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得很厉害,这边的房间又隔音,里面的声音外面基本听不见。
许辞,“许婧呢?”
靳辞,“你爸让她先去国外避难了,给她留了一点钱,这段时间不会回来。”
看,真的关心的人,早就为自己的儿女谋划好前路了。
而许平远从一开始就是利用她,她也没什么愧疚感了。
许辞抿了抿唇,没什么表情地问,“靳阿姨,如果这次许家真的完蛋了,靳家会不管你吗?”
靳家是靳辞的母家,不在芜城,也挺有势力的,许辞对靳家了解地不是很多。
靳辞摇头,“我可以回家,但是你爸他……”
依照靳辞的性子,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一定是不会轻易放弃许平远的。
她这个人骨子里是封建的,柔弱的,认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许辞和她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提醒她一句,“你跟着他,后面是吃不尽的苦头,况且,你自己平心而论,他这个人值得你这么拼命吗?”
“他这个人很是重利。”
许辞说着,靳辞的脸色已经变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他是你的父亲!”
靳辞忽然激动地不行,许辞知道自己这会不管再说什么都是无用功,干脆起身离开。
靳辞死死地盯着她。
许辞只觉得悲哀。
一个女人终其一生都是在为一个男人擦屁股,难道不是最可悲的事情吗?
外面忽然传来砸东西的事情,靳辞整个人一颤,慌忙起身就要跑出去。
许辞正好到门口,推开门,就看到几个人围着许平远要打他。
这次的事情很大,许平远这会也只能捣糨糊,那几个人都不接受这样的解释,一言不合之下就打了起来。
靳辞急出了眼泪,跑到许平远面前拦着他们,“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那几个人着实是不能为难一个女人,相视一眼,撂下狠话,“这件事情不解决的话,我们还会来的,我们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条命,不介意和他干,反正总是要死一个的!”
说着,狠狠地踢了一脚茶几,玻璃的茶几直接被踢碎,出了门。
许辞站在原地没动,低头看着许平远。
许平远的脸被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肿地老高,嘴角还有血。
这些人都是生意人,各个膀粗腰圆和许平远这种只会耍嘴皮的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许平远只能老老实实挨打。
靳辞手忙脚乱地把许平远扶起来,然后拿热毛巾给他敷伤口。
等人走后,才让家里的保姆出来整理。
保姆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匆匆整理完就出去了。
许平远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水,就被烫地一激灵。
许辞就站在他面前,手插着口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许平远“哼”了声,“在这里看你老子笑话很好看是吧?”
他不管怎么样,还姿认为自己对许辞有养育之恩,许辞不会把他怎么样。
然,许辞阴着脸,上前拿过他放在桌角的手机,冷声道,“密码给我。”
许平远脸色骤然一变,“你干什么?”
许辞重复了一遍,“密码!”
和之前软弱可欺的样子全然就是两个人。
连许平远都被她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你犯什么混!”
门铃忽然响起,门没关,那个人只是走了个流程。
就进来了。
许辞一瞥眼,不觉皱起眉头。
门外的是贺晨。
贺晨这两天一直在国外,刚回来听到消息就来了。
正好撞到这个场面。
“许叔叔,许辞。”
许辞就当是没看到,拉着许平远的手指就往屏幕上怼,像是不解开锁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许平远急了,甩手就是一巴掌。
火辣辣的,刺痛的,打在许辞的脸上。
但许辞就像是没反应一样,巧的是刚才那阵动作,倒是意外地让手机屏幕打开了。
许辞点进去通话记录,疯狂地翻找,定格在一个号码上。
忽然叹了口气。
许平远想去抢手机,但是许辞这时候力气大的出奇,根本就抢不过。
“许辞,你……”
“这是什么!”许辞把手机摁在他脸上,“7月3日,下午两点十分,这个电话,你是打给谁的!”
这会的许辞,很是疯狂,眼神里满是狠劲,那暴戾的眼神,像是随时都可以把许平远活生生吞下去一样!
贺晨抓着许辞的手往后扯,“许辞,你冷静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靳辞也不知道事出何因,挡在许辞面前护着许平远,“小辞,你怎么了?这个电话怎么了?”
