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春潮——小涵仙【完结】
时间:2024-05-21 17:15:44

  “那我们结婚后,是要和你的家人住在一起吗?”易思龄又问。
  谢浔之说:“一起住不会挤,各有各的院子。若是你实在不喜欢,嫌人多,我们日后再搬出去。但婚后头一年要住在那,这是爷爷定的规矩。只能让你委屈一些时日。我会尽量想办法。”
  易思龄倒不是嫌弃人多,她从小就和几个妹妹住,家里又佣人成群,她早就习惯了家里热热闹闹。人多好啊,越多越好!
  人不多,她每天穿这么漂亮,都没人欣赏。
  “没关系,先住着,喜欢的话就不用搬了。”
  谢浔之颌首,仍旧看着她,没有表情。
  易思龄心中的大事尘埃落地,这才察觉到这个男人有些不对劲,从进衣帽间开始就不对劲。
  “……你怎么了?”她抬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喝多了?”
  谢浔之今晚没有喝多,二两茅台,不至于喝醉,但不代表他身体里没有酒精作祟。
  很荒谬,他居然还在想着十分钟之前的事。
  想着她那一句轻佻的玩笑话。
  “你在想什么?”易思龄抬手推了下他。她不喜欢说话了没人回应,不喜欢沉默,不喜欢安静,不喜欢谢浔之不专心。
  谢浔之的小腹被她戳了一下。
  他忽然俯身低下来,快到让易思龄不知所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她压制在沙发上,两根手指轻轻钳住她的下巴。
  男人宽厚的身躯罩住她。
  “喂……”易思龄不解他的行为。
  谢浔之:“说好了要让接吻常态化,这两天都没有吻过对吧。”
  “……?”
  他突然换了话题,让她措手不及。
  谢浔之就这样看着她:“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温故而知新。”
  易思龄睁大双眼,有些恍惚,觉得他讲话好扯。
  下一秒,他衔住她的唇,用力吻上去,温热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落下来。易思龄被他狠狠揉进柔软而蓬松的沙发芯子里,感受着他不温柔,甚至是带着愠怒的吻。
  不懂他发什么脾气。
  易思龄招架不住他的凶,被吻得透不过气,舌尖很自然就被勾了出来,第三次接吻,他的吻技进步神速。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很清冽,很干净,很欲。手指紧紧地抓住他的针织开衫,把那颗最顶,扣得一丝不苟的纽扣给揪散了。
  谢浔之半咬半含,允她的舌尖,布了一层粗茧的指腹不经意地划过柔软白皙的皮肤。
  易思龄像是被惊醒,猛地睁开眼睛,浑身都在发颤,“谢浔――”刚发出的声音又被堵回去。
  谢浔之的猜想得到证实。
  她的大腿周围是她的弱点,禁区。不可触犯。
  他只是很轻地拿指腹划了下。而已。
  谢浔之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几分恶劣地将她的手举在头顶,束缚,不准她去抓痒,易思龄难受得不行,抓心挠肺,剧烈挣扎,最后发狠地咬他一口,他这才松开手。
  “谢浔之!你又发什么酒疯!以后再敢这样,我饶不了你!”
  她从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也从来没有经历过刚刚的剧烈。
  她气喘吁吁,眼睛里都是因为痒而溢出的泪,乱吼一通,她匆匆忙忙跑回自己的卧室,一边跌跌撞撞跑,一边去抓那一块被他恶意摸过的皮肤。
  她不知道被她甩在身后的男人,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直到她彻底逃出视线。
  不知为何,她今晚格外敏感,甚至敏感到了病态的地步。
  痒。难耐。缺氧。
  有一种濒临极限的错觉。
  回到卧室后,易思龄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平息过后,她察觉到身下不舒服,黏糊糊的,于是去了洗手间。
  将那一小片薄薄的蕾丝褪下来,浴室明亮的光线往上一照,柔软透气的面料上沾满了清清亮亮的,湿滑的,液体。
  她怔怔地看着罪证,脸上涌过一阵又一阵热烫的浪潮。
  与此同时,手机里递进来消息。
  老古板:【抱歉。吻痛你了。】
  -
第34章 金玉良缘
  次日下午,回京城的飞机上,饶是易欣龄这样粗线条的人也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劲。
  易思龄在客舱右侧,不端不正半躺在沙发上,神情倦怠,将一本时尚杂志翻得沙沙作响。
  谢浔之在客舱左侧,坐姿规矩,神情一丝不苟,桌上摆了一台笔电,他正在和集团高层开视频会议。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在车上就没说话,到了飞机上更是一人坐一方。易欣龄夹在两人中间,尴尬地抠脑袋,朝梅叔使眼色,梅叔两手一摊,没辙。
  飞机落地后,一行人移步地面。到这时易思龄还是没说话,狠狠把杂志一合,扔在一旁的书篓里,擦着谢浔之而过时,她高傲地仰起下巴,鼻息里发出一声轻哼。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谢浔之看着易思龄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织金粗花外套,夹杂的金丝银线在灯光下闪闪烁烁,轻纱裙摆蓬松,脚踝更加纤细,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得杀气腾腾。
  他在心里叹气。易欣龄,梅叔,空姐都在,若是现在跟她掰扯昨晚的事,无异于火上浇油,让其他人看笑话,只能暂时让她先发脾气。
  直到上车后,谢浔之才有机会和易思龄单独相处。易欣龄坐另一台车去了学校,不与他们同行。
  谢浔之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清清嗓子,“晚上想吃什么?”
