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丞眨眨眼,半哄半骗:“这样好不好,我们买两个,”周司丞拿起一个兔子,又拿起一个老虎,“你一个我一个,好事成双,好不好?”
“嗯。”
说完一转身,谢嵘自己去收银台了。
“……”这么高冷,也不等她了。
周司丞只好把两个娃娃捧在手里,屁颠颠的去付钱了。
回去的路上,谢嵘看着满满当当的两个塑料袋只觉得格外满足。
大学恋爱的时候,周司丞为了给谢嵘买礼物这件事情上头疼了好久,他是天之骄子,家境优渥,每次出门他必然是西装革履,白衬衫烫的没有一丝皱褶,手上戴着名表,手里拿着名包,全身上下一丝不苟,仿佛连头发丝都是精心包装过的。
优秀的没有一点真实感。
也让周司丞相当有压力,她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女孩,没有优渥的家境支撑,吃穿用度和身为大家族继承人的谢嵘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好像什么都不缺,给他送什么礼物都会显得多余和廉价。
“周司丞,你自信一点好不好!”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室友方思南的时候,对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要骂醒她:“人家谢嵘优秀,你也很优秀的好不好?”
“你长的那么漂亮,追你的排长队呢,脑子也好使,我们三四天背不下来的东西你一个小时就背下来了,又是年年奖学金,金融竞赛只要参加你必然是第一,人家谢嵘是计算机天才,你也是金融天才好不好,你不比任何人差劲!”
……
现在呢,她可以给他买日常用品,他喜欢的玩偶她也可以花钱给他买。
他终于也开始需要她了。
周司丞心满意足的想。
回到公寓,正好九点,跨国电话如期打来。
“萨瓦迪卡噗!”
周司丞汗颜,怎么还是个泰国人?
“萨瓦滴……”
“咦,怎么是个女人啊?谢总裁呢?”对面的男人出声打断。
一扫方才狗腿子的口吻,声音变得凌厉起来,他要维护自己人前高冷的形象!
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谢总他……他今天有事,所以让我来跟殷老板沟通。”好在sala之前已经叮嘱过她,跨国买地皮的事情谢嵘之前基本已经拟定了计划,只要她按照之前的方案告诉对方就行。
“你不是sala吧?”凌厉的声音。
“我不是。”
“哦哦哦,那你一定是谢总的小娇……呸,未婚妻,周司丞小姐吧?!”对面立刻换成狗腿子的声音。
“……???”周司丞有点懵,对面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不对,她什么时候成谢嵘未婚妻了?
商人之间当然是要互往互利的,作为全球屈指可数的家族企业继承人,讨好谢嵘的人能排相过去一条跨江大桥来。
殷回也不例外。
但是谢嵘的钱都是装不下往垃圾桶里扔的,视金钱为粪土,那就只能是女人了。
殷回和谢嵘一共吃了两次饭,两次饭局上他都故意先走,留下美女和谢嵘同处一世,没想到对方根本不近美色!他甚至一度以为谢嵘是个不带把的!
“我有未婚妻,她叫周司丞。”
“我狠爱她。”
电话里,谢嵘冷冰冰的声线霸道的宣誓。
没想到身家这么好的谢总裁还是如此专情之人,殷回这才发现原来小丑竟然是自己。
不堪的往事回忆完毕,殷回开始介绍自己,毕竟讨好谢总裁讨好不到,可以试着讨好他的夫人!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周小姐,幸会幸会!我姓殷,叫殷回。”
殷回?
周司丞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谢嵘的备忘录。
A-安氏集团总裁殷回,(58岁,地中海,两撇小胡子,吃过两次饭,小气吧啦,吃饭都是我付的钱)
殷回猥琐小气的形象一下立体了很多。
“幸会。”周司丞道。
“对了,周小姐,您和谢总目前是在A市吗?正好我有个项目需要回国一趟,不如吃个便饭?”
周司丞下意识就要问,这次谁请?好在忍住了。
“这个……我可能还要跟谢总商量一下,那个,殷总,要不我们还是先谈谈买地的事?”
再不谈就要九点半了,到沐浴时间了。
“不急不急,买地的事情不急,”殷回道,“这样吧周小姐,您先跟总裁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吃饭,买地的事情咱们到时候吃饭时详谈!”
嘟嘟嘟嘟。
电话挂断。
几乎同时,sala的电话准点打来。
“九点半了,总裁开始洗澡了吗?”
