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璨明明是在回答许熹的问题,但却直勾勾的看着司绮,忽然邪气的一笑,“嫂子还挺有手段。”
很明显,他已经知道昨夜的事是司绮做的,也知道许熹去了白家,帮司绮撑腰的事情了。
司绮了然,放下筷子对他莞尔一笑,
“小叔子真会夸人,夸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呢~”
蒋星璨,一秒阴沉。
*
此刻,司绮无比的庆幸当初刚重生回来的时候,跟着杜爱媛去了清浊的晚宴。
庆幸自己有李浩洋那样江湖百晓生一般的前男友,让她知道了谁是蒋星璨的克星。
许熹坐在餐桌对面,优雅的吃着晚餐,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蒋星璨的情绪波动,又好像是根本不在意他的喜怒。
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别的男人,蒋星璨大概都已经爆发了吧。
但现在,却只能强行压制着怒火,半句重话都不敢说。
司绮心里前所未有的爽,于是想要在他的忍耐边缘再试探试探。
打定了主意,她忽然矫揉造作的轻叫了一声,
“呀!”
许熹立刻抬眼看了过来,“怎么了?”
她捂着自己的嘴嗲嗲的回答,“哥哥~人家咬到舌头了~”
娇气的小妖精说着便蓄起了两汪晶莹的眼泪,巴巴的看着对面衣衫严谨的男人,一脸的委屈。
轮椅立刻移了过去,许熹强势的拉下她挡在嘴边的手,
“我看看,严重吗?”
司绮仰着脸,凑到男人的眼前,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尖给他看。
*
粉色水润的小舌,哪里有什么伤口。
旁边的蒋星璨咬牙切齿的低声讽刺,“饭一口没吃,凭空咬伤的?”
司绮根本不搭理他,只是将嘴送到许熹的嘴边,
“疼~”
许熹的视线从她的双眼稍微往下移了半分,看到她所谓‘咬伤’的地方,近在咫尺,只要他轻轻低头,便能吃到。
他轻声哄道,“我叫人送药来。”
语气中带着宠溺和包容,一旁的蒋星璨像是被天雷劈中了一般,惊诧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司绮摇了摇头,声音不大,但餐桌边的人听见绰绰有余,
“一点伤口,哥哥舔舔~”
男人无奈的勾了勾唇,右手在她的头发上安抚的摸了摸,
“别闹。”
小妖精不依了,又开始耍起了骄纵,
“哥哥昨晚可不是这样的....”
双手抓住了男人胸前的衣襟,委屈的眨了眨眼睛。
狐狸一样的眼型眼角微微上扬,从下往上专注的看着你,一双澄澈的黑眸里,满心满眼都是对你态度的关注。
试问谁能不就范。
许熹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好。”
微微低头,吻在了小妖精的唇上。
*
身高差和体型差异,让司绮不得不高高的仰着脸。
故意使坏的缠着许熹,不让他溜走。
然后微微睁开眼睛看向右手边的蒋星璨,对他挑衅的眨了眨。
“草!”
蒋星璨再也受不了了,当即将面前的玻璃杯砸在地上,冲出了餐厅。
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然后撞击的巨响,一阵兵荒马乱。
司绮悠然的闭上了双眼,双手搭在许熹的双肩上,终于开始享受这个吻。
第9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9月20日,秋高气爽,天朗气清,天气预报上显示,全天无雨。
人活着没有不被逼疯的,何况还是司绮这样惨死重生的人。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的行为一直游走在理智和道德崩坏的边缘,仅靠着一条细细的线绷着罢了。
而这条线,就是她身后的家人。爸爸、继母和弟弟。
当在白家庭院的走廊上,从孙莹莹手里拿到爸爸身份证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彻底的疯了。
只是越是疯狂的人,表面越是平静。
因为她不需要向任何人发送信号,她心里早已如冰封的石头一般坚硬。
此刻,她等待着一个好时机。
*
许熹总是很忙,司绮起床没见到他人,打着哈欠走到起居厅的露台上往下看,他已经衣衫整齐的在楼下餐厅里喝咖啡了。
一边核对美国股市的收盘信息,一边在平板上查看重要文件,精英味儿爆表。
金钱和权利是最好的椿药,就算从三楼望下去只能望到他一个后脑勺,但配上这百亿公馆作为背景,也会觉得这个后脑勺非常性感有魅力。
“哥哥~”
她趴在露台的大理石围栏上,朝着楼下的男人挥了挥手,声音婉转,
“早上好呀~”
