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脸颊的横肉震颤,恐惧顿生,
偷袭不成,现在轮到他成那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不…我输了,你别过来……”
陆染不为所动,一步步逼近,
忽的,她扬起鞭子,
“啪”
那鞭子不偏不倚落在了那壮汉的耳边,
“大点声,我没听见”
“输…我输了”
“君晚凝,你也别太过分!”
白虎营的人看不下去了,
出声讨伐,陆染偏过头,似笑非笑,
什么都没说,可那嘲弄的意味,毫不含糊。
飞旗营的弟兄们也不是吃素的,
“喂!有你们过分吗?竟然还搞偷袭!”
白虎营的像是被人抽肿了脸,无力反驳,
偷袭在先,的确是可耻至极。
那些金吾卫不禁埋怨起那壮汉来,
“这都做的什么事?”
“真是疯了,输了就输了,真是把白虎营的面子都丢光了!”
白虎营中郎将脸色也极为不好看,
方才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
“都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走…”
白虎营的金吾卫们,脸色“唰”的一白,
这才回想起方才的赌约,
说是那个营的输了就滚出去,
这赌约还是他们加的码,
但他们没想到会用在自己营身上啊!
从这出去,怕是明日一早全都城都知道,他们白虎营输给了飞旗营。
这叫他们日后还怎么立足?
第315章 陆染受伤
想到接下来的丢脸日子,
白虎营的金吾卫们心如死灰,
是他们看走眼了!
那君二小姐当真有两把刷子!
“走啊!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白虎营中郎将怒骂着,扭头瞪了眼,擂台上喘着气,宛如濒死之鱼的壮汉,
“把这丢人现眼的玩意也抬走!”
“是…”
白虎营的人不情不愿地把那人抬起灰溜溜地离开了,
见状,飞旗营的弟兄们颇为扬眉吐气,朝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大喊,
“记住!日后见了咱们飞旗营躲远点!”
“还有愿赌服输!你们日后就别进这武场了哈哈!”
听到这猖狂的讽声,
白虎营的人气得半死,该死的,这飞旗营的人狂什么狂?
不就仗着有那怪胎似的君小姐在吗?
……
闲杂人一走,武场立马就清静了,
金吾卫们目光灼灼地望着陆染,
那眼底的佩服都快溢出来了,
“中侯太厉害了!”
“没想到啊中侯实战也那么厉害!方才那一局,简直神功盖世!”
“要不是中侯今日身体不舒服,怕是能连赢三局!”
“就是…”
那一声声的夸奖,
听得陆染脑袋晕乎乎的,
她虚弱地摆手,青丝被冷汗打湿,本就白皙的面容愈发苍白,
看起来病若西子,楚楚可怜。
见状,众人这才猛地想起,高兴过头了!
都忘记中侯受伤了!
“中侯您没事吧?中侯我们这就带您去找郎中!”
“中侯您的手…”
“我没事”陆染摇摇头装作没事人一样,
“那就好…”
金吾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陆染就陡然往后仰,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
“啊!中侯!”
众人撕心裂肺地吼着,七手八脚,把陆染扶住,
中郎将也脸色巨变,再没有往日的端方持正。
“快去!快找辆马车来!”
众人忙不迭去办了,
但陆染毕竟是女儿身,他们这些大老粗得避嫌,
所以他们只得把陆染送回君府医治。
此刻,君家人正坐在一起用晚膳,
君老夫人面露不虞,
“这凝丫头也愈发没规矩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也不派人说一声,成何体统?”
“兴许是营中有什么要事”
君父随口道,但心中也忍不住犯嘀咕,
莫非是那平安符没作用了?
不过这两日他们明显看着那丫头听话了些,
“是不是二妹妹出什么事了,我去看看”
这屋内最担心的就要数君玉昂,
他把碗里的饭胡乱往嘴里一刨,就要起身去找人。
见状君老夫人冷斥一声,
“站住你这是做什么?那丫头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你好生吃你饭就是了!”
谁知话音刚落,
门外的小厮急匆匆来报,
“老爷夫人不好了!二小姐她…她……”
“那泼皮又闯祸了是不是?”
“不知道…小姐她受伤了,浑身都是血啊!”
