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画三春【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30 23:07:38

  时归吞了吞口水:“那就是定西大将军吧……”
  “正是。”不知何时,空青出现在她身后。
  “不愧是驰骋疆场的大将军,离得这样远,我都能感受到大将军的气势了。”
  “唔——还好阿爹不是。”
  时归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想到温和宽容的老父亲,默默生出几分庆幸。
  她今天要去京南的铺子里看看,提早就跟家里人说过,故而下学后便没有安排人来接。
  只在下学的短暂时间里,竹月就安排好了车马,他驱车到了官学外,接上时归和空青,奔着京南而去。
  到了冬天里,拨霞供肆的菜单又恢复为各式各样的热锅子,因有头一年积累下的食客,加上被冷锅留下的新客,今冬的生意又好了许多。
  眼看拨霞供肆的生意已进入稳定运转阶段,时归就不怎么去这边看了,只隔上一两个月看看账本。
  倒是杂货铺那边出了点意外,这才让她在上学期间不得不过来看一回。
  好在铺子里的意外基本处理得差不多了,她这回去也只是安抚安抚店里的伙计,至于跟杂货铺有合作的大小商家,时归本来就不会在他们面前露面,这回自然也不用她出面调解。
  只在杂货铺待了一个时辰,外面天色就暗了下来。
  时归怕回去晚了惹阿爹担心,披上披风后,便催着竹月往家里赶,路上还买了最后一锅刚出炉的烧饼,里面夹上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惹人胃口大动。
  回家后,时归急着请阿爹尝尝街上买来的肉夹馍,只管抱着油纸包就往里冲,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府外停了陌生的车马,会客的堂厅外也多了下人伺候。
  “阿爹!”时归喊道,“我买了刚出锅的肉夹馍,可香可香了,阿爹你快尝尝……诶?”
  时归跑进堂厅里,一眼就瞧见了右手侧多出的人,脚下一个猛刹,生生停在堂厅口。
  “啊……这是……”时归脑袋有些乱。
  却见右手侧的人看过来,在瞧见时归的模样后有一瞬的讶然,但很快就收敛了去,改口道:“这便是掌印的女儿吧,果然跟掌印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男人身边,卓文成也冲着时归挤眉弄眼。
  这府上的来客,可不正是卓靖尧父子俩。
  时序扯了扯嘴角,继而朝时归招手:“来。”
  “这位是卓大将军,也就是卓小公子的父亲,阿归应是听过的,卓小公子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时归怔然地点了点头,仍想不明白卓大将军怎会带着卓文成来到家里,看他们手边的茶盏,应是坐了有一会儿工夫了。
  直到她察觉到手里的东西被扯动,时归赶忙看去,见是阿爹在拿她买回来的肉夹馍,不知怎的,竟是脸上一热,下意识将油纸包藏到身后去。
  偏时序还说:“藏什么?不是说刚出锅的馍吗,正好也叫大将军和卓小公子尝尝。”
  当着人家的面,时归总不能说不。
  她只好红着一张脸,将护了一路的肉夹馍拿出来,由下人分成四份,给厅里每人面前放了一个。
  多亏卓靖尧给面子,第一个端起餐碟来,也没用筷子,而是直接下手,三两口就把肉夹馍吃了个干净。
  他没说好,但也没说不好。
  这种不明不白的态度,却也让时归放松不少。
  可怜卓文成肚子饿得咕咕叫,好不容易闻到了香喷喷的肉味,却因没有父亲的应允,也不敢动手。
  眼看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卓靖尧告辞,站起身后又压了压小儿子的肩膀。
  卓文成顿时领会,老老实实地站好,冲着时序规矩拜了三拜,又说:“多谢掌印。”
  “时候不早了,我等就先离开了。”
  时序嘴上说着相送,实则只送到堂厅外,然后就有时一时二接手,负责送卓将军和卓小公子出门。
  而时序则转身返回屋里,在已经放凉的肉夹馍上捏了一小块儿酥皮,只尝了一点,就没了动作。
  他刚端起茶盏,就被时归撞了一个踉跄,实在无法,只能把茶盏放回去,又在女儿背上拍了两下。
  “又闹什么呢?”
  时归轻哼两声,闷声闷气道:“家里来了客人,阿爹怎不提前告诉我,叫我冒冒失失就闯了进来,白叫卓大将军看了笑话,等大将军回去了,肯定要说——”
  “那时府的小姑娘也忒不文静,一点没有女孩子家该有的沉稳,啧啧啧……”
  许是因为听过卓文成学舌,时归竟也学到几分精髓,又刻意捏着嗓子,与卓靖尧的声音真有两分相像。
  时序闷笑不止,忍不住捏住她的耳尖。
  而时归还沉溺在悲伤中,为自己在外人面前失礼感到丢脸,尤其害怕因自己反连累了阿爹的名声。
  直到时序笑够了,才好心宽慰道:“这可就是阿归想多了。”
  “卓将军常年驻守边疆,哪见过什么所谓的大家闺秀,便是卓家的几位小姐,也非能以寻常论之,阿归这又算得了什么。”
  “说不准卓将军反觉得阿归性情率真,开朗活泼呢。”
  “真的吗……”时归隐隐被说动,又有些不相信。
  “自然是真的,好了好了,反正卓将军不日就会离京,下次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没什么好担心的。”
  时归这才抬起头来,好奇道:“不是说卓将军前一阵子就赴边去了吗,怎又回来了,还来了府上?还有文成,我听说他被家里揍了,这又是为什么啊?”
