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嚯,这不是咱们谈总嘛?”
“谈总吃瘪回来啦。”
“我刚可是听说谈总又被那俩经理驳了面子。”
“研发部和市场部的死太监一唱一和。”
“刚还在走廊叽叽歪歪。”
“有本事线上碰碰。”
有人挥斥方遒,“咱们一人可敌千军万马。”
有人调侃,“啧啧,这总经理当的可太窝囊了。”
谈沐盈拿了两个纸杯接开水,吱吱一杯杉杉一杯,不由赞同道,“可不是嘛,窝囊费难挣。”
“谈总也挣窝囊费,不该吃公司股份分红吗?”
谈沐盈期盼道,“这不赶巧了,我也希望我能躺着吃分红。”
…… ……
谈沐盈手拿温知白泡的咖啡杯,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脸深沉,“我已经26了,时常觉得自己是在cos play电视剧里的职场精英,商业白领,成功人士。”
“不,也许我就是这样的人。”谈沐盈很是装逼的转了一圈老板椅,翘起二郎腿,大爷似的发话,“今天刚上任的小秘书小陈呢,会议记录做的怎么样?来给总经理汇报一下?”
盗版小秘书陈明杉视死如归的将会议记录一递。
“不是给我。”谈沐盈冲温知白努了努嘴,开会时就知道笔记本里是坨什么样的浆糊,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平时的会议记录也都是温知白秘书做的。
正版秘书温知白收下东缺西漏的会议记录,曲起手指敲了敲办公桌,谈沐盈摸出录音笔丢了过去。
眼看温知白听着录音打字飞快,盗版小秘书陈明杉一脸震惊,“还能录音?”
“我没说不能啊。”谈沐盈无辜道,“和舒淅相处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提起这话题,陈明杉有些垂头丧气,“我跟她又不在一个学校,除了早晚饭,抬头不见,低头也看不着,今天一早甚至都没见着人影。”
埋头苦干的谈沐盈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今早就没看到舒淅人影了?”陈明杉迟疑的重复道。
谈沐盈问道,“她房间里,舒氏夫妇的骨灰盒还在吗?”
“我问问管家。”陈明杉一边给管家发消息,一边奇怪道,“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谈沐盈没有回答,“我有个猜想,你先问。”
陈明杉看着管家回了消息,“管家说,不在。”
“什么情况啊,离家出走?”陈明衫猜测说,“会不会是跟好朋友约了出去玩了,或者舒淅是个刻苦学霸,双休日也在好好学习?”
谈沐盈捏了捏眉心,“吱吱,把今天下午和明天的行程推了。”
“这是今天需要签署并知悉的文件。”秘书温知白主要负责统筹汇总其他部门的信息,并做出合适的安排,“下午五点约了旺财直播的池总,洽谈关于影视剧合作的相关事宜。”
“知道了,我会私下和池总道歉。”谈沐盈一边加快速度疯狂赶工一边说,“等会你和我一起去,我需要你。”
温知白合拢日程表,“我不接受无理由加班,出差是另外的价钱。”
“这么冷漠的话,是怎么从你36度嘴里说出来的。” 谈沐盈吐槽道。
陈明杉还在状况外,“姐,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啊?”
“明杉下次好好上课,舞蹈老师状都告到我这来了。”谈沐盈分出心思回答道,“我大概得出门一趟,目的地是……你生母的家乡。”
“不带上我吗?”陈明杉问。
谈沐盈反问道,“你想去吗?”
“我……不知道。”陈明杉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我应该认识她,但我不想认识她,她对我来说好陌生。老姐,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陈明杉话说的有些颠三倒四,谈沐盈听懂了她的意思,轻笑道,“如果你的生母尚在人世,我会劝你认识她,了解她,或许你能拥有人生中第二个母亲。”
“但事实是在你认识她之前,她就已经去世了。”谈沐盈伸出了一只手向陈明杉发出邀请,“那么,你想了解她么?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你们?”陈明杉突然反应过来,“舒淅也会去吗?”
谈沐盈并没有隐瞒,“恩,如果我猜的没错,舒淅应该已经启程了。”
陈明杉的鼻尖泛起酸意,原来……又是为了舒淅。
谈沐盈说,“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尊重你的选择。”
“老姐,在你看来舒淅重要,还是我重要?”冲动之下问出的话,陈明衫根本没有勇气去听这个答案,她害怕,害怕谈沐盈的选择不是她。
陈明杉慌忙收回前言,“对不起老姐,我说错话了,我……我就不去了,老姐跟舒淅去就好。”
“啊这……”谈沐盈咚一锤手,“好问题!”
谈沐盈毫不避讳的直视陈明杉的目光,“重要与否,我以为你心里自有衡量。”
想了想眼前的未成年不一定理解,谈沐盈指着陈明杉的心说道,“或者说,我怎么说怎么做都不重要,你心里对我的感觉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始终都是我的妹妹陈明杉,这跟血缘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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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要不还是重启吧
想到即将到货的‘玩具’,谈沐盈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家溜,“小车车,大车车,都比不过我的跑车~,兰博~,基尼~”
“啊啊啊!老谈!你在搞什么东西。啊啊啊!你对我的心肝宝贝儿做了什么?”
