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神父的舔狗日记——武尧【完结】
时间:2024-05-25 23:12:12

  我满腔悲哀地发问:“爱情总是这样令人悲伤吗?”
  时隔一年,我再次向母亲问了同样的问题,上一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黛丝与我哥准备订婚,如今我已决定放下一切。
  但这一次,母亲的回答却变了。
  “孩子,那不是爱情。”母亲坚定地摇头 “这是一段畸形的感情,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是因为深爱黛丝,才这样自虐般地待在她身边吗?”
  这话忽然点了一下我,让我如梦初醒般陷入了思考。
  是啊,我为什么能对黛丝如此执着呢?因为爱?
  但谁能做到被无视、被推开,还能飞蛾扑火地上赶着献殷勤?这可不是爱,是犯贱了。
  再看看现在,我流的每一滴眼泪,哪怕有一滴是为黛丝流的吗?都不是,我是为自己的惨状而流泪。
  “……我好像知道了。”我喃喃自语着,好像知道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之前的确深爱着黛丝,关心她也的确是出于爱,但这份爱早在她拒绝我的每一次中磨灭了……
  所以,让我无法放手的,是执念。
  “我只是……太想得到她,以至于成为执念。”
  我蹙起眉头,后知后觉地摇摇头:“我不甘落后我哥,我想争取到心仪的女孩,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差劲……”
  “你终于明白了。”
  母亲悲伤的表情里多了一丝欣慰,她用纸巾擦拭着我脏乱的卷发道:“能明白就不算迟,孩子,去向所有人澄清吧,维护自己的名声。”
  我双眼通红,手足无措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所以,我真的要说实话?把黛丝置于不义之地?
  不对,我为什么还要为她着想……
  不不不,难道这不是我该承担的罪孽吗?我……
  不是的……我不该承受这份痛苦……错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个苦命的暗恋者……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冒出许多想法又将它们一一否定。
  我感觉我要疯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黎赫!”
  母亲的一声大喝将我从混沌的思绪中拉回来,我猛地一颤抖,对上了母亲坚定的眼神。
  “妈……我想说实话,我不要被人唾弃!”我的情绪终于崩溃,我朝她大喊道,“我想回归平静的生活,我不想当过街老鼠!我讨厌我哥,我也讨厌黛丝!”
  我捂着头,嘴里念叨着疯疯癫癫的话语:“不不、我干脆不要待在这里了,我要离开!把真相投给报社后就逃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孩子,你能逃去哪呢?”母亲摇摇头,并将报纸给我看,“自从骑士团剿灭哥布林失败后,前线的战争就更加激烈了。”
  我怔怔地看着报纸上的报告,看到了足够震慑人心的伤亡数字,以及激烈的战况报道。
  原来这个小镇,已经是难得的乐土了,在前线,还有很多伤者无法得到治疗,数以万计的魔物在侵略我们的国土。
  但好巧不巧,我还看到了两行话:
  【前线急缺医疗兵!任何护士、医生、社会医疗工作者皆可参军!】
  【所有参军者皆可获得二等功!】
  我的眼神钉在了这两行话上,我隐约觉得,我可能有去处了。
  我抓住报纸,朝母亲缓缓道:“母亲,我迄今为止的人生都被‘懦夫’二字占尽,我想勇敢一次……”
  我也想当英雄,哪怕一去不复还。
  也好过待在这伤心之地受人嘲笑,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
  *
  我真不敢相信,母亲竟然答应了我奔赴前线的请求。
  不,不是答应,而是默许。因为母亲没有明确表态,只是给我塞了一沓钱,然后躲进卧室反锁上门大声痛哭。
  我知道我伤到她的心了,但既然黎默已经回来,她至少不会失去两个孩子。
  所以我更加坚定了离开的想法,从家里随便收拾了一下行李,带上了我的医疗执业证。
  我对着镜子,将无法清洗的卷发全部剃光,嘿,还别说,寸头还挺精神,我居然变得更帅了!
  临走前,我对着母亲紧闭的房门深深鞠了三个躬,然后将她塞给我的钱分出一半留在桌上,前往了轮渡码头。
  我用剩下的钱买了张船票和一些便于携带的干粮,在检票上船的时候,水手惊讶地看着我道:“你要去暗幽雨林?那里可是前线啊!你这么瘦弱怎么能参军!”
  我掏出我的医疗执业证朝他道:“前线缺医生,我得去支援。”
  水手的脸上立马浮现敬佩之意:“祝你好运先生,像您这种胸怀大爱的人可不多了。”
  我朝他微微一笑,心想他肯定猜不到我是因为情伤才参军的。
  当我登上轮渡的那一刻,水手忽然在下面朝众人大喊:“这位先生即将参军!让我们向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船上船下的人便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他们不约而同地高喊道:
  “感谢您为国家做出的一切贡献!”
