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好歹咱们干干活还能热乎两下。要是被主子们听见你们在背后嚼舌根,直接罚你们在雪里跪着,明天就得高烧不退。”
众人叹气。
就在这时,有一道暗红的影子踏雪而来。
洛邢林撑着伞,身后跟了一排丫鬟。
前面的四名丫鬟抬了一口大缸,后面的人拎着提篮,里面放了瓷碗。
众人见到那口大缸里冒着的热气,忍不住两眼放光,“三少爷,您这是?”
洛邢林笑意盈盈,“外面这么冷,各位还在扫雪,我便让厨房给各位熬了些姜汤。”
“大家一人一碗,喝完暖和暖和,就各自回屋吧。”
有人雀跃,有人忧。
“三少爷,小人知道您是好心,可是这活是大夫人派下来的,要是小人们擅自回屋,大夫人事后怪罪我们怎么办?”
“无妨,你们尽管回去歇着,这件事我来解决。”
洛邢林留下大缸,让人分了瓷碗,转身朝存菊堂走去。
云霜打开门,连忙将他迎进来。
大夫人见到洛邢林身上的冷气,忍不住拉紧自己腿上盖的毯子,“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大伯母,侄儿是来求您一件事的。”
“你说。”
洛邢林委婉道:“这雪一时半会儿不会停,这院子里的雪就算扫了堆在一起也化不了,不妨还是等雪停了,再派人去清理吧。”
“万一有人不耐寒,冻死了,该过年了,也晦气。”
大夫人听见他是来替下人求情的,一时半会儿没有出声。
直到洛邢林继续说道:“大伯母,您就当为大哥考虑,日后大哥还要回来继承家产,要是跟下人离心,咱们这个家就散了。”
大夫人本就为了洛屿泽的事烦心,再被洛邢林这么一激,突然有些失控,“你大哥翅膀硬了,现在只怕瞧不上咱们洛家这小门小户。”
“他既做出不顾及咱们洛家声誉的混账事,我又何必处处替他着想。”
“林哥儿,你算是咱们洛家最懂事的孩子,大伯娘看好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大伯娘愿意培养你为下任家主,但大伯娘有个前提。”
洛邢林一愣,“您说。”
"我要你过继到你大伯名下。"
洛邢林有些吃惊,“这怎么行?我母亲就我一个儿子。”
大夫人咬紧牙关,“你不必担心你们三房无后。”
“我会跟你大伯商量,把你跟你大哥调换族谱上的顺序,你当你大伯的儿子,你大哥当你爹的儿子。”
“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私下想怎么喊都可以,我也不会强迫你,只要在人前装装样子就成。”
“你觉得呢?”
第143章 白兔吃灰狼
“大伯娘的提议自然是好,但是这事我需要问过父亲母亲才能决定,还请大伯娘给我几日考虑的时间。”
“好。”
待洛邢林走后,云霜才敢出声。
“夫人,您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大少爷可是您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孩子,您怎能说给人就给人。”
洛大夫人神色淡定,“丢掉一个逆子,得来一个孝顺孩子,这门生意我又不亏。”
云霜无奈,“夫人,养子怎么能跟亲生子比呢。”
洛大夫人斜了她一眼,“你懂什么,要是我能生出林哥儿这么懂事的孩子,我何必在这折腾自己。”
大雪封住城门,里外的路人皆寸步难行。
红瓦高墙内,宣德帝登上观月台,看向城内冷白一片。
忧心不已。
这场雪恨不得将整个新都吞噬。
不仅如此,还有新都附近的几个州县,也会沦陷。
瑞雪兆丰年。
但这雪要是持续下下去,就不是祥瑞了。
宣德帝已经在观月台站了一下午了。
何贵妃陪同。
即便是脚边的火盆一直加炭,也禁不住高处不胜寒。
何贵妃冻得面色通红,“陛下,等会儿天就黑了,臣妾小厨房做了晚膳,您今晚留下陪臣妾用膳好不好?”
