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依》作者:隐倾云
简介
俊雅多金哥哥VS美貌勾魂妹妹
宋子浮深造六年,重振宋氏,归国后费尽心机棒打鸳鸯,淡笑低语:“乖妹妹,不许你爱别人。”
宋沉烟小脸绯红眼尾带泪,双臂交叉抵在他胸膛,“我不……”
他低头吻去她面颊泪珠,细密勾勒她唇线,轻叩贝齿,泥潭深陷。
第1章 游子归巢
黑沉天空,阴冷天气。
十一月,虞春城已飘起零星小雪,成群黑鸟扑簌往南飞,像墨迹甩开隐没天际。
国际机场到达口,宋沉烟在等一个人。
她站在角落里,穿宽松黑色羊绒长大衣,柔顺长发披散在肩头,肤色白皙黑超遮面,闲散姿态从里到外生人勿近。
熙攘人群擦肩而过,所有信任与期待都在六年前耗尽。
宋氏父母出事时,宋沉烟五岁宋子浮十二岁,靠宋氏留下一支家族信托按月发放生活费过活。两个半大孩子相依为命,宋子浮六年前不告而别时她才刚满十六。
剩她一人如漂泊小船,无依无靠。
那人如今还回来做什么?
怕不是在美国发了横财衣锦还乡?还是斯坦福硕博毕业回来报效祖国?
宋沉烟懒洋洋看了眼出口,又低下头。
“沉烟,你高兴点。”林言耐心提醒。作为宋子浮左膀右臂,林言常年国内外往返,兼理宋氏海外业务,托他关照,宋沉烟一应升学考试或衣食住行,都被照料得很好。
“我不是来了吗。”宋沉烟勉为其难勾勾嘴角,愿意来这一趟,已经足够礼貌。
机场上空起降轰鸣,她一颗心也落不到实处,但有什么关系,飘飘荡荡习以为常。
墨镜后的机场大厅并不明亮,黑沉沉远处走近一颀长男子,宽肩窄腰身姿挺拔,黑长大衣西服领带一丝不苟,柔顺乌发梳向脑后,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眉目深邃狭长,鼻梁高挺薄唇禁欲,轮廓如刀锋。
好似脱胎换骨,浮浪豪门阔少不见踪迹,六年时间蜕变出沉稳锋利。
宋子浮放下行李走近她,缓缓张开双臂。
凭什么给你拥抱。宋沉烟后退一步转身往外走。衣角带风,片刻不留。
“宋先生,给她一点时间。”林言接过行李。
隔了这么多年,仍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她,褪去少女青涩稚嫩,以前那点甜消失殆尽,如今出落得明艳动人,矜冷淡漠。
宋子浮垂下手纹丝不动,嘴角拉平,沉默看向她离开背影。
黑色宾利轿车已在到达口等候,住处也早已备好。
二人坐在轿车后座,宋子浮不时与林言聊起回国后工作安排。
果然是走马上任荣归故里,回来即任财政部预算司长。
宋沉烟看窗外颓然景色匆匆而过。四十分钟行驶到市中心春湖,途经宋氏老宅,昔日繁盛园林不再,只有冬日湖光萧索。
车内空调开到二十八度,还是从脚板心凉到手指尖,后背冷汗却像万支针尖刺入骨髓。不知道是冷还是热,她蜷起纤细手指,拢了拢衣领。
轿车绕过环湖路,驶进春湖亲水别墅区,在一栋三层新中式小楼前停下。
别墅区内环境雅致,水榭亭台。
即便是冬日,绿植也养护得很好,曲径通幽溪水环绕,艳红锦鲤活蹦乱跳。
“宋先生,按您的意思改建和重新装修过,空置了一年,现在入住刚好。”林言在前引路。
“这几年辛苦。”宋子浮淡声道谢。