洗澡洗澡……
周司丞:“马上开始。”
“好,”sala道,“那总裁洗完我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周司丞开始为难。
那么问题来了。
三岁的小孩能自己洗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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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三岁:当然不行!
第7章
浴室做了干湿分离的处理。
周司丞把干净衣服放在外面,告诉他:“等会呢,你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放进这里,这边是干净衣服,你穿上。”
又把他牵着走到浴室里,给他放好满浴缸的水。
“你看,这边是热水,你摸摸,烫,这边呢是冷水,等会泡澡的时候呢如果你觉得冷就加热水,烫就加冷水,记住了吗?”周司丞把谢嵘当作三岁小朋友一点点教他。
又再三叮嘱:“千万搞混了喔!”
“哦。”
冷漠脸。
“……”这么冷淡,周司丞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还在生气?”就因为刚刚没给他买整排货架的娃娃?
“哼。”谢嵘给了他一个背影,让她自己体会。
周司丞捏捏他的脸,只觉得手感超级好,他脸上竟然白净的一点瑕疵都没有,让她有点爱不释手:“别生气了,洗完澡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做什么?
谢嵘有点小期待。
但又不想这么快原谅她,于是又哼了一声。
浴室的门被关上。
周司丞有点不放心,原本上楼的脚步又迈下来,敲了敲门。
“谢嵘?”
“嗯?”
“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哦。”
“哦。”
悉悉索索,是脱衣服的声音。
隔着毛玻璃,周司丞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谢嵘的身形,她脸一红,在没看到什么实质性画面之前转身,跑进了客厅。
哗啦一声。
是水从浴缸里漫出来的声音,应该是躺进去了。
周司丞这才安心上楼。
九点三十五,周司丞打开手机百无聊赖的翻着知乎,知乎我的问答里静静的躺着一条问题。
是刚刚她随手发出去求答案的。
【三岁的宝宝能自己洗澡吗?】
零回复。
好吧,流量网站就是对她这种新人不好,估计在发出去的一瞬间就被大数据给淹没了。
九点四十,周司丞开始翻箱倒柜找面膜,谢嵘是干性肤质,洗完澡可以边擦身体乳边做个面膜补补水。
九点五十。
他怎么还没出来?
十点。
半个小时了,孩子别闷坏了。
正在这时,手机剧烈震动,是她的知乎问题有回复了,直接飙上99+
【题主是后妈吧!三岁的小孩子怎么能自己洗澡!!!】
【可不能啊!题主可长点心吧!】
【淋浴还好,最多呛到,可不能泡澡啊!不然可能捞都捞不起来了!】
……
捞不起来??!!
“谢嵘?谢嵘!”周司丞吓出一身冷汗,一面下楼一面喊,脑子里全是他淹在说里,小肚皮翻在水面上的样子。
“谢……”
哗啦。
浴室门被推开,谢嵘满身水汽的赤脚出来了,身上啪嗒啪嗒的滴着水。
没有了衣服的阻隔,谢嵘整个人显得越发高大俊美起来,他的五官天生精致,鼻梁高耸,眼窝深邃,仿佛被细细打磨过,皮肤很白,被蒸汽熏了半天透着淡淡的粉色光泽,湿漉漉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所有少女的心事。
周司丞的心脏剧烈跳动,有股热潮从脚底板涌上来,手心都在微微发汗。
……好帅。
就算她见过各式各样的谢嵘,有高大冷峻的,有孩子脾气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好帅。
啪嗒。
是男人湿发上的水珠顺着下颚线滴到胸膛上的声音。
啪嗒啪嗒。
水珠凝结成线,顺着深刻的人鱼线慢慢往下滚。
往下再往下……
“…………!”
仿佛有人在她脑后打了一闷棍,周司丞觉得眼前一片空白,无数小星星在脑门上转圈,身体一软,手里的手机差点吓掉到地上。
啊啊啊啊。
她都看到什么了!!!
