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稍稍回忆了一下她刚刚说的话。
片刻后——
整个大脑轰鸣了一下。
尖叫声差一点冲破喉咙,她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她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她的需求,容赤的需求?!
需个什么求啊!!!
她僵着脖子看向其余三人。
何义跟温禾一脸的复杂。
容赤更是一脸的似笑非笑,手撑在额头上睨着她,俨然就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不用看,牧也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跟充血了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佯装淡定的收回视线。
好不容易挨到了结束,本来她还指望着温禾会客气一句说送她回去。
没想到何义直接就说:“容赤,一定要把我们牧医生安全送回家知道吗?”
字里行间里满是调侃,仿佛认定了他俩有一腿。
然后不等他俩回应,就揽着温禾的腰往外走了。
到这里,牧也觉得自己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现场留下她跟容赤两人。
空气中不断的散发着复杂与尴尬。
但她似乎想多了。
尴尬的好像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因为在她尴尬的时候,容赤看了一眼手表,语气略微有些不耐烦的道:“不用我送了吧。”
“不用。”牧也求之不得,想也不想的拒绝,样子看上去也很平静,“我家就在附近,走回去就行了。”
“行。”
容赤并没有再跟她客套,直接应声,然后就先她一步的走开了。
留下牧也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往外走。
其实这边离着她家不算近,走的话大约需要半个小时,但时间不算晚,而且她今天为了避免尴尬吃了不少的饭,这会肚子还是蛮撑的。
所以她打算走回去,消化掉肚子里的食物。
走在路上安静下来她才记起自己居然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光把领带给了容赤,尤如的原稿她却忘了要!
她闷闷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发现容赤还没加上她的微信。
心情极度郁闷!
这种感觉仿佛自己又被耍了一样。
正在她考虑要不要给容赤去个电话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周边有些不对劲。
好像有人在跟她。
怕自己太敏感了,她又加快步子走了一段路,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她又换了一个方向往右走,身后脚步声似乎也跟着移了过来。
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
她猛的回头,一下子捕捉到了躲在树后面的一片衣角。
顿时心跳加速,她立即提高警惕,加快速度,甚至最后跑了起来。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到一个人多的地方。
耳边疾速加快的风声阻绝了后面的声音。
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跟着她跑起来,只是奋不顾身的往前跑。
直到一辆车子突然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她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往后退,却不小心一下子踩空。
幸好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一旁的大树。
车窗落了下来,露出了容赤的脸。
她极重的呼吸登时平稳了下来。
容赤瞧她这幅心有余悸的模样,冷嗤:“你这是做什么亏心事了,看到我一脸的惊慌什么?”
容赤的话充满讽刺,但是牧也此刻却没一点脾气。
不但没脾气,就连听着他的声音她都觉得比平时好听了许多。
“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一样,” 摇摇头,她往后面看了一眼,又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自我安慰:“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容赤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看上去似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视线,冷淡的命令:“上车。”
牧也一怔,有些受宠若惊。
突然想起他刚刚离开时仿佛很着急走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容赤闻声,从车窗扔出来一个东西。
牧也没看清,下意识接住。
拿到之后才发现是自己刚刚给他的那个领带盒。
她不解的看过去,就见对方一脸嫌弃,“你这给我选的什么款式?我不喜欢,重新换一款。”
牧也深吸了一口气,隐忍了几秒,又缓缓吐了出来,“我是按照你上次在商场看好的那一款买的。”
容赤瞧着她笑了一下,才慢条斯理的说:“我又不喜欢了,想换一款,不可以?”
