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太子暗卫有想法——安以默【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4 23:07:59

  林元瑾盯着手中的荷包,里面包着一枚宋姑姑求来的长生符:“你兄长荷包上纹的什么?”
  “好像是松竹?”陈骥迟钝地回忆起来。
  家中变故,分道扬镳。
  张嬷嬷说宋姑姑自进了宫就是孤家寡人,无父无母。
  崔夷玉说宋姑姑知晓太多,皇后不可能允她出宫。
  而陈骥的兄长前些日刚死于皇后之令。
  “听闻宋姑娘如今在宫中侍奉贵人,殿下可是见过她?”陈骥问。
  “见过。”林元瑾垂下眼,意有所指地说,“也算是缘分。”
  难怪。
  原来宋姑姑亲眼看着皇后下了除掉太子府侍卫的命令啊。
  突然,外面多了些动静。
  桑荷看着远处快步的身影,回头朝向堂内:“殿下,崔家夫人来了。”
  林元瑾一怔,没想到崔夫人不和崔辛夷多说些话,反倒急匆匆地来寻她,眼里多了些思索。
  她看了看陈骥,示意他从后面先避开,转手将桌案边的荷包收到袖子中,就看到崔夫人步履翩翩地走进来行了个礼。
  “臣妇参见太子妃。”
第74章 怀疑
  “免礼。”
  林元瑾笑着说道,抬手请崔夫人坐到椅子上,再吩咐桑荷去准备茶点,“贵客驾临,有失远迎。”
  “与夫人虽非初见,但却是第一回说上话。”
  她秉持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毫不介意多寒暄一下。
  林元瑾并不清楚崔家在想些什么,但她确实有些想从崔夫人口中问的话。
  崔夫人与皇后基本是同辈人,她知道的必然比崔辛夷要多,但麻烦的是林元瑾并不擅长和这些人精交流。
  “臣妇毕竟为人母,辛夷这孩子从小便乖巧,眼见着她入了太子府,就生怕不留神被旁人欺负了去。”崔夫人眸光一闪,脸上挂上慈爱的笑容,“太子虽病重,但听那孩子说太子妃殿下善待于她,臣妇这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些。”
  林元瑾听崔夫人说话,回忆了下。
  自从太子在府中角落豢养娈童之后,崔辛夷好像就一直安生地待在房中,只偶尔会派人给她送些茶点。
  林元瑾还以为崔辛夷在府中受了苛责,以这种方式来寻她,特意查问了后才知她不过是在院中捣鼓些吃食,聊以慰藉。
  不过林元瑾也知道,崔夫人真正想说的不是崔辛夷。
  “前些日子太子殿下重伤未愈,体虚乏力,以致阴晴不定,许是吓到了她。”林元瑾拿起茶杯,“不过近日殿下染上了风寒,一直卧病在床,不宜见人。”
  虽然崔夷玉是真的病了,但也没外界添油加醋后那般严重,好像是不治之症一样。
  “夫人若是来寻太子殿下,只怕要无功而返。”
  “臣妇虽想一见太子尊颜,可臣妇毕竟不是大夫,只会动些嘴皮子功夫。”崔夫人无奈地笑了笑,注视着林元瑾,“臣妇眼下正是来寻您的。”
  说罢,崔夫人扫了一眼旁边的人。
  林元瑾无声地叹了口气,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下去,将门也带着关上了。
  今日有正事要处理,出房前她就将蒜苗托付给了崔夷玉代为照顾,以免叽叽喳喳闹得脑仁疼。
  门一关。
  崔夫人脸上原本慈爱的笑就透出了些强势:“太子妃殿下,臣妇知您是个聪明人,今日臣妇来寻您,既是为了辛夷,也是为了崔氏的安稳。”
  林元瑾看着崔夫人,倒是想到了母女之间一方强势另一方往往就弱势,崔辛夷这般模样,倒完全没随她母亲的性子。
  “臣妇今日来便是想得个准话,殿下这病能不能治?”崔夫人盯着林元瑾。
  “能治如何?不能治又如何?”林元瑾抬起眼,似乎并不受分毫的影响。
  不能治的是太子,可不是她的夷玉。
  她们仿佛在讨论太子的寒病,实则也都知对方指的是子嗣之需。
  也是这时,林元瑾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皇后根本没和崔家通过气。
  这倒是让林元瑾完全拿不准皇后究竟是何用意了。
  皇后都算彻底放弃了太子,在她眼前说出“为我崔氏、为太子诞下皇太孙”的话了,此事崔家却完全不知道。
  那她想干什么?
