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和离妻——艾佟【完结】
时间:2024-05-17 14:34:13

  顿了一下,楚萧陵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今日她知道我没有换洗的衣物,想必会为我准备。」
  「……前世子夫人?」楚日差一点反应不过来。得知爷藏身在前世夫人的庄子,他吓了一跳,这是巧合吗?无论如何,至少知道对方的底细、爷藏身在此倒也稳妥,不过如今看来,爷好像是有意躲到这儿。
  「……她收了我的银子,为我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不应该吗?」为何他会生出一种很心虚的感觉?
  虽说爷是用银子得到住在这儿的权利,可是今日遇上的若非前世子夫人,爷还盼着人家准备换洗的衣服吗?楚日可不敢提出质疑,违心的点头道:「应该。可是,终究男女有别,前世子夫人会不会觉得此举不妥?」
  「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物,又不是要她亲手缝制,怎么会不妥呢?」楚萧陵绝不会坦白私心盼着她亲手缝制,听说两个孩子的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衣服上绣著看似简单却很别致的花花草草,即便是粗布,衣服的品味也显得不一样。
  「……也是。」爷不认为不妥,他还敢坚持己见?
  楚萧陵有一种快穿帮的感觉,还是赶紧转移注意力,「外面情况如何?」
  「据我打探,东北大营随时可以主动出兵剿灭危害北三府的盗匪,只要盗匪不超过三百人,但此次调派官兵进驻乃知府出面求助,非得到消息强行进驻。」言下之意,若东北大营的官兵进驻北燕州与爷闯入杏花庄有关,杏花庄的灭门血案肯定有官府介入、只是官府扮演的是何种角色,是身在其中,还是因为有人施压就不得而知。
  略一思忖,楚萧陵就明白了,但有个关键很重要,「知府可有递折子给皇上?」
  「百人以下,知府可以不必上折子给皇上。」
  楚萧陵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我倒是忘了这一点,若不想引人猜疑,这个折子非上不可,大不了我多要点兵马、彻底将北燕州查个底朝天。」
  「无论哪个地方,若盗匪不足以成为地方一恶,官府往往不愿意与他们对上。」某一方面来说,剿匪也是得罪人的事,当官的能避则避、大伙儿各混各的、别越过界就好了。
  这一点楚萧陵很清楚,没有人愿意舍弃安逸的日子去招惹麻烦,因此北燕州知府请求东北大营派官兵进驻,这就教人难以理解了。
  「你可有查到北燕州知府是谁的人?」
  「除了明面上是皇上的人,其他的查不到。」
  「北燕州这么重要的地方,皇上用的绝对是自个儿的人,若他背后有人,只能说明他藏得很深。」
  「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算不能挖出北燕州知府的底细,也能寻到蛛丝马迹。」
  楚萧陵想了想,摇摇头,「我们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别轻易撞上去,这事交给皇上自个儿操心。」除非遇到紧急状况,他一个月书信一封向皇上报告的只有陈述,不做评论,换言之,既然北燕州知府明面上是皇上的人,他就认定如此,何必越过界线干涉皇上的事呢?
