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缠树——乌象呀【完结】
时间:2024-05-17 17:22:04

  但若是耐心寻访,仔细观察,又有许多不同。作为一座文明的历史古城,这里拥有许多保存完好的古建筑,有的宽阔宏伟,有的精致繁杂,置身其中,常有穿越的恍惚感。
  一行人住在古城内一座老式建筑里。不算宽敞的木质大门,上嵌不规则的圆形铁门环,大门四周满布爬藤,郁郁葱葱,颇有生气。
  进了门,是一处小院。右侧有水池,水池里有十几尾不大的鲤鱼,水池内饰以假山,绿植。
  整个院子自有一种质朴,自然又充满古香的味道。
  丁青蔓与同行旅人随处转悠,路边有用簸箕装着各类水果售卖的摊贩。大多丁青蔓都见过吃过,只那释迦她见得少,买了两个。
  找到个豆腐铺子,静看人家磨豆腐。丁青蔓记得小时候爷爷奶奶也磨,有时还会让她帮忙往磨里倒豆子,豆子倒进磨的圆孔中,一圈圈的研磨,豆子变成豆浆,落进放在地上的塑胶桶里。
  店家邀她们进店里,端来新鲜热腾的豆花,将鲜嫩的豆腐细细煎来,蘸上当地特有蘸料,一口一个。
  赶往下个地点时途经一座清真寺,建筑由圆润的穹顶和周正凌厉的线条组成,通向大殿两侧墙壁上,密密地写着认不出来的文字。
  殿内宽敞明亮,整面墙上镶嵌着两排大大的窗,光线透过玻璃将窗棱一道道投射在室内的地砖上。脱了鞋踩在地砖上,冰冰凉凉,地砖整洁通透,可以照射出人的倒影。
  当地不少居民都是教徒,时间一到,大家便整齐安静地走进来,井然有序地和着经声,行礼、叩拜。
  丁青蔓不懂,也从未见过,跟在后面学着当地人的模样行了礼。礼毕后,居民们又鱼贯而出,时有交谈声,皆轻声低语。
  大巴车在路边临停,有人要上厕所。路边有个大棚,大棚里是个水果市场,花花绿绿一片,很有热带的气息。
  有黄芒果,绿芒果,菠萝,还有拇指大小的香蕉,榴莲像小时候家里种的冬瓜那么大。
  还有水果制成的水果干,和打包好的鲜切水果齐齐地摆在一旁。
  ――
  丁青蔓在云南呆足了整一周,袁良树共来过三次电话,除去第一次,其余皆是晚上。同行的友人当是她男友,不然干嘛总问归期。
  丁青蔓笑笑不说话,翻看着这一周的照片,心里如一团乱麻。旅行很开心,但总有结束时,那些被自己抛却在脑后的人和事,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抱着忐忑的心情下了火车,得知袁良树有要事无法前来时,提着的气蓦地松了,可好像也谈不上多高兴。
  “丁小姐,我先送你回别墅休息一下,晚上再带你去吃饭。”孙朋客气地给她打开车门,两步跨进驾驶座。
  丁青蔓之前同孙朋说过,让他跟芳姨一样叫她名字就好。可孙朋一根筋,还是照旧叫她丁小姐,久了,她也习惯了。
  “孙小哥,不用了,我住酒店就行。”
  其实下乡不太远,但孙朋说晚上要一起吃饭。丁青蔓飞机转高铁,折腾了大半天,不想来回跑。
  孙朋摇头:“那不行,袁总让我务必安全送你到家。”
  丁青蔓不想同他争执,他也不过是听令行事。更何况袁良树又不在家,她还给芳姨带了礼物,刚好当面送给她。
  别墅内没有人,芳姨不在,问孙朋,孙朋表示不知。她当芳姨出门买东西去了,没在意。
  孙朋看她进了家门,说是还有事晚点再来接她。丁青蔓叫住他,从行李箱拿出个小礼盒,递过去。
  孙朋明显一愣,受宠若惊,丁青蔓笑着说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路上看着合适就买了。
  ――
  昨晚旅行团办饯别party,闹得有点晚,一早急着赶飞机,这会丁青蔓只想赶紧洗个澡睡一觉。
  连箱子都没收拾,只拿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就上楼。别墅内她只住过那一间套房,站在门口一时有些犹豫。
  实在是累极,不作多想。
  温热的水密密柔柔地洒下,冲洗着委顿的身子。丁青蔓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喟叹,甚至还跟着手机里播放的音乐舞动起来。
  洗完后,用毛巾将身体稍稍擦干,裹着头发,随意套了衣服走出浴室。
  “啊……”
  没迈出两步,就见床头站了个人,直直地对着她。
  丁青蔓慌忙跑回浴室套上外裤,拿出浴巾披在身上。本打算头发干了就直接睡,出去时身上只穿了件短袖和内裤。
  丁青蔓彻底醒了,略站了站,缓一缓,才又走出浴室。
  “良树哥。”她没敢看他,自己刚在人面前近乎裸奔,脸皮再怎么厚,也难免感到不好意思。
  袁良树嗯了声,走上前,从她手中拿过毛巾,替她吸不断从发梢上滴落的水珠。
  “什么时候到的?”他明明知道,却还要再问一遍。
  “我自己来。”丁青蔓转身想去够毛巾,毛巾没够着,手被他牢牢捏住。
  将人带回浴室,拿出梳子,仔细梳顺。有几个地方打结,他低头去解,力道一下没控制住,丁青蔓疼得叫出声。
  他忙拿手去揉,边揉边吹气,揉完又道歉,说会轻点。
  沐浴后的潮热还未散去,丁青蔓披着浴巾,袁良树又离得近,没多会身上就起了一层薄汗,让她觉得粘腻不舒服。
  就这么硬生捱着,直到头发被吹干。丁青蔓刚想暗舒一口气,就被死死困住,那口气就这么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起了反应,不敢乱动,僵在原地。
  袁良树将下颌抵在她的头上,望着镜子里的她:“我很想你。”
  丁青蔓低头不说话,并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被勒得太紧,都快喘不过气来。
  袁良树嗅她的发,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发上。由发进入头皮,而后到脸上,耳尖,甚至蔓延至全身。
  “晚上我们谈谈好吗?”
