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间被我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弥漫着柑橘味的房间,忽然悲从中来。
又来了,那该死的胃痛的感觉!
我捂着肚子,扶着门沿缓缓蹲下,喉头有一股窒息的感觉。
我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每次被黛丝伤心我都会有这种感觉。
真是够傻的,我的身体都在早早劝说我放手了,我却一直逆行,摧残自己的内心。
“呜……呜……”
我努力把泪水憋回去,但喉咙间还是会不可控地流泻出悲鸣,这是有史以来让我觉得最丢脸的一次哭泣,因为泪水放大了我的优柔寡断,我居然到现在还在幻想黛丝能发现我的好,然后回心转意……
但这次,我不再为自己找借口,我不想给自己洗脑了。
所以我撑着胃痛,慢慢地从黛丝的门口退了出去,然后扶上门把手,将门向里推。
这是最后一次了,关上这扇门后,我再也不会参与她的生活。
这一次我会彻底放手。
可惜在结尾,老天爷又给我开了个玩笑。
“啪。”
忽然,一直有力的手臂出现在我身后,手掌抵在门缝之间,施加了一个跟我方向相反的力量!
“砰咚!——”
本应该关上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与此同时,一个充满柑橘味香气的怀抱从背后拦住了我的去路。
此刻我的姿势很诡异,我站在门前,呆呆地看着被打开的门,身后的人挡住我的去路,两条精瘦的手臂撑在门框的两边,把我半围在臂弯里。
“黛、黛丝……?”我不可置信地回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我身后的人就是黛丝,她的表情一改往日冷漠,而是充满了烦躁了愤怒。
我看到她的眉弓处多了一道口子,似乎是被什么玻璃给划破了,伤口里还在源源不断地留着鲜血。
即使不断告诫自己不可以再触碰她,但看到她的伤口,我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帮她擦血:“你受伤了?是谁干的?”
然而手伸到半空就被她抓住,看着她愤怒的脸庞,我这才想起黛丝警告过我不许再私自进入她的房间。
于是我连忙解释:“我只是来给你还东西的,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烦你了!我发誓!”
然而黛丝根本没有听我讲话,只是抓着我的手腕把我往屋里扯,一路粗暴地把我推进了卧室里。
她拽着我的胳膊用力一掰,就轻而易举地把我扔到了床上。
我猝不及防摔在柔软的床垫里,但还是两眼昏花:“你不用这样发脾气吧!我都说了我会走的!!”
然而黛丝只是解开自己的外衣扔到一边,只身穿一件内衬便压了上来,一只手捏住了我的脸,让我不得朝她大喊。
此刻黛丝欺压在我身上,额角的血缓缓落下,滴嗒嘀嗒地掉在我的脸上。
她也不擦,嘴角混着鲜血,轻轻地吻上了我。
这是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吻,我的大喊声被这个吻堵住,我再一次不知所措。
黛丝为什么会突然回家?她不是在医院陪黎默吗?
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她既然爱着黎默,又为何吻上我?
正当我准备推开她进行质问的时候,她忽然结束了这个短暂的吻。
我看到她撑在我身上,似笑非笑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血,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话——
“黎默回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黛丝喃喃说完,然后再一次俯下身,在我耳边温柔地低语,“还是你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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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想逃
我……听话?
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 黛丝在黎默那碰了壁,自讨没趣后来找我解闷?
我看着黛丝虚伪的眼神,顿时觉得侮辱至极, 我开始挣扎,冲她怒喊、推搡她:“走开!我不是你的玩物!”
“闭嘴, 你没得选。”
黛丝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我的后衣领, 把我像翻煎蛋一样翻了个面, 掀起我的衣摆,露出我消瘦白皙的后背。
黛丝轻轻抚上我的背峰, 手指掠过我战栗的腰身,用力抽掉我的腰带, 衣襟就这样散落了一床。
黛丝将碎发撩上去, 伏在我耳边低语:“按照协议,这时候你该对我言听计从。”
“我现在需要一个听话的黎默, 到你好好表现的时候了。”
话毕,我的手腕被她用腰带绑紧, 束在头顶,她凶猛的进攻让我无所适从。
我像颗熟透的柿子,被她玩捏、捣烂, 红色的浆汁四处流淌,空气中都是甜津津的味道。
我呜呜咽咽地求她停下, 但她又将衬衣塞进我的嘴,使我无法抗议。
就在两周前,我还在幻想她与我亲近,稍微拉进的距离足够我欢天喜地很久很久。
但梦寐以求的亲近来临, 此刻我反而不开心了。
我希望黛丝是因为喜欢我才与我靠近, 而不是因为在哥哥那得不到甜头, 退而求其次。
看着黛丝兴奋的神情,我的神情逐渐哀伤。
你满意了吗?我现在说不了话、挣脱不开,顶着跟哥哥一样的面庞在你手下求饶,这让你体会到了掌控哥哥的愉悦感,是这样吗?
