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缠树——乌象呀【完结】
时间:2024-05-17 17:22:04

  丁青蔓惊讶:“芳姨,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隆重?”
  袁良树不是个浪费的人,平时芳姨都是估着一顿的量来,尽量保持菜品新鲜卫生。
  芳姨笑,知道袁良树不介意她向丁青蔓透底:“这不你来了嘛,先生昨晚就吩咐我多准备点你爱吃的。”
  丁青蔓受宠若惊,有点不好意思:“我都行,不挑的,这么多菜吃不完也浪费。”
  虽然自己总是上顿吃了下顿继续,可这话她不好说。
  饭桌上,丁青蔓不停地给袁良树夹菜,盛汤,倒水,煞是殷勤。芳姨不知丁青蔓内心的九曲十八弯,表面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心里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袁良树怎么了。
  饭后得空,芳姨悄悄将丁青蔓拉至一旁,开心地说礼物已经收到,自己很喜欢。丁青蔓愣了下才意识到芳姨指的是上个月旅行时给她买的包包,摇摇头说没什么。
  芳姨接着又神神秘秘,向着袁良树所在位置瞥了瞥,压低了声音:“先生病了几天也不见好,我猜他是没按时吃药,晚上睡得晚早上起的早,这哪里好得了。”
  芳姨不知两个关系已不同于以往,但直觉告诉她丁青蔓的话就是比其他人的都好使。
  其实不用芳姨提醒,现在丁青蔓已隐约有了身为女友的自觉。回到厅里,袁良树看她,丁青蔓让他少开口说话,他就用眼神。
  “芳姨说收到礼物了,谢我来着。”
  两人在厅里略坐了坐,丁青蔓盯着袁良树吃完药后,让他去床上休息。袁良树不愿,非抱着她要一块,结果就是前几分钟还拗着不肯睡的人,没一会儿就着了。
  丁青蔓好像这会才认识他似的,撑着肘将他细细打量。
  他已不算年轻,眼角有几丝纹路,靠近眼窝的鼻梁上有颗痣,莫名地为他硬朗严肃的五官增加些许柔软。
  眼底的淡淡青色证实了芳姨和聂杨杨所言非虚,下颌处还有未刮干净的胡茬,短短一截零散分布,昭示着他早晨的匆忙。
  两人确定关系已半月有余,丁青蔓想到自己好像从未主动亲近过他,凑上前在他略微干涸苍白的唇上浅浅贴了一下。
  他的唇形其实很好看,下唇比上唇厚那么一点。在他脸上并没有显得多大,可为什么每次两人亲吻时,他都能将自己的嘴,甚至是脸颊含在嘴里,像是能将她整个吞噬一般。
  ――
  午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没一会儿就转为中雨。丁青蔓在窗边略站了会,拿出包里的电脑,就那么随意地坐在地上开始工作。
  之前在这里养伤时,芳姨为了让她吃饭方便,弄来一张折叠桌,这会正好可以充当办公用。
  套间里有书房,那是她之前住在这里办公的地方,但她怕袁良树醒来时找人不方便。
  袁良树应是累极了,躺在床上两个多小时一动不动。丁青蔓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下楼。芳姨在厨房忙活,满屋子的香甜气息。
  “芳姨,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岛台上摆了一堆材料和工具,看得丁青蔓眼花。
  “上回做的蛋糕你们不是很喜欢吃吗,这回我试试做饼干,这些东西我之前也做得少,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前两天珊珊和小玉还在电话里跟我念叨,说你做的菜和蛋糕都比得上外面卖的了。”
  这并不是丁青蔓夸张,芳姨在吃的方面爱倒腾。平时家里就她和袁良树两人,袁良树又不总在家里,在吃的上面也不讲究。
  “咦,芳姨,你也包了粽子啊?”丁青蔓打开冰箱就看到一笸箩,看上去还不少。
  芳姨抬头看:“哦,那是先生爸妈拿来的。”
  “袁叔袁婶来过?”
  “端午节前一天来的,先生不在,他们也没多待,放下东西就走了,先生不怎么吃,一会得把它冻起来。”
  丁青蔓没再说什么,倒了杯水喝掉再重新装满,挖了半个西瓜盛在碗里,同芳姨打了声招呼,又上了楼。
  房门没关,丁青蔓一眼就看见袁良树坐在床上,两眼放空,呆呆地。
  丁青蔓将手上东西搁在一旁,走过去:“怎么了,不舒服吗?”
  袁良树看着她一会儿,摇了摇头。
  袁良树做了个噩梦,梦里丁青蔓跟别人在一起,两个人手挽着手,越走越远,他在身后大声叫喊,但她始终没有回头。
  他是被吓醒的,他怕自己留不住她,可又怕自己太急吓着她。他好像开始变得瞻前顾后,懦弱且胆小,他怕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毕竟,她从未说过喜欢他。
  丁青蔓搂着他,拍了拍他的肩,抚他的背,嘴里念叨着不怕不怕。她好像真的把他当小孩了。
  袁良树爱死了这种感觉,上次手受伤时他就发现了,只有自己生病时,丁青蔓才会对他给予关注与时间。平时,她比自己这个当老板的还忙。
  袁良树骨子里是个传统的人,父母对内强势凶悍,出了门也不是个能抗事的。家里又只有奶奶和弟弟,他从小就知道无人可靠,必须得独自面对那些风雨。
  这么多年,他也没觉得不妥。
  可丁青蔓总会让他觉得原来自己也可以软弱,可以受伤,可以被人照顾。
  他想,她为什么这样好呢?如果她不这样好,自己就不会如此沉沦,如此离不开她。
  他想对她说,可不可以一直这样?