***
晚上周司丞做睡觉准备的时候脸上的热潮还没有褪散。
她不断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就当是看了一个三岁小孩的身体。
穿好衣服的谢嵘则乖乖的站在周司丞身后,抱着那两只刚买会来的玩偶。
“晚上你睡这里。”周司丞指了指床。
“不要。”谢嵘坐到地铺上,开始耍赖。
“我睡地铺,你睡床,乖一点。”周司丞无奈的笑笑。
“不要。”谢嵘任性的掀开被子,一头钻进去,高大的身躯一进去,立刻把被子弄成一个鼓包。
周司丞苦笑不得,没想到那么高冷的谢嵘,小时候也有任性的时候。
“你睡地上那我睡床上了啊。”周司丞道。
小鼓包动了一下。
周司丞假装站起来,谢嵘的脑袋立刻从被子里钻出来,乱糟糟的刘海因为静电全部软趴趴的帖在脑门上,看上去傻得很。
“我要跟你睡。”
“不行。”周司丞立刻道。
“为什么。”谢嵘歪着头。
周司丞觉得跟他解释男女授受不亲他可能听不懂:“……呃,反正就是不行。”
“不要。”
“不要也不行。”周司丞假装生气,但是看到谢嵘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又心疼了。
“谢嵘,你听我说,”周司丞耐心道:“我呢,是女人,你呢,是男人,男人和女人只有结婚才能睡在一起,明白吗?”
“不结婚的就不能睡在一起吗?”谢嵘无意间开始了伦理大讨论。
“……”
“为什么不说话。”
“也有吧……”周司丞脸又红了,婚前同居的多的是她也不能说人家不对,但是周司丞坚持自己的原则:“但是我们俩如果要睡在一起就得结婚,明白吗?”
谢嵘点头。
周司丞以为他听懂了,只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对方温润的声线响起来。
“那结婚。”
“啊?”
“我们俩,结婚。”
“…………”
围绕结婚这个话题,两个人又辩论了十分钟,最后的结局是周司丞败下阵来,不得不让谢嵘上床。
她是真没想到,就算是三岁的谢嵘,也有着超强的逻辑性,短短几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
两个人睡在床上,床头和床尾各放了一只玩偶。
两个人面对着天花板,相顾无言。
外面的风顺着窗户轻轻的吹进来,月光淡淡的,照在两个人身上,给人一种安静的,温馨的感觉。
和谢嵘在一起的时候,周司丞无数次幻想过现在这个场景。
以后的房子,他们不需要很大,两室一厅,一间做宝宝房,一间就做她们的主卧,晚上下班他们一起做饭,一起睡觉,她睡在他的怀里,和他说白天不顺心的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两个人都白发苍苍了,两个人也要牵着手做自己喜欢的事。
眼前的这一切在谢嵘车祸后实现了,可又显得那么不真实,不真实到周司丞有点害怕,想要拼命抓住点什么。
“谢嵘,你睡了吗?”周司丞轻轻的说。
谢嵘翻了个身,往周司丞的身边靠了靠,他很喜欢对方身上淡淡的桃子味:“还没。”
他已经习惯她叫他了,她的声音让他觉得安心。
“谢嵘。”周司丞睁着眼睛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月亮从树梢缝隙照进来,打在屋子里像很多发光鱼鳞。
可能是两个人都体温太高了,被子里的高温爬上周司丞的脸,她的脸微红着:“为什么,你只记得我呢?”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记得,独独记得她呢?
为什么谢氏那么多的产业,他偏偏挑华懋控股空降呢?
为什么呢。
是因为……还喜欢她吗?
这个答案在脑子里只过了那么一下,周司丞就不敢再往下想,她怕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怕自己只是自作多情。
“我不知道。”谢嵘苦思冥想,但最终抱着脑袋皱眉道,他觉得这个问题让他很头疼。
一阵风吹进来,凉凉的,可吹在周司丞身上又是那么燥热。
“谢嵘。”她闭着眼睛。
“什么。”
周司丞觉得大约是世界眷顾她,才能让她有这样的奇遇。
现在这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她可以做一些她们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或者说,只有她自己才会记得的事。
“你能喜欢我吗?”
一室安静。
周司丞翻了个身,和谢嵘面对面。
他的目光清澈,歪着脑袋看着她:“嗯。”
“你靠过来一点。”周司丞向他招招手。
谢嵘听话的挪啊挪,刚才还感觉可爱的毛绒玩偶此刻显得多余又碍事,他立刻挤掉他们,胳膊和周司丞的贴在一块。
周司丞想,她还可以做那些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的头发顺从趴在前额上,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周司丞。
有点奇妙,又很心安。
周司丞抱着他的脑袋。
吧唧。
一口亲在他前额上。
****
第二天一早,sala就一身笔挺的正装,一丝不苟的站在周司丞家门口,手里抱着几只纸箱子。
“sala姐早,吃过饭了吗?”周司丞把她带进来,热情询问。
“吃过了。”sala的反应很寡淡,眼睛像激光镭射般在周司丞的小公寓里扫描,好在东西不多,两个人搬一天应该搬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