  易思龄无动于衷。
  “吃东星斑和香芋小排好不好?还有你喜欢的巴斯克。”
  “不吃。”易思龄斜眼睨了他一下。
  谢浔之笑,“现在还不饿,等会饿了,你就想吃东西了。先送你去住的地方休息。”
  “边度?”
  谢浔之最近请了粤语老师恶补粤语,虽然离能说会道还差一大截,好歹能听懂一些日常用词,他说:“谢园。家里人都等着你,邀你一起吃顿便饭。”
  “不去。”易思龄想都没想就拒绝得很果断,“我今天心情不好,去了也只会添乱。”
  话落,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样意气用事。
  谢浔之惹她没错,但他的家人没有,就这样一声不吭放鸽子,不仅不礼貌,还会旁生枝节。
  可话已至此,她不能又说去,脸上更挂不住,心里一会矛盾一会纠结,尽数化为对谢浔之的怨气。
  一切都是谢浔之的错。
  他不招惹她,她就会是乖巧懂事好脾气不出错的完美易思龄。
  谢浔之知道昨晚的事不可能轻轻揭过,很诚恳地道歉:“昨晚的事,抱歉……”
  “不要提这个。”易思龄瞪他一眼。
  他倒是好意思提昨晚。
  喝酒了就来招惹她,吻她,碰她的腿,恶劣作弄。第二天酒醒,又恢复一本正经,清冷淡漠。
  她不是谁的小猫小狗。
  谢浔之眼眸暗了暗,深知现在不是和她道歉的好时机,怕把她招惹得更来火,只能先收声。
  计划今晚带易思龄去谢园吃饭,吃饭过后自然就住在谢园,现在计划打乱,谢浔之倒也不慌不忙,只是先把这事按了下去,手机上吩咐梅叔去云澜酒店开两间套房,一间是易思龄上次来京城时住过的,另一间要求在隔壁。
  到了酒店,谢浔之把易思龄送至房间门口。易思龄暂时还不想理他,只是刷卡推门进去,耳朵上坠着的祖母绿耳环荡悠悠。
  “昭昭。”谢浔之叫住她。
  易思龄脚步一顿,撅起嘴,刚想说他不准叫她小名,就听见身后男人温沉的声音:“今天不想去谢园就不去,我爸妈那边你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等会儿我来送晚餐。晚上我也陪你住在这,就在对面这间,你若是有不开心的地方,或者想找我撒气,或者想听我道歉解释,随时找我,好吗?”
  才不要找你。
  易思龄委屈地咬唇,他这样“任打任骂”“风度翩翩”,她一时半会倒是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脾气了。
  总不会是气昨晚她对他有了感觉。生理感觉,或许还有一丝,心理上的。
  她说不清,也不想再往深处思考,只觉得她这样很丢脸。谢浔之都没有跪倒在她的高定裙下,没有对她神魂颠倒,她怎么能先有感觉呢?
  吃过晚饭,易思龄一个人去附近商场逛了一圈,回房间的时候自然满载而归,心情缓和好多。
  浴室里放着热水,檀木精油被热气蒸发,香气散得很远。她平时才不会用这种深沉悠远的木质调香,她喜欢果香花香,喜欢跳跃甜蜜的味道,但最近不知怎的,她觉得这种深沉寡淡的味道也很好闻。
  泡澡之前打管家内线点了一份水果盘,让管家放在门口就行。泡澡中途,门铃响了,易思龄点开可视屏看情况,门口站着的不是管家,是谢浔之。
  男人手里端着一份精美的果盘。
  易思龄嘀咕了一句,还是从浴缸里起来,草草擦干水珠,披上浴袍系整齐,走去开门途中,头发用鲨鱼夹挽起,松开几绺垂在锁骨处,发尾氤氲,冒着水汽。
  打开门,她先没好气地乜了谢浔之一眼,明知故问:“做什么啊。”
  漂亮的果盘送到眼前。车厘子、草莓、蓝莓满得快要堆起来。
  谢浔之绅士说:“送水果。”
  “我可没找你。”易思龄挑眉,一滴水珠顺着额头,沿着那高挺秀气的水滴鼻落下来。
  不是看不出她刚洗过澡,这样素净的面容不擦粉黛,仍旧透出一种接近神圣的美,可这种神性是和纸醉金迷的美艳交缠在一起,于是显得堕落,显得颓靡,轻而易举撩起占有欲。
  谢浔之想到更之前,他上门送燕窝的那次。
  她穿着几近俗气的睡衣,还是如此昂贵,娇艳,夺目。
  “是我想跟你送。”他克制着目光只看向礼貌的地方,绝不侵犯她锁骨以下。
  易思龄:“别以为送一盘水果我就会不生气了,我现在还是很生气。”
  谢浔之:“嗯,不指望用一盘水果就能获得你的原谅。”
  “是我送进去,还是你端进去?”他绅士询问。
  易思龄才不可能让他进来,把果盘接过来,当着他的面捡了一颗草莓咬了小口,红润的汁水沁染唇瓣,如此丰润可爱,像一朵被人拿嘴啃咬吮吸出汁水的花…
  谢浔之目光立刻一跳,这次,克制地只看向她的鼻子以上。
  她只是在吃水果,他居然联想到了…性。
  谢浔之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伪君子,道貌岸然…以及变态。
  他唾弃自己。
  “你回去吧,我还要继续泡澡呢。你别打扰我了。”易思龄把草莓吃完,又吃了一颗车厘子。
  她的坏习惯,这么小的水果,都要分两口吃完,以至于那些汁水在她唇瓣上到处染。
  谢浔之也想快点离开,所以迅速把该说的事说完,“明天早上九点能起床吗?”