宣德帝扫了眼何贵妃殷切的目光,淡淡道:“明是二十三,朕今晚得去陪皇后。”
何贵妃不依不饶,“陛下都好几日没在臣妾这里留宿了,看在臣妾陪您冻了一下午的份上,陛下就赏脸来一趟吧。”
这几年,何贵妃的小性子被宣德帝养得愈发刁钻。
宣德帝见状,只好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去启祥宫传话。
彼时,皇后已经着手操办晚膳,她打算亲自下厨。
结果水还没煮沸,截胡的消息就传来了。
皇后撂摊子回屋,脸色阴沉。
皇后身边的荣嬷嬷上前安抚,“娘娘,何贵妃这么做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要是您再不制止,只怕她来年就要爬到您头上了。”
皇后抓紧椅把,“本宫制止有什么用?陛下偏爱她,就连姑母也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自打她从普宁寺回来,皇帝只在启祥宫小坐一会儿,便没再来过。
她盼着小年,想着能借此机会跟皇帝聊一聊烁儿择妃的事,这可倒好,又被耽误了。
还没等皇后缓过神,门外通传声响起,“太子殿下到――”
皇后连忙站起来,起身相迎。
见到一个羸弱的高个青年踏雪而来,身上厚重的衣袍仿佛随时都能将他的小身板压倒。
太子景烁面色比雪还要苍白,嘴唇也没半点颜色。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太瘦,还是身体太虚,步调虚浮,惹得一众人心惶惶。
“儿臣拜见母后。”
“快起来。”
皇后可舍不得让他跪,连忙让人给他换了个手炉,又在他脚边添了个火盆,往里面加了足量的炭。
太子被炭火味冲了一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这可把皇后吓了一跳。
“你这大冷天的瞎跑什么?我不是不准你来了。”
太子喝口热茶,润润嗓,这才缓过来一点,“母后不准儿臣来,但不代表儿臣不能自己过来尽孝。明天就是小年了,儿臣想吃母亲包的饺子。”
皇后未出嫁前,经常在娘家厨房捣鼓吃食,厨艺可是一等一的好。
后来嫁给年轻时的宣德帝,宣德帝也被她这一手好厨艺吸引,两人也因此过了几年相敬如宾的好日子。
一切终结在何贵妃入府。
当时还并非皇帝的宣王独宠何侧妃,闹得整个皇城人尽皆知。
太子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听说母后给三皇弟赐了婚,是洛家的姑娘,不知人品怎样?”
皇后敷衍,“应该还成,原本那孩子是我选给你当良娣的。”
太子没想到自己母亲外出一趟还处处操心他的事,劝道:“母后,儿臣连正妻都没有,要那么多良娣做什么?”
“不着急,等过了年,母后和你皇祖母给你物色好人选,你就该娶妻了。”
太子欲言又止。
“可是儿臣还不急着成婚。”
皇后微微皱眉,“怎么能不着急,难道你想让你三皇弟抢在他前面生下皇嗣吗?”
太子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儿臣并不想凡事都跟他争一二。”
“你不跟他争,他就跟你争,娶妻这事没得商量,你必须比他先一步把太子妃娶回东宫。”
太子心里清楚,他的婚事牵扯众多,压根没办法自己做主。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告诫自己不要对任何女人动心,更不要像他父皇一样,独宠一人。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
总会有特殊。
“母后,儿臣有一件事,想要同您商量。”
皇后第一次见他有求于自己,稍显喜色,“什么事?”
“儿臣心悦太傅之女,还请母后成全。”
皇后唇角扬起,“这算什么难事,原本我跟你皇祖母定的也是这孩子。不过母后丑话先说在前头,在后宫,任何感情都不可靠,烁儿莫要与她动真心,只管相敬如宾就好。”
“儿臣清楚。”
太子与皇后一拍即合,心里的忧虑也算是减轻大半。
夜色降临,雪还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皇城外,洛家庄上。
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桌,暖意洋洋。
穆青云难得放松,特意让人把他车上藏的酒搬来,打算一醉方休。
洛雁自知自己的身份不配上桌,主动退至一旁。
洛屿泽把人拎回来,“今晚晚上就放下你那些虚头巴脑的规矩,坐下吧。”
洛雁乖巧地坐在他身侧,时不时地抬眸瞄向他的侧脸。
余清婉两杯酒就有些微醺,抓住洛雁的手臂摇晃,“姐姐,可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事。”
洛屿泽尚且清醒,“你们两个人私下商量了什么事?”
洛雁担心余清婉酒后吐真言,刚想去捂她的嘴,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要你管,反正是你们不能知道的事。”
洛屿泽捕捉到洛雁惊慌失措的表情,勾唇一笑,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等到余清婉兄妹俩都喝得差不多时,洛屿泽安排人把她们分别送回各自的房间。
当他回过神,注意到桌上还有一个小酒鬼。
洛雁一醉酒,脸颊就会发红。
只见她正用手托着腮帮,昏昏欲睡。
洛屿泽刚一靠近,她突然惊醒,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直接环住他的腰肢。
娇声娇气:“别动!我要吃掉你!”
第144章 是想荡秋千,还是想上吊
“吃掉我?”