谈沐盈尖叫,谈沐盈抓狂,谈沐盈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还是同一幅境况。
“小谈回来啦,快来看为父给你的惊喜。”
只见谈父在银色的跑车前围观着工人忙忙碌碌,这位揣着手的老大爷偶尔还要亲自动嘴提出甲方意见,并指指点点。
惊喜,好大一个惊喜,这是哪个国家的地狱笑话吗?
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是熊孩子毫不客气的对着你非常珍惜的手办、化妆品等昂贵且稀有的宝贝烧杀抢砸,非常可恶。
“吱吱啊,本宫的头好痛。”谈沐盈扶住额头,翘着兰花指等着人上前搀,整一副弱柳扶风被气撅过去了的模样。
谈沐盈皇后如愿搭在太监温知白的手上,谈沐盈戏瘾发作哆哆嗦嗦的掐着自己的人中,“快……本宫快呼吸不过来了,温太监快给本宫上呼吸机。”
就目前为止,暂且还没到上呼吸机抢救的地步,再过会就不一定了,谈沐盈努力平复直窜脑门的火气,试图心平气和的与人理论,然而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谈沐盈咬牙切齿,眼神充满杀气,“老谈,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这是我的心!肝!”
谈父说,“不要那么小气嘛小谈,反正你也是搁在那打光摆着看,让人眼巴巴瞅着多没意思。”
“车买来不开就是奢侈的浪费,为父这是……”谈父说着卡壳了,迅速转动他灵活的脑瓜自圆其说,“节约资源知道吗?”
可惜谈沐盈不吃这一套,“谁说我不开,我今天现在马上立刻就要开着我的宝贝儿‘银闪’出去兜风。”
谈父不以为意,“这取名好难听,我的建议是不如叫粉貂,再说了,不就是一辆兰博基尼么?”
“我的建议是,你不要建议。”谈沐盈说,“四百五。”
“给你五百,给我也买一辆。”谈父竖起了个巴掌,花钱的样子很是靓仔。
谈沐盈补充道,“美元。”
谈父摩擦着下巴,“再给你妈买一辆,要粉红色。”
“绝版限量款,全球限量十台。”谈沐盈委婉拒绝。
“有钱也买不到?”也曾是霸总一员的谈父强取豪夺,“尊嘟假嘟,那这辆就归我了。”
瞧瞧这流畅的线条,适合摆放……的车头,谈父越看越喜欢,这辆银色超跑除了颜色辣眼睛了点,其余活脱脱在他审美点上蹦迪。
不过问题不大,改改也不是不能凑合。
谈父满意的翘了翘脚趾头,脚上的粉色夹脚人字拖异常扎眼,要开粉色跑车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老谈,你不要逼我。”谈沐盈握紧了她的拳头。
谈父头铁的挑衅,“咋地,你还能抽我不成?我可是你爹,亲爹。”
谈沐盈摊开掌心勾了勾,温知白识趣的递上刚从厨房摸出来的洋葱,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洋葱而已。”谈父发出了不屑一顾的声音,还能辣死我不成。
谈沐盈慢条斯理的撕开了洋葱皮,然后将它缓缓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下,双眸顿时蒙起了水雾。
谈沐盈挂着面条泪转头朝别墅奔去,“妈!老谈抢我刚到的新车。”
谈父瞳孔地震,徒劳的伸出尔康手,“喂喂,不对啊小谈,你怎么能抄袭杉杉的把戏,你这是要付版权费的!不对,你你你作弊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亲娘陈听雨气势汹汹的从别墅里出来了,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雄赳赳气昂昂的谈沐盈。
谈沐盈嘿嘿一笑,对谈父露出了个小人得志的欠揍笑容。
“老婆你看她……”谈父试图揭穿谈沐盈的真面目。
看什么,陈母回头一瞧,谈沐盈正咬着唇瓣沧然欲泣,看自家孩子多惹人怜爱?
陈母笑眯眯的捏了捏谈沐盈的脸,“亲亲沐盈宝贝,妈妈给你讨公道,乖哦。”
陈母上前轻柔挽住了谈父的手臂,语调低声细语,很是软糯温柔,“谈胜~你都多大的人了,女儿的东西你也抢。”
被妻子挽着的手臂内侧有一种持续的无法言说的痛,谈父嘶嘶小声抽气,艰难道,“孩她妈你的美甲……”
“美甲怎么了吗?吖,是扎到你了吗?”陈母惊讶的捂唇,充满歉意的可怜表情让人不忍责备,“对不起啊老公,我没有注意呢,让我看看呀。”
说着,陈母往刚掐完的指痕印上用力摁了摁,“真的很抱歉呀老公,刚刚沐盈宝贝说……你想打劫她刚买的新玩具?是这样吗老公?”
