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一半,对哥哥说:“剩下的你给姜梨,她也输了。”
听到此话,姜梨接腔道:“这多不合适啊。”
样子还是要做做嘛。
陆时谦哪知道她的小心思,将那半沓纸币往她手心一撂,“拿着,买糖吃。”
姜梨突然觉得这钱不香了,刻意提醒,“陆时谦,我24了。”
程以棠适时补充,“可以谈恋爱了。”
姜梨:“……”
难不成程以棠看出她喜欢陆时谦?
简予深蹙眉啧了声,“这么点大谈什么恋爱?”
说完意识不对,绝对没有针对的意思,朝小刺猬望去,正要补充点什么,陆时谦插话进来,“就是,谈什么恋爱。”
他不仅针对两姑娘,还针对简予深,单独递了个眼神给他。
简予深压根没接。
阿姨过来收拾卫生,经过姜梨这边,笑着问了声:“奶茶加桂圆是不是很好喝?要是好喝我下次也给以棠小姐试试。”
姜梨:???
“什么桂圆干?”
阿姨:“啊?没有吗?”
瞅了瞅杯子,从摆放的方向判断出以棠小姐坐的位置。
难不成拿错了?
年纪轻就是好,姜梨反应立马想到怎么一回事,眼珠子转动极快,“对对对,我刚喝了,特别好喝。”
说着,朝自家哥哥眨眨眼。
哪知道,他却看着未来嫂嫂。
唉。
没爱了。
程以棠后知后觉那杯奶茶出自于简予深之手。
落下落眼,用眼睫掩住眸色。
静了几秒,那种道不清的情绪依旧缠绕自己,扫向外面的天色,夕阳西沉,霞光染红半边天。
“我去外面转转。”
“我跟你一起。”
姜梨追了过来。
前几日接连下雨,树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遍地都是枯叶。
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程以棠随手捡了片枯叶放在手心把玩,语调清淡,“想跟我说简总?”
姜梨一听这称呼就知道气还没消息,先不论她甩了哥哥,就目前情形来分析,哥哥当年应该做错了什么。
她不打听。
慢下脚步,“以棠姐…”
顿了下,“我能喊你以棠姐吗?”
撇去简予深那层关系,程以棠觉得这姑娘挺可爱,逗弄心起,“确定不是我喊你嫂子?”
姜梨的脸瞬间红了,热得都能摊煎饼,扭捏地看她一眼,“你看出来了?”
程以棠嗯了声,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我不会说。”
女孩子友谊建立的很快,三两句拉近距离。
姜梨用她的话问她,“你想做我嫂子吗?”
程以棠毫不犹疑,非常干脆,“不想。”
姜梨泄气般啊了声,眉头一皱,“为什么啊?”
程以棠绕着庭院慢慢走,目光漫无目地看着一处,像是认真询问,又像玩笑。
“那你说说你哥有什么优点?”
问题看似简单,却把姜梨给难到了。
好像没啥,缺点倒是一大堆,脾气差,脸臭,爱怼人。
想了最后,“会赚钱,长得帅,行吗?”
程以棠眼睫轻眨,“跟我哥比呢?”
姜梨:“那当然是陆——”
脱口而出那一瞬又给硬生生卡住了。
不行不行,不能恋爱脑!
“当然是我哥帅。”
程以棠笑着斜她一眼。
过后,她淡去脸上笑痕,步子也停下来,“姜梨,我跟你哥已经是过去式。”
姜梨:“…可他很喜欢你。”
程以棠清楚的知道,喜欢和爱这个词都不可能出现在简予深身上。
他对她只是占有欲在作祟。
幅度很轻地摇摇头,“我不喜欢他了。”
“也没可能了。”
说完这句,松开手掌,碎在手心里的枯叶一点一点跌落地面,似乎把什么东西一同碾碎。
姜梨那叫一个心凉,她心里好难受,替哥哥难受。
“以棠姐,哥哥脾气是不好,但情有可原的…他一开始不这样的,是大伯母,他亲眼看到——”
视线一偏,不远处,哥哥正立在那,瞳孔骤然一缩,呼吸也跟着停顿,剩下的话自然不而然卡在喉咙里。
程以棠被带了节奏,听岔神了,小姑娘突然这么停下,不禁朝她望去,只见她的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她身后的方向。
下意识扭头。
就这样,与一双深重的眼撞上,男人眸底深谙,如同一汪寒潭。
故作风轻云淡收回视线。
姜梨匆忙找了个借口离开,路过哥哥旁边操心丢下一句,“女孩子得哄!”