我不该签那份协议的,如果不签,我此刻的抗议看起来还有尊严一些。
“怎么了?为什么又哭?”
黛丝伸出手,捧起我满是泪痕的脸,语气里除了关心,更多的是不解:“为什么哭?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呜呜地摇头,我一点也不开心,我想要温柔的爱.抚,而不是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这让我感觉我像个男.妓,还不要钱的那种。
“你比黎默听话太多了,我都快要喜欢上你了。”黛丝温柔地碰了碰我的眉弓,帮我把眼泪擦掉,“黎默总想着与我成家,让我随他改姓……我才不要,我是自由的个体。”
黛丝捧着我的脸,嘴里说着前所未有的深情话语:“你跟他不同,你会尊重我的一切想法,不逼迫不强求,只是好好地支持我。”
“别哭了,我以后会经常来找你的好吗?”
如果黛丝在婚礼上说这些话,我会感动得想死。
但现在她只是被情...欲冲昏了头脑,对我说些违心的话罢了,等她次日清醒,又会把刚才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待她松开我的束缚,让我得以说话时,我连忙捂住通红哭泣的脸,带着哭腔质问她:“我是一个用完即丢的玩具吗?”
“当然不是。”黛丝的话让我心里燃起了希望,但很快又浇了一盆冷水下来,“协议没有结束,你还要继续扮演你的哥哥。”
最后的期望被辜负,我终于闭嘴,不再多问了。
她看我不说话,满意地揉揉我的头:“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听话的孩子了,我真的很喜欢你。”
后面,她不再给我休息的时间,我也没有再挣扎,直到我们俩都精疲力竭,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这张床不再是我向往的圣地,我睡得极其不安稳,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最后卡在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穿好衣服,拖着发软的双腿,蹑手蹑脚地跑出了黛丝的房间。
我的样子糟糕透了,衣服扣子全部扣错,腰带不知所踪,神父的长袍似乎变成了一个开叉旗袍,我得随时搂紧我的衣服,才不至于让满是红印和咬痕的大腿根子若隐若现。
“安东尼、安东尼!”
我一路跌跌撞撞地去找我的好友,拼命敲他的房门。
安东尼睡眼惺忪地起来给我开门,刚看到我的样子就被吓得大叫一声:“谁啊……噢上帝!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快进来!”安东尼一把把我拉进房间,确认没有人看到我后赶紧关上了门。
安东尼的恋爱经验可比我丰富多了,一看就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你是被强迫了?谁干的?不用说了肯定是黛丝!她真是太过分了!”
安东尼给拿了件外套,我套上后才觉得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放荡了。
当收到安东尼递来的热牛奶时,我终于绷不住了,顷刻便呜呜哇哇地大哭起来!
安东尼连忙拿来医药箱,帮我把袖子挽起来。
当他看到我手腕上红红的绑带印子时,又是义愤填膺道:“她怎么敢这样对你!你可是神父啊!神父的地位可比骑士高不知道多少!她凭什么?!”
“呜呜呜呜……”我用另一只手擦眼泪,哭得像个幼稚园孩童,“安东尼,这都是我自食其果,我好笨,我答应她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我忍不住了,一边哭一边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安东尼,包括黛丝列举的那一份协议,还有要求我扮演哥哥的细节等等等等。
安东尼听着,脸色变了又变,极其难看,他好几次想开口怒骂,但最后都以叹息为终。
安东尼都懒得骂我了,也是,我对自己都无语了。
“我要跟她一刀两断,再也不来往!”我向安东尼哭喊着,“我现在就回去停止那份协议,我再也不要当她召之即来的傀儡!”
“但愿你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安东尼叹了口气,又给我倒了杯热牛奶:“在这里洗个澡吧,换身像样的衣服再走,要是被记者看到神父的窘态,明天又要有大新闻了。”
我抽泣着点点头,按照安东尼所说,将自己受.辱的地方洗得干干净净,又从他的衣柜里挑了一身整洁端庄的衣服,这才与他告别。
我向安东尼镇重地道了谢,随后带着决心,返回了我的房间。
可走到门前的时候才发现,我的门居然已经被打开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撬开的锁,有点害怕,难道是进贼了?可我的房间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啊!
就在我准备逃跑去报案的时候,门里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音:“进来吧,等你很久了。”
我心头一颤,怎么是黛丝的声音?她为什么要撬我的门锁?