巧笑嫣然一如既往,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许熹的视线从平板上移开,仰头看上来,也勾起了嘴角,
“嗯,早上好。”
人不应该因为自己忽然闯入别人的生活,就贸然的打乱对方的作息和习惯。况且司绮向来觉得任何人之间的相处需要一些距离和空间。
所以打完招呼后并没有下楼,而是自行去浴室洗澡护肤,然后化妆弄头发。
这一行为也和她的个性没有出入,依然很自然。
一个半小时后容光焕发的出来,楼下已经没有了人。
司绮很是满意,这就是她欣赏许熹的地方。
他不会将她视为自己的附属品和所有物,然后对她指手画脚的规定和安排,给足了她自由和尊重。
接着,她再次走到起居厅外露台上,站在秋日的阳光下慵懒的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
棕色的长发在身后晃荡,身上的长裙被阳光轻而易举的穿透,映出里面极为曼妙的身材。舒展着,像是站在聚光灯下的妖精。
房子外缘低矮的院墙根本挡不住三楼的视野,余光中,对面路边停了一整夜的蓝色跑车、终于慢慢降下了车窗。
司绮转身,轻蔑的勾了勾嘴角,翩然消失在露台上。
*
餐厅在一楼,有专门进出的小门。
司绮今天的胃口稍微好了一点点,连生煎包这样油腻的东西也吃得下。
她吃包子、排骨这种食物,一向都不喜欢用筷子,就用手抓着送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啃。
家里人本来也宠着她,从小到大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吃席,她都是这样吃东西。因为自家人都不管,外人便跟不敢说她半句。
此时也是的,又细又长的手指像兰花一样伸展着,左手大拇指和中指捏着一只胖胖的生煎,多余的油脂在皮肤上染出晶莹的亮光。
煎得金黄色那一面往上,慢慢送到小小的嘴边咬一口。
浓郁的汤汁湍涌而出,来不及溜进去便被拒之门外,只好调皮的顺着不点而朱的唇往下滴。
还以为就此便能将下方被曲线撑起来的浅色衣襟弄脏呢,结果来不及高兴,就被随之伸出来的一截粉色小舌熟练的一卷,卷进了它梦寐以求的温热口腔。
这生煎应该是自家做的,异常的鲜甜多汁,司绮咬了一口,不禁眯起了眼睛。
蒋星璨黑着脸从门口进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顿在餐厅入口,莫名的就挪不动脚步了。
蒋星璨见过司绮很多种样子,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他见过巧笑嫣然、烟视媚行的她;
见过一脸麻木、泫然欲泣的她;
见过最多的,是在床上不堪承受、咬唇轻泣的她。
但他此刻忽然恍然,自己脑中的那些模样都不是她真正的样子。
而应该是现在这样,毫无餐桌礼仪的盘腿坐在餐椅上,抛弃了所有的表情管理、在阳光下捏着生煎包专注的咬着的样子。
有烟火气,生动而简单,这才是真正的她。
很久以后,当蒋星璨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爱上司绮,并且已经无可救药的时候,回想起来的就是这个画面。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司绮抬眼看到了蒋星璨,撇了撇嘴,瞬间食欲全无。
低声抱怨,“侬组撒又来了呀?”
拿起桌上温热的湿毛巾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干净,又恢复了平日里妖妖娆娆的模样。
蒋星璨眼神一闪,心中忽然泛起一股酸涩。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于是他并没有在意。
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阴恻恻的开了口,
“你不觉得应该给老子解释一下?”
女人笑了,
“跟你解释?为什么呀?”
“蒋太子,咱俩是什么关系呀?我要跟你解释。”
蒋星璨心中燃烧了一整夜的火星瞬间被点燃,俯身过去,右手捏住了司绮的下巴。
“你他吗说是什么关系?”他咬牙切齿的问。
司绮半点也不让的直视他的眼睛,身侧的手却不再坐以待毙。
她飞快的拿起餐桌上吃水果的金属水果叉,猛地往男人的手背插去。
蒋星璨眼神一抖,条件反射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但面前的女人动作实在太狠了,一点后路都没有留。
如果他缩回了手,那柄纯银的水果叉绝对会插进她自己的下巴里。
于是蒋星璨犹豫了。
就这犹豫的零点几秒的功夫,锋利的金属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右手的手背。
*
“草!”