大概是没听见,只见他脚下生风地朝着以棠姐走去。
眼见这男人逼近,程以棠不自觉后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后绕过他,预料之中,他拦住她上前的步伐。
程以棠淡然地抬起半垂的眼帘,目光清冷,“有事吗?”
简予深:“你认为过得去?”
“为什么不能?”
他站在离她不过半米的距离,但声音却像隔着得很远,像在风里,瑟凉飘渺。
程以棠眼尾撩起点笑弧,又续了句:“还就是不能。”
简予深静默无言地注视着她,须臾,笑了,像是在整理无处安放的情绪。
“既然这样…”
他弯下脊背,凑到她耳边,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透着偏执的疯魔,“那这辈子就不死不休。”
第29章 出人命了,警察会管吗
不死不休——
这句话缠绕了程以棠一晚,甚至,次日一个整天都会时不时想起这几个字,搅不散冲不断,像魔咒般在脑子里盘旋。
除此之外,还有姜梨没说完的半句话。
随便吧,跟她没关系。
傍晚,趁夕阳落下之前,程以棠打算出去走走,用外面的新鲜空气洗洗脑子。
电梯口,有人在搬家具。
买家这么快搬进来了?
不禁撇头,视野里只有穿着LOGO工作服的工人和保洁在那忙活。
电梯清空,她抬脚走进。
中间没停留,不到一分钟直达一层。
傍晚时分,气温不如白天,程以棠就需要冷风,清清脑子。
沿路逛了两圈,似乎没那么躁了。
路过水果店买了些草莓,又顺便在外面把晚餐解决。
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
程以棠脱去沾着寒气的大衣,拿上浴巾直奔浴室。
打开热水器,须臾,里面便漫起一片氤氲热气,倾泻如柱的热水浇在皮肤上,褪去一身的t寒意。
洗完澡不久,程以棠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声传来,像是某个小动物用爪子在挠门。
越走近声音越明显。
“谁啊?”
回应她的是两声汪汪。
声音不大,应该是小狗。
难道隔壁阿姨没搬走?
又或者隔壁阿姨养的狗狗下崽了?
她开门。
映入眼帘是只可爱到爆炸的小二哈,见她出来,怯怯地往后退两步了
汪汪——
就是凶她都这么萌。
程以棠蹲下身,轻柔的嗓音浅浅从唇齿间漫出,“你怎么在这呀?是不是趁主人不在家偷偷跑出来的?”
细声软语,生怕吓到眼前的小可爱。
小二哈呜呜两声,它也想知道为什么,刚被买回来就被主人丢到外面。
命好苦。
一人一狗交流时,一道欣长身影悄然走来,没靠近,隔着距离看着她。
可能是刚刚洗澡了,双颊氤氲着淡淡的红晕,没了妆感的皮肤透着婴儿般的软嫩。
半干的长发披在脑后,鬓角有发丝垂下,微微打着卷儿勾住她尖俏下巴,平日里那些清冷,只对他的锋芒全收起,整个人看起来又软又乖。
程以棠压根没察觉到自己正被人注视着,眼里全是小二哈。
她很喜欢狗,但小祁对狗毛过敏,因此养狗这个愿望一直耽搁。
跟简予深在一起那段时间仗着他对自己的纵容提出养狗要求,当时只是浅浅试谈,她知道他怕吵,有他在的地方,能静则静。
哪知道,他竟答应了,当时高兴的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
遗憾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他们准备去宠物店那个周末,被养父一个电话打回家,再一次扔出一份合同。
她不愿意,不想被养父一味索取,再者,那时候的她已经喜欢上他,想同简予深有段平等的关系。
争执间,养父突然怒吼:程家之所以这样,全拜简予深所赐!
她不信,质问那男人。
结果他沉默了。
答案不言而喻。
“汪汪~”
小二哈的叫声拽回程以棠思绪,她抬指轻点了点它的小脑门,“快回吧,小心被人拐跑了。”
拍了拍手,“要不要抱你回家?”
小狗崽似乎在判断她是不是好人,睁着大狗眼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对视两秒,她唇角翘起来一点,嗓音软软,“不给抱就自己回家。”
说着,朝另一户望去。
这一看不打紧,竟有道身影立在那,昏黄的感应灯下,视线半明半暗,他的脸,深邃冷峻。
她吓得无意识啊了声,脱口而问:“你怎么在这?”