  “why?”
  “领证。”
  “………”
  “上午领证比较好,虽然我不信这些,但…宁可信其有。早点起来,你还能有时间打扮。”
  “…………”
  易思龄沉默了几秒后,把咬了一口的草莓扔回去,愤怒地把果盘塞回谢浔之手里,“我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给我送水果就是为了让我明天早起和你领证!无耻得这么明显!”
  “………”
  房门啪地关上。
  谢浔之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果盘,她吃了一口的草莓,大喇喇地放在最中间。
  流淌着晶莹汁水。
  ――
  次日,易思龄还是在九点半起床了,化妆选衣服花了接近一小时,从房间出来时是十点四十五。
  短短一上午,谢浔之已经做了很多事――晨跑,吃早饭,去公司开早会,处理文件,然后回酒店来接她。
  杨姝桦交代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易思龄带回谢园,她准备了家宴庆祝他们领证。
  易思龄不知道领证要穿什么好,选了一套喜庆的红色,出门时正好撞见从对面走出来的谢浔之。
  她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把头偏过去。
  谢浔之看着她身上鲜亮的红,又扫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无声笑了笑,“很好看。”
  她小声说:“我知道我很好看。”意思是,才不要你夸奖。
  上车后,谢浔之让梅叔检查资料,易思龄的回乡证,身份证,声明书,单身纸,还有他的户口本,身份证。易思龄喝着燕窝,全程没有做声,只是看着窗外和港岛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天空蔚蓝,空气干脆而凛冽,刮在脸上,有些痛意。阳光如此充足,又让脸颊觉得暖。马路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车停在民政局附近的露天停车场,挨着胡同,对面是一家颇为小资情调的咖啡馆。
  下车后,谢浔之牵着易思龄的手,易思龄挣了下,他握紧,她也不再挣。
  两人无名指的戒指彼此磕了下。
  领证的过程非常迅速,也没有排队,全程二十分钟而已,迅速到易思龄拿到红本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梅叔给替他们打钢印的工作人员一盒喜糖,工作人员笑着说恭喜,梅叔脸快笑烂,偷偷拍了一张发到谢园的大群里。这个群不止有谢园的主要成员,还包括每人的管家。
  从民政局出来,易思龄高跟鞋没踩稳,在台阶上踉跄了一下,谢浔之稳稳地扶住她,她惊魂未定,站稳,手里的红本握得死紧。
  “崴了没有?疼吗?”谢浔之蹙眉,看着她。
  “没有,没事。”易思龄摇头,声音不似一如既往的娇纵。
  谢浔之察觉到她的紧张,只是温和说:“紧张?还是兴奋?”
  易思龄这才瞪他,“你才紧张又兴奋。”
  谢浔之不说话,不置可否。想到刚刚拍照的时候,易思龄不经意地捏紧他的手指,她没有一丝茧子的软嫩手心糯糯的,湿漉漉的。
  两人一人一本结婚证,各自留存。
  上车后,易思龄才发现车上没有司机,梅叔也没跟着上来,而是在车外等着。
  谢浔之把他的那本结婚证放进西装内侧口袋。他今日穿得很正式,黑色西装端肃清介,他身型比例好,宽肩窄腰,后背尤为宽厚,又显得修长精赤。
  他端正地坐在加长的迈巴赫后座,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易思龄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别扭得很。和他领证了,她真是哪哪都好别扭。
  结婚证还在手上捏着,一本崭新的,还不过十分钟,就被她捏弯了。
  谢浔之把她手上的结婚证拿过来,把弯的地方压平整。易思龄看着他的动作,无声地张了张嘴。
  “虽然知道你大度,脾气好,但还是要为前天晚上欺负你的事道个歉。”谢浔之一直拿手掌压着,直到结婚证点边角不再翘起来,又变回崭新,这才递还给易思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