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泣不成声,用手帕一个劲得擦,
“小姐,您醒醒啊小姐…呜呜”
“天爷啊!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君老夫人吓得魂飞魄散,
“郎中呢!郎中在哪儿!”
听到声音,那郎中哆哆嗦嗦跪下,
“老爷夫人,草民医术浅陋,实在是不知道缘由啊,小姐就在榻上躺了一会儿,谁知就越来越严重…”
闻言君父不知想到了什么,
命人把那郎中和玉香都赶了出去。
“找!凝儿定是把平安符放床上了!”
君父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生怕稍晚一步,陆染就一命呜呼了。
君老夫人派了心腹嬷嬷,去翻找陆染的床榻,
君晚清也没闲着一块找。
轻手轻脚的,生怕把榻上的人惊醒,
殊不知,陆染的魂魄飘荡在半空中,
正冷冷地看着她们,
那一举一动都瞧了个仔细,
“找到没有?快点啊!”
君老夫人焦急的催促,
“快了,谁知道二妹妹藏哪里去了!”
君晚清心生烦躁,四下摸索,还真被她翻到了那锦盒来,
“二妹妹,可真会藏啊!”
君晚清打开一看,
那平安符果真就放在里面,
除此之外里面似乎还有不少宝贝东西……
第317章 是死是活?
见状君晚清忍不住嗤笑出声,
“二妹妹可真是上心,知道是祖母送的好生和其它贵重东西一同存放在榻边,若非如此,也不会险些要了二妹妹的命。”
“你闭嘴!”
君老夫人怒斥,却也心中不是滋味,
这凝丫头平日里常常和她唱反调,
没想到背地里,还挺重视她这祖母送的东西。
“快拿走!”
“是”
那嬷嬷接过平安符,立马藏在袖口中送出去了,
见状君晚清却没放下手中的锦盒,嫉妒得瞧着,
搞得陆染胆战心惊。
那里面除了装着平安符,
还有谢九安送她的地契房契!
这些若是被君晚清发现了!
轻而易举就能猜到她与谢九安的关系,捅到狗皇帝那里去,就麻烦了!
陆染心急如焚,伸手去阻止,
但魂魄穿过君晚清的手臂,抓不着,拦不住!
怎么办?就快要被发现了!
无助感袭来。
陆染心想,自己死了就算了,连累谢九安与她一道死!真是太不划算了!
关键是谢九安一死,还有谁帮她杀狗皇帝?
“这盒子里放的什么好东西?让我…咦怎么!”
“啪!”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锦盒里地契的字,
君晚清就惊觉手腕被什么东西抓住,那触感冰冰凉凉。
君晚清心擂如鼓,下意识低头看去,
就见一只苍白泛青的手,
正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
“啊!鬼呀!”
君晚清吓得从榻边翻坐在地,
那手里的锦盒也被她一把扔了出去,
“大白天哪里来的鬼!你别吓到凝儿了!”君父怒斥。
君晚清:“……”
到底是谁吓谁啊?
君老夫人则撑着慈祥的笑容走过去,“凝丫头你醒了?”
“祖母…”
陆染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浑身万蚁噬骨的痛。
她方才又灵魂出窍了,
若不然也看得不到,这三人鬼鬼祟祟的来她房里找那平安符,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前两日失眠,头痛欲裂不是什么阎王爷要收了她,
而是这君晚清伙同君家在搞鬼。
本意是想让她能够乖乖听话,
任由君家摆布,可惜失算了,她险些被这玩意儿搞得命都没有了。
至于那锦盒里的东西,
好在方才她一着急,关键时刻,魂归肉体,这才能及时拦下那君晚清。
但对方究竟看进去了多少,她不确定,
陆染冷着一张脸,从榻上挣扎着起身,
她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屋内的三人,
凤眸冷沉,这样无声的威压,
反倒是让人心惊胆颤,
君老夫人一把年纪,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此刻竟有些受不住这样质问的眼神,
她忙把罪责,都撇到君晚清身上,
“凝丫头这都是误会,都是你那三妹妹,说这平安符可保平安,祖母也是一心为了你好,这才失察……”
“原来是这样”
陆染忽的笑了,“孙女就知道,祖母和父亲不会害我的。”
闻言,君老夫人讷讷地点头,
与君父面面相觑,两人心中都惊疑不定,
这凝丫头竟相信他们!