  丁青蔓点头同意,她并不是一个逃避的人。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加上袁良树的感情对她而言过于突然,她一时理不清头绪才糊里糊涂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她应该一早就同袁良树说清楚,两个人还可以回归到最初的关系。
  看得出来,袁良树是真的有事要忙。就一会儿功夫,电话一直进来,待了不到半小时,人就走了。
  丁青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睡的挺好。醒来后芳姨还没回来,别墅里空空荡荡,让人害怕。
  丁青蔓快速收拾,边给孙朋发微信,让他把吃饭地点发过来,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孙朋直接发来语音,说已经快到了。
  丁青蔓下午没注意听,不知道晚上饭局为何。问了孙朋一次,孙朋支吾着说他也不知道。
第12章
  吃饭地点在一个叫做【水乡人家】的饭店,上下共两层,一楼是散座,二楼是包厢。
  孙朋将丁青蔓引至一个包厢前,替她开了门,门内门外皆是一阵阵惊呼。
  “晓娟姐?”
  “蔓蔓?”
  “小蔓?”
  “大宝哥?”
  ……
  包厢里人不多,却都是丁青蔓认识的。
  “怎么是你们?”丁青蔓还处在诧异之中。
  “我说呢,这不年不节的,良树哥怎么突然约饭,原来是小蔓回来了。”
  丁大宝拍了下桌子,恍然大悟。
  “他自己人呢?”
  丁晓娟道:“他是个大忙人,哪有空陪我们吃饭,这会估计还忙着呢。”
  丁大宝点点头:“也是。”
  丁大宝和丁晓娟同丁青蔓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据说祖上出自一个本家,至于到底什么关系,谁也说不清。
  两人比丁青蔓大几岁,小时候常互相串门子。
  在场除了丁大宝,丁晓娟,还有林珊和她老公唐磊,丁大宝的女朋友在赶来的路上。
  一群人难得碰头,乱糟糟好一阵才各自归位,等上菜。
  “你什么时候跟良树哥关系这么好了?我跟晓娟都不知道你回来。”丁大宝好奇。
  丁晓娟急忙撇清:“别带上我,我妈早给我通风报信了。”
  扭头冲丁青蔓说:“只是一直忙,没顾得上找你。不过我也好奇,珊珊说她是在镇上碰到你,才知道你回来了。”
  相较袁良树而言,丁青蔓的确与在场的人年纪更相仿,小时候关系也更为亲密。众人想不通丁青蔓怎么会在联系他们之前先联系袁良树的。
  丁青蔓省去其他细节,只说了何奶奶受伤一事,众人了悟。这时,丁大宝的女朋友也到了,大家纷纷举筷,先吃为敬。
  难得聚在一起,明天又是周末,丁大宝叫了几瓶啤酒上桌。大家也都配合,不管能不能喝,都多少倒了一些在杯中。
  话题由何奶奶受伤一事展开,丁大宝提起袁家的是是非非。
  “袁叔,袁婶也是的,成天在城里住着。也没想着回去搭把手,看看何奶奶。”
  林珊接过话头:“我听我妈说,何奶奶不待见袁叔袁婶,每次见面总是要拌几句嘴。”
  众人多少猜到点原因,涉及到亡人,又是幼时玩伴,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
  “何奶奶住院的时候,袁叔袁婶没去吗?”何晓娟替丁青蔓舀了碗汤,问道。
  丁青蔓摇头:“我不知道,我没待两天就下乡了。”
  丁大宝适时提出大家举杯碰一个,林珊顺势问起丁青蔓旅行的事,于是话题自然而然被转移。
  丁青蔓高兴地连喝了几杯酒,屋内气氛热闹,熏的她脸蛋红扑扑地。
  饭吃的差不多,丁晓娟起身去厕所,丁青蔓也要一起,她小时就爱缠着丁晓娟。
  “晓娟姐,你好厉害。”丁青蔓微醺,在酒意的催发下,多年不见的生疏渐渐隐去。
  丁晓娟笑:“怎么厉害了?”