闻言,君家人筷子都吓掉了,
一时间正厅内鸦雀无声,
全身都是血?
那丫头不是力大无穷吗?怎么可能!
君玉昂再也坐不住了,大步朝外走。
“二妹妹现在在哪?”
“在马车里……”
陆染昏迷不醒,
那护送的金吾卫们都快急疯了,
见君玉昂面色焦急地赶来,
他们才松了口气,
大致讲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
君玉昂颔首,就命几个丫鬟,
合力将陆染抱进厢房里去。
然后去找郎中了。
君家人这才闻讯赶过去,
看到软榻上,陆染静静地躺着,昏迷不醒,左衣袖被血染成了暗褐色。
玉香正用剪子剪与伤口粘黏的布,
“小姐,小姐…”
玉香拿着剪刀的手都在抖,
那衣袖一剪开,
鲜血淋漓的胳膊就暴露出来,血肉模糊,没一块好肉了,实在是触目惊心。
季氏和君老夫人见了,都吓得别过脸,倒吸口凉气。
“这得多疼啊……”
季氏喃喃着,
好在这时候郎中来了,打开药箱就为陆染处理伤口,
但渐渐的,郎中面色凝重,
“伤到了骨头,得仔细将养着,老朽开副凝血止痛的药…”
伤到了骨头?那么严重。
君老夫人大惊,
“那她日后可还提得起刀剑?”
“若是恢复得好,应当无大碍。”
闻言君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转着佛珠,“菩萨保佑啊…”
闻言季氏撇了撇嘴,都忍不住揭穿,
老夫人那是担心凝丫头吗?
分明是怕凝丫头手废了,于君家无用了罢了。
好歹是在君家养大的,
怎的老夫人这般绝情?
她这个当婶子的都看了心疼。
想着,季氏摇摇头走出去,
见君玉昂一直守在那儿,
担心地往里面探头,
季氏心中安慰,她这儿子算是有情有义的了,还真是歹竹出好笋,
“行了别瞧了,你二妹妹她没事,究竟发生了什么,那金吾卫的人可有说?”
“有”
君玉昂挠挠头,“听说是和白虎营的人比试,这才被人砸伤了手臂”
“比试?那凝儿赢了没有啊?”
正巧,君父踏进门来,
劈头盖脸就问的这一句话。
君玉昂皱起了眉,为陆染打抱不平,
“长叔不先关心二妹妹的伤吗?”
“哎,他这是关心则乱”
季氏立马把自家儿子拉住,这心里的话是能说出来的吗?
君父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他点点头,掩饰尴尬,
“没事就好,至于比赛输赢的确也关乎凝儿的未来,也很重要。”
“输了又如何?二妹妹今日只是身体不舒服,那身武艺实力在秋猎的时候就有所展露,何须再自证?”
“那感情真输了?”
君玉昂:“……”
他都不想和这长叔说话了。
“没输!二妹妹拼死拼活赢了!没给君家丢脸!长叔满意了吧!”
君玉昂捏着拳头,义愤填膺,甩下这话,就大步流星出去了。
季氏都惊了,反应过来忙赔笑道:“公兄莫怪,这孩子就是那脾气,他只是太担心了,他一向视凝丫头为亲妹妹。”
“没事,玉昂是个好孩子,我这个当长叔的怎会和他计较。”
君父摆摆手,但那脸色怎么都称不上好看。
“大郎来了?”
听到声音,君老夫人站起身,
给君父使了个眼色,
两人便回厢房关上门,密谋着什么……
第316章 陆染命悬一线
刚坐在椅子上,君老夫人就开口道:“这丫头平日横得很,也战无不胜的,今日竟受了那么重的伤,
不过她前几日就说身体不舒服,要去寺庙里拜一拜。”
“确实这太巧了,母亲也觉得是那平安符的缘故?”
君父沉吟片刻,指节敲了敲茶桌,
“要不咱们把那平安符烧了?还好今日凝儿没输,若是输了的话,皇上一失望,凝儿的仕途也就止步了,哪还能妄想做陆女将那般的大将军!”