许辞这会精神是崩溃的。
7月3日,下午两点十分,就是宋齐雅去世前半小时。
那个时候,许平远急匆匆地出去打了个电话。
为什么专门挑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许平远要来抢手机,“生意上的事情,你还能管老子了?”
但许辞的动作更快,直接拨了出去。
可电话是个女人接的。
许辞心微凉。
然,女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许总,您不用再打我们电话了,这件事情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老赵就算是在牢里也不会供出您的。”
这个声音许辞很熟悉。
是车祸司机的老婆,当时还求过许辞。
第179章 伏法
许辞闭上眼,脑子里走马观花地划过宋齐雅的声音,样子,熟悉,又无比地陌生,像是怎么都抓不住的梦境。
许平远气急败坏地夺过手机,还没说话,靳辞一把扯过他的胳膊,素来柔弱的她,扬起胳膊,狠狠地甩了许平远一个巴掌。
“畜生!”
……
许家别墅外面来了两辆警车,停在外面的花坛上,靳辞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和警察说明情况,脸上挂着难掩的默色。
隔着一条路的对面,一辆豪车缓缓停下,没靠近,手臂搭在开了一半的车窗上,指间夹着名贵的烟,一点一点地敲击地屏幕。
手机信息跳出来,他没着急看,而是找了个熟悉的电话拨过去。
“证据都准备好了?”
“那必须,已经去见过牢里那个了,算是供认了,许平远算是完了,不过哥,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对付许家了?许家这肉太小,应该不够你塞牙缝的吧?”
“话多。”
傅云深挂断电话,抬头。
许辞从别墅里出来,身边跟着几个警察,跟着她说些什么,许辞连连点头,随后又和靳辞说了些话,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靳辞在擦眼泪。
不多时,贺晨从里面追出来,扯住许辞的外套。
傅云深皱起眉头,下了车。
他站的位置很明显,许辞一眼就看到了,甩开贺晨,大步走过来。
贺晨想拦着许辞,但看到了站在车前的人,表情明显顿了顿,有些难看。
松开手,往回走了。
今天风大,许辞栗色的波浪卷头发被风吹得杂乱无章,她垂着头,头发几乎把她的半张脸都遮住了,心情低沉。
走到傅云深面前。
傅云深伸手接过她手上的包,开了副驾驶的门,“上来。”
许辞没反应,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刚坐上去,许平远就被带走了。
许辞,“是你报的警吗?”
“嗯。”
“你怎么知道我找许平远是这个原因?”她明明一开始和他说的是靳辞找她,应该是去商量官司的事情,没想到傅云深脑子转的这么快。
直接帮她把警报了。
警察来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看到门口的车才反应过来是个什么事情。
傅云深似笑非笑道,“就你这张脸,想干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许辞揉揉自己的脸,“有吗?”
她觉得自己这次是隐藏地很好的,连许平远他们都没看出来,不然许平远一定早早地就把证据消灭了,不过她还是不理解,“我还以为会费一点功夫,没想到,他这个人做事这么疏忽。”
“那是他太自负了。”傅云深启动车。
许平远估计没想到许辞会突然找她的事,他这个人总是骄傲自满,自以为滴水不漏。
警方那边的审讯还要一点时间,到酒店后,许辞一边看案件的进展,另一边看傅云深做案子。
才发现,傅云深不用看法条,就能把完整的法律写下来。
有些太专业的东西,许辞看不懂,就盘腿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晚上的时候,许辞不太想吃饭,就煮了面,时间煮长了,面断成一条一条,裹着青菜碎,有些婴儿辅食餐的感觉,卖相很不好看,所幸,味道不错。
许辞觉得傅云深应该不会吃这些东西,也不讲究,端着碗坐在他身边,拿了个勺子,一勺一勺地舀着吃。
软软地,很入味。
“好吃吗?”傅云深忽然动作一停,看着她碗里的面。
皱着眉头。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这种东西居然能入嘴。
脸上嫌弃的神情极为明显。
许辞恼了,故意狠狠护着碗,“好吃,好吃地不行,就不给你吃,你这辈子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有点气急败坏的幼稚。
那表情,成功把傅云深都笑了,但他笑起来时也只是勾着唇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许平远这次的牢是坐定了,这这么大的数额,加上之前的罪,关个一辈子。”傅云深说。
许辞愤愤,“这是他罪有应得,他只是屈辱地活接下来的一辈子,但是我妈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了。”
宋齐雅最后想抓着她手说话都说不出来。
相比之下,对许平远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傅云深补了一句,“他女儿也会受牵连。”