  夷玉真的和崔家有关联吗?
  皇后让她与崔夷玉生,必然是觉得他们两个好把控。
  那不与崔氏说,难道是皇后觉得控制不住崔辛夷的长辈,与崔氏离心了吗?
  林元瑾蓦然想到。
  在大族面前,先是小我,皇后虽然心向崔氏,但终究有着自己的私心。
  在此之前,皇后的私心是太子,太子堕落之后,可能就是她自己。
  皇后距离太后不过一步之遥。
  若是这皇太孙让崔辛夷与旁人生了,那也不过是明面上的皇太孙,与皇后半点关系没有。
  如今的太后是盛家人,也并非是皇帝的生母,哪怕冰莹县主在京中那般光鲜,也不过是仰仗太后的荣光,盛家作为外戚有日薄西山之像,可比不得崔氏势大。
  而皇后想要的,绝不止于此。
  “若是能治自然皆大欢喜。”崔夫人笑着说,试图从林元瑾脸上捕捉到些许破绽,却除了思索以外什么都没看出来,“若是不能治,臣妇身为皇后母家之人,与您、与太子也是一条船上的人。”
  “太子殿下若是倒了,二皇子上位,裴党势大,于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崔夫人循循善诱,话说得也在理。
  “崔家只是想要个流着崔氏血脉的孩子,等日后太子殿下登基,您贵为皇后,孩子过到您的手中,也是正正经经的嫡子。”
  这话就是纯粹画饼,忽悠人的了。
  若是旁人听也就听了,可这些话在林元瑾耳里格外不同。
  崔氏手里都有孩子了,那简直能骑到皇帝头上去,还让她一个林家女当皇后?
  裴党独大是不好,可崔氏若是上位,于她而言也没好到哪里去。
  皇后如今只是皇后,就肆意地将他们视为傀儡,随意摆布,偌大一个崔氏,若是挟天子以令天下,那他们的后果只会更为凄惨。
  “殿下身子无恙,只是之前救驾之时遭刺客毒手,身受重伤,如今尚且在解毒。”林元瑾叹了口气,解释道。
  崔夫人的眼里稍显狐疑。
  说实话,她更倾向于太子真的如裴氏之前诋毁的那般身子亏空的,毕竟若不是有万全的保证,裴党怎敢在宴席上公然发难?
  崔辛夷一去信,她都怀疑那验身之事是不是皇帝遮掩下来了。
  可林元瑾确实认真地看着她,像是无半句虚言,也不必骗她:“您若是不信也无碍,日子久了就知晓了。”
  崔夫人半信半疑地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若是无碍,自然是大喜之事,也省得我们这些亲族担忧。”
  “那臣妇就祝太子殿下早日痊愈。”崔夫人用略带祈求的目光望着林元瑾,“臣妇早便听闻太子妃殿下宽容心善,也望您能让太子殿下雨露均沾,莫要冷待了辛夷。”
  这才是她的本意。
  太子这毛病究竟能不能治好,什么时候治得好,如今崔夫人乃至崔家都并没有那么在意了。
  只要彤史里记载太子去了崔辛夷那,至于后续怀不怀得了就是他们的事了。
  “此事不难,夫人不必忧心。”林元瑾喝了口茶,“只是本宫今日确有一事相问。”
  来了。
  崔夫人抬起眼,意识到这就是林元瑾用信将她引来太子府的事,说不准还能从中窥见她的想法,不禁侧耳倾听。
  “倒不是什么大事,您不必多虑。”林元瑾笑了笑,用相当轻松的语气问,“我只是想问问,辛夷的名字悦耳动听,可是您取的?”