“不,老婆,我只是在为小谈准备……”谈父不舍的拍了拍引勤盖上的玻璃大鱼缸,“伴手礼。”
“原来是这样呀,那太好了。”陈母高兴的合拢双手靠在脸侧,回别墅前还不忘将丈夫与女儿的手牵在一起,温柔嘱咐道,“那父女俩也要好好相处呀,特别是老公你,都快老掉牙还跟小孩子抢玩具,真是长不大的坏小孩呀。”
“无福消受。”谈沐盈嗖的一下收回手,丑拒亲爹强行附赠的伴手礼,并挑剔的指指点点,“爸,你看到这鱼肚皮翻起来了吗?”
“你不懂,这是仰泳鱼。”谈父依稀还能感觉自己的臂弯里的嫩肉隐隐作痛。
“连发了十八条朋友圈还不够你炫耀的吗?”谈沐盈难以理解钓鱼佬神奇的脑回路。
谈父可怜巴巴的看向谈沐盈,那目光仿佛在无声的在说,这怎么能够呢?
谈沐盈目光诚恳,真心实意的说道:“老谈,能看到你微信的总裁们每一个都跑来问我需不需要医生介绍,说你这病情不能拖,拖了就真痴呆了。”
“都是些没品位的老家伙。”谈父骄傲的晃了晃自己的铁砂掌,“这可是野钓,十五斤!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还没等到谈沐盈敷衍的捧哏,谈父迫不及待的说道,“等同于我才花了十块钱,就买了你这辆玩具车。”
忽然,一股独属于腐鱼的腥臭味倏忽乘风而至,谈沐盈和温知白动作整齐划一,如同复制粘贴的各自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如果我记得没错。”谈沐盈带着鼻音艰难道,“这条鱼你已经连续带出去兜了三天风。”已经臭了。
谈父不知嘴硬还是鼻子失灵,“仰泳鱼,生命力比一般鱼顽强多了。”
“你听听这话。”谈沐盈不客气的拆台,“你自己相信吗?”
子女都是债,谈父皱眉嫌弃道,“你这小孩,忒难伺候,行了行了,给你换一条。”
谈父拍了拍手,厨师拎着刮了一半鱼鳞的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擦了擦迸溅到脸上的鳞片,“老板,按照您的吩咐,市场刚买来的鲜鱼,一斤不多一斤不少,正好十五斤,晚上做全鱼宴吗?”
谈沐盈瞅瞅厨师手上开膛破肚的替身鱼鱼,又看看陷入了沉默的谈父,不由得发出了惊叹,“哦豁~”
谈沐盈用胳膊肘捅了捅木头人温知白,温知白被迫啪啪啪鼓掌伴奏。
“我还有plan B。”谈父自信一笑,又拍了拍手,管家恭敬的递上了一条……
谈沐盈直觉不是好事,敏捷的往斜后方一躲,嗯,温知白双手接过的咸鱼干非常醒目,横着都足有一米长呢。
谈父勉为其难道,“咸鱼十五斤……也行吧,一定要记得告诉他们,是我钓的……十五斤。”
谈沐盈有亿点点想报警,或者大逆不道,直接用这条十五斤的咸鱼干抽醒面前这个陷入疯魔的资深钓鱼佬。
谈沐盈捏了捏眉心,不再为难自己,直接换了个话题,“你整个这么大的鱼缸挂我发动机上,我怎么上路?交警允许吗?报备过了吗?”
“怎么可能,以上你说的那些,当然没有啊。”谈父沉吟道,“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要不我叫个拖车载你开?”
司机开着大货车,大货车上载着她的兰博基尼,兰博基尼里坐着她和吱吱……谈沐盈迅速打散了想象中的画面,什么怪东西,退退退。
“拆了,别逼我开挂。”谈沐盈决定使用武力镇压,勾了勾手,温知白又往她的掌心摆了个洋葱,甚至严谨的调了一下位置,确保洋葱摆在正中央。
面前的洋葱高贵且神圣,散发着免死金牌般的耀眼光辉。
谈父只能一脸遗憾的指挥着工人把刚安上的鱼缸往下拆,“说起来,今早舒淅那孩子抱着舒家夫妇的骨灰盒出去了,我没拦。”
“就这么让她走了,你没查舒淅父母的底细吗?”谈沐盈聊天聊的口渴,拎起茶壶晃晃,空荡荡,没水。
“我查了吗?”谈父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手上边往壶里捻茶添水。
谈沐盈眼一眯,“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待客需有礼,他们是客吗?”谈父慢条斯理的斟茶,碧绿的茶汤逐渐在杯里升高,至七分,待客。
一杯谈沐盈,一杯温知白,还有两杯谈父往天一敬,倾倒在了土地上,“能称得上客人的只有舒家夫妻,二人把舒淅养大,我感激还来不及。”
“至于其他沾亲带故的人,我希望他们不会出现在我女儿们的身边。”谈父端起茶壶斟满第五杯茶。
“知道了,我会处理好。”谈沐盈手指在茶杯边沿转了一圈,指尖一摁,满杯的茶水倾倒,顿时水色四溅。
谈父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女儿,靠谱。”
“可不是嘛。”谈沐盈从不知谦虚为何物,忒不要脸的将赞美照单全收。
碰拳,击掌,比耶,谈沐盈和谈父两人不约而同,然后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