。
  晏南天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眼前这位也不会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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