  她换了自称,语气也软和了许多。
  崔夫人一怔,哪怕理智还在警醒着自己这可能是先礼后兵让她放松警惕,但心中本来扯着的弦本能地松弛了些。
  “不是。”崔夫人摇了摇头,笑道,“她的名字是她父亲取的,臣妇最初不是很满意这个名字,辛夷虽有玉兰之意,但臣妇到底不喜这两个字。”
  她解释起来反倒侃侃而谈,毕竟是早些年的小事,也不涉及机密,说说也无妨。
  辛夷拆开来看,辛字多见艰辛,辛辣。
  夷字实在多意,不光化险为夷的平安之意,指代蛮夷的外族之意,乃至族夷,夷平的肃杀之意。
  这两个字对于一个女孩实在都不太好,可是她夫君一再坚持,最后崔夫人拗不过,只得定了这个名,上了族谱。
  “‘夷平’之意倒是有崔大将军的风采。”林元瑾笑着说,“大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便是想平定蛮族,许是尚书大人心怀愿景,才给女儿取了这么个名字。”
  “那便该把这字给男儿取呀。”崔夫人叹气,“子承祖业,也是一桩美谈。”
  林元瑾蓦然抬起眼,如同随意地问:“崔氏家大业大,哪里缺得了男孩儿?与辛夷差不多年岁的人里,竟没给哪个男孩带过夷字吗?”
  这像只是在单纯讨论名字,而名字显然没有什么值得警惕的。
  崔夫人万万没想到,林元瑾最终只是想问这个,反而有种自己之前在杞人忧天的感觉,可她也没完全放松下神,准备回家再将谈话说与夫君听。
  “没有。”崔夫人大致地想了想这些年里熟悉的孩子,如今年岁也都不小了,肯定地摇了摇头。
  崔夫人见林元瑾陷入思索,像是为了一件这么小的事纠结,笑着说:“许是因为崔氏的儿郎尽是单字名,所以没人这般取罢。”
  林元瑾一怔,脑子里的思绪一下子被搅和了。
  全是单字名??
  “原是如此。”林元瑾眨了眨眼,迅速掩去眼底的迷茫,笑着与崔夫人说,“倒是留夫人与我说了些闲话。”
  “哪里哪里,臣妇不过一介妇人,平日里多有闲暇……”崔夫人说着,站起身来。
  “如今殿下寒症未愈,怕过了病气给令爱,等过些日子我就与殿下说道此事。”林元瑾笑着也站起了身,将方才的话一口答应下来,“夫人不必忧心。”
  “殿下不必多送,有殿下这话,臣妇便放心了。”崔夫人与林元瑾一同走到门前,又是行了一礼,一顿熟稔的寒暄与劝阻。
  等派人将崔夫人送离正堂,再看不到那道身影。
  林元瑾坐到椅子前,手撑着额头,眉头紧皱。
  方才一直守在后方陈骥快步走出,重新跪在了林元瑾身侧,取出了袖口中的名册递给她。
  “殿下,这是属下寻来的二十年之内,崔氏子弟的名单。”
  林元瑾接过来,随手打开一看。
  果然如崔夫人所说,皆是二字名,且近辈之内偏旁部首高度一致。
  那夷玉究竟是什么?
第75章 交易
  “辛夷的名字?”