还以为要闹好大一场呢,
看来这丫头才将将醒,没听到太多东西。
两人放下心来,
君老夫人转头怒瞪君晚清,“你这黑心肠的竟敢谋害嫡姐!哄骗我这个当祖母的!你还不快滚出去!”
“什么?”
君晚清气得直发抖,
好啊!全推到她身上了是不是?
“祖母这话说得就…”
“你闭嘴!”
君父厉声打断,然后疯狂使眼色,
见状,君晚清明白了,
呵,这是怕她说出去,
让二妹妹和君家离了心,
那想必,她方才要的一千两银子也就稳了。
想到这儿,君晚清抬手轻抚发髻,
“走便走,二妹妹你有今日也是活该,你害得我母亲在庄子上生不如死,害得我如今在瑞王府如履薄冰,就该想过今日!”
甩下这话,君晚清就出去了,
君老夫人拄着拐杖,
又骂了好几声“白眼狼”瞧着是气急了,
但是真生气还是做样子,
陆染心里门清儿。
只不过,她方才故作不知,
也是不想和君家撕破脸皮,
更何况,她现在这个状态需要静养,
想必君家也不敢再拿这些东西,来伤她的身了,
只不过,这世上竟然有这样巫蛊诡谲之术。
这玩意儿那么好用,那道士干嘛不用在皇帝身上,想来,是有一定有限制,
她死而复生本就离奇,说不准也因此,那道士才能害她至此。
陆染打了个寒战,难得的觉得恐惧,
若是寻常的阴谋诡计,她还能看穿,如今这个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陆染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不得不说,那平安符一拿出去,
效果就立竿见影,现在她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思绪也清明了许多。
“凝丫头,你好些了吗?饿不饿?祖母命厨房给你做些吃食来?”
“不必了,谢谢祖母,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陆染躺在榻上,神情恹恹,动都不想动,
见状,君父也好一阵,嘘寒问暖,
确定陆染的态度与平常无异,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回去。
等人一走,
玉香就把门关上。
“小姐,您您没事吧?”
“现在好多了”
陆染看着小丫鬟满脸的泪痕,
轻叹了口气,
这偌大的府中,也只有玉香是真的担心她了,
不对,倒还有一人,
大表兄也是真心关心她的。
这她都看在眼里,
除此之外,剩下的人,都只在意她能为君家带来什么。
她是不是君家女,是不是君晚凝,
都无所谓。
陆染眸色微凛,仰头叹息了一声,
不过没关系,要不了多久,
她就能离开这个家了,她在等一个机会……
君老夫人从芳菲阁出来,
就与君父一同回了屋子,
门一关,君老夫人就拉下脸来,
“还好那丫头没发现什么,不然的话,怕是要闹得天翻地覆,可不好收场,如今这般倒是还好。”
闻言君父颔首,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和凝儿撕破脸皮。
“对了,儿子手里的平安符,也烧掉好了,来人!”
“且慢!”
君老夫人定定地看了一会,那平安符,
烛光下那浑浊眼珠,忽的闪过狠光来……
第318章 隐忍
“这东西,威力那么大,烧了岂不可惜?留下,咱们拿盒子装着碍不得凝儿什么,若那丫头不听话,那就拿出来!到了关键时刻,这东西兴许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闻言君父也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
“母亲说的是,咱们如今也就只靠着这东西来牵制那丫头了!”
“横竖不是君家的骨肉,狠一点无所谓,君家不欠她什么……”
君老夫人说着,就命嬷嬷把之前那枚也拿来,两枚平安符一齐锁进了盒子里,
这东西她也嫌瘆得慌,
便命人放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
刚做完这一切,
君晚清就不请自来了,她也没问那平安符的下落,心中早多少猜到几分,
嫁到王府后做妾后,她早就看透了,她们这一家子人,都是唯利是图的,
谁也别说谁。
“祖母,方才答应孙女的东西呢?”