  可巧,时序正知晓其中缘由。
  说到卓将军返京和卓文成挨揍,归根结底,还是卓文成自己闯出的祸端。
  “阿归可知道,那卓小公子偷爬上了卓大娘子的镖车,要跟着大娘子一起去押镖?”
  “是听文成说过,跟这个有关系吗?”
  时序轻笑道:“这关系可就大了。”
  卓家大娘子押镖不假,但从来不接外单,而是只负责替朝廷押送军需兵甲及粮草等,要么是往西疆送,要么是往北疆送。
  恰逢定北大将军回京述职,好不容易从兵部讨了些粮草来,这番赴边,自然也赶着要把粮草带回去。
  卓大娘子的镖局是从朝廷上过了明路的,又因押送货物的特殊性,自来也比寻常镖局规矩多些。
  若是寻常镖局被劫,劫镖的人被捉了也只会以抢掠论罪,但若是眼瞎堵到大娘子头上,不论成不成,少不了要以卖国、刺探军情等罪名论处。
  听到这里,时归已惊讶地捂住嘴巴:“那文成私自上了镖车,岂不是也……”
  “正是。”时序欣慰于她的机敏,赞赏地点了点头。
  “虽说卓小公子本就是将军府的人,可他毕竟不从军籍,于情于理,都不该私自与粮草接触。”
  “哪怕他说他没想做什么,可人已经在镖车上了,甚至因他夜里偷吃东西,还险些将粮车点燃,多亏被大娘子及时发现,这才没酿成大祸。”
  “朝廷中本就有人不满定西大将军索要粮草,若那几十车的粮草被毁,又是因将军府的公子造成的,难保不会借此攻讦。”
  “陛下或不会为此事问责,但毕竟事涉西疆数万军士,无论是粮草被毁的后果,还是来自上头的猜疑,都是大将军承受不起的。”
  时归了然,心念一动:“所以卓府的人才半道返回来,还怒火冲天教训了文成。”
  “那卓将军今日带着文成来登门道谢,是因为阿爹做了什么吗?”
  时序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大娘子镖队里有朝中文臣安插的人手,将这事传了回来,我正巧碰见了,就随手给拦了下来。”
  这样一来,粮草险被烧的事情直接被中途阻断,朝中的人再怎么想借机生事,也苦于没有证据。
  时序既帮了将军府大忙,卓将军亲自来谢,好像也就说得过去了。
  想到卓文成那一身的伤,时归感到同情的同时,却也不得不说一句:“那文成被揍,好像也是应该。”
  随后她又搓了搓脸蛋:“阿爹怎想起帮忙来了?”
  按照她对阿爹的了解,像这种麻烦事,时序一向是能不管就不管,实在追到跟前儿了,才会被迫接手,一应处理手段还全凭心情。
  提到这里,时序似笑非笑:“那卓小公子,不是阿归的好朋友吗?”
  在好朋友几字上,他刻意加了重音。
  果然就见时归一脸的惊喜,颇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阿爹是为了我才帮忙的!”
  “那不然呢?”时序在她脑袋上点了点,“可别等那小公子真出事了,阿归又要哭鼻子。”
  就跟大公主出嫁那日似的,时归表面上没说什么,实则当天夜里抱着被子哭了一宿,白白惹人生怜。
  时归并不否认,赶紧抱住阿爹的手臂,讨好地贴了上去,再甜甜地说一声:“阿爹最好啦!”
  后来时归才知道,卓文成回学堂前,其实已经回京有好几天了,只因他添乱的缘故,他被送回家后可是受了不小的教训,好不容易才能下床走动。
  卓文成跟卓将军是同时到家的,回家后没等他吃上一口饱饭,就被亲爹一脚踹飞了出去,脸也被打肿了。
  早在被发现送回家中的时候,卓文成就知道有此一难,谁知除了来自亲爹的暴打,紧随其后的还有兄长阿姐们的教训,就连最疼他的娘亲都给了他两巴掌。
  将军府出来的公子们,真动起手打人,那是能要命的,也就是记挂着这是他们亲弟弟,方给他留了口气。
  然没等卓文成把旧伤养好,二姐三姐也回来了。
  这下子可好,三个姐姐把他吊在家里的房梁上,用拇指粗的鞭子轮番把他抽了一顿。
  卓文成自知理亏,除了叫疼求饶也不敢多说什么,等被从房梁上放下来时,浑身已没了一块好肉。
  等他在床上养了三五天,勉强能下床了,紧跟着就被赶去学堂,下学后又跟着亲爹去了掌印府上。
  卓文成才知,原来是掌印出手替他家抹去隐患。
  从时府回去后,卓将军未等天亮,就带着亲兵离京了,家里的兄长阿姐们也没久留,左右不过两日时间,家里又只剩下卓文成和卓夫人。
  学堂里。
  卓文成趴在桌上,胖乎乎的脸被挤压在一起,连着声音也变了调子:“我没想到会这样……”
  “我就是想出去闯荡闯荡,也想做出一番事业,省得他们总说我无所事事……你们肯定不知道,就连我三姐家五岁的儿子,耍刀弄枪都比我好看。”
  “算了,无能就无能吧,好歹小命还在。”
  人家都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到了他这,创业打一开始就崩掉了。
  卓文成也是吃了教训,生怕再闯出什么祸事去,他自己烂命一条没了也就没了,若牵连了父兄家人,那才真要后悔死。
  时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啦,每人所擅长的都是不一样的,你可能就是不善拳脚呢?”