目光越过他肩膀,他身后的那道门竟是敞开的。
可千万别告诉她,新邻居是这男人…
简予深没回答,而是喊了声:“糖糖,回家了。”
程以棠以为这男人又犯神经病,正要嗤来着,眼睫错落间注意到他的目光停在小二哈身上。
什么意思?
他是二哈的主人?
这不重要,重要是为什么要叫糖糖???
忍着问候他祖宗的冲动,换另一种方式发泄,对着小狗就是一声:“深深!”
一把捞起小二哈,踱步那男人跟前,“快跟你主人回家!”
说话间,把它往他怀里一丢。
语调有点凶,但动作温柔的。
前者争对大狗,后者对待小二哈。
简予深长臂一伸,拦住她上前的路,“喊谁深深?”
看来是算账的。
程以棠反问:“那简总又是喊谁糖糖?”
简予深对答如流,“我老婆。”
程以棠语噎,就没你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不对号入座,“那就祝你们人兽恋幸福。”
轮到简予深噎住了,无奈地笑了声:“还是别了,没那癖好。”
扫过她半湿的长发,不问她同不同意,拉着她进了她的那间屋子。
“吹风机在哪?”
程以棠真佩服他自来熟的程度,大概姜梨随了他。
不过那姑娘可比他讨喜多了。
“不用,麻烦你赶紧走。”
男人置若罔闻,弯腰放下狗崽子,拍拍它的狗身,“自己玩会。”
随即,走到洗手间,在浴室柜里翻了几下,没找到。
程以棠就当这个人不存在,把洗好的草莓拿到客厅,开始办公。
想不去在乎,可耳边翻腾声以及小奶狗在她脚边呜呜地叫,太扰人心了。
撑着桌子起身,语气还算客气,“简总,这是我家。”
简予深充耳不闻,又问了遍,“吹风机在哪?”
知道这刺猬不爱吹头发,之前在程家,要么程夫人,要么就是家里的佣人帮忙。
没人吹就不管,就算头发不干也照样睡。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程以棠与他隔着一米距离,“不用。”
做了个请的动作,“麻烦带着你的狗一起离开。”
划开手机屏幕,输入三个数字,举起晃了晃,“不然我报警。”
她藏在骨肉的棱角再次扎向他。
简予深半妥协,“吹干头发我就走。”
“不需要,”程以棠眼底有冷意蹿动,拒人千里之外,“赶紧走!”
简予深的神情里浮出躁意,“报警又怎么样?你觉得我能进去?”
这话听得程以棠想上去挠他,抓他,想歇斯底里跟他大吵一架,更想问问到底怎么样才能不再折腾她!
她怒意攻心,转身去了厨房,从刀架上取出一把刀,不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出人命了,警察会管吗?”
第30章 用刀刺他
既然他要不死不休,那她不介意先伤一回试试。
握住刀的那只手不禁发颤,并不是因为怕伤到自己,而是简予深那双黑沉的双眸。
他盯着她,黑色瞳仁就跟阴沉的夜空一样,漆黑无边,连带着他这张脸,明晦不定。
相顾无言片刻。
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走了过来,路过她时,她不自觉将手攥得更紧,可能是她身上泄出的颤抖干扰到他,突见他一个转身,极快地擒住她握刀的手腕。
“你放开!”
她试图从他手里逃脱,“简予深,你松手!”
男人的力气丝毫不松。
这个时候哪有什么理智,费力挣扎间一个不注意,刀口那一面从他手心划过,霎时,一股鲜红液体冒出。
“……”
所有的反抗在这一瞬停止,连同呼吸都变得轻慢,她怔愣抬眼,男人神色凛冽,似乎在克制着躁怒。
简予深眉头锁死,神色越发阴沉,强行夺走她手上的刀走向厨房。
程以棠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不多时,水流声哗啦啦响起。
可能在清理手上的血迹,他洗得有点久。
大概一分钟,可能不止。
他将刀搁回刀架,转过身,并没有靠近,而是在一米外的距离停下。
“记得吹头发。”
隔了半秒,“以后真要拿刀记得对着别人。”
说完这句重新抬步,用健手抱起窝在角落的小二哈。
程以棠不受控制地望着他受伤的那只手,就这么一会儿,血已经从指缝溢出,临到门口时血液顺着指骨滴在地板上。
灯光下,那一滴红亮得刺眼。
门开了,又轻轻带上。
程以棠的双腿像被灌了铅,动弹不得,她撇头望向窗外的夜色,似乎有什么一同跌入黑暗之中。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挪到电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