“份内事。”林言二十六七老成持重,身形高大面容刚毅。妹妹林婉是宋沉烟同学,信赖之上又添几分亲近。
宋沉烟跟在后面,无聊看手机。
五点,天色渐暗。晚上还要在春江饭店为他接风洗尘,然后她任务完成,就不必在这里尴尬呆如木鸡。
别墅内灯火通明,一楼客厅真皮沙发落地窗,餐厅厨房佣人房客房,后院宽阔草坪碧绿,健身房恒温泳池一应俱全,入户电梯直达地下室和车库。
二楼书房客厅打通,靠墙整排红棕色书柜顶天立地,阔大书桌霸道横在前方。
朝南两间主卧套房,三楼空置客房。
装修低调雅致,名家字画与古董收藏恰到好处,品位不凡。
宋沉烟无意参观,在二楼书房沙发等待,抽了本画册,随手翻到中世纪油画《婚礼》。
“你的墨镜要戴到什么时候?”宋子浮站在面前,垂首看她。
她仰头,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怎么,不想见我?连话也不愿多讲一句。”宋子浮摘掉她那副遮掉一半脸的墨镜,对上她起雾黑眸。
暖黄灯光下,额头光洁乌发垂在鬓边,小脸瓷白干净,眉目柔和睫毛卷翘,鼻梁秀挺丰唇小巧,娇美背后还是当年清丽身影。
六年过去,美丽已经长成。她坐姿端正神态温婉,眼眸里暗藏锋刃,正将人一层层剖开,从精神到肉体,从思维到动机,好像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潭底如幽暗深海,翻卷着浪涛将人轻易吸入漩涡,周身流动的气韵让人难以抗拒。
宋沉烟低下头,切断他的打量,慢条斯理翻画册。
像中了蛊,宋子浮闭眼仰头,以极大的自制力从失魂状态中抽离。修长大手指节分明,将画册拿走,合上,放回书架。
艺术欣赏被打断,宋沉烟起身要下楼。他有力臂膀揽住她肩头,以不容拒绝的姿势带她走向靠里套房,“看看房间喜不喜欢。”
房间温暖基调。金棕真皮大床,落地窗前同色真皮软塌,深棕矮柜金铜把手,衣帽间浴室通透明亮,香薰都是金钱味道。
床上淡紫丝绸锦被已经铺好,温温柔柔,合她心意。
“这周搬回来。”他声音比那年更低沉,带着蛊惑意味。
“我习惯住校。”她推开肩上的手,往外退了两步。
宋子浮站在原地手握成拳,克制自己保持距离,“还有一学期就毕业,总要住回家里。”
“这不是我的家,我哪里还有家。”
“还在怪我?”
“我哪有资格。你宋子浮春风得意,何必管我死活。”
“我是你哥。”
宋沉烟语气淡淡,没所谓道:“我不需要。”说完,拿回墨镜转身下楼,径直出了院子,坐回车上。
宋子浮呼吸似乎都被堵住,手臂无力地搭在栏杆扶手。
车程不过半小时,一路各怀心思默不作声。
春江饭店坐落两江交汇入海口,独赏一城烟火,夜色阑珊车马如龙。
瑟瑟冬风卷着枯黄落叶,吹进五星酒店迎宾楼大堂。
旋转扶梯绕水晶吊灯上三楼,国宴厅三间豪华包房几乎客满,大圆桌无人落座,都在等今晚贵宾。
一间未来同僚,一间亲朋旧友,还有一间是宋沉烟的同学好友。
林言做事向来周到,既要低调私密全各方脸面,又要方方面面照顾感受。分开宴请与邀约,恐怕要持续一周。
工作不易。她跟在最后,随意在沙发角落坐下,将自己隐蔽在灯光阴暗里。
觥筹交错最多无聊。
周乐语凑过来,拿走她的手机坐上沙发扶手,“怎么杜吟山没来?”