男人吃痛的收回手,水果叉被甩掉在餐桌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右手手背被扎了三个深深的血洞,鲜血如柱的涌了出来。
“你要把老子扎穿?真他妈的狠....”
蒋星璨脸色白了两分,拿起一旁雪白的餐巾胡乱的裹住了自己的手。
虽然被司绮弄成这样,但心里的无名火却莫名其妙的消了一些。
蒋星璨脑中突然划过一道匪夷所思的念头,只要司绮还肯搭理他,就算是伤害他也没有关系。
这个想法刚刚萌芽,便被他的理智瞬间感应到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受虐狂的倾向,蒋星璨蓦然抬眼,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但司绮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起身便要离开餐厅。
“宝贝等等...”
蒋星璨立刻跟着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腕,没经过脑子这样叫了一句。
司绮似笑非笑的回头睨着他,
“小叔子,你叫我什么呀~”
*
蒋星璨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刚才还冷冰冰的看都不愿意看他多一眼,还无情的让他见了红。此刻又一脸亲昵、娇滴滴软绵绵的对他笑。
他已经被拿捏得自动忽略了‘小叔子’三个字,甚至都觉得这个称呼、像是她在和自己玩什么角色扮演游戏,听起来也有一种莫名的刺激感。
这是真的疯了吧。
“非要这样气老子?”
蒋星璨将自己心里的龌龊思想压了下去,放低了声音,
“你总要给我解释一下,给我一个交代吧....”
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蒋太子,头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挽留一个女人,他哪里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那行。”
司绮竟然没有再和他对着干,乖巧的点头应了。
然后回过身,几乎是和蒋星璨身体贴着身体的,从他面前轻轻蹭了过去,回到之前的餐椅坐下。
“你问吧~”
蒋星璨头皮都麻了,瞬间起立。
女人的视线在他裤子上扫了一眼,眼中全是戏谑。
他有点挂不住,揉了一把脸,坐下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故作淡定的咳了两声。
“你和我哥...什么时候...算了,问了也是找气受。”
蒋星璨忽然又不问了,看着司绮一脸的认真,“前天晚上不是说好了,让我来保护你的吗?”
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噗....”
司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噗嗤一声笑了,随即便在餐椅上笑得花枝烂颤,
“可是,蒋太子......”
“从头到尾,伤害我最多的人,不就是你吗?”
第91章 爱是玉石俱焚
蒋星璨这样的纨绔,自有一套众星捧月般的世界观。
比如全世界都围着他转,他就是宇宙中心,他的魅力无所不能。
比如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他用钱解决不了的。
所以面对司绮的冷言嘲讽,他虽然也很后悔愧疚,但却忽然想到了别的东西。
蒋星璨也坐回了餐桌边,一脸深沉的看向司绮,问,
“所以你跟我哥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
到底是多自恋的人,才会这样认为?
司绮用莫名的眼神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转移了话题,
“蒋太子,你去看过白雪了吗?”
男人点头,“嗯。”
司绮轻蔑的看向他,嘲讽的道,
“我听说你爱了白小姐好多年,是她身边最忠诚的骑士。怎么?骑士的爱消失这么快这么彻底的吗?
明知道是我害的她,你还来找我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提都没提她的事。
蒋太子,你真贱,你的爱也真贱啊。”
“...是,老子真他吗的贱!”
蒋星璨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隐忍这个词,再待下去他可能会被司绮气死。
他烦躁的起身,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背,抬脚就往餐厅门口走。
走了两步,忽然心里痒痒的,发了疯一样想回头再看她一眼。
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看去,餐桌边的女人却半点都没有受他的影响,正悠哉哉的吃着草莓。
又白又细的手指捏着红透了的草莓,对比间是浓浓的诱惑。
舍不得走,心里更痒了。
*
司绮将手中的草莓慢慢吃了下去,捡起桌上沾着血的水果叉,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
蒋星璨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被她吃了进去。
她的嘴唇上还沾染着一抹鲜艳的红色,不知道是草莓的汁水还是叉子上的血。
而他像中蛊了一样,移不开眼睛。
女人抬眼,高傲的仰着下巴,对他勾了勾手指。
蒋星璨便瞬间顺了毛,服从的走了过去,坐回了原位。
司绮右手捏着那支金属水果叉凑近了他,将叉子抵在他的膝盖上。
低声问,“蒋星璨,你认为爱是什么?”
蒋星璨怔愣的回看她,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