四目相触。
似有火光在两人之间抗衡。
一秒、三秒、五秒过去。
牧也最终泄气的先移开了视线。
“可以。”她吐出一口气,好脾气的道。
容赤满意的收回视线,突然想到什么,又蹙着眉侧眸,“你到底上不上车,不上车我走了。”
牧也是极其不情愿上他的车。
但是又害怕待会他走了,那个跟踪他的人又出现。
她有些后怕,所以没怎么考虑就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
“地址。”一上车,容赤问她。
牧也指了指右边的马路,“湖畔山色,往前走右拐。”
容赤再没吭声,大概是知道怎么走。
两人中间缄默了一段时间。
牧也顾不上探究他的心思,因为她在考虑领带的问题。
最后防止容赤再为难她,所以她‘诚心诚意’的邀请他:“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款式的领带,要不明天下班之后,我们一起过去,你自己选?”
“行。”所幸容赤没考虑很久,很痛快的答应。
牧也轻轻地地将领带盒搁在他们中间的位置,“那我先把领带盒放你这里了,你记得明天带着。”
容赤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小动作,过了一会儿才又‘嗯’了一声。
“那我闺蜜的设计稿呢?你带了吗?”生怕他反悔,她又小心翼翼的问。
容赤侧头瞥了她一眼,缓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下次给你,我忘带了。”
是真忘了带,还是故意为难她?
牧也撇撇嘴,倒也没再说什么。
没多久,车子抵达了湖畔山色。
牧也摘了安全带,礼貌的跟他道别:“今天谢谢你了,我们明天见。”
容赤懒洋洋的点头。
为了确保万一,她下车之后再一次提醒他:“明天记得拿我朋友的设计稿,谢谢你了。”
容赤扯出一个笑容,倒是配合的应了声:“行,我知道了。”
牧也这才放心的走了。
容赤瞧着她走进了小区,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打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望了望看上去很是和谐的四周。
突然想到方才开车追上她时,她那一脸的惊慌。
跟踪么?
烟瘾突然犯了。
他从兜里掏出烟跟拿打火机,动作熟练的点燃。
青白色的烟雾团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透过烟雾,他仿佛看到了两年前,她那张略显稚嫩的脸。
缘分这东西很奇妙的。
明明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区域生活的时候他们碰不上;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同样都是临时出差地儿,住不了多久的情况下,他们却意外相逢了。
而且这种相逢,并不怎么愉快。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跟‘那群人’开着车往医院赶的路上。
牧也穿着白大褂在路上走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她,是大本营的二把手鲁比眼尖的发现了她。
当初他本意是想截一个当地的男医生,但是事与愿违。
他看到她的时候,鲁比已经喊了停车。
鲁比好色,从他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他对牧也的垂涎以及……势在必得。
牧也长得很漂亮,是那种特别纯净、让人想要占有,但又不忍心亵渎的美。
往往这种长相,特别让男人倾心,然后疯狂的想要得到。
但是一见倾心的人群中,并不包括他。
不仅仅是因为他当时的处境,也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极度冷静的人。
冷静的男人,骨子里就不会让自己对某个女人一见钟情。
下车之后,他赶在鲁比之前问她:“你是医生?”
她很淡定。
淡定的出乎他的意料。
微风吹起了她白大褂的一角,对上她冷漠的视线,他瞥了一眼鲁比,唇角上扬,露出张扬肆意的笑,“谁tm也别想跟我抢,这个女人,我要了。”
落在他指尖上的烟灰将他烫醒。
从记忆中回来,他将烟蒂嗯灭,取出手机。
打开微信,将她下午发送的好友申请找了出来,看着她头像上的布偶猫,顿了片刻,伸出长指点了添加。
第10章 对女人动手就没意思了
页面自然弹出来他们聊天的页面。
你已添加了牧也成功,可以开始聊天了。
容赤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收起了手机。
重新回到车里,发动引擎,离开。
……
牧也洗完澡出来,第一时间去拿手机,打开微信页面,才发现容赤已经加上她了。
添加好友之后不说点什么会不会有点尴尬?
她点进去聊天页面,想了想,先是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紧接着又打了一段话过去:【那明天我们就南城大厦那边见了。】
对方很快回复了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下班后医院门口等着。】
他要来医院接她?