“不知道在哪浪,我不管他的。”宋沉烟拿回手机,停在应用界面上翻来翻去,漫无目的。
“你们俩能处三年匪夷所思。”
“我又不是他妈。”
从高中到大学同学七年,宋沉烟喜欢这种知根知底的坦诚。就如周乐语,形影不离寒暑假都一起过,同一家公司实习,今后继续做同事。
周乐语圆脸短发笑意盎然,穿桃红色卫衣浅蓝牛仔裤,身上带着学生的朝气蓬勃,她了然笑道,“总得让你哥见见吧。”
“关他什么事。”
“我猜他会棒打鸳鸯。”周乐语眨眨眼,看热闹不嫌事大,“杜公子浪得天上有地下无,多少女人为他寻死觅活,你好自为之。”
“男人最重要是赏心悦目。”
“肤浅。”
宋沉烟开怀大笑,周乐语捏一捏她凉透的柔嫩脸蛋。
“你爸也来了?”宋沉烟问。当年调查宋氏案的正是周父,如今已是公安厅长。
“嗯,隔壁呢。露个脸就得走。据说最近有任务,神神秘秘的。”
星级酒店菜单毫无新意,按部就班鱼贯上菜。
一帮同学朋友陆续入席,林婉接林言的班帮着招待,礼数周全。
宋沉烟乐得清闲,细嚼慢咽兴致缺缺,七分饱时摸摸肚皮,准备擦嘴走人。
“烟烟,隔壁去坐会儿吧。”林婉适时过来坐在一边,递上清茶。她面容清秀身材纤细,穿墨绿羊毛大衣,像盛开荷叶婉约动人。
“不去。”
“人情世故总要顾着点的,你们毕竟是一家人。”林婉目含期盼,多半是接了林言的任务。
宋沉烟不愿让这兄妹俩为难,点点头起身。
刚到隔壁包间门口,宋子浮身边坐的人自动空出两个位置。大圆桌容纳二十人,一桌人噤声看向她,宋沉烟视而不见,径自走向会客区沙发。
尚未落座,林言亲自来请,“沉烟,桌上去坐。”
宋沉烟深深呼吸,提了提嘴角勉强挤出得体笑容,转身随林言过去,跟着他的示意,举杯向各位在座的叔伯兄长们一一问好。
宋大小姐亲自敬酒为兄长接风,给足在座诸位脸面。人都是这样,风光时笑脸相迎,落魄时又唯恐与你沾亲带故。道理五岁就懂,装装样子心照不宣。
要说酒,还是少年时哥哥煮的米酒清甜。不像如今这红酒,血一样,上了年份入口即醉,下咽如刀刮火燎,没有回甘,醇厚也是反复酸苦。
宋沉烟皱皱眉,一饮而尽。
二十出头不胜酒力,不过片刻,雪白肌肤粉红,醉眼蒙。微醺娇态百媚横生,敛去矜冷淡漠,一颦一笑都是风情。室内温度足够高,她顺手脱去大衣,里面穿奶白真丝长裙,合体剪裁包裹玲珑身段,衣襟围合露出大片脖颈肌肤,淡雅香气萦绕席间。
桌上男人目光追着她走,黏黏糊糊,她也不知。明面上都有头有脸,还担着长辈称呼,谁也不敢当众放肆。
宋子浮利眸深邃幽暗,静默无波,拿过大衣给她披上,侧身挡住部分视线,低声道:“你回家去,这里有我。”
“我哪有家。”宋沉烟不看他,低头笑笑,将饭店定位发给杜吟山。
第2章 二女争夫
宋子浮出国几年名校毕业,又将宋氏几近倒闭的远洋航线起死回生,如今回来青云直上仕途顺遂,大权在握。
大家言笑晏晏轮番敬酒,祝前程似锦,又夸宋家祖上积福后人年少有为女靓男帅。未来多多合作,出人头地升官发财。
宋沉烟礼貌微笑照单全收,酒水悉数被宋子浮挡下,他面不改色千杯不醉,谈笑间拿捏当家人姿态。她规规矩矩坐在身侧魂游九天,桌上人姓甚名谁又说些什么全不在意,像一尊红光满面的吉祥摆件。
褐色双开大门被推开,灰色职业套装女子走近,步伐利落带一股罡风,如果不是身姿袅婷秀发高绾,面容知性几许笑意,实在太像寻仇。