许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许婧不可能没事。
许辞倒不这么觉得,“靳家能保靳辞,保一个许婧应该不成问题。”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前途未来都被人推着朝着光明,就算是有麻烦也会有人替擦屁股。
但有些人,生来就是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许辞起身去厨房间倒水喝。
傅云深目光落在没吃完的面条碗里,好奇地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眉头细微地颤动。
确实,还不错。
许辞喝完水回来看的就是这一幕,整个人僵住。
傅云深用的是她的勺子。
……
许平远被带走的事情很快在网上引起了热议,所有人都想扒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奈何那边隐瞒地太好,就算是网络上的讨论度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依然没有透露出来半分。
直到开庭的前两天,网上忽然爆出了一段录音。
录音的一方就是许平远。
录音很仓促,但却情绪地把许平远要怎么对付宋齐雅的事情说了出来。
“许辞?她又我许平远的女儿,我管她干什么?之前她对许家有用的时候,我还能给她点好脸色,现在都是徐家的人了,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死了才好,这样就没有会来找我算那个女人的事情了!”
许平远平日里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不错,尤其是之前要帮许辞讨回公道那件事情,更是让他在网络上树立了一个好父亲的形象。
而此时此刻,这个对话一出来,除了震惊也就只有震惊。
有人扒出他的妻子靳辞已经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墙倒众人推。
这个消息还是陈湘给许辞看的,彼时,她在医院里陪傅云深挂水。
她着实是没想到,傅云深会被一口面条干倒。
半夜在她门口坐了两个小时。
脸色惨白。
真不知道,他的胃是不是玻璃的,碰碰就容易碎。
第180章 陈郁,你左手怎么了?
医院里的冷气开的很足。
许辞找护士站借了个毯子。
这个医院是之前宋齐雅住院的地方,许辞基本上和这里的人混了眼熟,所以护士一眼就认出了许辞,二话不说就把毯子借给她。
拿过毯子,许辞回到病房,给傅云深披着。
他这会的精气神已经好了很多,开始嘲讽下,“下次有机会,建议许小姐一步到位,直接把我送到五公里开外的凤凰山。”
傅云深叫她许小姐的时候,多少带着点阴阳怪气。
凤凰山是芜城著名的公墓。
许辞原本还想安慰两句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扯起毯子的一角,干脆直接盖住他的眼睛,放狠话,“既然我们傅先生这么想尝试,那先演练一下,我找护士把毯子换成白色好不好?”
傅云深笑得胸腔一震一震的。
这时,柳九秋推门而去,正好撞到两个人打闹的场景,在门口木了一下。
许辞立刻老老实实地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柳九秋。
临时的病房不大,只有一张椅子。
柳九秋摆摆手,示意许辞继续坐,熟稔地拉开病床上被子的一角。
傅云深也没好好盖被子,只盖了一个角,大部分的身子都露在外面。
还是那身百年不变的黑西装,只是脖子处盖着的小猪毛毯让人忍俊不禁,柳九秋别过脸去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怎么弄成这样的?”
“不知道。”
傅云深随口道,反而是许辞心里的罪孽感加重。
轻了一下嗓子,“其实是……”
“晚上吃了一份外卖。”傅云深抢在她面前开口,生生把许辞要说的话给打断了。
然后,傅云深借口要她倒水把她支出去了。
许辞也是个聪明人,傅云深嘴一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和柳九秋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她对柳九秋印象不深,只知道是傅云深的一个朋友。
她没怎么见过傅云深的朋友,之前陪着他出去的时候,傅云深也没刻意介绍,她也没特意问,脸和名字对不上号。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许辞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倒是陈湘的短信这个时候夺命一样地传来,看那着急的语气,应该是家里又发生了矛盾了。
都是语音,许辞还没来得及点开看,听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盛槐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许辞,朝她身后的病房看了看,但关着门,没看到,“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