  「我们如今按兵不动吗?」
  「我们已经确定杏花庄有问题,我在杏花庄碰触到的机关不是关系到密室就是密道,我们只要继续盯着,终究会有发现。」楚萧陵微皱着眉,「有件事我想不明白,那些官兵大肆搜寻可疑人物送到衙门,又是如何确认真假?」
  「这件事我们也觉得奇怪,外面传言盗匪身上有记号,可是我们怀疑这是大肆搜索的借口,原本我想从那些放出来的可疑人物下手,查清他们进了府衙发生什么事,说不定就有答案,不过楚月担心这是陷阱,反而教对方逮住我们的尾巴,因此至今不敢有所行动。」
  「这不只是陷阱,这是他们敛财的机会,不过……」直觉告诉他,他身上一定留下什么把柄。
  「楚星怀疑跟迷药有关,可是我们找不到爷扔掉的外衣,无法查证迷药附在身上的时日有多久。」
  离开杏花庄,他虽然果断的脱下外衣,但不表示迷药不会残留在身体其他地方,譬如……楚萧陵举起右手,闻了一下手指,并未有任何味道、可是猎犬的鼻子极其敏锐,说不定半个月一个月后还能闻到残留在上头的迷药。
  「你问楚星,能否从我的血里查到迷药残留多久?」
  「血里?」
  「你们找不到我扔掉的外衣,有可能是对方捡走了,不过衣服泡过水,上头的迷药只怕早没了,可是他们还是不放弃找我,为何?」
  「爷怀疑体内的迷药还在?」
  楚萧陵点了点头,「我们闻不出来,但是猎犬呢?」
  「我明白了,我会让楚星亲自过来一趟,还有,我也会想法子尽快打探消息,不过爷准备在这儿待多久?」楚日并不赞成爷独自待在这儿,不清楚对方凭著什么找人,万一在他们还没寻到线索就找到这儿,爷岂不是有危险?
  「我再看看,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如今我有儿有女了。」
  「……嗄?」楚日的脑子傻住了,完全听不明白。
  「不懂?」楚萧陵见楚日傻愣愣的,便仔仔细细说一遍,「前世子夫人为我生了一对龙凤胎,如今我有儿有女了。」
  楚日还是一脸的傻相、眨着眼睛,好像在说「真的假的」。
  「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有小主子们。」楚萧陵对楚日的反应很不满,他恨不得敲锣打鼓广而告之,可是不行啊,他必须忍,真是憋坏他了。
  半晌,楚日终于回过神,还是不敢相信,「爷是说真的吗?」
  楚萧陵没好气的赏他白眼、「我不是向你要了两块玉珮吗?」
  这会儿楚日相信了,后知后觉的瞪大眼睛、「爷真的当爹了!」
  「对,你家爷当爹了。」楚萧陵骄傲的抬起下巴、一下子儿女双全,还如此聪明出色,他这个当爹的怎能不得意呢?
  楚日兴致来了,「我可以瞧瞧吗?」
  楚萧陵冷眼一射,「未相认之前,不准打扰他们。」
  「这时他们应该睡着了,我……」
  「不行,你可以回去了。」楚萧陵斩钉截铁的打断,两个孩子跟陆清菀一起睡,能够让外人瞧一眼吗?当然不行!
  「不过一眼,有必要这么计较吗?」楚日嘴里嘀咕,还是识相的摸著鼻子走人。
  楚萧陵轻哼了一声,转身慢慢往回走。对,他就是计较,他的女人能不计较吗?没错、他的女人,他们都有了孩子,她当然只能待在他身边。
  ***
  「南阳人宗定伯年轻时走夜路遇到鬼。定伯问:『谁?』鬼说:『我是鬼、你又是谁?』定伯骗他说:『我也是鬼。』鬼又问:『你要到哪儿去?』定伯回答说:『到宛城市场去。』鬼说:『我也要到宛城市场。』他们一同走了几里路。鬼说:『步行实在太累了,我们轮流背着走呗!』定伯说:『太好了!』鬼就背着定伯走了几里路觉得奇怪。鬼说:『你太重了,莫非不是鬼吧?』定伯说:『我是新鬼,所以身体重些嘛。』」
  陆清菀看着两个孩子专注听着某人讲故事——这是出自魏晋志怪故事《列异传》的〈定伯买鬼〉,不由得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孩子们怎么一点都不怕他?他不至于丑得不能见人,可是那道疤痕看起来真的很狰狞,然而他们不但不害怕,还乐于亲近他,当然,他愿意花心思陪伴他们是原因之一,不过他们如此自然接受他,还是令她意外。
  看着看着,陆清菀突然觉得一大一小的神色是如此相似,连一些惯有的小动作都重叠了、而且她发现——儿子的眼睛怎么像极了某人?