“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洛屿泽掰着下巴,对上她那双醉醺醺的眼眸,“就这点酒量?”
“我没醉!”
洛雁抬起手,在他腰上挠了挠。
洛屿泽腰部敏感,被她这么一碰,有些受不住。
他抓紧她的小手,尽量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再不老实,我就吃掉你。”
“你吃啊。”洛雁理直气壮,“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吃我了。”
洛屿泽突然拧眉,“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他以为她在胡言乱语。
没想到她竟然乖乖将眸光挪到他的脸上,痴痴一笑,“是大哥啊。”
每次她动情时,总会情不自禁地把这个称呼喊出口。
洛屿泽本想拦着洛雁喝酒,结果一个不注意,余清婉竟然灌了她两杯酒。
穆青云搬来的桃花酿度数高,寻常人两杯就倒。
洛屿泽让下人过来收拾残局,刚想将洛雁先拦腰抱回床上。
结果手指还没触碰到她的腰肢,她突然起身,将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吞吞吐吐道:“大哥陪我玩个游戏。”
“玩什么?”
洛屿泽总觉得她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劲。
洛雁抬眸,眼神像是被下了蛊,妩媚又勾人,“爷想荡秋千吗?”
洛屿泽有些迟疑:“大冷天的,去哪里荡秋千?”
洛雁抬手指了指房梁,“只要一根罗缎,就能在屋里荡秋千。”
“你疯了吗?”
洛屿泽的手背贴上她的头,“你又是从哪里看来的歪门邪道?”
“妹妹想玩。”
洛雁拽起洛屿泽的手臂,轻轻摇晃,“真的想玩。”
洛屿泽透过她那双透亮的眼眸,压根猜不到她到底都想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洛屿泽掐着她的下巴,故意装作严厉状,“好妹妹,你要罗缎,究竟是想荡秋千,还是想上吊?”
洛雁突然松开手护住自己的脖子,眼神瞪得溜圆,“我不要上吊!”
“这可由不得你。”
洛屿泽挑起眉,扯下自己的腰带,故意在她面前把腰带拉直,用来丈量她的脖围。
洛雁一惊。
起身就要往门外跑。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门,就被抵在门上。
冷风从夹缝里钻进来,直逼她的脖颈。
寒意传遍全身,猛地一个激灵让她清醒不少。
“妹妹现在还想玩荡秋千吗?”
他的声音就像蛊虫,顺着耳垂一顺爬进耳窝,惊得她浑身发酥。
洛雁意识到这并非是梦,而是现实。
洛屿泽的黑眸深邃,盯得她有些心虚。
“不,不想。”
“那你说说刚才为什么想?”
“奴婢一时糊涂,爷别放在心上。”
听她突然变了称呼,洛屿泽意识到她的酒已经醒了。
没想到这么快。
他还想陪她玩一玩呢。
洛雁懊悔自己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把余清婉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在桃花酿的诱使下,她竟然错把现实当成了梦,脑中掠过的香艳画面一时惹得她口不择言。
洛屿泽捕捉到她闪躲的眼神,意犹未尽,“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洛雁浑身绷紧,“什么?”
“我们睡过这么多次,每次都是一样的开始一样的结束,腻了。”
“我想玩点新鲜的。”
洛雁被他这番话吓得头皮发麻。
“爷,您醉了。”
洛雁有意用胳膊抵在两人之间,想要消磨他的胡思乱想。
洛屿泽一笑,脸颊两侧显出淡淡的梨涡,“醉不醉,我都是要办你,没什么区别。”
洛雁清楚自己一旦掉进狼窝,至少要褪一层皮。
更何况,洛屿泽这架势,像是要将她的皮和肉一起咽下肚,骨头都不剩。
洛雁慌了神。
“爷,奴婢孤陋寡闻,猜不出您想做什么。”
“不用猜,配合我就好。”
洛屿泽娴熟地将她锢在自己怀中,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外衣卸下。
就像剥洋葱一样,直至露出最白最嫩的那一层。
洛雁深知自己躲不过,乞求,“爷,能不能灭了蜡烛?”
明晃晃的灯光不仅刺眼,也会暴露她的弱点。
洛屿泽突然将她拉回来,“不成,今晚我想好好看看你的脸。”
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在黑暗中进行。
之后的每一次,几乎同第一次没什么两样。
洛雁脸色微红,“求您。”
“理由?”
“奴婢怕爷嫌弃。”
“不批。”
洛屿泽攻势愈发凶猛,她就像只逃不掉的白兔,被狼爪狠狠地蹂躏,近乎失去意识。
……
翌日一睁眼。
洛雁突然觉得身体就跟要散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