搭个顺风车倒也好,但她总要客气客气,敲了一句客套话过去:【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回复,对方似乎并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
她讪讪的收起手机回到床上。
—
整个晚上,牧也的入睡状态就不是很好。
噩梦不断,睡眠浅的不像话。
睡梦中,有个模糊的影子一直在追她,她用力跑,拼尽全力,衣角却还是被人从身后抓住用力的往后拖!
牧也惊醒,猛地起身,却发现天已经大亮。
耳边手机铃声不断的催促着她。
她心有余悸的吐出一口气,拿起手机,接起电话。
“不会是还没起床吧?”尤如欠打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你今天不是白班吗?”
牧也顺势看了一眼手表。
七点十分。
她居然晚点了。
“要迟到了,等会路上给你打回去。”她说完不等闺蜜回应就挂了电话,然后快速的往洗手间跑去。
七点半她准时打上了车,才又给尤如回过去电话。
尤如接起电话就打趣她:“我们敬业的牧医生也会迟到呢?”
牧也昨晚没睡好,偏头痛又犯了。
她一手撑着头按摩,嘴上没好气的回她:“你还好意思说,我还不是为了拿回你的设计稿,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挖苦我?”
“我的好闺蜜,我错了。”尤如听她这么说一下子改了话风,讨好的笑,“怎么样?能拿回来么?”
牧也:“如果容赤不再整什么幺蛾子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我的好闺蜜,全靠你了。”尤如说这番话的时候,即便是通话,牧也看不到她的样子,但也想象得到,她捧着双手,冒着星星眼的模样。
昨晚的经历。
她在唇边犹豫了一会儿。
想了想,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似乎说了也不能解决,还让闺蜜跟着她徒增担心。
……
跟尤如闲聊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她是在八点查房之前赶去医院的,匆匆换上衣服,她小跑着跟上了科主任的大队。
查到被家暴的陈女士病房的时候,她大脑下意识的回忆起陈女士的丈夫。
昨晚跟踪她的那个人,她虽然没看到长相,但总下意识的将他跟陈女士的丈夫联想到一起。
“恢复的很好,小牧值得表扬啊。”主任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牧也笑笑没吭声。
跟着一大群医生往外走的时候,她又突然停下了步子。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了她跟陈女士,她才看向陈女士,认真地问:“陈女士,您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要上诉离婚的?”
陈女士先是一怔,随即自言自语的道:“怎么今天都来问这个。”
牧也没听清,“什么?”
陈女士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摇摇头,紧接着回应她:“是您上次的话提醒到了我,毕竟我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那么长,我不能自己毁了自己。”
牧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瞧着陈女士,呐呐的继续问:“您也是这么告诉您丈夫的是么?”
陈女士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点头,“是的呀。”
牧也突然想起上次在医院长廊上捕捉到陈女士丈夫看她时那副凶残的表情。
她整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昨晚跟踪她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陈女士的丈夫无疑了。
他跟踪她要对她做什么她不清楚。
但总不可能是为了感谢她。
她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更不知接下来她要如何应对。
如果哪天晚上下班,再被他跟踪呢?
容赤也不可能天天开车及时出现在她面前。
对了,离婚!
她一下子想到了陈女士的离婚案。
陈女士要跟他打官司,按照陈女士的伤损情况,虽然对方只会被判刑个一两年。
但至少这一两年内,她是安全的。
但是……
她有些烦恼的蹙眉。
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庭呢?
视线再次转向陈女士,她轻声问:“容律师有跟您提过什么时候上庭吗?”
陈女士想了一下才道:“好像还在等通知,而且我这身体,往少了说也得半个月以后吧。”
半个月……
牧也缓了口气。
这么说,她还要小心警惕煎熬半个月?
而且她经常加晚班,半夜回家的可能性也有。
她要怎么小心警惕?
她头痛欲裂。
但是现在她暂时还考虑不上这个事情。
因为此时她爸牧博文的电话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