  一回到家中,崔父还没坐稳,就听到崔夫人与他说起今日去太子府与太子妃说的话,不由得一愣,思索了下。
  他不似崔夫人,并没有过多揣测一个不过堪堪及笄的小姑娘的想法,哪怕稍稍聪明点,也远没到值得他们和对待政敌一样细细剖析的地步。
  在崔父看来,辛夷的名字也没什么特别的。
  夷字也确实少见,大多人会刻意避讳这个字,偏偏家父的崔大将军喜爱,不忌讳,旁人多问两句也没什么。
  崔父摇头:“许是人家本就没什么目的,不过是你又多想了。”
  “辛夷这名字是你独自想的吗?”崔夫人百思不得其解,实在不愿意相信是自己多思,便问。
  却没想到崔父顿了顿,平淡地说:“不算,是与家妹一同想的。”
  “皇后娘娘?”崔夫人愣了下,却也觉得合理。
  毕竟皇子的姓名格外重要,由不得旁人定,太子的名玠,字符仪都是由皇家从礼部挑选然后经钦天监等等几道最终选出来的字。
  崔父却没再继续说。
  相比起一个无足轻重的太子妃,他还有许多事忧心。
  自打太子病重,朝中的局势就在逐渐改变,二皇子党逐渐提拔的人开始崭露头角。
  最初不过是一两个崔家的人被查出来有贪污之嫌,皇帝尚有怀疑之心,等在证据确凿之后勃然大怒,当即下狱审讯,必然严惩不贷。
  人在朝中多年,官官相护,难免拔了萝卜带出泥。
  皇帝麾下的鹰犬顺藤摸瓜,宁可错杀不愿放过一个,直接牵扯出了一连串的涉案之人。
  一时之间,朝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众人清晰地确定,太子这病得并不简单。
  天子之怒,血流成河。
  连夜晚打钟的声音,仿佛都掺杂着牵连之人的呼叫。
  今日上朝时还问互相问安的同僚,可能翌日就不见了踪影。
  裴党自打宴席上吃过一次大亏,又因前些时日太子好男风的谣言受皇帝怀疑,近些时日都不太有动静,直至如今皇帝明显是要惩治崔氏,才逐渐探出头来。
  崔氏一派的官员措不及防,接连下狱,太子党人心惶惶,却始终不见在府中休养的太子痊愈。
  皇后去信,三召太子入宫,太子却毫无动静。
  皇后并不认为府邸里那个替身重病缠身,下意识以为是皇帝有何命令她不知道,可对方也未来信,难道是身受桎梏?
  她去寻皇帝,皇帝也避而不见。
  皇后眼见母家接连受挫,议论纷纷,心中愈发慌乱,也顾不得裴贵妃的冷嘲热讽。
  “究竟是怎么了?”皇后坐在宫中,神色满是迷惘,像是完全没弄清此次的起因。
  但更令人绝望的是,御史台的人贯会见风使舵,迎合圣心,皇帝想要发落人,真正的理由往往不一定是表面查得到的。
  “娘娘莫慌。”宋姑姑见皇后脸色极差,这些时日忧心忡忡,也没休息好,盖上手中的香盒,转身走到皇后身侧,习以为常地替她按起穴位。
  “不若让奴婢出宫一趟,前去太子府询问太子殿下。”宋姑姑温和地说,“殿下前些时候日日与陛下相处,必然多少知晓些什么。”
  皇后一顿,转眸盯向宋姑姑,若有所思。
  正在皇后犹豫不决的时候,殿门口慌慌忙忙冲进来一个太监,扑着跪倒在皇后面前:“娘娘,大事不好,陛下有意派岑都督护太子殿下出京,如今已经在拟红批了。”
  “什么?”皇后猛地站起来,险些站不稳,怔愕不已,“出京?!”
  荒唐!
  储君轻易不离京,如今在这等紧要关头,皇帝竟然想派人带太子出京?
  这究竟是外派,还是藉机监禁?!
  岑都督出了名的严苛狠辣,不知投了多少人下狱,朝中官员向来避之不及,如今皇帝竟让他来“护送”太子,当真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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