  莫名的,她心跳加快,然后忍不住一一比对,越比对越心惊,目光不由得落在那张有着一道狰狞疤痕的陌生的脸上……
  陆清菀抖了一下,连忙摇摇头,试着甩去脑海中形成的念头,怎么可能?他们的相似只是巧合,没有任何含意。
  可是一股不安笼罩心头,她两脚发软,不由得伸手扶著墙壁,慢慢退出做为书房兼游戏室的东侧间,然后转身出了房间,在门廊前的台阶坐下。
  陆清菀闭上眼睛,使劲抹去脑海中的影像、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没有任何含意、可万一他真的是呢?虽然她有原主的记忆,但关于原主前夫的记忆真的很少,倒是婆婆这号人物原主记忆深刻,而且充满恐惧害怕,由此可知原主前夫有多失职,在原主生命中毫无用处可言。
  不想了,无论他是谁,没有人可以将孩子从她身边带走!
  「怎么了?」楚萧陵在她的身边坐下。虽然给两个孩子说故事,但总会不经意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感觉到她心事重重,待她一离开,他也待不住了。
  收起紊乱的思绪,陆清菀努力扬起笑容,「你不是给他们说故事吗?」
  「说完了,这会儿让他们将刚刚的故事看一遍。」楚萧陵说故事之前会先写成文字,方便孩子们听完故事后借此识字。
  「我还想问你、哪有人给孩子讲鬼故事?」若非这个故事诙谐生动,富有情趣,她肯定不顾他的脸面跳出来喊卡。
  「以后不怕鬼了,这不是很好吗?」
  陆清菀一时怔住了,有这样的事吗?
  「人对未知总是怀着惧意,如今鬼不再是未知,以后听人说起,也会当成听故事一样,不觉得可怕,这不好吗?」
  没错,凡事有底就不会觉得害怕,不过陆清菀可不会承认。
  「虽然你将两个孩子教得很好,可是也不用过度保护他们,顾虑这个顾虑那个,你要相信他们有分辨的能力。」
  这个道理她懂,但她可不会附和他,「他们还小。」
  「他们聪明有悟性,借机教导不是比避而不谈更好吗?」
  陆清菀已经哑口无言了,还是识相的转移话题,「你何时离开?」
  楚萧陵好哀怨的瞥了她一眼,「我还以为自个儿在这儿挺讨人喜欢。」
  陆清菀唇角一抽,长得一副「凶神恶煞」,还觉得自个儿讨人喜欢,这是多自恋啊!
  「今日我在苍茫山路口看到几个生面孔,我怀疑他们是特地来寻你的。」
  「若因为几个生面孔,我就慌慌张张离开,这不是反而告诉别人我很可疑吗?」有人寻到这儿楚萧陵一点也不奇怪,杏花庄背靠苍茫山,苍茫山山脚下的村落便成了撤退的必经之地,最重要的是当时他身中迷药,走不了多远,那些人研判他的落脚处离不开这些地方。
  陆清菀还真是反驳不了。
  「你不必担心,那些人只是装模作样,他们还没本事逮住我。」楚日已经做了安排,一旦他的行踪有曝露的危险,就会通知他撤退。
  「我不担心你被逮了,只怕我们因为你遭罪。」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干啥担心他?她真的不是担心他好吗?
  「不怕,我会保护你们。」陆清菀没好气的赏他一个白眼,他保护他们?他是他们的什么人?
  「你不信我。」
  「我为何要信你?」陆清菀冷笑、一个连身分都不表明的人,凭什么要她相信他?