  ――
  丁青蔓本打算继续工作,又怕冷落了袁良树,便提议二人下棋打发时间,之前她在袁良树书房看到有象棋和围棋。
  袁良树欣然同意,他喜欢跟丁青蔓一起,干什么都好。
  相较于只会用围棋下五子棋而言,丁青蔓对象棋还算是略知一二。
  “先声明,我技术很烂哦。”两人移步书房,面对面坐下,丁青蔓不忘给袁良树打预防针。
  丁青蔓先走了个兵,袁良树跟着她走了个卒,两人依次走了没几步,丁青蔓就被吃掉了一个子。
  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少,丁青蔓慌了。
  “诶,等等,我再想想……”
  “我走错了,等一下……”
  “啊,怎么会……”
  袁良树丝毫没有要让着她的意思,于是,书房传来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虽然知道自己的技术菜,可知道和实实在在地被碾压是两码事。
  一腔愤恨无处发泄,丁青蔓端起一旁的碗,不断地往嘴里塞着西瓜,塞得两颊鼓鼓的,跟河豚似的。
  袁良树看着可乐,伸出食指去戳,换来一记凶狠地眼神。
  “再来。”玻璃碗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如此足足玩了一个多小时,丁青蔓彻底死心,瘫靠在沙发里,没个正形。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丁青蔓打开手机里的音乐软件,舒缓的曲调静静流淌,两人静听。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一个又一个的圆圈,紧接着化成一道一道的痕迹,汇合或是滴落。院子里满是花瓣,漂在水洼里,亦或是落进泥里,像是在下一场花瓣雨,好看极了。
  “我们跳舞吧。”丁青蔓倚在窗边,张开双手敞开怀抱,向袁良树发出邀请。
  袁良树比丁青蔓高一大截,她得踮着脚才能搂住他的脖子。两人都不会跳,只是你搭着我,我搂着你,随着音乐轻轻摇晃。
  窗外的雨声显得室内尤为静谧,乃至恬静。悠悠岁月,任人蹉跎。
第20章
  月中袁良树公司搞团建,门店里离不了人,只是园区里坐班的人去,地点选在邻市一家度假酒店。
  “你们公司团建我去做什么,有点奇怪。”丁青蔓将电话开了免提放在摇椅上,抱着个半大西瓜朝院里吐西瓜籽,扑哧扑哧,豌豆射手一样。
  “我们从没有约会过,趁着机会,一起出去玩玩不好吗?再说,他们都怕我,你不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忍心吗?”
  这人真的是,在她面前越来越会卖乖讨巧了,哪有半点当初看着凶狠严肃的样子。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度假酒店不算远,开车过去大概三小时,其他人乘坐租用的大巴统一行动。
  丁青蔓疑惑:“为什么我们不坐大巴?”
  “因为我想跟你一起。”
  “坐大巴也可以一起啊?”
  袁良树恼她不懂风情,淡淡扫了她一眼:“我想跟你二人世界。”
  丁青蔓讪讪,脸不自觉泛红:“哦。”
  车开了半个来小时,丁青蔓一直低头刷手机,手指飞舞,时而顿在空中,如蝴蝶翩翩。
  “怎么不说话?”
  丁青蔓这才勉强抬头:“抱歉,有点事。”
  “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袁良树知道她的工作不同于一般,他时常见她在各处掏出手机,发信息,打电话,记录她口中的灵感。有时是在吃饭时间,或是与人聊天途中,更甚者,洗澡时也会这样。
  “没事,有些工作可以像这样抽出零碎时间来完成。不过我今晚得加班,不介意吧?”