“晚了…”
君老夫人摇摇头,“我已经把那平安符交给了她”
“什么?!”君父声音陡然变高。
君老夫人不满地斜了他一眼,“给出去容易,拿回来就难了,若是找不好借口,让那丫头起了疑心,就算日后平步青云,凝儿怕是也与君家离心了。”
“但若是不拿,就让这平安符继续害凝儿,那咱们君家就算是白白筹谋了!”
“你朝我吼什么?”
君老夫人惹无可忍怒了,“要说,还是你那女儿的错!搞这些歪门邪道,还说只是用来镇一镇凝丫头,如今看来她是包藏祸心,想害死凝儿!”
“母亲息怒”
君父汗颜,收敛了气焰,但心中也隐隐对君晚清不满起来,
恨不得掐死,
眼瞧着把夏氏那疯妇送走了,怎么她这女儿还没醒悟!
君父越想越气,
恨不得现在上门去算账,谁知说曹操曹操到。
“祖母,父亲,原来你们在这儿,可让我好找”
没等小厮通报,
君晚清就推门而入,她捂着嘴咯咯地笑,眉飞色舞,难掩喜色,
“听说事情成了,今儿个二妹妹是被抬回来的?”
“啪——”
君晚清正说着,
迎面就飞来一茶盏,砸得她头破血流,
“啊!”
“你还有脸说!”
“祖母您…您这是干什么啊?”
君晚清笑容荡然无存,用手帕捂着破损的额角,都快委屈地哭出来了。
但君父见了,指着她鼻子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我们要的是你二姐姐听话,不是她出事,你懂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与凝儿一向不对付,但没想到你这般恶毒,竟伙同邪道,坑害全家!你知不知道如今君家的未来,都系在你二妹妹头上!”
闻言君晚清没吭声,心中冷笑,
君家的未来管她什么事?
横竖她早就没有未来了。
但面上君晚清声泪俱下,哭诉道:“女儿也没想到那平安符威力有那么大啊,女儿也只是好心办坏事了。”
“那你现在就找个借口,从凝儿把平安符拿回来!”
“这…这父亲确定要我去?”
君晚清笑了声,忽然从地上起来,掸了掸裙摆上的灰,
“父亲祖母,就不怕我说出些什么?”
“你想做什么?”
君父厉声呵斥,“你想威胁我们不成?”
“父亲猜对了,女儿今日来呢,是来要钱的”
君晚清说着就轻抚脸颊,
那日之后,肉块失效,她在王府的待遇一下从云端跌回泥地里去。
待她去找到那道士,再要那肉块时,那道士竟说一块肉要一百两!
偏偏一块肉只能顶十天。
这如流水般的花销她根本不敢想。
她身上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但那疯道士,竟转头投靠君晚华,
把那有奇效的肉转而卖给了她那长姐,
这下,她姐妹俩在王府的日子逆转,
成了晚华日日得恩宠,与王爷琴瑟和鸣,看着直戳她心窝子!
君晚清恨得牙痒痒。
“父亲若是不愿给钱,那女儿定转头就告诉二姐姐真相,到时候二妹妹该多失望呢?说不准和君家……”
“你这贱皮子!白眼狼,滚出去!”
君老夫人怒骂打断,
“祖母消气,道士做这些图的什么?自然是图钱,没有钱难保他不会再做什么,再说了,就是您们之前要我拿给那白湘儿入宫使的东西,也是要钱的啊”
君晚清自顾自坐在椅子上,
颇有种要不到钱就耐着不走的意思。
君父也气得眼前发晕,
“你母亲真是把你养废了!”
“这其中也有父亲的功劳”
“够了!说!你要多少?”
“一千两银子”
君晚清说道,“其实也不多,早该拿给我傍身,我当初嫁过去,可是半点嫁妆都没有的,这一千两也当是补偿了。”
闻言,屋内安静下来,君父和君老夫人,气得瘫在椅子上喘气。
“不好了!老爷夫人!二小姐她…她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这变故惊得君老夫人和君父,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怎么好端端的就病危了啊!
不是说只伤了胳膊吗?
这怎么回事啊!
两人着急忙慌朝陆染房里赶,
君晚清也紧跟其后,
到了芳菲阁,就见陆染躺在榻上,那张小脸泛青发紫,唇角还在往外渗黑色的血。
俨然像那乱葬岗,躺了好几日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