  顿了一下,楚萧陵轻声的道:「对不起。」
  陆清菀一脸呆滞,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虽然他娶了她,但一直当她是不得不娶进门的妻子,并未放在心上,由着她一个人在辅国公府苦苦挣扎,最后终于出事了。
  楚萧陵默默在心中诉说他的歉意,可惜,这些还不能大大方方的说出口。
  「你真的不必担心,若危及到你们,我绝不会留在这里。」
  「你知道轻重就好。」老实说她很矛盾、无论他以什么身分留在这儿、终究是男子,对她这个「寡妇」的名声不好、可是他来了之后,不仅两个孩子身上多了朝气、整个庄子好像活过来似的热闹有活力。
  「这关系到你们,我怎么敢不知轻重?」
  她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耳根子不由得红了,若非她已经过了爱作梦的年纪,肯定以为此话有什么特别的含意。
  正了正自己的态度,陆清菀状似不当一回事的摆摆手、站起身,一边往屋内走一边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清楚自个儿在干啥就好了,反正又不是白吃白住,我有银子赚何乐而不为。」
  楚萧陵目送陆清菀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俊不禁,明明很乐意他住在这儿、干啥还强调是为了银子?念头一转,他就看到院子的桃花树闪著光,这是楚日给他打得暗号,显然出了什么状况——这儿不能住了。
第5章 某人不告而别
  陆清菀已经做好准备,某人可能会赖在这儿很长一段时间,可是睡一觉醒来、她就看到某人匆匆离开留下来的书信和三张五百两银票。
  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也有着淡淡的失落,但是她心里有数,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儿,离开是早晚的问题。不过她有数,孩子们可没数,一直摇头,不愿意接受现实。
  「舅舅跟我们说好了,今日要跟我们讲〈白猿抢妻〉的故事。」陆云骥不相信教导他们要信守承诺的舅舅会突然离开了。
  「嗯,舅舅都写好了,我看见了,好长好长的故事。」陆云蓉伸长双手,舅舅写故事时他们会在一旁练字、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陆清菀真想骂人,干啥不当面跟两个孩子告别呢?这会儿她只能耐著性子说:「舅舅没法子跟你们说故事,娘亲可以啊。」
  舅舅没来之前、给他们说故事的是娘亲,如今不过是回归原点,可是两个孩子很有默契的沉默了。
  陆清菀唇角一抽,这个反应会不会太冷淡了?「娘亲说故事不好吗?」
  龙凤胎互看一眼、不敢说不好,怕伤了娘的心,但是娘亲说故事真的不及舅舅来得生动有意思。
  陆清菀觉得受到严重打击,太不服气了,她怎么可能输给那个「凶神恶煞」?
  「你们谁将舅舅写的故事拿来、娘亲试试看。」
  「我去拿。」陆云蓉跳下炕,飞也似的冲向东侧间,没一会儿就拿回某人撰写的故事,递给陆清菀。
  关于〈白猿抢妻〉、陆清菀倒是听过,这是一篇降伏妖魔的故事,确实有点长、不过照着说应该不会很难。
  「梁代大同末年,朝廷派平南将军兰钦到南方征讨叛乱,部队到达桂林、打垮了叛军李师古、陈彻。与兰钦配合作战的另一支部队的将军欧阳纥,也率部队攻到广西东部的平原,平定当地山区、并将部队开进了险要的深山里……」
  陆清菀无法继续下去了,这根本不是照着说故事、而是照着念故事,念著念着眼皮都快打架了。她悄悄将目光移向两个孩子,他们已经处于发呆状况、根本不知道她停下来了、可想而知她的故事说得有多乏味。
  陆云骥率先回过神,轻轻拉了一下妹妹,示意她回魂、然后笑盈盈对着陆清菀眨了眨眼睛,「娘亲故事还没说完吧。」
  「这个故事不好听吗?」
  略微一顿,陆云骥婉转的道:「不知道,娘亲还没说完。」
  「我觉得娘亲还是说自个儿编的故事比较好,像是〈狼和七只小羊〉。」陆云蓉不忍心伤了娘亲的心,当然要强调娘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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