我连忙推门而入,只见她坐在我的床上,手里还拿着一个拉杆夹——正是当初我们签订的协议。
而且她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在生气,她摇了摇手里的协议对我道:“这么慌张,是回来找这个的吧?”
我一愣,心里顿时有些发虚,但我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稳重。
反正她每天都这幅模样,总不能是因为我事后偷跑而生气吧。
而且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在做什么?”我故作镇静地问她,“你把我的锁撬坏了,属于私闯,我得请你出去。”
“你现在也学会开始违抗我了。”黛丝拿协议的手轻轻晃了一下,“怎么?觉得承受不了,所以赶紧偷溜回来终止协议?”
“这不是约好的吗?我们都有权随时终止!”
我冲上去抢拉杆夹,但黛丝身手敏捷,随随便便就躲开了我的抢夺,还把距离给拉开了。
“可我现在不想结束。”黛丝说,“黎赫,我现在很需要你。”
“恕我无法奉陪下去。”我说着,心底隐约传来阵痛,“我真的累了黛丝,你放过我吧,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你还有脸跟我提好聚好散?!”黛丝瞬间不满起来,“不是你求着要当黎默的替身吗?!这才多久你就要反悔,你在捉弄我吗?!”
“所以我已经得到惩罚了!你的一次又一次忽视!”
我又冲上去,想抢回协议:“黛丝,在这段时间里,我对你问心无愧,所以你好好想想,究竟是谁在玩弄谁!”
黛丝神色一变,我就知道她肯定心里门清。
她并不是看不到我的爱意,相反,她就是知道我爱她深入骨髓,所以她能够肆无忌惮地向我索取。
她也知道自己昨晚的行为很过分,所以才会半路来拦截我,怕我抢先一步拿到协议——
她不是害怕我离开,而是还没索取够。
“算了。”我抢不到协议,干脆不抢了,“一纸文书而已,我当它不存在。”
黛丝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可以试试。”
下一秒,她打了个响指,几名黑衣人便从角落里冲出来,将我的房门、窗户围得水泄不通。
我看着朝我逼近的黑衣人,哑然失笑:“这又是做什么?你急到找人揍我?”
黛丝发出一声冷笑:“别想着对我避而不见,他们会一直跟着你,把你的行踪汇报给我。当然,他们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我被她的话震惊到了:“你这是违法跟踪!我可以去找警卫报案!”
“好啊,你去吧,看是你跑得快,还是他们拦得快。”
黛丝摊摊手,转身离开,我的协议就这样被她带走了,临走前她还冷着脸警告我:“黎赫,这份协议什么时候结束,只能我说了算,如果你执意挣脱,我不介意把你关起来。”
说完,黛丝扬长而去,留我和四名黑衣人面面相觑。
我站在原地,悲伤早已了无踪影,只剩下愤怒和不堪。
“神父大人,请休息吧。”为首的黑衣人朝我微微敬身,“门锁我们会修好的,您还需要办什么事,指挥我们就好了。”
“滚!!”
我朝他们大吼一声,四名黑衣人真的就立马消失了,但我知道他们并没有离开,只是在某个暗处监视着我。
终于,我再也没有力气了,一头倒在柔软的床上,眼皮子不受控制地沉重起来。
黛丝,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讨厌我的靠近,又不让我离开,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在用偏执的方法对待我?
我想不通了,我也不想再想了,因为我真的累了。
四肢传来酸痛的感觉,我被她摧残的部位还在火辣辣地痛。
当天,我发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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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兄弟修罗场
“不是叮嘱你们要看紧他吗?!”
“抱、抱歉队长, 我们看他睡着了,所以没有打扰……”
“行了,赶紧找药来!”
高烧恍惚间, 我听到黛丝的对守卫们的呵斥,紧接着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应该是守卫们火急火燎地去找药了。
紧接着, 一个打湿的凉毛巾被轻轻盖到了我的额头上, 动作很轻,只有女孩能做到, 所以我猜是黛丝。
“黎赫,我扶你起来喝水。”我听到黛丝在轻轻地呼唤我, 但是我听不太清楚。
紧接着, 黛丝的手托上了我的后背,将我的身子从平躺托为后靠, 又将玻璃杯递到我嘴边,将白开水缓缓灌进我的嘴里。
我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只听到他们手忙脚乱地找出药剂,给我用温水冲泡,然后黛丝又将药递到了我嘴边, 想给我灌下。
我并不想喝她递来的药,于是立刻把头偏到一边。她无奈地调转杯子的角度, 我却总是把头转到与她相反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