见到来人,
君老夫人毫不掩饰厌恶之色,“没见过打秋风打到自个儿亲祖母的头上的,没有孝道的东西!”
“母亲息怒,都是儿子管教不严”
君父皱着眉,不满地看向君晚清,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过来了!你当真要这样威胁家里人?”
“威胁?我不威胁是个什么下场?我在王府过得猪狗不如的时候,你们可有接济一番?”
君晚清嗤笑一声,语气冷硬似铁,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一千两父亲该不会拿不出来吧?”
“你!你!”
君父指着君晚清的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最终还是怒拂衣袖,去取来银票了,
“拿着现在就滚!日后别踏进君家一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君晚清瞧着那银票,眉梢都洋溢着喜意,
这可是她在王府立足的希望!
但想用这一千两,就和她划清界限,
门都没有!
君晚清仔细折好银票,收到袖口内,“父亲当初若是肯搭把手,让女儿免于做妾,那女儿也不会成今日这副模样,这是父亲你欠我的!”
甩下这话,君晚清就离开了,
独留君父无能狂怒,
恨不得把打碎那桌上的花瓶泄愤。
“明明是那毒妇!教坏了我的女儿!”
“好了,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咱们府中男丁兴旺,日后不愁没有荣耀。”
闻言君父却沉默了,
男丁兴旺?兴旺的是二房,
不是他们大房。
如今连形势大好的凝儿,都不是他的亲女儿,
那白湘儿养在商户,入宫能不能顺利得宠还未可知。
而他如今虽位至尚书,却也是在最末的工部,捞不到油水,
他想往上走,谈何容易?
这么一想,君父就心思又浮动起来,
得看凝丫头能攀上什么人家,
皇室不行,那勋贵人家也是极好的。
……
陆染病的这几日,
没去飞旗营,每日就躺在榻上,那燕窝人参,上好的补品,不要钱似的,流入芳菲阁。
不知费了府上多少银钱。
陆染如今气血亏空,的确该补一补,
所以来者不拒,该吃吃,该喝喝。
但这几日上门来探望她的人也不少,
之前没走动过的贵女们,来了许多。
搞得陆染莫名,除此之外,洪武帝得知了她在武场上比试的表现,
竟也派内官来赏赐了几大箱子药材珍宝,作为嘉奖,
这般重视,让都城不少人羡红了眼,
陆染在都城中又成了炙手可热人物。
君父这段时日也没少走动,为陆染的婚事费心,
那倒是还真打通了不少关系,和国公府约定好了,就等着年后相看。
若是事成,这亲事也就有了着落。
陆染不知,倒是过了一段时日的舒坦日子,
“你都胖了”
冷不丁的,
耳边传来煞风景的声音。
陆染抽了抽嘴角,转头就看见遥月嬉皮笑脸地从窗户进来。
“你刚刚说什么?”
察觉到陆染语气逐渐变得危险,
遥月也怂了,打了个哈哈,
“开玩笑的,瘦了瘦了,说正事,东西老烈做好了,工钱是九千九百两!”
“嗯?”
陆染喜意顿时消散一空,目光犀利,
早已看透了一切,“九千九百多两,那你怕是吃了九千两吧?”
“咳,就是要那么多……”
遥月心虚地摇摇折扇,
“是吗?那我去找烈叔”
陆染说罢,就作势要从榻上起来,
吓得遥月一咯噔,
“好了我开玩笑的!你不愧是陆女将的亲传底弟子,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
遥月把那手套和面罩往桌上一撂,
就自顾自地坐下喝起桌上的金丝枣燕窝了,
“啧啧,真好喝,你如今在府中养病,可不知道你那父亲在为你找夫婿,和那央国公走得尤其近,他家的小公爷,经常光顾登云楼,看起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却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嗯,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
陆染颔首,但那表情怎么看着都不像有计划的样子。
“你说这话,能别皱着眉吗?不然我还能信”
陆染:“……”
“行,我的确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直接向皇上旨,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