  丁青蔓在工作上是个较真的人,有几次忍不住深夜去找她,她总是戴着个圆形金边眼镜,神情疲倦,但却好似在发光。
  遇到所谓的瓶颈期,她总不爱说话,自己发呆或是屋前屋后转悠。他想帮她却常常束手无策,也想过对她说,我可以养你之类的话,但她甚至一分钱都不想用他的,更遑论完全依附于他。
  袁良树喜欢她小脑袋瓜里的弯弯绕绕,可可爱爱,那是她的光源所在.但他不喜欢丁青蔓将自己排在外面,让他面对她的受挫时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也帮不上。
  两人在服务区停下休息了会,丁青蔓上完厕所又跟合作的自媒体打了个工作电话。
  袁良树忍不住调侃:“你这一天天忙的,都快赶上国家领导人了。”
  两人抵达时,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已经在帮大家办理入住,乌泱泱几十号人聚在大堂。众人见到袁良树纷纷打招呼,对丁青蔓行注目礼,丁青蔓回以微笑。
  上次回市里前,去了一次袁良树公司,多数人已见过她,对于她的身份好一阵八卦,众说纷纭。这会两人直接毫不避讳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关系不言而喻。有好事者互相使眼色,一副你懂我懂的了然表情。
  袁良树也感觉到了若有似无的打探,怕丁青蔓不舒服,主动牵起她的手,大拇指摩挲她的手心。
  安静吃瓜的群众这下坐不住了,OO@@地发出交谈声。
  丁青蔓心想他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暗自用力挣了挣,最终无奈放弃。
  袁良树房间是个套间,大床房,丁青蔓跟他一起。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进了房间,丁青蔓不免还是有些别扭,好在放下行李没多久就通知吃饭。
  吃饭地点在酒店附近的农庄,组织者考虑到大家路途奔波,在来的路上提前完成了点菜,估着时间让商家准备。
  因着吃完饭后下午还有活动,两人决定还是开车前往。农庄内有大包厢,放下三张大圆桌还有余,众人早到一步,只等着二人来就上菜。
  许是因为出来玩,大家没有那么多束缚与顾忌,有人嚷嚷要喝酒,经人提醒一会还有活动,又约着晚上不醉不归。
  大家年纪看上去大差不差,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居多,聂杨杨也在,隔着人群冲丁青蔓远远地打了个招呼,被身旁的人拉去质问。
  丁青蔓好奇:“孙朋怎么不在?”
  袁良树淡淡回:“问他做什么?”
  “你们不是总在一块的吗?感觉好久没看到他了。”
  “怎么,你想他了?”
  丁青蔓这才觉出味儿来,左右都是人,她不欲多说,袁良树却当他说中了,脸色变得难看。
  丁青蔓不惯他,她早饭吃的少,这会饿了。倒是坐在袁良树另一侧的人事经理,由于坐得近,一声不落地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如坐针毡。
  一上午舟车劳顿加上办理入住,这会已经过了正常上班的午休时间,早上在车里跟合作方讨论的问题,对方打来电话,应该是给回复。
  丁青蔓起身离席,出了包厢才接起。室外正是最热的时候,太阳明晃晃地挂在空中,无尽地散发着灼热的光芒。丁青蔓挑了走廊尽头一处偏僻角落,静听着对方的回答,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如此持续了五六分钟,双方最终就合作细节达成一致。
  “啊......”丁青蔓收起手机,正欲转身回包厢,不防背后站着人,骇一跳。
  来人不说话,倚靠在长廊梁柱上,幽幽的眼神,如六月飞雪。
  他不说话,丁青蔓也不说。
  终于,袁良树动了,他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
  “好像我是陌生人。”
  天热,丁青蔓为了遮阳,出门戴了个鸭舌帽。吃饭的时候将帽子摘下,把长发团成丸子头,风一吹,有几丝碎发黏在她的额头和脸上。
  丁青蔓都要被他气笑了,抬手将碎发拢起挽在耳后:“讲讲道理好吗?”
  袁良树越走越近,直把丁青蔓逼至角落:“丁青蔓,你对我不公平。”
  这是袁良树第一次叫她全名,丁青蔓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但她尚不知道为何,难道就因为她问了下孙朋?
  丁青蔓努力控制想推开他的想法,问:“怎么不公平了?”
  “几乎从不主动联系我,害怕你爸妈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想我身边的人知道,工作永远比我重要,甚至跟我在一起时还念着别的男人......”袁良树从不知道自己这么记仇。
  “丁青蔓,......你喜欢我吗?”
  丁青蔓张嘴想解释,袁良树等了半天,等来的却只有沉默,独自哂笑一声,转身走了。
  丁青蔓理亏,整个下午都没找到机会跟袁良树解释,袁良树躲着她。即便如此,漂流时他还是主动跟她共乘一个小舟,小舟被激流打翻时,他反应迅速,将丁青蔓护在怀里,自己被溪里的乱石划伤。
  上岸后,他又恢复原样,拒绝丁青蔓的触碰与关心。
  聂杨杨给丁青蔓送来在小摊上买的干毛巾,并说大家在讨论是先回酒店还是干脆等吃完晚饭再回,大家派他做代表过来问问老板意见。
  丁青蔓看了眼几步外的人说:“都行,你们决定吧。
  最后众人决定先回酒店休息。
  丁青蔓问酒店前台要了碘酒和棉签,进门放下包,将袁良树带至洗手间冲洗伤口,好在不算严重。
  用纸巾细细擦干水,棉签蘸上碘酒,将伤口全部涂抹上,袁良树始终不发一言。
  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再把瓶盖仔细盖上。
  “你说的我下午有认真想过,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一早出门,现在才算是歇下来,丁青蔓有点脱力,开了一瓶水,边喝边坐下。
  “你问我喜不喜欢你,我想我是喜欢的,……之所以没有马上回答你,是因为我之前好像从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你说我对你不公平,我是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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