  “伟大的医者!期盼您早日凯旋!”
  有人上前与我握手,将他们的随行干粮送给我,并给我一个鼓励的拥抱。
  我都要懵了,心中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暖流。
  这……这就是被人敬仰的感觉吗?我从未如此受欢迎过吧?
  随着欢呼声的落幕,轮船缓缓驶离码头,故乡在我的眼里也逐渐变小,最终成为一个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终于,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已经背井离乡了,即将奔赴枪林弹雨的战场。
  真是个意想不到的归宿啊,我设想过很多场景,比如跟黛丝大吵一架、甚至跟哥哥大打出手等等等等。
  我一直以为,只有强烈的冲突才配为我近乎变态的爱意画上落幕,结果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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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跑路了呜呜,这一路受得委屈太多了(哭)
  下一章开始火葬场!
第16章 她来找我了
  “姓名?”
  “黎赫。”
  “多大了?”
  “23岁。”
  “家人的地址留一个, 在你战亡后,我们可以把骨灰和勋章寄回你的家乡。”
  “……不必了,我不会死的。”
  “唉, 又一个自大的新人……算了算了,你以前的职业是?”
  “神父。”
  “嚯, 神父, 真是少见啊, 难怪你如此自信!”
  与我预想的不太一样,船只并不是直达前线, 而是先抵达了一个类似于登记处的地方,所有要参军的人都要先登记, 留下紧急号码, 之后就会有专门的人带领他们去真正的前线。
  负责迎接我的是一个成熟的大姐姐,她将我的个人信息逐一记录好, 并交给我一个工牌,上面刻着:【医疗兵 黎赫】。
  大姐姐示意我跟她走, 边给我带路边说:“神父可是个好差事啊,不用担心裁员,还受人尊敬, 怎么想不通要来前线呢?”
  我有点心虚道:“我想为国家出一份力。”
  我才不会承认,我是因为失恋才冲动地背井离乡。
  “那太好咯, 我们这里很欢迎神父,毕竟神父必须通过急救考试和心理学考试才能上岗,比很多护士都要专业呢。”
  大姐姐摩挲了下下巴,打量了一下我道:“而且神父很擅长治疗心理创伤吧?士兵们可太需要心理疏导了。”
  我连忙点头:“请问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哈哈, 马上你就知道了, 希望你不会被吓到……”
  大约十分钟后, 大姐姐带我来到了一处营地……不,准确地来说,是一个仓库。仓库的门虚掩着,浓厚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从缝里飘出来,让我的神经都警觉起来。
  大姐姐替我拉开门,从后面推了我一把:“快进去吧,里面很缺人手。”
  踏入仓库的那一刻,我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一个用废弃旧仓库改造而成的伤员集中营,三百张1.5米的病床在仓库里一排排地摆满,床与床之间连半米都没有,伤员们躺在狭窄的床上,伸不直腿、难以翻身,喉咙间发出无法控制的哀嚎。
  但能睡在床上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只有断臂断腿、烧伤等重症伤员才有床睡,其他尚能走动的伤员只能被统一安排打地铺。
  即便所有窗户大敞,仓库仍然散不掉浓重的血腥味,医生护士们全程无歇,在各个病床之间来回奔跑,更换绷带、清创、挂拔点滴、或者就地手术。
  周围时不时就会响起剧烈的惨叫声,我根本听不清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因为大家都在哀嚎。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在我忍住了没吐出来。
  所以黛丝,你出征的那段时间,每天都在目睹这些场景吗?
  就在我恍惚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位护士跑过来,用肘关节轻轻顶了下我道:“新来的,别愣着了!动起来!”
  我这才回过神来:“那、那我该负责什么呢?”
  “全部!跟在我身后,哪里缺人我们就补上!”
  我当即甩下行李,穿上护士递给我的白大褂和口罩,戴上医用手套,一头扎进了数不清的伤兵群中。
  就在这个空挡,又有新的伤者被抬了进来,护士见状立刻招呼我过去:“黎赫,先处理新送来的重伤患者!”
  我才看了新伤员一眼就大惊失色,这是名烧伤病人,右半边脸和右半边身子已经完全血肉模糊了,衣物黏在伤口上被血和汗浸湿,最可怕的是病人没有失去意识,全程惨叫,想去挠自己的伤口,但被医生们给按住了。
  我脱口而出:“他需要做植皮手术!”
  护士用奇怪的目光瞥了我一眼:“植皮?前线没法植皮!”
  我一愣:“那、那先把黏在伤口上的衣服给弄下来!”