  丁青蔓主动挽起丁晓娟的手:“我听我爸妈说,你放弃大城市里的工作,选择回来,就是为了照顾婶子。”
  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丁晓娟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一个人将她和弟弟拉扯大。大学毕业时她想考研继续深造,母亲就检查出乳腺癌。所幸发现的早,及时动了手术。
  母亲生病,弟弟又刚考上大学,家里急需用钱,她改变了想法和目标,选择毕业就工作。
  毕业后的日子不算好过,同许许多多在大城市打拼的人一样。为了多省点钱,租住在狭小的出租屋,每天通勤几小时,不敢随意点外卖,竭尽所能地削减开支。
  是袁良树帮了她,知道她的困境后主动联系她,愿意给她提供就近的工作机会。
  那时候的她已经心力交瘁,没日没夜的加班,公车地铁上的咸猪手,领导的恶臭嘴脸,让她终于在一个没有带伞的雨夜天痛哭出声。
  刚回来的时候,从身体到心理上都很不适应。她打从心底无法接受自己从一个坐在办公室里,每天只需要面对电脑的白领,变成一个站在酒店大厅里赔笑脸的服务员。即使这个服务员有个高大上的名字,大堂经理。
  大学生的身份,在此时,成了她为自己戴上的紧箍咒。
  有一回,她情绪不对,客人多问了两句,她就满脸不耐,内心躁动不安。
  正巧袁良树经过,替她完成了工作。游刃有余,不卑不亢,甚至还能同客人话几句家常。
  这是她初初见识袁良树工作的一面。事后袁良树并未责怪她,只同她说了一句,谁也不是一开始就做老板的。
  万丈高楼平地起。
  她自诩书读的多,内心却也同多数人一样,将人不自觉地分出个三六九等,也将自己与家乡划出大大的分割线。
  记忆被唤醒,却如前尘往事般,可以笑谈。
  丁晓娟笑着拍了拍丁青蔓:“没那么伟大,也是外面混不下去了才跑回来。”
  ――
  吃完饭大家余兴未消,跑去K歌,不知道是谁,又叫了一打酒,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
  丁青蔓和林珊比丁大宝、丁晓娟小几岁,小时候总被嫌弃,干什么都不乐意带着她们。可她们呢,又总爱跟在哥哥姐姐屁股后面,觉得他们干什么都新鲜有意思。
  现在能玩到一处了,丁青蔓和林珊又是凑一块就闹不停的性子。小小的包厢全是音浪,叫喊,和摇铃的声响。
  袁良树站在门口没进去。包厢门并不大隔音,丁大宝和唐磊在玩猜拳,看样子已经喝嗨了。唱歌的是丁大宝的女朋友,袁良树见过两面。
  透过门上的窗格,丁青蔓余下三人依偎在沙发上,随着音乐轻轻摇晃,间或拿起面前的啤酒碰一碰。
  画面被切,来到下一首,包厢内出现短暂的声音空挡。
  “这谁点的?”话筒在几人间传递。
  “我的,我的。”丁青蔓举手,但不接话筒。
  她走到高脚凳上坐下,有模有样的调整话筒高度。她的声音干净清脆,没想到也能刻意压低,变得稍显厚重。
  几人都安静听着,唯有悠扬的音乐和丁青蔓的声音在包厢里流动。
  When I was young
  当我年少时
  I''d listen to the radio
  我喜欢听收音机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等待我最心爱的歌曲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当他们演奏时我会跟着唱
  It made me smile
  令我笑容满面
  Those were such happy times
  那段多么快乐的时光
  And not so long ago
  就在不久以前
  How I wondered where they''d gone
  我是多么想知道它们去了哪儿
  But they''re back again
  但是它们又回来了
  Just like a long-lost friend
  像一位久未谋面的朋友
  ……
  众人还沉浸在歌声里,丁青蔓一手压在胸前,像个音乐会上的演奏家一般,朝众人弯腰鞠躬,飞吻。
  “谢谢,谢谢大家来听我的演唱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
  “蔓蔓,你可太逗了。”
  众人大笑着鼓掌。
  “嘿,看谁来了。”包厢门自外面被打开,丁大宝正对着门口,一眼就看见来人。
  袁良树面带笑意,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丁青蔓身上。
  “没打扰你们吧。”
  丁大宝出来打趣道:“那得看此时你是袁总还是良树哥了?”
  袁良树刚应酬完,一身正装,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臂弯搭着西装外套,衬衫领口扣子解开,露出凸起的喉结,只见他随意将衣服往丁大宝身上一扔,扬起嘴角:“去你的。”
  袁良树在靠门口的沙发一侧坐下,几个女生坐在中间位置,丁大宝和唐磊坐在左侧靠里,丁青蔓要回到原来的座位就得从两侧跨过。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