  “我前几年也想着练武来着,到头来也只是想想,实际连一天的行动也没付诸,那总不能说我也无能吧。”时归说,“不擅长的事,还是不要太强求了。”“那我擅长什么呢?”卓文成抬起头来,“你们看我,文不成武不就的,还有什么能做的?”
  “……”时归哑然片刻,忽然一拍脑袋,“我知道了,你百发百中呀!”
  卓文成失望地趴回去:“百发百中又怎样,又没什么实际用处。”
  “那、那……那你要不跟我做?”时归也是没法儿了,破罐子破摔道,“我这两年一直想赚钱,你要不就跟我一起赚钱吧。”
  “怎么说?”
  “唔——其实我也没想好。”时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现在也就是管着两家铺子,一直想寻摸些别的生意,还始终没有主意。”
  “哎呀不要担心嘛,总有能想到的时候,那就说好了,以后你就跟我赚钱好了。”
  卓文成认真想了想,终是点头:“好。”
  转眼间,天又暖了起来。
  往年这个时候,孩子们总爱寻些风景好的地方,趁着月假去踏个青,也算放松放松了。
  然中班好些人都到了十岁,马上就要升入上班,上班入学前是有考试的,虽没有不通过就不能入学的规矩,可谁也不想做那个吊车尾。
  加上京城附近能玩的地方这几年也玩遍了,孩子们本就没了什么兴致,又赶上学业紧张,索性不出去了。
  这天时归几人约在拨霞供肆温习功课,辰时刚过,他们就到了三楼的雅间。
  因不是用膳的时候,店里正安静着。
  几人碰面后先是稍微说了几句话。
  年初长公主诞下一子,上月才办了满月宴,京城好多富贵人家都有送去贺礼,只是因时序身份的缘故,时府并未收到请帖,时归自然也没去。
  倒是许家两姐妹随母亲过去了,虽没能见到长公主新得的儿子,可却见着了长公主提起一双儿女截然不同的态度。
  在说起小儿子时,长公主可是一脸的温情和慈祥,甚至都能说出:“只要小儿平安,便是把我这条给了他,那也是值得的。”
  可要是换成李见微,她的态度就一下子冷了下来。
  几次下来,宾客们也意识到了什么。
  许家姐妹有些担心李见微在长公主府的处境,好在李见微说:“其实也还好。”“前阵子我亲生爹娘来闹过一次,被母亲赶出去了,还专门叫人来跟我说,不会把我送走的。”
  “而父亲母亲忙着照顾弟弟,自然顾不上我这边,他们不管我倒好,我也能轻松些。”
  “总之你们不用担心了,若家里有事,我肯定会来跟你们寻求帮助的,再说了母亲还等着让我帮扶弟弟,如无太大变故,定不会对我做什么。”
  许锦欢叹息:“也只能先这样了……”
  之后聊着聊着,不知谁说了一句踏青,几人意见极是统一:“踏青实在没什么好玩的。”
  周兰湘兴致缺缺:“这几年能踏青的地方都去过了,也就晨庄还好玩一点,可晨庄咱们都去了不下十次了,还是算了吧。”
  时归撑着下巴,并不搭话。
  正说着,却听卓文成提道:“可不是,不光咱们没处玩,就我知道的,班上的好些同窗也觉得无聊,像什么梨园戏院,家里又不让去,要是有什么专门让咱们这个年纪的人能玩乐的地方就好了。”
  话音刚落,时归忽然坐直了身体:“等等,文成你刚说什么?”
  “啊?没地方玩啊……”
  “不是,是下一句!”
  “专门能让咱们玩的地方?”
  “对!”时归一拍手掌,双眸亮晶晶的,“是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去!”
  “什么什么,时归你又想到什么了?”
  “你们刚不还说,京城附近能踏青的地方,也就晨庄还好玩些,我们是玩够了,可还有好些人没去过呀!”时归说,“若我将晨庄做成农家乐,岂不正能吸引许多外来的客人,到时不光是年纪小的孩子,就是大人也未尝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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