“子浮,回来也不说一声,听我爸讲才知道。江氏明天为你接风,都是亲朋好友,你一定要来。”江孝娴站在身后,双手自然搭上宋子浮肩头,低头浅笑,话里话外都是亲昵。
江孝娴与宋子浮大学期间断断续续恋爱四年,婚事从恋爱第一天开始谈,一直到结束也没有结果。那时江家强势宋氏式微,订婚条件也容易理解,宋氏并入江氏旗下,宋子浮入江氏从基层做起,同时将未成年宋沉烟交由保姆照顾,分开生活。
宋子浮不同意江家条件,更不愿被拿捏,恋爱四年像一株游丝,浮浪无边没有定性。直到突然出国,婚事彻底告吹。
如今江孝娴三十岁,终于等回宋子浮。而宋沉烟已经成年不再是阻碍。眼见宋子浮事业有成官运亨通,江家也无理由再轻视他,前景一片光明大好,江孝娴扬眉吐气笑意难掩。
宋沉烟知趣,起身让位,嘴也甜,“大嫂,你坐。”
刚起身,宋子浮抓住她纤细手臂,“让林言送你回家。”
“我返校。”
“那你坐下。”宋子浮大掌攥住她手臂往下拽,看她微微敛眉,二人僵持不动,他稍松手上力道。
江孝娴不请自来,职场练就看人说话本领,“烟烟你坐,我讲几句话就走。”
她笑容不改,捏了捏宋子浮肩膀,“子浮,我就当你答应了。”
宋子浮端肃不过一刻,酒后暴露恣意性情,俊美脸庞尽是敷衍,他仰靠椅背眯着眼,舌尖抵了抵嘴角,拂开肩上作乱的手,声音低哑入耳酥麻,“刚回来很忙,以后再说。”
一阵异香扑鼻,高跟鞋声嗒嗒靠近,紧身裙羊毛卷大红唇,身姿摇摆火辣惹眼。表姐陈含亨也来凑热闹。
还是宋子浮人气旺。
勾住女人魂魄,六年未见,初心不改。
如果一定要论先来后到,陈含亨对宋子浮的爱慕可追溯到十几年前,比江孝娴还早。姑母宋汝岐的独生女,陈氏千金。宋家刚出事时,兄妹二人搬离宋宅园林暂住宋氏老别墅,后续风波未平姑母就来争家产,名为照顾,实则将兄妹二人赶至阁楼共住一间尾房,冬冷夏热生活并不愉快。
后来老别墅年久失修四处漏水家电老旧,少年宋子浮即懂得权衡利弊,始终不上当也不松口,姑母拿不到产权一怒之下举家搬走。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陈含亨的情愫生得不是时候,又输给后来人让她更加意难平。
宋沉烟内心毫无波澜,预感即将现场直播黄金档狗血剧,白白便宜周围看笑话的人。
“表哥――”陈含亨一声呼唤在嘴里打了几个转,就要扑到宋子浮怀里,江孝娴眼疾手快将她拉开,眼底鄙夷厌恶毫不掩饰。
大嫂只能有一位,江陈不和早已是陈年往事。
宋子浮懒洋洋靠在椅上,岔开两条大长腿,眼皮都懒得抬。
宋沉烟好整以暇保持观望,毕竟谁做大嫂她说了不算,除去曾经大哥滤镜,呵护备至原也难逃渣男属性。
江陈二位有家世有样貌,追求者能从南太平洋排到春江,何必虚度青春年华在同一处连番栽倒。
男人不把话讲清楚,也不肯给个痛快,四处留情,却造成女人纠缠不休出乖露丑。
陈含亨绕到身侧将宋沉烟拱开,手肘撑在桌上,“表哥,今天怎么不叫我?”
“有事?”宋子浮明显耐心用尽,眸中冷意森然。
江孝娴礼貌劝退,“陈小姐,子浮刚回事情也多,下次方便时我会通知你。”
“用得着你通知?自作多情。”陈含亨白眼翻翻,毫不客气。
二女针尖对麦芒。
宋沉烟给渣男打分完毕,对后续戏份了无兴趣,也不想大家闹得难堪,“表姐,你不回去争家产,到这儿来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