  谁料护士拿着碘伏和镊子就往烧焦的血肉上招呼,伤员的顿时爆发更加惨烈的尖叫,听得人胆战心惊。
  我连忙拦住护士:“至少给他打个麻药吧?!”
  “麻药用完了,连纱布和绷带都所剩无几了!”护士连忙驱赶我,“前线跟医院可不一样,你去巡床吧!别在这里碍事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几名医生护士赶走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烧伤士兵在我面前哀嚎,但护士们的催促使我不得不撒开腿去照看别的病人。
  几轮巡床换药后我算是明白了:所谓的伤兵连真的就只是一个安放伤者的地方,这里药材用尽,只能给伤者止血、打消炎药针,最多最多给一两片止疼药,其他的生死由命。
  至于刚才那个烧伤士兵,我估计他挺不过今晚。
  我几乎是从下午2点一直忙到晚上9点,整整七个小时连轴转,期间除了喝了一口水外没有任何休息,所以在没有新的伤员送来后,我几乎是直接瘫倒在地,两条腿跑得酸胀不已。
  夜幕降临,护士长排了夜班值班表,没有轮到的人可以先去吃晚饭然后睡会。
  第一道轮班里没有我,但我靠在一个角落里,毫无睡意,也不想吃东西。
  看了一天的断臂残肢,我的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我的白大褂和白手套几乎没有一处干净,全部被鲜血染红,望着那一片片得不到救治的伤员,我的心底涌起无限哀伤。
  我有点后悔来这里了,并不是觉得累,而是想家了,想念母亲做的烤松饼,想念安稳的教堂和温暖的小窝。
  我有点想哭,但看见其他女护士都跟没事人一样,也不好意思哭了。
  我终于能理解黛丝为什么会变得易怒敏感,这种场景看多了,谁不做噩梦?
  黛丝现在过得怎么样呢,有跟哥哥好好相处吗?我的一走了之应该也掀起了不小的舆论风波吧,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回应的。
  黛丝没了我后,是更自由了,还是会不舍呢?
  想到这里,我连忙摇头,告诫自己不要再往这方面遐想了,来前线不就是为了彻底把黛丝忘掉吗!以后心里不许再想“黛丝”这两个字!
  “喂,小神父。”
  忽然,一位护士叫了我一声,并扔过来两块面包和一小袋矿泉水:“怎么不吃饭?那第二天你可撑不住啊。”
  我猝不及防被食物砸了满怀,发现这位护士就是把我从烧伤士兵旁赶走的姐姐。
  我连忙道谢,拆开面包进食。
  “我叫克拉,这里的护士长。”克拉说着,在我旁边坐下,“我白天不是故意凶你的,事出紧急,谅解一下。”
  我连忙点头:“没事,我明白的,而且我摸清这里的工作方式了,明天不会手足无措了。”
  “可以嘛,适应得好快!”克拉朝我竖起一个大拇指,“不过你看起来像有心事,方便跟大姐姐倾诉一下吗?”
  我脸一红,还没有女生这么直白地跟我说过话,而且面对靠谱的年长者,人总是会不自觉地产生信任感,也许我经历的这些事在她眼里都是过眼云烟呢?
  反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劈里啪啦地把事情全说了,不过隐去了黛丝和哥哥的姓名。
  克拉听完差点“噗”地一声笑喷,随后当场开怀大笑,捂着肚子笑道:“不是、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事哈哈哈哈……你还是个小情种哈哈哈哈!!”
  我有些尴尬:“这些事现在听起来是很好笑,但当时我真的很痛苦。”
  “是的是的,所以小神父,恭喜你长大了!”克拉朝我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和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及时摆脱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听到后还是有些失落:“为什么这么说……我对她不好吗?”
  克拉忍着笑:“孩子啊,爱不是卑微乞求来的,而是相互吸引。”
  “为什么她会对你的哥哥一见钟情?因为你哥哥的意气风发吸引了她,与她奋斗的目标一致。”克拉解释道,“你更像幽间小溪,适合踏踏实实过日子,但她追求波澜壮阔的一生,所以你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我愣了愣,那个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竟然被克拉一语道明。
  “在我看来,你这种人反而更好找对象,毕竟世上大部分女孩都想要稳稳的幸福。”克拉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所以放宽心吧!你绝对能遇到适合自己的女孩!”
  “……谢谢,但我现在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去想她。”
  “没得事,失恋后都这样!”
  克拉说:“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忙起来,有了更大的目标,你就不会在意她了。睡会吧,晚班可累了!”
  说完,克拉便起身与我告别,去查看别的同事,挨个确认他们是否过度疲累,有没有忘记吃晚饭。
  就在我准备去物资处领块毛毯睡觉时,一名瘦瘦小小的独眼男孩从远处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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